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謠收迴視線,抬頭望向遠處,神情帶著思索,體內靈力運轉,腳踏火耀,向她之前掉落位置的上方飛去。


    良久,她停在半空中,目光疑惑地在周圍掃來掃去,那個如同圓月一樣的東西呢?為何直接沒了蹤跡?


    她眼珠微動,正想著再在這裏探索一番,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東西時,她眼前一花,待她再次能看清的時刻,周圍的一切變了個模樣。


    她迴到了之前他們挖的通道,而通道盡頭,依舊有水流過,她眉頭動了動,來到通道盡頭,抬手向外伸去,但卻被莫名的東西所阻礙。


    再次嚐試了幾次,依舊如此,她麵上浮現一絲明悟,或許這裏真的是一個試煉之處,試煉結束,便會把在內之人清空。


    她抿了抿唇,想起郭澄,便轉身向地麵的方向走去,郭澄已死,也不知他是不是因為,在最後一聲鍾聲響起時,沒有進入到光束,因此才會慘死的?


    片刻後,她來到出口的位置,看著從內被破壞的陣法,眉頭動了下,看這樣子,是梁文煬心急之下所做。


    她一腳剛跨出洞口,便被一聲不知何時響起的尖銳嘶叫聲,刺的耳膜一陣疼痛,很快鮮血便順著她的耳垂流下來。


    然而,這嘶叫聲依舊沒有停歇,頗有連綿不絕之勢,她一手撐地,強撐著自己的身體,離開洞口,朝著聲音的源頭看去。


    天空被暗沉的烏雲籠罩,半空中,一隻灰色兔子如臨大敵的看著對麵,不斷地張嘴發出尖銳的嘶叫聲,而它對麵,一個滿是神秘花紋的木球停在空中。


    範一凡站立在一個高坡上,周身靈力環繞,麵色慘白,結印的雙手輕輕顫抖,嘴唇也在隨之顫抖,無聲地念著什麽。


    他周圍圍了一圈化海修士,那些修士皆盤膝而坐,一手按在地麵,一手結著奇怪的印,身上散發著古怪的氣息,而這氣息相互糾纏,盡頭連接在範一凡身上,與他身上的氣息相融。


    而這時,在範一凡等人的加持下,木球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這光芒漸漸擴散,向著灰兔籠罩,灰兔紅色的眼珠一亮,尖銳的嘶叫聲,更加尖銳,木球光芒一顫,範一凡與眾修士也是一顫。


    範一凡見此,目光漠然,一掌拍著自己胸口,一口鮮血噴出,灑在木球上,頓時,木球顫抖的光芒,隨之一穩,再次向灰兔籠罩。


    白謠盤膝而坐,一邊運轉靈力,來抵禦嘶叫聲,一邊看著半空中的木球,這與範一凡收白馬時所用的木球一模一樣。


    所以,他來到這裏,是為了這隻灰兔?難道他來到禁地內便隻是為了這些雕像?那麽,這隻兔子是否也如白馬一樣,最開始是一個雕像?


    想到這,她目光一閃,想起之前那種莫名的熟悉感,終於找到了來源,這葫蘆山與之前白馬所在的黑色陸地,十分相似,一個全黑,一個全灰,皆隻有一種色彩。


    隻是這次,看範一凡的模樣,不像收白馬時,那般輕鬆,她掃了眼範一凡附近盤膝而坐的一群修士,心中一動。


    怪不得,他不在意自己知曉白馬之事,也不怕自己說出去,是因為他本來就沒想瞞著,畢竟他需要這些修士幫助他。


    如此一來,他自然需要讓眾人相信他,而他先前一直在獲取他們的信任,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但其實,就算他不獲取他們的信任,如果真正遇到了如同灰兔這樣的危險出現,他主動要求,大家迫於生存壓力,肯定也會同意。


    隻是那樣的話,必定有部分人心不甘情不願,或者不相信他,所以他必須在最一開始的時候,便占據主動位置?


    白謠目光落在範一凡身上,各種想法唿嘯而過,從他的做法來看,這假扮範一凡之人心機深沉,喜歡把一切控製在手中,且比所有人想的都要深遠。


    隻是,既然他的目的是這個,那為何一定要假扮範一凡呢?用自己本來的身份,豈不是更容易獲得陽月宗弟子信任?且還會省去很多麻煩。


    但以他心思縝密,不可能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那麽他必然有如此做的道理,也許與他之後所做之事有關,或許他之後還要做什麽事情,然而這件事有損陽月宗的形象…


    而借用範一凡這個剛入宗門之人的身份,如若發生什麽,皆可推到範一凡的身上,而不讓他人對宗門產生不好的想法?如若果真如此,那麽,範一凡現在應該無礙。


    就在這時,灰兔的嘶叫聲戛然而止,白謠眼睛微微一動,抬頭看去,隻見灰兔最終被木球的光芒籠罩,身上的氣息逐漸減弱。


    緊接著,踏它的身體驟然化為碎片,盡數被木球吸收,與此同時,天空烏雲散去,一聲清脆的哢嚓聲,聲音直達心底。


    範一凡收好木球,鬆了口氣,麵帶感激之色,對著周圍的修士,拱手道,“多謝各位師兄弟以及各位道友相助…才度過了這次難關!”


    他周圍的修士聽聞此話,紛紛搖頭。


    “範師兄不必如此,如若不是範師兄膽識過人,即使對上這擁有一絲金丹氣息的孽畜,也絲毫不虛,反而迎難而上,並以自身作為陣眼,帶領大家迎擊這孽畜,恐怕我們早已死在了這孽畜手下!”


    “對,是應該我們謝範道友才是!道友天賦異稟,膽識過人,在下佩服!”


    在場修士皆附和著,紛紛讚歎,而陳旨也在其內,雖沒開口說什麽,但看範一凡的眼神少了很多戒備。


    此時,白謠已來到他們身邊,聽著他們所說之言,大概明白了事情經過,她心中暗自感慨,說不定範一凡便是故意帶他們來到這裏,但在他的一番操作下,反而成了人人歌頌的英雄。


    範一凡聽了他們的話,搖了搖頭,謙虛道,“此次能擊敗這孽畜,皆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如若今日隻有範某一人,恐怕也隻能倉皇逃竄…”


    說著,他目光突然落在遠處的梁文煬和他抱著的郭澄身上,他神情帶著關切道,“梁師弟,先前,你可是有什麽話要說?郭師弟這是怎麽了?”


    梁文煬方才也被灰兔的嘶叫聲所震,麵色一片慘白,聽到他的話,麵上帶著苦悶,“範師兄,你快看看郭師兄吧,他…他沒有氣息了…”


    範一凡幾步跨做一步,來到梁文煬身邊,半蹲著身體,手虛空按在郭文的眉心,片刻後,他歎息一聲道,“梁師弟,郭師弟他已經…你們去哪了?他身上沒有傷痕,怎會變成這樣?”


    梁文煬用力搖了搖頭,說話斷斷續續,隻是用力搖著郭澄。


    白謠見此,走向他們,對上範一凡有些意外的眼神,低聲道,“範道友,還是在下來說吧,先前在下與梁道友二人一起,所有的情況在下都知曉。”


    範一凡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對著其他人道,“諸位道友先前都受了傷,我們暫且在此調整一番,之後再出發。”


    周圍的修士聽聞此話,除了部分陽月宗弟子未離開,其他修士皆點頭,自行散開。


    白謠見此,並未在意,稍作整理,便把三人所遇之事,一一說出,並把自己所猜測的部分也說了出來,剛好她可以借此聽聽範一凡的想法。


    範一凡聽完,思索片刻,又看了看郭澄道,“如白道友所說,你的猜測應該沒錯,那裏恐怕真是某個試煉之地…”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看著梁文煬期待的眼神,輕輕歎了口氣,繼續道,“看郭師弟現在的情況,恐怕,你們是靈體進入其內,因此才沒有靈識,而你們所用的靈力,某種意義上來講,也並不是真正的靈力,而郭師弟未通過試煉,因此靈體消散,雖身上沒有一絲傷痕,但卻沒有了生息…梁師弟,是師兄無用,郭師弟靈體已消散…”


    其他陽月宗弟子聽完範一凡的話,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有些擔憂的看著梁文煬。


    他們二人一起拜入宗門,一起突破化海,關係十分密切,現在郭澄死了,梁文煬一直身在宗門內,未曾經曆過修真界的殘忍,恐怕一時接受不了。


    果然,!梁文煬聽聞此話,本就蒼白的麵容更加蒼白,他緊緊抱住郭澄,手臂下意識的收緊,察覺到懷中身體已有些僵硬,瞬間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範一凡見此,連忙拉住他的手腕,靈力探出查看他的身體,隨後取出一粒丹藥放入他的口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搖了搖頭,“師弟,好好休息,郭師弟如若在此,見到你這樣,恐怕也會難過!”


    說完,他給陽月宗其他弟子以及白謠使了個眼色,口中說道讓他靜靜,接著,便帶著他們離開此地,留下梁文煬一人。


    白謠靜靜的跟在他們身後,離開此地,心中迴想著範一凡的話,既然範一凡也認為那裏是試煉之處,那麽應該不會有錯。


    不過,她看著範一凡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就在這時,範一凡對陽月宗弟子說了幾句話,他們便散開而去,緊接著,他看向白謠,眉頭一挑。


    白謠見此,猶豫片刻,向前走了幾步,緩緩開口,“範道友,在下有幾處疑惑之處,還望道友解惑!”


    範一凡笑了下,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隨即點點頭。


    白謠目光直視他的眼睛,輕聲道,“範道友,既然你已知曉那裏是試煉之處,難道不想去嚐試一下嗎?也許,郭道友靈體並未消散,而是被困在了那裏?”


    範一凡麵上的笑容淡了些,目光看著不知名的遠方,“白道友,想必你已有所猜測,又何必再來問在下?”


    白謠搖了搖頭,“範道友說笑了,在下怎知道友心中所想,隻是有些疑惑罷了…”


    範一凡目光沉了沉,瞥了她一眼,“白道友不是已經試過了嗎?那裏已無法通過…既然道友都無法進入其內,在下自然也不例外!”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正在調理的修士,又道,“白道友,範某知道你想問什麽,其實告訴你也無妨,灰兔已被消滅,不管那試煉之地到底是什麽情況,現在恐怕應該也已消失…如此說,道友可明白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


    白謠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暗道,果然,那試煉之地出現的兔子,與被他用木球收的兔子,有著密切的聯係。


    她先前隻是有些奇怪,以範一凡一直以來的做派,他定然會去那個試煉之地走上一圈,然而,此次他卻根本沒有那個意思,甚至先前還勸說聽到試煉之地的其他陽月宗弟子。


    原來,他早已知曉,那個試煉之地已隨著灰兔一起消失了,自然,就算郭澄的靈體還在那裏,也沒有辦法找迴來。


    時間流逝,所有修士皆已調整完畢,準備前往下一個地點,白謠掃了一圈,發現又少了幾個修士,她心中輕歎,人越來越少了,不知何時才能到達範一凡所說的那個地方?


    突然,她目光一頓,看著路筱筱的身影,眉頭微微一動,此時路筱筱身邊有著另外一個化海修士,顯然是準備跟他一起,讓他帶著她飛行。


    而路筱筱一直在注意著白謠,在她看向自己的時候,便察覺到,她身體微微僵,吹著頭不敢多看白謠一眼。


    白謠見她如此,不在意的挑了挑眉,自己一人,自然比多帶一個人要來得輕鬆自在,隻是看她那害怕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逼迫她做了什麽事一樣。


    這時,路筱筱身邊那個修士察覺到白謠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目光隱隱帶著警告之意。


    白謠見此,有些啞口無言,看來還真的是有人以為自己逼她做了些什麽事,她如果不願跟著自己,過來跟自己說一聲,她又不是非要帶著她,現在看著那修士的樣子,路筱筱還倒打一耙?


    想到此處,她看著兩人的目光微微一冷,既然路筱筱如此希望自己對她做什麽,那麽自己可萬不能辜負了她的期望。


    片刻後,眾人向著下一個目的地飛去。


    白謠飛在隊列內,遙遙看著前方,心中暗道,這地方未免也太大了,難道隻能憑運氣才能尋到傳送陣?


    就在這時,怪風再起,而此次怪風所起之處距離白謠的位置十分近,讓她連使用咫尺天涯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被怪風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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