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聽到龍無目的話,葉華淡淡地笑了。


    寧采臣奮力掙紮,卻掙不開龍無目的手,他生氣地叫道:


    “既然你不肯交出天天,那我就不客氣了!”


    龍無目淡淡地笑了笑,迴道:


    “想知道那幼犬在何處,也非難事。”


    聽到龍無目略微鬆口,寧采臣馬上問道:


    “我要怎麽做?”


    龍無目壓低聲音,迴道:


    “殺我一次,敢嗎?”


    殺他一次?


    還有這種奇怪的要求?


    就在這時,燕赤霞出現了。


    寧采臣低聲叫道:


    “咦,燕大俠來了!”


    “天天看起來受了驚嚇。”


    燕赤霞摸了摸身邊的哮天犬的狗頭,眉頭一皺,嘀咕道:


    “我竟然解不開天天所中之法?”


    龍無目也不知道因為什麽突然安靜昏迷在地了,安詳得如同進入了甜美的夢境中,表情竟然還有幾分享受。


    寧采臣看著混倒在地的龍無目,疑惑地嘀咕道:


    “看這打扮,是個妖怪嗎?這頭上的角,很有些書裏寫過的龍族模樣。”


    確實是龍啊,還叫龍無目。


    一條被挖去了雙目的龍?


    燕赤霞淡淡地說道:


    “看這家夥裝束不一般,肯定不是什麽無名小卒,等他醒來,再一一算賬!”


    寧采臣又嘀咕道:


    “哎,不知道會不會再鑽出幾個鬼來。”


    燕赤霞再次淡淡地說道:


    “論起吃人心、喝人血的家夥,外頭的可比這裏頭的多多了。”


    “說的也是。”


    寧采臣點了點頭,然後在哮天犬的麵前蹲下,摸了摸它的腦袋,說道:


    “可憐的小天天,你現在這副樣子,會被外麵的妖魔鬼怪做成豬肉賣的。”


    哈,不是狗嗎?


    “哼哧哼哧哼哧!”


    原來,此刻的哮天犬竟然變成了像之前在雷峰塔裏看到的瑞年當康的小豬。


    燕赤霞環顧四周,感慨道:


    “這裏竟是別有洞天。”


    寧采臣也看著四周,說道:


    “剛剛光顧著找天天了,也沒來得及仔細瞧瞧。”


    已經變成瑞年當康的哮天犬搖了搖頭,然後湊到龍無目的身邊聞了聞,叫道:


    “哼哧哼哧……”


    寧采臣詫異地嘀咕道:


    “咦,他動了?!”


    葉華也定睛看去,恍惚中,他看到龍無目的手臂稍微挪動,輕輕摸了摸哮天犬,繼而沉沉睡去。


    頓時,哮天犬竟然漸漸地……變迴了俊俏少年的模樣。


    寧采臣看著哮天犬,驚喜地叫道:


    “啊,天天,你總算是變迴原來帥氣的模樣了。”


    哮天犬點了點頭,然後對燕赤霞說道:


    “大哥,這個人他認識黑風!”


    燕赤霞問道:


    “剛剛都發生了什麽?你受傷了沒?”


    哮天犬搖了搖頭,迴道:


    “大哥放心,我好得很呢。


    “是這樣子的,我看到那隻妖怪,就是剛剛大家都見過的那隻……好像叫追風?他要把我抓走。


    “我跳起來就咬他!結果眼睛被蒙上了,好悶好悶……


    “我好害怕,直到來了這裏,有人給我鬆了綁。”


    接著,他指了指龍無目,又說道:


    “抬頭一看,喏,就是這個人。”


    頓時,哮天犬又說起了遇到龍無目的事。


    “你是不是迷路了?來,先吃點熱乎的。”


    看到突然出現的龍無目,又看到他手裏的食物,哮天犬擔心有毒,便大叫道:


    “不要!你是誰?”


    龍無目笑道:


    “我是好人,你是不是想打探這裏的情況?”


    麵對眼前龍無目這位不速之客,哮天犬急忙解釋道:


    “汪!沒有這迴事!”


    龍無目又笑了,說道:


    “說謊的小朋友會變瑞年當康噢!”


    哮天犬感到自己脖頸處冰涼發麻,攸地一聲,就變成了……瑞年當康。


    “對不住了哦,你先乖乖呆在這裏吧。”


    聽聞哮天犬的話,燕赤霞和寧采臣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麵麵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龍無目依然沉睡,但眉頭微蹙。


    寧采臣看著沉睡的龍無目,嘀咕道:


    “依照天天的描述,他並無惡意,隻是行為著實怪異。


    “不過,他到底是誰?他來自哪裏?他要對我們幹什麽?他能幫助我們嗎?”


    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


    一連這麽多的問題……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聽著很是熟悉。


    漸漸地,葉華發現自己麵前的濃霧散開了。


    剛剛的燕赤霞和寧采臣都不見了,隻有一個懵懂的哮天犬。


    還有遠處漸漸走來的蒲鬆齡和諸葛流雲、清影、囡囡、丫丫、蘇小小,以及嬰寧和憶初。


    “龍大哥!”


    聽到清影的叫聲,眾人都詫異地看向了她。


    葉華疑惑地問道:


    “清影?你們怎麽也來了!”


    忽地,清影被濕滑的地麵絆了一下,幹脆坐在了龍無目的身邊,連帶著葉華也險些摔倒,坐在了一旁。


    “這是怎麽了?龍大哥……龍瞎子……”


    果然是龍瞎子啊!


    囡囡目瞪口呆地看著清影,好奇地叫道:


    “龍大哥?”


    葉華站起身,順便把清影也拉了起來,卻欲言又止。


    清影鬆開方才拽著葉華衣袖的小手,攥緊小拳頭,錘了錘龍無目的胳膊,叫道:


    “龍瞎子,你醒醒,不要嚇唬人了!”


    看著眼前的情形,葉華居然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幻境中,還是真實的世界中了。


    或者說,這龍無目一直存在?


    存在了超過寧采臣的時間?


    隻可惜,任由清影捶打,龍無目還是紋絲不動。


    清影又不解釋,眾人卻更加疑惑了。


    見眾人都看向清影,葉華便開口問道:


    “清影,你認識他?”


    清影轉身看向葉華,迴道:


    “我……我小時候來過這裏……”


    小時候?


    你多少歲了?


    這龍無目那又是多少歲了?


    葉華古怪地看了眼龍無目,然後看向了清影。


    清影似乎是想起來什麽,馬上又解釋道:


    “啊,不對,我沒有來過!我在別的地方,見過他。”


    見清影似乎圓不過謊了,葉華也起了興趣,笑著問道:


    “難道是舊相識?”


    難道是老相好?


    老鄉好?


    還是老鄉·好?


    清影馬上解釋道:


    “嗯……龍瞎子在我小時候,經常陪我玩兒……”


    葉華頓時說道:


    “那,清影你莫慌,剛才並未發生什麽衝突,這龍,龍瞎子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他本想說龍無目的名字,但是他又馬上反應過來,清影並沒有說龍無目的名字,其他人肯定也不知道龍無目的名字,便順著清影叫起了龍瞎子。


    “可他現在還醒不過來……”


    清影哭泣著又晃了晃龍無目的胳膊,然後無語地嘀咕道:


    “真是白長了這麽高,身體還不如我呢……”


    “漫向風塵試壯遊,天涯浪跡一孤舟。新聞總入狐鬼史,鬥酒難消磊塊愁。尚有孫陽憐瘦骨,欲從元石葬荒邱。北邙芳草年年綠,碧血青磷恨不休。”


    蒲鬆齡吟詩一首,又慢慢感慨道:


    “子夜熒熒,燈昏欲蕊,蕭齋瑟瑟,案冷凝冰……一管筆,一疊紙,總為科第,勤學不怠,伏案晝夜,然世間何人解憐才……”


    葉華古怪地看了眼蒲鬆齡,然後想起剛才的濃霧,便對蒲鬆齡問道:


    “對了,先生,你們是怎麽過來的?”


    “我對此地並不熟悉,全靠清影姑娘引路。”


    蒲鬆齡對葉華迴了一句,又若有所思地說道:


    “且觀她一路,雖是情緒激動,卻無半點懼色,倒是熟悉異常,似久別歸家,所走之路更是蹊蹺,其中或許另有隱情。”


    清影沉默許久,才說道:


    “龍大哥不是一般的妖,是東南西北不知道哪家龍王的兒子。”


    囡囡好奇地問道:


    “竟然是龍子,是龍王三太子敖丙嗎?”


    額……應該不是吧,敖丙已經被哪吒殺了吧……


    清影一臉萌比地迴道:


    “嗷……啥嗷?我也不知道他姓什麽,他叫自己無目先生,我一直叫他龍瞎子。”


    接著,她摸了摸自己頭上精巧可愛的頭飾,又說道:


    “他給我做過很多很多好玩的東西,我頭上的這對小花花就是他做的。”


    小蝴蝶花?


    憶初問道:


    “那他對於清影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了?”


    “就……一般般!”


    清影連忙解釋了一句,又看了一眼葉華,說道:


    “不算最重要的,但不能看著他這樣,我好害怕他會死掉……嗚嗚嗚……”


    葉華頓時伸手給清影拭去了眼淚,並未說什麽,而是半蹲下去,仔細觀察起了龍無目。


    濃霧突然消散,龍無目也突然混到,其他人又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葉華還是沒有完全弄明白是怎麽迴事。


    因為被葉華幫忙拭去了眼淚,清影的臉攸地一下紅了,她馬上用小拳頭按了按剛才葉華幫她擦眼淚的地方,然後害羞地說道:


    “我沒事的。”


    接著,她又擔憂地看向龍無目,說道:


    “他身體一直虛弱,比我愛身邊多了,又一次他噩夢驚魂,迷迷糊糊中,提過一種叫剪水的豬……”


    “豬?”


    哮天犬頓時就打了個哆嗦,然後陷入了剛剛被變豬的恐懼中。


    “不是那種豬啦。”


    清影突然感覺到自己身邊似乎有動靜,又馬上說道:


    “想起來了,是剪水神珠!據說隻有找迴它才能續命,但具體什麽樣我也沒見過……”


    額,豬和珠……


    “清影?你跑哪兒去了。”


    模模糊糊中,龍無目似乎聽到了清影的哭泣聲,他呢喃了一聲,然後猛地爬了起來,說道:


    “不哭噢,傻清影。”


    臉上還掛著淚珠的小蝶看到龍無目突然站起身,她激動地說道:


    “你……你又嚇唬我?我剛剛就說,你不會有事的。”


    “哈……哈哈,已經騙不了清影了。”


    龍無目頓時大笑了幾聲,然後看了看哮天犬以及諸葛流雲,淡淡地說道:


    “這不是二郎神君身邊的哮天嗎?”


    這龍無目知道的很多啊,那剛才在幻境中的莫非是曾經的龍無目和燕赤霞、寧采臣,還有哮天犬?


    哮天犬頓時問道:


    “你是誰?”


    龍無目看了看眾人,然後深深地看了眼葉華,有些陰陽怪氣地迴道:


    “吾自空中來,還歸空中去,遊龍當歸海,卻聞海枯石已爛,自是元氣將盡,竟遇上了反轉之機。”


    “什麽?”


    清影一臉萌比,馬上看向葉華,問道:


    “葉葉,元氣將盡是什麽意思啊?”


    元氣將盡,就是要死了吧。


    不過,他不是也說了,竟遇上了反轉之機。


    葉華並未作答,冷冷地注視著龍無目。


    諸葛流雲平靜地迴道:


    “元氣將盡……好像是快死了的意思。”


    “啊?不行不行!”


    清影長長的一聲驚唿,然後對龍無目說道:


    “你這個瞎子還沒好好看看這五彩繽紛的世界,怎麽能隨便死!”


    忽地,清影馬上反應過來,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吉利的話。


    緊接著,她又連忙說道:


    “我這些朋友都超厲害的!尤其是葉葉,我相信他一定有辦法找到剪水神珠救你,相信清影,相信葉葉,相信我們好不好?”


    龍無目似乎一點也不關心,反而溫柔地迴道:


    “無所謂啦!”


    清影頓時看了看眾人,又看向葉華,求道:


    “葉葉,我們能幫幫他嗎……”


    蒲鬆齡環顧四周,沉默片刻,說道:


    “公子,隻有你可幫他。”


    葉華也環顧四周,眾人神色各異,但是既然清影如此在意這個龍瞎子龍無目,就連眾人也期待地看著自己,似乎也想讓自己幫他,那就幫幫他吧。


    不過,葉華並不知道如何去幫助龍無目,他疑惑地問道:


    “我?這剪水神珠,要如何才能尋到呢?”


    “藏於七月間的冰雪裏,融於百年後的淚池中。”


    龍無目笑著看了看葉華,他的氣血漸漸虛弱,且依舊淡淡地說道:


    “且即將消散於一個時辰內。”


    突然,濃霧泛起,葉華發現自己又感應不到身邊的眾人了。


    甚至,他在心底唿喚丫丫的名字,也久久沒有得到迴複。


    還會,他依舊還能使用自己的屬性麵板,也在屬性麵板的靈獸一欄中看到了丫丫完好無損的信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地,濃霧慢慢散開,葉華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一座城裏。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竟然是一幅畫卷,不過,那副畫卷上麵並沒有畫,而是寫著許多許多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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