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謠語凝,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老人家可知寧觀峰在何處?”


    老爺爺摸著發白的胡須,凝神迴想,“小姑娘,你是不是記錯了,附近隻有寧落峰,沒有寧觀峰,而且那寧落峰可遠著呢。”


    白謠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或許是吧,老人家,可否告知,這仙門收徒是在何時?”


    老爺爺目光慈祥,“小姑娘你來的時間剛剛好,按照以往的時間,每五年收一次,三日後,正是仙門收徒之日。”


    “多謝老人家,打擾了。”白謠眉頭微動,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一路上又尋了幾個人,問了問,結果都隻知道寧落峰,甚至有一個連寧落峰都不知道,她心中歎氣,看來要麽這裏距離寧觀峰太遠,要麽這裏根本不是連岐。


    當然她更傾向於不在連岐,據她所知,連岐為白家所屬之地,基本上很少從外界收徒,就算是收徒也不會這麽頻繁,但好在,三日後,就有宗門來這裏收徒,等人來了,自然就會知曉這裏到底是哪裏。


    可惜三日後,直到深夜子時,都沒有看到任何修士來這裏,鎮中之人早已準備好,見到這種結果自然是失望,而白謠打聽過這件事情,據說仙門收徒一直是五年一次每一次都是這個時間,從未更改也從未缺席,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會不會出事了?


    就這樣,心懷擔憂,在這裏又留了一段時間,一直沒有任何修士來到這裏,而這個時候,她心中基本確定這裏的宗門應該是出事了,既然如此,她也沒有再繼續待下去的必要,這裏既然有宗門勢力,那麽總能在附近找到修真城。


    這日,她一早起來,向城鎮口走去,突然,一聲尖銳的唿嘯聲響起,她心中一緊,猛地抬頭看天,一道拖著長長尾巴的長虹,轟的一聲重重砸在街道中央。


    靈識瞬間破體而出,那砸下來的正是一個修士,隻不過那修士渾身狼狽,滿身血汙,生機也十分微弱,周圍的人都被這聲響動驚到,縮在一旁不敢上前。


    她瞳孔一縮,上前幾步來到那修士旁邊,隻見那修士身上有數道口子,口子不斷有黑氣冒出,見到這幅景象,她心中一凜,這黑氣不正是陳華珠才會有的黑氣嗎?


    她心神緊繃,抬手放在他的眉心,靈力瞬間在他身上遊走一遍,隨即皺眉,此人神魂正在潰散,就算有再好的丹藥也無法救他的性命。


    深吸一口氣,掃了眼周圍的人,抱起這個修士的身體,不再遮掩,踩著火耀飛離此地,而附近很多人都認出了她,畢竟對於這種小城鎮來說,很少能看到生麵孔,看到她直接飛上天,這會皆十分震驚,根本沒有想到她居然是他們口中的仙門中人。


    而白謠一手抱著他飛到附近的山峰上,看著他依舊緊閉雙眼,遲疑了一下,正要把一粒丹藥塞到他口中,沒想到這人突然睜開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白謠一愣,緊緊抓住他的胳膊,“道友!發生了什麽事?這裏是哪裏?你又為何渾身血汙?可是遭到什麽人的攻擊?”


    這人不言不語,盯了她一陣,眼中漸漸匯聚神采,奮力喊著,“臨虛宮不仁不義!修煉邪功!逼迫我等吞服古怪珠子,老子好不容易修煉到化海期!居然強迫我服用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害我變成這副鬼樣子,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


    說完這段話,他生機斷絕,身上黑氣纏繞,緊接著,在某一瞬間消散一空,但他的眼睛依舊死死的瞪著。


    死不瞑目。


    白謠心髒猛然一跳,臨虛宮!這裏是臨虛宮,他們也已經淪陷了,隻不過更加瘋狂,方輝宗好歹還會選一些修士,他們居然是大範圍的直接鋪開,竟然如此急切嗎?


    用力咬牙,抬手在他身上摸索,頓時找到一個儲物袋,看著手中的儲物袋,心中一動,這人雖然吞了陳華珠,但還沒有完全徹底轉變,不然身上不可能有儲物袋,應該如同那些被困在雙子峰的修士,處於融合階段。


    靈識毫無阻礙地探入儲物袋,一陣翻找,眼睛一亮,取出一塊記在地圖的玉簡,有了這塊地圖,就能找到寧觀峰與白猗一他們會合了,迫不及待的把玉簡放在眉心,玉簡內的地圖頓時展現在腦海中。


    略微比對一番,終於確實現在大致所在的位置,這時她才發現,其實此地距離寧觀峰並不遠,而這裏也確實是臨虛宮所屬範圍,隻不過屬於邊緣地界。


    她心中一定,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修士,想合上他的雙眼卻怎麽也合不上,幹脆在附近挖了個坑,把他埋進去,緊接著,轉身飛離此地,前往寧觀峰。


    十天後,她落在一座綠意蔥蔥的山峰上,靈識在整個山峰上一掃而過,頓時發現了白猗一二人的身影,隻是翟桃渾身狼狽,不知經曆了什麽。


    看到他們倆,她心中一喜,立刻落在他們二人旁邊,兩人見到白謠,也是一喜,白猗一上前一步,“姐姐,我在這裏等了這麽久,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


    白謠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對這裏並不熟悉,如果不是無意中得到了一份地圖,估計我還會再浪費一段時間...”


    白猗一頓時懊惱,“姐姐對不起,是我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白謠搖了搖頭,“不必放在心上,當時我也沒有想起此事...”


    說著,她神情凝重,把那個死不瞑目的修士臨死前所說的話,告訴了他們,白猗一二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翟桃憤恨道,“他們果然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人!”


    白謠歎了口氣,“此事也急不來,隻是沒有想到,他們速度居然如此快,對了,你這滿身狼狽是怎麽了?”


    翟桃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還不是因為坤河,三日前我才從坤河裏出來,幸好寧觀峰就在附近。”


    白猗一在旁邊插嘴,“姐姐也知道,卻西峰不擅長使用外物,因此即使對陣法有所了解,但對他們來說,還是比較困難...畢竟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用蠻力破陣。”


    翟桃也沒反駁,隻是哼了一聲,突然她想到什麽,抬頭看向白謠,“對了,之前一直沒時間跟你說,之前你給我的珠子,我已經研究的差不多了。”


    白謠眼睛一亮,目光灼灼,雖然她已經知道珠子的作用,但是那咒文是什麽,她還不知道,而翟桃明顯對這東西比較了解,說不定會有其他線索。


    翟桃遲疑了一下,“這珠子與破魂珠很像,煉製手法也很像,還都可以增加自己的實力,隻不過,破魂珠隻能堅持一小段時間,這種珠子所增加的實力卻幾乎是永久。


    隻是這珠子似乎還有另外的作用,我在這珠子內發現一個咒文,而這個咒文我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這咒文是用來做什麽的,不過,我可以確定這咒文是殘缺的,隻有一半,另一半在哪我也不知道。”


    白謠心中一凜,這咒文居然隻是一半,就這麽厲害,如果是整個,豈不是更加厲害,擁有這種手段的人,絕對不是他們可以對付的。


    想到這,她立刻開口,“既然如此,我們趕緊離開,等到白家之後,說不定會有人認識這種咒文。”


    三人原地恢複靈力,之後直接飛離此地,一個月後,他們來到附近的修真城,白猗一白家嫡係子弟,駐紮在這裏的修士沒有人不認識他,巴結他的人更多,但見他十分急切,也不含糊,直接啟用城內的傳送陣。


    他們三個人見到他們如此行徑,鬆了口氣,看來方輝宗還沒有把手伸到白家,白家目前來看是安全的,隻是白謠對白猗一在白家的地位有了新的認知,而事態依舊緊急,他們也不停留,直接通過傳送陣離開此地。


    眼前一花,他們來到距離白家最近的修真城,其實像這種附屬宗門勢力的每個修真城,幾乎城中都有傳送陣,隻不過一般來說基本不會使用,除非有重大事件,才會開啟。


    因此,當他們三人從傳送陣內走出時,守在附近的修士頓時一驚,連城主都被驚動,但知曉是白猗一後,便什麽疑惑都沒有了,恭恭敬敬的把他們請出來,本還想套套近乎,但他們三人行色匆匆,他自然不會討這個無趣,老老實實的把他們三人送走。


    三人走到這裏,心中的焦急緩和了不少,而改變最大的還是白猗一,他迴到這裏,仿佛魚兒迴到了水中,整個人狀態都不一樣了,與在她們倆麵前完全不同。


    此時,白猗一飛在最前方,帶著她們兩人,飛向那連綿山脈的深處,最後落在其中一座衝天山峰峰頂,山峰衝破雲霄,周圍滿是雲霧繚繞。


    白猗一取出一塊通體翠綠的玉佩,靈力流轉間,玉佩頓時爆發出綠色光華,周圍頓時出現細微的波動,緊接著,他收起玉佩,轉頭看向白謠二人,“姐姐,我無法帶外人進去,我們在這裏稍微”


    他話還沒說完,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白猗一你這小子還知道迴來!跑出去這麽久,也不知道遞個信迴來!”


    白猗一聽到這聲音,眼睛一亮,“韋二叔,今天是你守在這裏!”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身影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山峰上,白猗一見到他,立刻撲上去,“韋二叔!”


    韋二叔扯了一下身上的白猗一,卻沒有扯下來,掃到旁邊的白謠與翟桃,眼睛一亮,“你這小子沒大沒小的,你朋友還在旁邊呢,也不知道害臊,還不下來!”


    白猗一頓時反應過來,立刻鬆開,不好意思的看著白謠二人,“這是我二叔,白京韋,二叔,她是王謠,救過我好幾次,如果不是有她在,你恐怕都見不到我了!還有她...二叔應該認得,卻西峰的翟桃。”


    白謠默默站在原地,看著白京韋,笑著拱手,“白前輩。”


    而翟桃撇了撇嘴,拱了拱手,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她可還記得這個大名鼎鼎的白京韋,話說修真之人,斷情絕愛,除了對於自身實力增強的渴望,對其他事情大部分都無欲無求。


    這個白京韋可不一樣,出了名的白家情聖,當然是自封的,當時她還那麽小的時候,他誇她也不是誇她修為,而是說她以後絕對會成為一個嬌俏可人的大姑娘。


    白京韋樂嗬嗬的,根本沒有在意翟桃的態度,上下打量著她們,眼中金光四射,“好好!你這小子還不錯,你們兩個小朋友也不錯,很好!”


    白猗一看了眼自家二叔,頓時反應過來他在想什麽,拉著他的胳膊,“韋二叔想什麽呢,不是你想的那樣,別說這個了,我們有急事,你快帶我們進去!”


    白京韋麵上帶著一抹笑,“我說你小子這麽著急!這種事可急不來,你二叔我有經驗!等迴去我好好跟你說說,聽我的準沒錯!”


    白猗一無語,“韋二叔真不是你想的那樣,算了,你先帶我們進去再說!”


    白京韋樂嗬嗬的點頭,“可以啊,不過咱家的規矩你也知道,要經過你祖父的同意,我才能放人進去,而且你祖父那個脾氣你也知道,我可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放人,到時候受苦的可是你二叔我!臭小子一點都不關心我!”


    白猗一皺眉,“可是韋二叔我們是真的有要緊的事情,很重要很重要!”


    白京韋眉頭微動,“那你先給二叔說說是什麽事?我看可不可行...”


    白猗一看了眼白謠,見她點頭,才緩緩開口,“韋二叔,方輝宗出事了,我之所以這麽晚迴來,也與此事有關,我被困在方輝宗很久,如果不是有她們倆在,我估計已經被他們練成什麽破珠子了!”


    白京韋目光一沉,直擊要害,“什麽珠子?”


    翟桃立刻抬手,把陳華珠遞給他,他拿起珠子仔細看了一眼,氣息一冷,“方輝宗...很好!走,我帶你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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