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浪從來沒想過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把李秀芝母女倆接迴來,他最開始的打算,是等到自己把分家的事情都處理好後,再把娘倆接迴來。


    但有些人,自己享福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別人,但別人享清福的時候,她就不樂意了。


    這裏說的不是秦氏,因為家務事就算沒有李秀芝,也還有另一個兒媳婦可以做。


    沒錯,說的就是錢氏。


    這段時間李秀芝不在,家裏的事情一股腦的全壓在了錢氏的身上,這對一個習慣了養尊處優的女人來說,絕對是地獄級別的折磨。


    陳三郎雖然也能幫著負擔一些,可陳三郎畢竟是男人,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男人做家務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會被外人說“夫綱不正”。


    所以陳三郎洗衣服,都是挑半夜沒人的時候洗。


    幾天下來,陳三郎的精神狀態是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上工就很累了,睡覺的時間還被霸占,精神能好才有鬼了。


    錢氏心疼自家男人,但更心疼自己,做家務的苦吃不了,自然就想著把李秀芝喊迴來。


    錢氏不敢直接跟秦氏說這件事兒,因為陳浪現在每天都給家裏錢,地位跟以往大不相同。


    錢氏更不敢跟陳浪提這件事兒,她怕陳浪揍她。


    思來想去,就隻剩下一個辦法,傳閑話。


    跟村裏人說,李秀芝是個懶婆娘,為了不幹活特意躲到弟弟家去,一住就是七八天,實在是不像話。


    村裏人一開始其實是不太相信的,然而正所謂謊言千遍就是真理,閑話聽得多,再加上李秀芝確實一直都沒有在村裏露麵,村裏人也漸漸的相信了這套說辭。


    陳浪在得知這些流言蜚語的時候,流言都已經開始產生破壞性,所以他必須立刻遏製住這股勢頭,不僅是為了李秀芝,也是為了之後的分家能夠順利。


    試想一下,如果任由流言擴散而不製止,等到陳浪為了分家選擇假裝被蛇咬,重傷不治的時候,村裏人很可能會給李秀芝安上一個“克夫”的名頭。


    這絕非陳浪杞人憂天,而是鄉下人傳閑話就是這麽的不講道理。


    陳浪的這番話,立刻就起到了效果,周圍的婦人都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秦氏,旋即紛紛追問道。


    “秦氏,二郎說的是真的?秀芝在你家裏一天就能吃半個黑饃饃?”


    “家務事全都是她做的?”


    “我就說嘛,一個家的兩個媳婦,一個春風滿麵一個麵黃肌瘦,合著錢氏在你家是半點事情都不做,碰見農忙更是直接躲娘家去了啊。”


    “這種媳婦,要是擱我家,老娘不打斷她的腿才怪!讓她躲活!”


    秦氏臉色鐵青,收了錢的喜悅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她狠狠的瞪了陳浪一眼後,轉身離去。


    她倒是有心想反駁兩句,可陳浪的神態已經表現得很明顯,如果自己敢反駁,陳浪就會繼續把家裏的醜事往外抖落,到時候陳家的臉麵,可就徹底保不住了。


    看著秦氏落荒而逃的樣子,陳浪把這輩子的傷心事都想了一遍,才強忍住沒笑出聲來。


    這時婦道人家們又把陳浪圍住,問她李秀芝跟錢氏在陳家的遭遇。


    陳浪也不含糊,錢氏怎麽糟踐李秀芝,他就怎麽糟踐錢氏。


    也沒有法律條文規定男人不能八卦嘛。


    何況男人一旦八卦起來,還真沒女人什麽事兒,更不要說陳浪還是個讀書人,損起人來比錢氏牛逼多了。


    一盞茶的功夫後,錢氏的形象在這群婦道人家心裏,已經跌落穀底。


    陳浪見火候差不多,也就起身迴家了。


    前腳剛踏進家中,就聽見了秦氏劈頭蓋臉的責罵:“混賬東西,在外麵胡咧咧什麽?”


    陳浪一臉無辜:“娘,我說的都是實話啊!有半個字是假的麽?”


    秦氏氣的臉都綠了,“少跟老娘來這套,你心裏那點花花腸子,真以為老娘猜不透?”


    “你不就是想跟外麵的人說,陳家上上下下虐待了李秀芝麽?”


    “現在大家都這麽認為,陳家的臉算是丟盡了,你滿意了?”


    陳浪嗬嗬冷笑,道:“陳家臉麵丟盡,娘知道急了。”


    “那秀芝的臉麵丟盡的時候,娘怎麽沒反應?”


    “你們不心疼秀芝的臉麵,我這個當丈夫的心疼。”


    “我把話放在這裏,以後再讓我聽見,家裏人在外麵糟踐秀芝的名聲,我絕對不慣著。娘,你別忘了我可是念過書的,我要糟踐人,全家加一起都不是我對手。”


    “你想保著陳家的臉麵,那以後有人說秀芝壞話,你可得幫襯這點。”


    說完,大搖大擺的進屋,留下秦氏在原地暴跳如雷。


    秦氏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關於秀芝的流言蜚語是誰傳出來的,然而她不僅沒有製止,還任由流言蜚語發酵。


    要說這裏麵沒有點別的心思,陳浪打死都不相信。


    與此同時,躲在屋子裏偷聽的錢氏,此刻嚇得是瑟瑟發抖。


    其實一開始傳流言的時候,錢氏也是有所顧慮的,因為之前的“頭繩”事件,讓錢氏意識到,陳浪對李秀芝母女的態度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


    但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錢氏還是決定冒一次險。


    一來是她真的無法忍受繁重的家務,二來是她覺得,陳浪對李秀芝的態度變化,應該也就是三分鍾熱度。


    否則他怎麽可能容忍李秀芝在外麵呆這麽久?如果真喜歡老婆孩子,肯定是巴不得天天膩在一起的嘛。


    隻有看對方不順眼,才會容忍對方長時間不在家。


    然而錢氏卻忘了,她也經常迴娘家呆十天半個月,如果按照她的這套邏輯,陳三郎是完全不喜歡她的。


    可現在說這些也晚了,流言被陳浪聽了去,並且還開展了反擊。


    陳四郎還沒娶妻,陳幺妹同樣待字閨中,陳家的臉麵一旦被毀,就會直接影響到這倆人的親事。


    到那時,這家裏還能有自己的立足之地麽?


    錢氏越想越害怕,到後來更是抱著一雙兒女哭了起來


    年年月月倆小屁孩見娘親哭了,自然也跟著哭。


    這一哭,院子裏的秦氏坐不住了,快步的走了過來。


    “哭啥,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秦氏咬牙切齒的說道。


    錢氏看了秦氏一眼,哭得更厲害了。


    而屋子裏的陳浪,把婆媳二人的爭吵當成了白噪音,沒一會功夫就酣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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