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破碎


    楊安瑜轉身望去。


    四周的白光再次散去,這一次,他站在彼岸花野,麵前是兩麵鏡子。


    魏元洲解釋道,“按照我所知的,領域最後會有一麵鏡子,鏡子裏是你最心心念念的東西,或者最想去的地方。”


    “那我為什麽有兩麵鏡子?”楊安瑜納悶道。


    “我猜,這是讓你選。”


    “而且,我在想……”魏元洲看向一麵鏡子中朦朧的一夕花野。


    “如果讓你選的話,鏡子裏的東西應該是能看清的,但是這麵鏡子卻不行。


    說明看清鏡子裏麵的東西,就是你想要的。”


    “怎麽可能啊,那是傾國傾城的蘇妲己還是怎麽滴,看一眼我就滿足了?”


    “當然可能,你不想看看自己的過去嗎?”


    “……”


    楊安瑜避而不談,“那這麵鏡子裏應該是什麽?”


    “我姐吧。”


    “……”


    楊安瑜剛想說什麽反駁,卻看見了鏡中花野之上,安安靜靜睡著的魏歸雪。


    “……”楊安瑜。


    楊安瑜陷入了沉思。


    他盯著那蒙著霧氣的鏡子,盯了好一會。


    魏元洲咬咬牙,正想說什麽,楊安瑜卻是忽然來了一句。


    “我去啊,不是說這是我的夢,我想咋地咋地嗎?為什麽我不能白嫖看那裏麵的東西?”


    “……”


    楊安瑜憤憤轉頭,把手伸向魏歸雪那一麵鏡子。


    鏡麵破碎,繚亂的光線之中,楊安瑜看見了站在花野上的魏歸雪。


    隻是,楊安瑜卻是沒在那紛亂的光影中,瞥見她眼眸裏轉瞬即逝的冰藍色光芒。


    她閉上眼睛,竭力壓製住那股力量,再睜開眼時,一切正常。


    “謝謝。”


    楊安瑜按不住心裏的激動,“那個……不用謝。”


    魏歸雪微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好看。


    她往他背後看了一眼,揮手道,“師舅!”


    楊安瑜一轉身,果然看見薑玄霜拉著薑小白,和秋佳文一起走了過來。


    “嗯。”薑玄霜勉強笑了一下,秋佳文也是一樣。


    楊安瑜可以想到,劉文斯的事情到底給了他們兩個多大的衝擊。


    薑小白不明白,他還是很開心。


    “姐姐好。”薑小白甜甜喊著魏歸雪。


    薑玄霜震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好像是想緩一下。


    魏歸雪則是愣了半晌,她一臉震驚地看向薑玄霜,“不是吧堂主,你是哪裏突然變出的這麽可愛的兒子?”


    薑玄霜忍著怒氣,“喊小舅。”


    “??”


    “他是我弟。”薑玄霜黑著臉,解釋了一遍。


    薑玄霜如今五十二歲,秋佳文算上生前陽間年齡,也差不多。


    雖然陰土人不會老,但是以他倆的氣質,拉著薑小白真和拉兒子差不多。


    魏歸雪聽著一臉懵逼,這別說她了,他弟那十二歲的樣子,都有點接受不了小舅這個輩分。


    兩邊把事情都交代完了,好不容易大家都恢複了記憶,幾人也是感慨。


    空氣忽然安靜了一瞬。


    幾人愕然轉頭,隻見喻語遲緩步而來,血衣和花野異常合拍。


    他背後的區域蒙著血霧,也沒人敢去看。隻不過楊安瑜隱約覺得,喻語遲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淡淡看了幾人一眼,“你猜過個一天可能就出來了,不走?”


    “對對對,走走走。”楊安瑜一拍腦袋,帶著一隊人就朝花野邊緣的白光走去。


    這之後,事情應該就會安寧一段時間了吧。


    他沒什麽誌向,隻想自己和周圍人好好活,但既然魏元洲魏歸雪想做些什麽,那他跟著就好了。


    總之,是為了自己。


    接下來,他們應該還會繼續去九幽,不行,和師父迴安洲也行。


    反正是能有一段難得的平靜日子,自己掙掙錢,積攢積攢實力,也就那樣吧。


    楊安瑜第一次看見這麽美好清晰的未來,畢竟以前的他,總是被逼著陷入各種事情,不是被別人追殺,就是在追殺別人。


    眼前,就是觸手可及的,真正意義上的日子了……


    隻是才走一步,他就忽然僵住了。


    “楊安瑜?”魏歸雪發現不對,“你……”


    楊安瑜瞪大眼睛,白光中出現了隻有他才能看見的情景——


    “奇了怪了,到底是你運氣太差,還是我運氣太好?怎麽你剛出來,我就碰上了呢?”


    你猜的本體站在花野之上,有些疑惑。


    花野上的車隊已經被徹底摧毀,周圍橫豎躺著被劍影刺穿的護衛。


    你猜的目光,落在了最中間已經停止唿吸的少年。


    少年倒在花野之上,鮮血落下之處,一夕花盛開得尤為燦爛。


    你猜上前,手指劃過少年的掌心。


    少年的身體像是被冰封住了,血液也不再滴落。


    你猜滿意笑笑,一揮手取出一副木棺,想要把少年拉起,放進裏麵。


    隻是一拉,他才發現,還有人死死拽著他。


    那是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穿著紫黑色的衣服,和周圍躺著的所有屍體衣服顏色都不同。


    他圍巾遮著大半張臉,還帶著兜帽,陰影中根本看不清相貌。


    少年明明是昏睡著,卻還是在無意識間,死死拽著身邊的同伴。


    你猜的劍擦過他的脖頸,卻沒有劍影刺下。


    他糾結地看了一眼紫衣少年肩上繡著的白色天平,似乎在忌憚什麽。


    他收劍,隻是把紫衣少年的手拽開,卻沒有殺他。


    死去的少年最後被裝進了木棺,帶到不可知的遠方。


    而遠方,是……


    楊安瑜猛地捂住自己的額頭,劇烈的疼痛如千軍萬馬碾壓而過,仿佛要撕裂他整個靈魂!


    你猜憤怒的聲音響起,“你以為你這樣就能離開我?擺脫我?反對我?


    你以為你是誰?你的第二次生命是我給的,你魂魄的一部分就是我,你的意識沒有我的支撐沒法持續——


    你本來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離開我,你隻能死!”


    楊安瑜絕望地躺在花野上,無數的畫麵在他腦海中滾過,那是魂魄的破碎,是過去的碎片映射出的畫麵。


    他根本沒有心思去看那些迴憶,隻是掙紮著想要擺脫,擺脫那魂魄破碎帶來的痛苦,而那些痛苦——


    停下來了。


    不疼了。


    楊安瑜怔怔呆愣在眾碎片之中。


    魂魄,已經徹底碎了,沒法疼了。


    空間在消散,隻是當最後一抹光都要分解時,楊安瑜忽然看見了一朵花。


    一朵燃燒著的彼岸花。


    對麵走來的人紅衣如血,他很是心疼地撿起了落在地上的流火碎片,一臉傷心。


    簡直比他這個馬上要意識消散的人還傷心。


    他長歎一聲,上前把流火碎片放在楊安瑜掌中,利刃一下劃破他的手心。


    空間中的魂魄碎片突然停滯,慢慢匯在一起,雖沒有組合成原樣,但卻形成了規律的圓環,圍繞著他。


    對麵的紅衣人似乎和他有了某種特殊的聯係,他伸手,在空間中勾勒出黑白相間的符陣骨架。


    那是幸運和災厄的顏色。


    魂魄碎片開始轉動,依著他勾勒出的符陣形成極為規律的構型,並且開始整體旋轉。


    楊安瑜感覺他的意識在恢複,似乎是這個符陣起到了簡單魂魄體的作用,讓他的魂魄不會徹底崩散,維持住意誌的存在。


    但楊安瑜覺得,最重要的……


    可能是這個紅衣法師的存在。


    第一次能夠觸碰到意誌的邊緣,楊安瑜明顯感到了眼前這個紅衣法師意誌的強大。


    身不存然意不亡,魂魄不死不滅。


    他想起了喻語遲說的話。


    唯有最強烈的執念,才能成就最強大的法師。


    最強大的法師……是誰來著?


    ——————


    出了點事,對不住各位讀者了,以後可能要一更,要有時間的話,能多寫就多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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