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沒長多高,來這個世界之前,也是這麽高。


    見梨棠動作嫻熟地調音,梨景晨大吃一驚,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這可不像沒學過琴的人,也不像想起了童年陰影的樣子。


    “禮尚往來,謝謝你們送我的禮物,我也有迴禮。”


    說完,白皙修長的手指撥動琴弦,悠揚婉轉的琴聲響起,纏綿而悱惻。


    這個季節的帝都難得有太陽,淺金色的光線透過窗戶傾斜著落了下來,映照著梨棠精致的臉龐。


    如瀑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嘴角上揚的幅度溫婉而清淺。深色的眼眸仿佛也染上了點點晨曦,與眼角的淚痣相映成輝。


    她彈琴的動作行雲流水,似籠罩著一層朦朧仙氣。


    刹那間,窗外含苞待放的紅梅,竟都失了顏色。


    梨棠彈的是鳳求凰。


    一曲結束,餘音嫋嫋仍不絕於耳。


    蕭晚寧是聽過梨棠彈琴的,所以並不驚訝。


    蕭墨從一開始就知道小姑娘藏了拙,但確實沒想到,小姑娘琴彈得這麽好,不輸梨夫人當年。


    他曾見過梨夫人,也跟隨父母參加過梨先生夫婦的葬禮。


    他的母親每次提起梨夫人都非常惋惜,曾說,知音還在,彈琴的人卻離開了。


    “我家裏有個堂弟在學古琴,以前我覺得他彈得很好聽,現在......跟你一比,挺普通的。”顧知然誠懇地說。


    雖然他堂弟是徐老的徒弟,但真沒法跟梨棠比。


    最激動是梨老夫人和梨景晨。


    “這是你父母生前最喜歡的曲子,你爸爸第一次見你媽媽的時候,她就在彈這首曲子。”梨老夫人熱淚盈眶,自從兒子和媳婦去世後,她再也沒有在家裏聽見過琴聲。


    鄧蓉倒是曾提出用梨夫人留下的琴為她彈奏一曲,但被婉拒了。


    活了幾十年,小輩們的心思梨老夫人還是看得清楚的。


    心意她領了,鄧家也可以幫襯,琴就不聽了。


    梨棠坐迴梨老夫人身邊,“這首曲子,我也很喜歡。”


    “棠棠,你不是隻學過......”說到這,梨景晨頓時止了聲音。


    他想說的是,梨棠不是應該隻學過鋼琴嗎?


    但隻要一想到梨棠在蘇家所受的那些委屈,這句話就問不出來了。


    “古琴也會。”梨棠笑了笑。


    “棠棠你要是喜歡古琴的話,我給你找個好的老師吧。”梨景晨沉思了一會,一般老師肯定不行,還不如梨棠的彈的好。


    以梨家的麵子,應該能請得動大師級別的老師過來,更何況棠棠本身的水平就很厲害。


    “不用了,我有老師。”梨家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


    梨景晨心想,梨棠在蘇家是那種境遇,蘇家肯定不會幫她找老師,那這老師是哪來的?


    “你的這位老師是什麽人?”梨景晨問。


    “他是一個挺和藹的老人,對徒弟的要求很嚴厲。”梨棠認真地迴答。


    徐大師平時和藹可親,但在授課的時候,對學生非常嚴格,這一點小師弟顧書苑的感受最為深刻。


    旁邊的蕭晚寧差點被嗆到。


    梨棠這樣說好像是沒什麽毛病,可又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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