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也一臉嚴肅的看向爆炸發生的地方,但他老人家卻並沒有在意百屍道人。他在意的是,同樣毀掉的那句屍體。


    那屍體是放羊老漢的,師父曾經跟放羊老漢的家屬保證過,一定會把屍體帶迴去,現在看啦隻能食言了。


    開玩笑,屍體都已經被炸成了渣,還怎麽送迴去?師父很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情並不是很好。


    這個時候小白問了一句:“師父,百屍道人等人的陰魂怎麽處理?”


    我有些詫異的看了小白一眼,他似乎已經有了想法,不然他不會在師父臉色這麽不好看的時候開口找虐。


    師父沉默了片刻,一抬手,扔出了那黑色的布袋,直接把百屍道人和其餘一些惡屍一脈高手的陰魂裝進袋子中。


    至於那些實力差的弟子,經過之前的爆炸,早已經魂飛魄散。估計就算是百屍道人,陰魂也受到了很大的破壞,能挺過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交給你來處理吧。”師父倒是很幹脆。


    小白一臉喜色:“我會在這裏布置新的陣法,這幾個陰魂可以用來做陣眼。他們可以發揮剩餘價值,直到魂飛魄散!”


    我撇了撇嘴,小白的這種處理方式,不可謂不殘忍。但對百屍道人這種人渣,我們沒必要帶著同情心,這是他罪有應得。


    小白布置的陣法,是周天大陣,反正善屍一脈的弟子,已經差不多學會了紮紙術,簡單的紙人還是能紮出來的,紙人壞了自然能輕鬆換掉。


    這個陣法,有*陣的性質,如果有外人闖入,勢必會被困住。萬一闖進來的是普通人,不會無端受到傷害,可以隨意的被放走。


    百屍道人等人的陰魂,會被小白當成陣眼,直到力量完全被消耗,估計他們的力量,能讓陣法維持十年,十年內不用再加固。


    十年後,這些陰魂都會魂飛魄散。而我們個老道簽訂的血契,也已經到期,到時候想必善屍一脈的弟子,早就找到了出路。


    事實證明,我還是低估了趕屍派弟子的潛力。他們此時就已經想好了出路,以後大不了就在湘西這一代為人治喪。


    他們已經學會了紮紙術,這裏有些地方的喪禮上,也會用到大量的紙人。他們也會從小白那裏學到陣法,以後完全可以幫大山中的寨子布置防禦陣法。


    有陣法的保護,那些寨子的安全性會大大提升。而布置陣法和維護陣法,也能給趕屍派弟子帶來一定的收益,這是雙贏的局麵。


    這一站之後大概半個月,老道終於坐化。他是含笑離去的,能在去世之前看到趕屍派弟子找到新的出路,他很開心。


    或許經過幾十年之後,治喪和布置陣法也會被社會淘汰。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隻能順應時代的發展,沒必要強求什麽。


    在這裏修整了一個多月,這一個月內,晨輝等人已經學會了紮紙術,也能布置一些陣法。這已經足夠了,是時候離開了。


    師父的年紀大了,身體越來越差,我們之所以會在這裏逗留一個多月,主要原因還是希望師父的身體能夠康複。


    萬前輩是跟著我們一塊離開趕屍派的,不過他並沒有打算跟著我們走。他還有他的事情要解決,他之前所在的苗寨被毀,現在阿喜等人還居無定所。


    他心中無比愧疚,說起來,那苗寨是因為他才被牽連。我師父心裏更難受,他覺得要不是自己去找萬前輩,也不會給苗寨帶來滅頂之災。


    但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再後悔也沒有用。師父本來想暫緩迴家的計劃,留在這裏幫助萬前輩,重建苗寨。


    最後萬前輩婉言拒絕,讓我很震驚的是,小白竟然選擇留下來。我有些不解,小白這家夥不是嫌棄大山中條件太惡劣,不願意多呆的麽?


    他從小就在海城市長大,早就習慣了城市的生活。沒有酒吧,沒有夜店,甚至連最普通的娛樂都沒有,他怎麽能呆得住?


    “沒有那些無所謂,有美女就行。”小白在我的逼迫下,說了句實話。


    他這小子,竟然看上了生性單純善良的阿喜,他是為了阿喜而留在這裏。我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盯的他不自在的扭動著身子。


    “小白,你那花花公子的性格,我就不多說了,你自己最清楚。阿喜是個好女孩,你能不能不要禍害人家?”我勸道。


    阿喜其實算不上多麽漂亮,隻是因為她的性格,為她增添了不少魅力。我真的很擔心小白以後花花公子的性格再犯了,傷害到單純善良的阿喜。


    “帆子,你什麽意思?我可是你兄弟,你怎麽能這麽懷疑我?你這是對我的侮辱,嚴重傷害了我脆弱的心靈。”小白一臉幽憤。


    我翻了個白眼:“你不要在我麵前裝純了,惡心。”


    小白搖了搖頭:“你怎麽能說我是裝純呢?我本來就很純潔啊。”


    原來這貨,在阿喜的麵前,一直裝純潔,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以前幾天換個女朋友的事。他擔心阿喜知道了之後,會看不起他。


    “帆子,我這次是遇到真愛了。真愛你懂麽?雖然我還從來沒有表白過,但我知道我就認定她了!帆子,你可是我兄弟,你一定要支持我,不能拆我的台!”小白無比鄭重的說道。


    難得見小白這麽鄭重的跟我聊這些,我再三確認了他不是在跟我開玩笑之後,深深的歎了口氣。


    得,既然他非說自己是真心的,我也總不能強行拆散人家。而且師父對小白留在這裏很滿意,算是彌補了師父他老人家心裏的愧疚。


    本來師父對小白也有愧疚,雖說小白是主動要求要留下,但師父依然覺得,小白留在這裏,肯定有穩定大局的意思。


    最後師父聽說小白是為了阿喜留在這裏,他老人家心裏對小白的那點愧疚,瞬間煙消雲散,還很嚴肅的叮囑小白,絕對不能辜負人家。不然的話,師父絕對饒不了他。


    在湘西又逗留了幾天之後,我和師父終於啟程迴老家。這次迴來,我做好了長期留在老家的準備,師父和爺爺的年紀都大了,我不放心再離開。


    沒有了百屍道人的威脅,我的生活很平靜。有時候我會想起之前那段經曆,心中唏噓不已,平平淡淡才是真。


    三個月後,小白打來電話,苗寨的重建工作進行的很順利。他的感情之路,更加順利,他已經跟阿喜表白,而且阿喜接受了他。


    我勸他還是最好把以前的事情告訴阿喜,心裏帶著秘密,總歸不是個事。他們是要生活一輩子的,早晚會露餡。


    小白很不好意思的告訴,他早就對阿喜實話實說了,而阿喜也沒有介意他的過去。最重要的,是現在。


    又過了幾個月,阿喜和小白要結婚的消息傳來。師父很高興,非要前往湘西親自參加小白的婚禮。


    但這次出遠門的計劃,最終未能成行。師傅去世了,就在小白婚禮將要舉行前半個月。


    雖然心裏很難受,但我還是按照規矩,把師父送走。師父在我們這絕對算是高壽,這是喜喪,他老人家,也一定不願意看到我傷心難受。


    或許如果不是遭遇了之前那些事情,師父的壽命還能延長幾年。這種事,誰也說不準,我沒必要陷入過去的迴憶中。


    師父的喪禮,小白和阿喜也從湘西趕迴來參加。喪禮很熱鬧,師父在我們這裏的很受尊敬,無數人前來為師父送行。


    在把師父送走之後,我並沒有去參加小白的婚禮。一方麵,我還要為師父守孝,去參加婚禮不太合適。另一方麵,我爺爺的身體狀況也每況愈下,我實在是走不開。


    又過了一個多月,爺爺去世了。他老人家走的很安詳,唯一的遺憾就是我沒能結婚,讓他抱上重孫子。


    在臨終前,爺爺叮囑我,一定要盡快成家,把我們老張家的香火延續下去。我滿口答應,內心卻是苦笑不已。


    這種事,是急不來的,我沒小白那麽好的運氣,能這麽幸運很快就碰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又送走了爺爺,我徹底成了孤家寡人,性格也越來越孤僻。小白曾幾次邀請我去湘西,都被我拒絕了,我還有自己的任務。


    既然我還在這裏,我就要保一方平安。師父曾在這片土地上堅守了數十年,我不能就這麽毀了師父的心血。


    如果沒有陰陽師,不知道有多少陰魂會逗留陽間,造成各種不良影響。我留在這裏的意義,就是在喪葬流程中,就把陰魂送走,以免節外生枝。


    而且我們師門的傳承,還有我們張家紮紙術的傳承,如果可以,我當然會盡量繼續傳承下去,不能就那麽輕易斷了。


    一年之後,阿喜生了個女兒,小白這次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讓我去看看我的小侄女。我安頓好一切之後,去了湘西一趟。


    小白拉著我喝酒,說了很多話。走出來之後,我才發現,自己之前似乎一直在有意無意的避著什麽,有見很重要的事情被我遺忘在腦後。


    半個月後,我去了上海,在安姬的墓前放下一束花。我心裏,頓時輕鬆了不少,時隔這麽久,我終於完成了對安姬的承諾。


    生活還是要繼續,就像小白勸我的那句話。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最重要的是現在和以後。


    或許,我真的應該考慮考慮,接下來的路怎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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