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窈目光一凝,聲音微冷,“白道友,在下以為在下誠意已足,張源嶽帶給你的信息,莫非還不足以換取你的信任?倒是沒想到道友竟是如此狹隘之人!”


    白謠淡淡笑了下,“秦道友說笑了,信息再珍貴,可豈有命珍貴?再則,你我皆知那李讓修為中期,你讓在下一個初期為餌,這便是你口中的誠意?”


    秦思窈目光一沉,眼底暗芒閃過,“白道友既然如此說,想來是交易不成了?”


    白謠垂下眼睫,“秦道友,在下與那李讓確實有過節,可道友卻隻想讓在下以性命為餌?你讓在下如何信你?”


    秦思窈眉目一寒,盯了她片刻,沉聲道,“既然如此,白道友,在下與你一同對付那李讓!如此,道友可願意?”


    白謠麵上驚訝之色一閃而過,探究的看了她一眼,這麽快便改變主意,著實讓人不敢輕信。


    秦思窈見她神情變化,明白她心中所想,直言道,“白道友,本來在下便猶豫是否參與,道友自擔憂自身安危,又怎知在下對道友你也不是全然放心,李讓,我必須親眼看著他死!如此,道友了可能安心?”


    白謠自然不會簡單相信她的話語,雖她說的真情切意,但是其中又有幾份真假呢?現在怎會僅僅不放心自己,又或者說讓自己安心,便改變主意,設身處地,這話恐怕她自己都不信。


    不過,她倒是看出秦思窈除去李讓之心頗為急迫,她心中一動,看著她的眼睛道,“秦道友,在下自然也想解決那李讓,隻是...”


    秦思窈此時有些不耐,她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要不是因為化海初期中再沒有誰能與白謠匹敵,而她又不能去尋化海中期,又怎會與她耗費這麽久的時間!


    白謠見她神情,心中自然也明白,但她並不想去禁地,想尋找陣法,隻是李讓這人還真是有些令人厭惡,難保他哪天不會壞了自己的事。


    她抿了抿唇,低聲道,“在下觀秦道友像是對白藏穀甚為了解,在下有一事相求,如若道友可滿足在下,且道友之前所言非虛,引誘李讓之事,也並非完全不可!”


    秦思窈眉頭輕輕一動,見她有鬆口的跡象,心中微鬆,她確實對白藏穀之事頗為了解,不然也不會知曉這麽多。


    這時,她目光一閃,白謠來陽月宗目的果然不純,但見她願意說出來,心中便升起些微好奇,看著她道,“白道友請說,在下如若知曉定不隱瞞!”


    白謠眼珠微轉,沉默了一下,神情有些遲疑,想問的便是陣法之事,隻是遲疑,不是怕秦思窈知曉此事後,對她有威脅,而是有些怕,秦思窈說出來的話,會讓自己失望。


    秦思窈見她這個樣子,也不催促,隻要她有所求,以自己對白藏穀的了解,她定會答應同自己做交易!


    兩人心思各有不同。


    這時,白謠目光一凝,緩緩開口,“秦道友可知陽月宗內可有傳送陣法?”


    秦思窈聽聞此話,神情頓時變的有些古怪,看了她好幾眼,才道,“白道友這消息從何而來?”


    白謠眉頭動了動,看她這樣子,明顯是知曉傳送陣法之事,隻是縱然如此,她的神情未免也太過奇怪了些。


    她看了秦思窈一眼,她的消息來源並非不可說,便低聲道,“南樓,道友知曉傳送陣的消息?”


    秦思窈聽聞她的話,皺起眉頭,心中暗自嘀咕,在這西荒,南樓勢力竟如此大,連宗門隱秘之事皆知曉,並且還能拿出來做買賣,南樓還真是不僅勢力大,膽子更是大,這要是在他們那,早被人滅了。


    “倒是巧了,在下確實知道傳送陣法之事。”她掃了眼白謠,眉目浮上一絲笑意,坦言道,“不得不說,在下倒是與道友你頗為有緣,道友的目的也是在下的目的!”


    白謠麵上快速劃過一絲驚訝,心中卻隻覺有些奇怪,不過,她雖也覺得此事巧合,但真正令她奇怪之處,並不在此。


    而是為何突然之間,秦思窈情緒變化這麽快,在聽到她要行尋陣法後,整個人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像是篤定,自己定然會答應她的要求。


    如此說來,恐怕那陣法之地頗為隱秘,因此秦思窈篤定如果是自己去尋,定然會尋不到蹤跡。


    她眼波流轉,定定看著秦思窈,“確實巧合,既然道友知曉陣法的位置,並且我們目的一致,想來道友應該不會隱瞞此事!”


    另外白謠沒有想到的是,秦思窈竟真未隱瞞,看了她一眼道,“這是自然。”


    白謠詫異,她如此輕易地便答應下來,願意說出陣法之事,且沒有提到李讓,心中歎氣,看來李讓之事,自己不得不答應了。


    秦思窈此時並沒有關注白謠的神情,她目光落在遠方,緩緩開口道,“傳送陣法在禁地內,隻是這陣法並不是陽月宗之物,而是白藏穀遺留下來的陣法,隻是那陣法經過此次禁地變化,也不知能不能正常使用...”


    說著,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淡淡掃過白謠,“不過,那陣法位置在下知道在何處,且前段時間,還獲得了準確的信息,陽月宗掌門時隔三千年再次開啟禁地時,陣法還可用!”


    白謠瞬間明白過來,難怪她如此篤定自己尋不到陣法,不過,她確實一直以為陣法應該是在宗門內,根本沒有想到陣法與白藏穀有關,且還是在禁地內!


    她看了眼秦思窈,陣法是她來到此處的目的,既然到了如此地步,她心中一定,未再開口說陣法之事,轉而道,“既然如此,還請秦道友具體說說對付李讓的計劃。”


    秦思窈麵上意外之色一閃而過,隨即笑著看了她一眼,扔給她一塊兒玉簡,“白道友放心,你隻需引誘李讓前去這處標紅的位置,其餘之事,在下皆會辦妥。”


    白謠皺眉看著玉簡內簡單卻又複雜的地形,“秦道友說的如此簡單,倒是讓在下不知該如何了,道友是想讓在下相信這裏沒有危險,還是想讓在下相信這裏有危險?”


    秦思窈看了她一眼,遲疑片刻後,整理著自己的思緒,神情帶著淡淡的思索,仿佛是在思考,該從何處說起,“這些告訴你也沒什麽,這裏本是白藏穀一位金丹真人的修煉洞府,且他是嫡係子弟,修行資質超群,遠超同輩之人,自他金丹後,便遵宗門旨意,在禁地閉關修煉,二十年才有機會出來一次。”


    白謠心動一動,又與白藏穀有關,不過,此人竟然能破例一直在禁地修行,必定非同尋常。


    說到這,秦思窈語氣帶著些唏噓,“可惜,如果再多給他一些時間,他定能突破元嬰,帶領白藏穀擺脫困境,走向繁榮,隻可惜天不遂人願,白藏穀還是沒有等來這個時機...”


    白謠靜靜聽著她的話語,想的卻是與白藏穀無關之事,秦思窈既然能知曉這些事情,且來曆神秘,她究竟是何人?


    秦思窈自然沒有想到白謠在想她的來曆,繼續低聲道,“那時,白藏穀內憂外患,內有非嫡係一脈與他們形成抗爭之勢,外有不懷好意之人虎視眈眈,經曆一段時日的廝殺,嫡係竟然隻剩了兩人,然而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開啟禁地,便逃命離開,消失不見...”


    白謠心中歎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無論在何處皆是如此,隻是如此一來,那個在禁地之人,豈不是被生生封在了禁地內?


    秦思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神情莫名,繼續道,“你猜的沒錯,確實被封在了禁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沒有任何消息,想來未破元嬰,被困死在禁地了。”


    白謠隱約猜到這結局,明白了秦思窈的意思,雖他未突破元嬰,但金丹真人的洞府,也值得化海修士鋌而走險了。


    看來,秦思窈先前所說與自己一同解決李讓並非虛話,恐怕她自己對金丹的洞府,也有幾分想法,隻是不知在顧及什麽,剛才才下定決心。


    秦思窈目光落在白謠的身上,笑了笑,“白道友,如何?你覺得李讓會對此動心嗎?”


    白謠眼睛動了下,輕輕點頭,這對任何一個化海修士來說,皆是無法逃脫的心動!


    秦思窈見她點頭,湊近了幾步,低聲說著計劃,白謠偶爾附和幾句,很快便敲定了細節。


    兩人對視一眼,秦思窈麵上帶著得意,伸手向她的肩膀拍去,卻見白謠輕輕一動,便躲開她的手,她便不滿的瞥了白謠一眼。


    白謠神情自然,麵上帶著一絲笑,拱手道,“秦道友,李讓之事已有定論,是否...”


    秦思窈皺眉看了她一眼,揮手打斷她,再次扔給她一塊玉簡,接著,轉身離開此地。


    白謠掃過手中的玉簡,心中微覺詫異,靈識掃過玉簡其中內容,傳送陣法的位置!反反複複的看了一陣,看陣法周圍環境,應該確實是這裏!


    秦思窈便這麽輕易的給了自己?不怕自己臨時反悔?坑她一把?還是她這麽相信自己絕對不會放過這個除去李讓的機會?


    她暗自搖頭,秦思窈的計劃不錯,她確實不準備反悔,但還是覺得秦思窈隨便把玉簡給自己的舉動太過隨意!


    不過,她的這番舉動,卻又讓白謠心底覺得她魄力非常人可及,一般人,如她倆這般境地,恐怕都會步步小心。


    她眉目一閃,收好手中的物品,繼續悠閑的在晨穀內轉了一圈,之後才迴到木屋內。


    三日後,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席卷晨穀。


    眾修士皆被這氣息一驚,紛紛把目光投向半空中的位置,而白謠也自然不例外,看向半空。


    半空中,一個白衣女子腳踏飛劍,神情淡淡的看著遠方,靈識毫不客氣的在穀內橫掃,絲毫不顧及他人。


    她的靈識掃過,沿途的煉氣修士麵露恐懼,口吐鮮血,而化海修士雖比煉氣修士好很多,但也個個麵色慘白。


    白謠眉頭緊皺,身體在麵臨極度危險之時,控製不住的顫抖,麵色白中透青。


    白衣女子麵無表情,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聲音沒有一絲起伏道,“鶴兒,你來說!”


    她的聲音落下,眾人便發現她旁邊的鶴兒,隻是白衣女子氣勢太盛,以至於眾人皆忽視了鶴兒。


    鶴兒麵上掛著得體的笑容,聲音輕柔,“掌門聽聞諸位道友願拜入陽月宗,甚是歡喜,不過,隻是前來拜師之人太多,掌門便臨時想了個主意,決定再加一項考驗,而一個月後,此次諸位如若可存活下來,必被收為內門弟子,而表現出眾者,有機會被收為親傳弟子!”


    眾修士聽聞此話,得知還需要再麵臨考驗,皆麵露不滿之色,他們辛辛苦苦經過多次比試,才收集集齊了二十塊玉石,現在隻輕輕一句話便把這些都抹了去。


    一個修士不滿的低聲嘀咕了幾句,半空中的白衣女子,麵上一冷,目光如刀,落在那修士身上,手一揮,那修士便重重落在地上,口吐鮮血,渾身皮膚炸裂開來,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隨後,那白衣女子淡淡開口道,“可還有何人不滿掌門定下的規矩?現在說出來,在下還可教導你們一番!”


    見到這一幕的修士,哪還敢說其他話,皆閉口不言,而且他們中化海期後期的修士,麵露陰沉,但也未開口。


    白衣女子見無人敢與自己對視,也無人開口,冷哼一聲,目光掃過鶴兒,示意她繼續說。


    鶴兒見到此場麵,神情鎮定,仿佛對這些場麵十分習以為常,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她輕輕地笑了下,繼續道,“各位道友何必如此著急?鶴兒話還未說完,你們怎能打斷鶴兒?倒是讓這人受了懲戒,著實可憐。”


    雖她話中說著可憐,麵上卻帶著笑意,眾修士自然不會相信她說的話,反而是覺得不寒而栗,心底直發毛。


    明明鶴兒隻是煉氣修士,但是他們卻偏偏有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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