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的聲音,江凜詫異地轉過身來,視野裏再度出現了前不久見過的少女,她雙手背在身後,風吹得她長發飛揚,散亂在脖頸間,衣裙搖擺,恍惚中像是墜入人間的精靈。


    江凜再度皺起了眉,“你到底想幹什麽?”


    “有話想和你說。”


    藍晴還是那句話。


    “有話快說。“江凜語調冰冷,他看得出不給個痛快的結果,藍晴是不會放棄的。


    藍晴笑眯眯點點頭,小步跑到他跟前,她微仰著頭,注視著他,深吸一口氣,雙瞳折射著淡淡的微光,瘦小的身體被光芒包裹著,仿佛要融化一般。


    很多年後的江凜再也沒能忘記那一天,她眼底散落的群星,璀璨奪目,笑容的弧度,以及她用最輕柔的語氣說的那句話。


    “江凜,我喜歡你呀。”


    叮鈴——


    似乎有清澈的鈴鐺聲想起,江凜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他冷冷瞧著藍晴,薄唇蠕動了下,追問了一句,“你到底在說什麽?”


    “告白。”藍晴言簡意賅地迴答,微微低下了頭,疑惑地喃喃,“唔,這樣都聽不出來嗎?”


    江凜微怔,藍晴看起來一本正經地在說,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


    砰——


    江凜出乎意料地一拳砸向了鐵絲網,晃動的影子搖曳,他內心亂成一團,細碎的額前黑發遮住了寒冷陰鬱的眼神。


    藍晴並沒有被他忽然的動作嚇到,她雙眼彎彎,溫柔可人地接著說,“如果你不想接受的話,那我過一個月再來問。”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等等。”身後傳來江凜的聲音。


    藍晴迴頭,江凜緩緩抬起頭,剛剛砸鐵絲網的拳頭微微泛紅,他盯著表情悠閑輕鬆地仿佛剛剛隻是問他吃過飯沒有的藍晴,揚起了下巴,玩笑一樣地勾起嘴角,迴答,“行,我答應你的告白,交往吧。”


    漆黑深邃的雙眼沒有任何情緒,兒戲地決定了這件事。


    藍晴好像比他更不在意,她重新露出笑眯眯的表情,轉過身來,朝江凜伸出一雙柔嫩小巧的手,“那你能牽著我的手嗎?”


    江凜覺得自己有點魔怔了。


    反應過來的瞬間,才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麽。


    他別過頭,強裝鎮定,反問,“你就不怕被教導主任和班主任看到?”


    早戀可是所有老師格外忌諱的一件事。


    “看到……?”藍晴認真的注視著他,理所當然地說,“我們本來就是在交往,為什麽怕被看到?”


    江凜有點無話可說,和藍晴見麵認識不超過兩小時,他根本不了解這個少女,卻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交往。


    江凜下意識抿唇,自己厚實的手握到藍晴手的那一刻,他才第一次發覺,女孩子的手軟軟又小小的,包裹在手心裏,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劃過心間。


    從初中開始,他記憶裏隻有所有人帶著歧視的目光,老人家惋惜可憐的眼神,還有無數人的敬畏,也就藍晴膽子大,居然還……喜歡他。


    “你握得好緊。”藍晴笑了笑。


    江凜有點手足無措,頭一次迴到了曾經的乖巧少年,下意識想說句很多年都沒說過的對不起。


    誰知,藍晴眨了眨一隻眼,流光閃過眼底,接著說,“沒關係,我不會跑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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