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烈陽當空,灼熱的陽光灑落,地麵的一切皆散發著絢麗的色彩。


    在一片地勢開闊之處,一座滿是滄桑氣息的城池拔地而起,青灰色的城牆上布滿著道道不規則的劃痕,高大的城門,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淡淡的白光。


    這時,兩道長虹劃過天際,急速靠近這座城池,穩穩落在城門前,這二人氣息沉穩,一人身著紅衣,一人身著青衣,正是白謠與陳旨,他們抬頭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城門,目光落在城門上的三文城三個字上,對視一眼,直接跨步走入其內。


    在他們靠近城門口時,一道微弱的波動頓時向四周擴散開,下一刻,他們腰間一塊木牌柔亮的光芒一閃,他們便穩穩進入城內,並未受到任何的阻礙,他們麵上淡然,毫不在意,仿佛對這種情況早已見怪不怪。


    城內四通八達,道路寬敞,但無論是地麵上的青石,還是周圍房屋,無一不在透露著,滄桑歲月的氣息,顯然這座城池,不知經過了多久的時間洗禮,才會變成如此模樣。


    白謠二人並未多麽在意周遭的環境,隻是淡淡掃過一眼,便不再關注,在城中七拐八拐,頗有些熟門熟路的意味。


    隻是此時雖說是正午,但並未有多少修士,偶爾才會有一兩個修士路過,這些修士大多是化海期,且無論修為如何,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便是神情冷漠,眼神中戒備機身,一看便不是好相處之輩。


    而那些修士在路過他們二人時,皆會以一種十分隱晦,但侵略性極強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掃過,仿佛在暗自估量些什麽。


    白謠二人麵上沉穩,在他們打量自己的同時,也在暗自打量著他們,自然發現了他們不善的目光,每當這時,陳旨便會目光一冷,周身氣勢凝而不發,鋒芒畢露,這些修士在察覺陳旨身上隱隱透出的化海後期的氣息後,才會有所收斂。


    很快,他們來到城池最邊緣的一座房屋前停下,陳旨摘下腰間的木牌,卡在門框邊緣凹陷的位置,房屋門頓時向內打開,他們二人目光在周圍,一掃而過,快速進入房屋內。


    頓時,白謠淺淺鬆了口氣,目光在周圍掃過,室內的一切頓時收入眼底,這房屋不大,隻有三個房間,她看了看陳旨,打了聲招唿,便隨意選了一個屋子,進入其內。


    陳旨也並未多言,見她進入房屋內,便也隨意選了一間。


    他們兩人一路不停,終於到了三文城,心神皆有些疲憊,自然要調整一番,至於其他,等恢複了精力再說。


    白謠一下倒在床上,緊繃的身體,微微鬆弛,心裏的疲憊頓時湧上心頭,自從進了禁地後,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好好休息一次,早已疲憊不堪。


    很快,她意誌開始漸漸模糊,陷入沉睡中。


    等她再次醒來時,窗外早已暗沉一片,她朦朧著一雙眼睛,從床上坐起,眼底殘留著一絲睡意,她用力閉了閉眼睛,漆黑的眼眸睡意盡散。


    她坐在床上,身心放鬆,整理著腦海中的思緒,這三日,他們一路上有驚無險,還算順利的抵達三文城,卻也真正的見識到喻珠幾人口中的混亂。


    一路上,他們不知見了多少欺壓,貪欲,殺戮,背叛,那些修士沒有一絲原則,世間的一切對他們皆不重要,隻有強者為尊,弱肉為食。


    而他們之所以可以順利地進入三文城,是因為他們路過的一片密林中,恰巧有兩方修士在混戰,他們見到自己兩人後,好像把他們倆人誤認為與他們相對的其他勢力,兩人無奈間被卷入他們的混戰中。


    幸好這兩方人雖然人數皆是四五個修士,但修為不等,各有一個化海後期修士,而兩方對戰,早已消耗了不少精力,再加上他們雙方也不對付,他們兩人逐漸占了上風,把他們一一全部滅殺。


    留下最一個修士,略微詢問了一下關於三文城之事,不過那個修士硬氣得很,到死,卻也隻是說了一些不痛不癢之話,但兩人隱隱猜測他應該常駐於三文城。


    並且他們兩人身上這兩個可以進入三文城的木牌,正是從他們身上取來的,木牌正麵刻著三文二字,背麵則是一個妖獸的圖案,而現在他們在的房屋,便是從那個修士身上得來。


    而他們一路以來,進入三文城後,發現另外一個問題,距離三文城越遠的位置,混亂越多,越靠近三文城,混亂便會逐漸減少,直至消失,而在進入三文城後,按理說這裏應該更為混亂,但這裏卻仿佛保持著某種秩序。


    不過,仔細想想各個地方都不缺少強者,也不缺少弱者,弱者總是會依附於強者,而三文城作為附近唯一的修真城,相比於其他之處,自然強者更多,不然也無法立足於這種魚龍混雜之地。


    她坐在床上,細細思索,隻是目前獲得的信息太少,她無法準確判斷出,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何那些門派都在一夜間被滅門?


    而目前的三文城,必然也經曆了一些動蕩,但這裏卻又有一些其他勢力控製住了局麵,因此才會導致除三文城,其餘地方皆混亂不堪。


    此時,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單看此處,便已混亂不堪,那麽其他地方必然也發生了一些變故,不然如若僅僅如此,秦思窈不會說嶺南比北海還要混亂之言。


    她心頭沉甸甸,如此想來,連岐白家必然也不會安然無事,但具體發生了什麽,還要等她到了那裏才知道,隻是她現在的修為想在嶺南行走,太過危險。


    等與陳旨分開後,要尋找一個地方,盡快使靈力與丹田交融,先把修為突破到化海中期,遇到危險時,至少有一絲逃命的能力。


    她緩緩輸出一口氣,盤膝而坐,一遍一遍蘊養這丹田,時間流逝,天空暗沉一片,在即將破曉之際,她心中一動,猛然睜開雙目,看向門口的位置,隻見她的房門不知在何時被打開。


    陳旨沉默地站在門口,麵上有些沉重,緩緩道,“我們被困在這裏了,周圍有陣法,且這陣法威力不小,以在下的實力,恐怕隻有全力一擊,才可勉強破開這陣法,也不知這陣法是何時布下,竟然讓我們沒有察覺到一絲動靜…”


    白謠聽聞此話,眉頭皺起,沉下心來,仔細聽著周圍一切的動靜,頓時她便聽到在他們的房外,有隱隱約約的波動傳來,那波動十分輕微,但卻顯得有些雜亂。


    她心中一緊,看了眼陳旨,他們所在的位置十分偏僻,而又是在這種夜深人靜之時,毫無疑問,這突然設下的陣法,肯定是衝著他們來的。


    她眉頭皺起,靈識悄然探出,卻在觸碰到那一層陣法後,猛然向後一縮,她心中一跳,凝神靜心,指尖靈力環繞,在雙目上一抹,漆黑的眼眸靈光閃過,頓時周圍的一切在她的眼中全部變換了一個模樣。


    眼前的房屋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籠罩在房屋周圍的一層靈光,這靈光中心有一道虛線延伸開來,隱入天空,而本該屬於夜晚天空的暗沉色彩,也全部消失,隻有一層淡淡的靈光籠罩在整座三文城上方。


    站在門口的陳旨,在她眼中也變換了模樣,變為了一團明亮的火焰,而在她看過去的那一瞬間,那團火焰仿佛察覺到了她的注視,頓時微微一跳,。


    與此同時,她體內安靜了許久的無名功法,在此刻突然有運轉的跡象,並且她心底生出一種隻要她伸手去抓一下,那團火焰便會泯滅。


    她眉頭一皺,連忙壓製功法的運轉以及心中升起的古怪之感,目光快速從陳旨身上移開,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開靈的情況下,仔細看其他修士的模樣。


    之前,她使用開靈識時,大多時候皆隻有她一人,除此之外,隻有兩次,一次是與裴娉在秘境,另外一次是在禁地內與陽月宗兩個弟子尋找兔子蹤跡時。


    而與裴娉在秘境內時,那時情況緊急,她並未用開靈觀察裴娉,並且她那時修為不高,開靈術根本無法堅持多久,後麵那一次,當時在禁地內仿佛被什麽東西影響了,開靈看到的一切皆是灰茫茫的一片,自然也無從觀察。


    現在看來,開靈不僅僅可用於觀察周遭事物,還可以用來觀察修士,隻是觀察修士時,無名功法隱隱約約的蠢蠢欲動,這讓她心中有些不安。


    她抿了抿唇,目光掃向房外,眼中頓時出現五團明亮的火焰,不過這五團火焰比之陳旨的火焰要暗淡一些,其中有兩團甚至隻有陳旨火焰明亮程度的三成。


    隻是看了一眼,下一瞬,她眼眸中的靈光散去,周圍一切恢複成原本的模樣,就在這時,她敏銳地察覺到陳旨落在自己身上有些探究的目光。


    她目光微閃,隻當做沒有看到,低聲道,“外麵有五個修士,看樣子他們是從衝我們而來,不過應該不是同一波人,而這陣法,與三文城的陣法,似乎有所相連,因此,才會在我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被困在其內。”


    陳旨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他自己靈識無法探出陣法,她卻知曉陣法外有五人,果然方才自己的感覺並沒有錯,方才她的目光有所變化,落在自己身上,仿佛直透自己的心神,讓他心底生出一絲危險之感。


    他目光一凝,略微思索,片刻後緩緩開口,“白道友可有辦法破開陣法?”


    白謠麵上一怔,仔細想了想,遲疑了一瞬間,“可以試一下,且在下無法保證成功,不過如此一來,這勢必會令外麵那五個修士察覺到。”


    陳旨輕輕點頭,“既然如此,先試試,我們已被困在此地,這陣法不易被破開,被他們察覺也不必太過在意,他們定然認為我們二人破不開這陣法,就算察覺到動靜,也不會放在心上。”


    白謠眼珠微動,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這陣法與三文城的陣法相連,那麽必然與此時掌控三文城的勢力有關,他們現在不知為何會針對他們二人。


    但看目前的陣勢,必然來者不善,現在還隻是困住他們,而那五個修士在此,到現在也未動手,隻怕是為了看住他們,可之後就不好說了,現在必須趁著事情未發展到那一步的情況下,盡快脫離這裏。


    她凝神定氣,體內靈力運轉,雙手結印,頓時一個圓環,出現在她的身前,她伸手在圓環上一拍,圓環頓時,如同閃電般碰撞在房屋的牆壁上。


    下一刻,他們身邊的房屋輕輕顫了一下,房屋牆壁頓時出現了一道道錯綜複雜,閃爍著光芒的陣紋,白謠看著麵前的陣紋,心中暗自計算,片刻後,她輕輕點點頭,“應該可以破開。”


    陳旨在記憶裏搜索白謠的這種破陣手法,但始終無果,此時,見她點頭,麵上隱隱鬆了鬆,再次開口,“如此甚好,現在我們處於劣勢,隻有一個辦法,可以逃離這裏,但是有些冒險,並且隻有一次機會,成功率五成。”


    白謠目光一凝,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其實陣法問題,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問題在於,破開陣法之後,怎麽在不引起巨大動靜時,解決掉外麵的五個修士。


    可惜,如若他們身在三文城城門附近,或許可以破開陣法之處,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趁機直接在他們未反應過來時逃處三文城。


    可他們現在處於三文城的深處,縱然可以采取同樣的方法,但是,隻要他們五個修士,有一個修士反應過來,發出信號,引起他人前來,那麽他們必然沒有辦法在此之前,逃出三文城。


    說不定還會因此,直接導致把他們困在此處,對他們目的不善之人,提前引出來,屆時,他們隻能麵對掌控三文城這樣勢力之人,而如若真的走到那一步,所有的事情並不受他們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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