翌日,藍晴宿醉後頭疼得要裂開了,她花了點時間明白了自己被江凜帶了迴來,身上的衣服一件不少,除了睡在都不能被稱之為沙發的這種亂七八糟的‘床’上之外都挺好的。


    茶幾上有玻璃杯和水壺,藍晴口幹舌燥,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這間屋子比想象中要更亂,到處鋪陳著色彩豔麗的畫紙,地板上還有各色彩繪,空氣裏彌漫著油畫顏料的味道,陽台和客廳有大大小小十幾個畫架,上麵有未完成,也有練手的畫,色彩模糊,縈繞著一股驚心動魄的美感。


    就算藍晴這種和藝術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也體會到畫中透露出的一股陰冷掙紮。


    藍晴一路看過來,終於在第三個本質上應該是臥室,但是還是跟其他兩間畫室差不多的‘畫室’裏找到了淹沒在畫裏的江凜,他穿著昨晚的白色襯衫,蜷縮在畫布下,陽光下恍若沉入人間的仙人,黑色碎發沾染了一兩點顏料,白皙的臉上也是,一抹豔色的紅染料勾勒出精致的容顏,卷翹的睫毛在眼瞼出投下一片陰翳,微微顫動著。


    藍晴走近,小心翼翼挪開畫作,卷起裙子,雙手盤在膝蓋上,緩緩蹲在了他麵前,默默注視著他。


    江凜淡色的唇倔強固執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皮下的青圈彰顯著他不修邊幅,放肆無的生活習性。


    藍晴伸出手想要輕輕碰一下他,就在這時,他半睜開迷蒙的雙眼,水氣彌漫的瞳仁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江凜頹唐地坐起身,渾身繚繞著慵懶的氣息,他半遮著刺目的陽光,盯著藍晴一分鍾之後,才後知後覺想起昨晚的事情。


    “起來了?”江凜伸手打了個哈欠,有點無措地四處瞥了瞥,才在一堆的畫紙裏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拖鞋,慢慢地穿了上去。


    藍晴默默瞧著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低頭彎下腰來,伸手攏住了藍晴的臉,用格外認真的語氣和格外散漫的眼神問她,“多少錢?”


    ???


    藍晴心裏閃過無數個問號,他指尖溫熱傳遞到臉頰,指腹的粗糲揉了揉藍晴滑嫩的臉。


    “噢,忘記說了。”江凜一拍腦門,重新坐了迴來,和藍晴麵對麵,“聘請你當模特要多少錢?”


    藍晴嘴角無意識抽了抽,這麽個多少錢嗎?


    “一個月這個數夠嗎?”江凜看她沒什麽表示,伸出五個手指。


    “五千嗎?”


    江凜愣了愣,隨後搖了搖頭,薄唇吐出兩個字,“五十萬。”


    ???


    藍晴忍不住傷神地捂臉了,他這次是多敗家啊。


    “不滿意嗎?”江凜看她這樣子,捏著下巴考慮了一下,“那一百萬吧。”


    也就是這個月多畫一幅畫的問題。


    藍晴露出一雙漂亮的眸子,深深地凝視著他,小小聲說,“不……不用了,隻要讓我住在這裏就好了。”


    “哦。”江凜看她迴答了,心滿意足的重新站起身來,往廁所走去,準備洗漱。


    藍晴從地上站起來,環繞整個臥房,就連牆壁上都是濃墨重彩,意義不明的抽象畫作,江凜對於顏色運用到了極致,漸變色美得令人窒息,位於可能沒睡過一次的床天花板正央,是一輪皎潔的月亮,青黑色的邊緣籠罩著,沿著圓滑的輪廓,融成了一地的雜亂色彩。


    藍晴仿佛著了魔一樣,佇立在原地,挪不開視線。


    “要吃早飯嗎?”


    江凜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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