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龍兒夜間醒來,隻覺神清氣爽,再見靈暗趴於自己床邊,已睡過許久。龍兒頗感詫異,又覺體內輕盈,再無沉重之惑。稍用內力一試,發現毒性已基本清楚。大為不解。

    心道:難道靈暗懂得解毒之法!再看靈暗,沉睡於自己身側,鼻息微弱,定是內力深厚者。龍兒歎口氣,又想,怎會是他呢!那日他那樣離去,恐天塌下來,他也不會迴頭。可是心裏總覺,少年不是那樣的人。他的話語,他的一笑一沉吟,都是那樣認真。

    發愣之時,靈暗有所察覺,驚覺而起,見龍兒呆坐於床上,欣喜的抓住龍兒肩膀,幾乎哽咽道:“龍兒,你沒事了?”

    龍兒被靈暗的突如其來嚇了一跳,忙費力推開他,沉吟道:“是你幫我解毒麽!”

    靈暗見龍兒態度冷淡,隻道是她剛醒身體虛弱之故,倒沒在意,便道:“是雲飛揚找來銀樹婆婆之徒……”

    “雲飛揚?他在哪?”未等靈暗說完,龍兒激動的問,仿佛一下子精神飽滿了。

    靈暗臉一黑,道:“已隨雪魚姑娘去了風穀。”

    龍兒迴應一聲,不再說話。

    靈暗卻大感不爽,他看著龍兒,想起白日雲飛揚說“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靈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為什麽去請雪魚的是雲飛揚,為什麽他看到龍兒昏迷時會流露出焦急的神態……

    靈暗看著龍兒,冷冷問道:“你和雲飛揚之間,發生過什麽事?”

    龍兒一愣,看了他一眼。並不迴答。

    “說!”靈暗一衝動,抓住龍兒胳膊,悶喝道。

    龍兒悶聲掙紮了下,左臂七日前被血影劍劃破的傷口又隱隱作痛,龍兒掙紮無效,唿出一口氣,道:“我與雲飛揚發生什麽事與你有什麽關係,請你自重並且尊重我!”

    靈暗聽得龍兒如此一說,臉上兇光消失幾多,他重又輕聲問道:“你還在恨我麽!我並不知道我和爍妍發生過什麽!”

    龍兒道:“我說了,我不是龍兒,我不是她,我隻是長得和她有幾分像罷了……”

    話畢,突覺體內一股寒氣直湧上心,龍兒悶喝一聲,忙用手護住心脈,卻還是被寒氣傷到脾髒,愣時間,她整個人像被冰封住,冷得直打顫。不一會兒,臉,眉毛,眼睫毛,嘴唇上皆已結冰。

    靈暗見狀,不知如何是好,他隻得將凍得直打顫的龍兒擁入懷裏,試圖幫她驅寒。可龍兒渾身顫抖,嘴裏喃喃道:“我好冷……好冷……”靈暗焦急萬分,感到龍兒手臂已凍僵,嘴唇微微抖動著,卻講不出話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坐於龍兒身後,運起內功。

    血影神功屬陽剛極致的內功,本是避體之用,與龍兒的龍女功如出一轍,隻是一陽一陰罷了。此神功不可輕易使出,如若使用一次,內力則減半分,強加修煉也無法補迴。靈暗豈不知這層意思,隻是他想不出其他辦法為她驅體內寒毒。

    隻見血影熱氣滾滾流入龍兒體內,她身上的冰塊慢慢融化成水,龍兒神智也漸漸清楚。見靈暗用血影神功為她驅毒,龍兒大驚失色,氣喘籲籲道:“靈暗,你快停手!”

    靈暗不從,道:“別說話,一會就好!”

    “可是……”龍兒還想再言語,被靈暗打斷,“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話畢,靈暗收起神功,扶住氣喘籲籲的龍兒,心疼的看著她,道:“你體內毒素並未完全清除,你先休息會,我會陪在你身邊。”

    龍兒動了動嘴,道:“為什麽要這樣做!我並不是你想的那個龍兒。”

    靈暗頓了頓,嘴角微微上揚,道:“那又如何,況且……”靈暗語調突得有些許傷感,他輕歎口氣,繼續道:“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龍兒,五百年前我沒有珍惜,這次我絕不再讓自己後悔!”

    聽罷,龍兒不知如何是好。她深知靈暗這樣做並沒有錯,可是……自己該怎麽做?龍兒心道:要解決這種尷尬,隻有想辦法快些迴到“彼世”吧!隻是,辦法又是什麽呢?

    靈暗見龍兒默默無語,為她撚好被角,緩緩起身,坐到桌邊,眼睛如炬的凝視著床上的人。

    子時剛過,雲飛揚從風穀趕迴星教,連馬都未曾拴入馬棚,就徑直來到龍兒屋前。透過窗戶,隻見龍兒沉沉睡在床上,臉上紅潤有加,大病初愈之狀。雲飛揚輕鬆一笑,又見靈暗趴於龍兒床邊,也已睡去,而他的手,緊握著龍兒的,仿佛怕她消失。雲飛揚微皺下眉,頓覺心微痛。

    他動了動嘴,剛要轉身,卻見水若寒與五月立於他身側,隻聽水若寒道:“飛揚未免太過入神,怎連我們走近都未發覺?”

    雲飛揚一頓,笑道:“這麽晚了,兩位怎還不睡?”

    “專程等你!”水若寒麵容嚴肅,一字一句道。

    雲飛揚見狀,不再言語。他提起那大包草藥,隨水若寒來至亭廊,待雲飛揚剛坐下,隻見水若寒自袖裏取出一手帕,手帕打開,裏麵儼然出現三枚銀針。雲飛揚看罷,眉頭稍有驚狀,隻一瞬間,又迴複正常。

    水若喊道:“這是五月自龍兒窗檻上發現,略微斷定,乃五日前留下的。”

    雲飛揚動了動嘴,輕歎口氣,眼神炯炯的看著水若寒,等待他的下文。

    水若寒一笑,道:“飛揚,這銀針想必你熟悉的很。”

    雲飛揚嘴角輕揚,緩緩道:“既然水兄已知,雲飛揚也不便再瞞下去。沒錯,這銀針是明教忍者的暗器,針麵塗有劇毒,解藥隻忍者獨有。”

    水若寒點點頭,又道:“而明教忍者素有一個習慣,每五枚一次,想必另外二枚在你身上吧!”

    雲飛揚笑道:“水兄還是如此謹慎。”

    隻見水若寒輕歎道:“那日你撇下龍兒自星教離去,我就覺事有蹊蹺。飛揚,若有苦衷可以告知我,我們商量行事。”

    雲飛揚卻道:“多謝水兄體諒,隻是這是屬於在下家下,我……”

    水若寒見狀,也不再勉強,就問:“既如此,那日後,你有何打算?”

    “我隻有一個請求,請水兄和五月務必照顧好龍兒!”雲飛揚誠懇道,臉上滿是愁苦。五月見狀,道:“為何不留下與她並肩?”

    “我隻會給她帶來危險……”

    五月還要問,水若寒做一手勢阻止,他看著雲飛揚,道:“你盡管放心,我和五月已當她是親妹妹,定會好生照顧。隻是若你處理完家事,還望早歸。”

    雲飛揚聽得水若寒話中有話,待要細問,隻見大廳內樓有一黑影掠過。他心中一驚,把草藥交於五月,匆匆交代幾句便輕功一展,向內廳樓頂飛去。

    水若寒立刻緊隨其後,可來至廳樓,卻已不見雲飛揚身影。水若寒除佩服雲飛揚輕功了得外,別無他法。心中一動,又趕至龍兒房外,見屋內一切安然,長籲一口氣,在心中暗暗道:飛揚保重!

    迴至屋內,五月見水若寒神色,知未追上雲飛揚,便道:“飛揚功力深厚,當今能勝過他的沒有幾個,雲葬想必不會與自己兒子為敵。所以,你大可不必為此擔心。”水若寒認可,輕輕點頭,臉上的憂容卻並未減少。

    五月見狀,已明大概,輕歎道:“莫非你也有所察覺?”水若寒深吸一口氣,道:“雲飛揚的性情你我最是了解。”

    五月點頭,道:“你是怕他對龍兒動了真情?”見水若寒點頭,五月笑道:“我看連他自己都還未弄清楚吧!”

    見水若寒沉吟,五月又道:“若寒,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我心中已有一法可解決此事,說來還一石三鳥呢!”話畢,五月附於水若寒耳側默語一會,見水若寒麵露喜色連連點頭。

    於是,一夜無語,直至雞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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