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怎可能接下這一擊!假的,假的!”


    神足大仙駭然無比,修道至今,他的古神踏蟻術從未失手過,今日還是第一次!


    他之一生,見過無數的傘類法寶,卻沒有一種能和此傘對上號。


    一把無名之傘,卻擋住了他的最強一擊,此事真的有可能麽!


    過於震撼的情緒,令神足大仙陷入短暫的分神,幾乎在他分神的瞬間,寧凡遁光一閃,閃現至他的身側十丈位置,朝他連點兩指!


    暗!


    一指點落,暗陰陽的力量發動,有無邊黑暗驟然降臨,遮住了神足大仙的法目和識海!


    定!


    再一指,定天術的力量發動,將神足大仙束縛在原地,令其無法動彈,無法防禦!


    殺!


    殺陰陽的力量,加持在真武殘劍之上,使得真武殘劍的劍芒帶上了幾分破甲效果!


    十丈距離,攻擊目標還是一個被定身的人,真武殘劍沒有任何理由打空。


    幾乎是在寧凡祭出真武殘劍的同時,神足大仙胸口飛出兩道血花,被真武殘劍砍傷。


    傷口居然隻有半寸!太淺了!


    以真武殘劍堪比上品先天法寶的威能,附加些許破甲效果,去攻擊毫無防備的神足大仙,居然隻能砍出半寸傷口,此人的肉身強度太可怕了!


    “區區黑暗定身,也想困住本座!滾滾滾!”


    神足大仙吃了兩劍,傷口雖然不深,卻還是感到十分疼痛。他似被疼痛激怒,暴喝一聲,竟憑一身古神蠻力強行震碎了黑暗與定天術的束縛,恢複了感知與行動能力。


    “這就是二階準聖的力量麽…”寧凡神色有些動容。這一擊,他占了神足大仙分心的便宜,用上了諸多手段,幾乎是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斬下了真武殘劍。


    換成一階準聖被寧凡這麽攻擊,縱然不被秒殺,至少也會重創。


    可神足大仙居然隻被砍出半寸傷口,可見此人是何等的皮糙肉厚了。


    “居然敢在本座完美肉身之上留下傷口,你該死!”


    神足大仙陷入了暴怒之中!


    暴怒之下,他也懶得去想寧凡的傘有多厲害了,無論如何,他都要讓寧凡付出代價!


    “這下可不妙了…按照神足的性格,一擊不中,必定遠揚千裏,絕不戀戰。此次古神踏蟻術失手,他分明已有了怯意,打算暫退。但偏偏,寧道友將其肉身擊傷,此事恰恰是神足的逆鱗,令其陷入癲狂,理智全失…此戰,無可避免了。”


    魚主退出魚骨法相,目光凝重無比。正欲出手加入戰局,寧凡卻傳音製止了此事。


    “不必!”


    寧凡不願魚主介入此戰,理由有二!


    一是魚主已經損耗嚴重,不宜再戰。


    二是如今的他有功德傘在手,縱然對手是二階準聖,也可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既無落敗的危險,他正好可以借神足大仙,來衡量一下自己與二階準聖的差距!


    當初掌位天圖一戰,他也戰過二階準聖,但那些都隻是二階準聖的分神,遠不及真正的二階準聖強大。


    眼前的神足大仙,是真實的!令他感到了一絲壓力,令他感到了二階與一階的截然不同。


    “古神流星擊!”


    暴怒的神足大仙搖身一晃,法相之上忽然長出三頭八臂,八隻手中各握著無窮星光。他將星光狠狠擲出,那些星光頓時化作成百上千顆修真星,霎時間群星墜落,直取寧凡而來。


    “二階準聖隨手一擊就有這等威能麽…”


    寧凡將功德傘祭起,功德金光在天地之間蕩開,所有流星都被蕩成了齏粉,無法對寧凡造成任何傷害。


    “二段真身,現!地巨犬神矛,現!”


    神足大仙變化成了二段真身的模樣。


    二段真身的他,不再是奇模怪樣的腳掌怪物,而是變成了一個犬頭人身的持矛巨神,周身散著湛藍古神光芒,三頭八臂,威嚴無比。


    “古神失落術,穿天!”


    轟!


    地巨犬神矛攜帶著貫穿天地之力,轟向寧凡,隻這一擊的餘波,便幾乎令化血陣崩潰了。然而…


    足以貫穿天地的地巨犬神矛,再一次被功德傘蕩開了。巨大的反震之力,幾乎將神足大仙手中的長矛震脫手…


    “還是沒用麽!可惡啊!”神足大仙氣得咬牙。


    嗤嗤!


    寧凡終於還擊了!


    他再度祭出了真武殘劍,龜蛇劍芒唿嘯而出,準確命中了神足大仙,但這一迴,真武殘劍沒有將對方砍傷半點,隻發出金鐵撞擊之聲,就被對方以蠻力震飛了。


    當神足大仙有意識的強化肉身防禦,真武殘劍竟連刺破此人的皮膚都做不到了!


    “愚蠢!若非之前偷襲得手,你以為憑你的力量,能夠傷到本座半分嗎!本座承認你的傘防禦厲害,但也僅此而已!你的攻擊太弱,對本座而言隻是撓癢的程度!”


    神足大仙傲氣十足道。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從天而降的蟻主道山砸得吐血,倒飛了出去。


    什麽叫光速打臉,這就是了。


    神足大仙金剛不壞的肉身,仍是抵擋不了聖人道山的傷害,被砸出了大片淤青!


    “這是…聖人道山!”神足大仙麵色大變,他肉身再強,也不足以硬撼聖人大道。


    他不理解!


    無法理解!


    寧凡為何如此多寶!此子明明已經有了一把防禦逆天的傘,為何還持有一座聖人道山!


    更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區區第二步的寧凡,怎麽可能馭使聖人道山!這種事就連遠古大修都不可能辦到,唯有聖人才可!


    此子又不是聖人!憑什麽!


    轟!


    寧凡沒有給神足大仙喘息的機會,蟻主道山再一次砸落。


    神足大仙狂噴鮮血,又一次被砸飛,肉身的淤傷更多了。


    眼見肉身的損傷越來越多,神足大仙幾乎氣瘋了,當蟻主道山再一次砸下,神足大仙暴喝一聲,周身爆出湛藍的古神之火,好似一個火人,又好似一顆流星,迎著聖人道山一頭撞了過去!


    這一撞,直撞得神足大仙頭破血流!


    這一撞,硬是將蟻主道山撞退了半分!


    神足大仙的行為,激怒了蟻主道山!堂堂聖人道山,何曾被第二步小輩忤逆過。憤怒的蟻主道山,張開無窮聖人大道,轟地一聲,將神足大仙鎮壓在了山下。


    痛,好痛啊!


    該死,該死該死!他修行一世,還是第一次被人鎮壓,這種感覺…真是屈辱!


    “本座是堂堂地巨古神,誰都不能鎮壓本座!便是聖人,也不能!啊啊啊啊啊!”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被壓在道山下的神足大仙,竟憑一身蠻力,一腔意誌,將背上的道山一點點頂了起來!


    一寸,兩寸,三寸…


    麵對聖人之道,神足大仙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屈服,而是選擇了忤逆!


    終於,神足大仙將道山頂開了足夠的空間,他暴喝一聲,化作一道猛烈的藍光,從道山之下衝了出來!


    居然能做到如此程度!


    便是蟻主本人,都有些驚訝了。


    “可惜了,此人生在幻夢界,二階準聖便是其極限,若生在真界,再有名師指點,或有機會成聖也未可知。”


    “嗯。此人敢與聖人之道相抗,著實厲害。換成是我,可不敢以頭顱去撞聖人道山的…”


    寧凡心中的不滿情緒平息了。


    他本來對神足大仙十分不滿的,因為此人在功德傘上踩出了一個髒腳印。


    不過現在他不打算追究此事了。


    對手是真正的古神戰士,他無法以輕浮的心境去應戰。


    他能給予的最大尊重,就是以最強的姿態,結束這場戰鬥!


    “你,很強。對付你,我本可以仗著聖人道山之強,一點點將你碾壓,但我現在不打算這麽做了。”


    寧凡收了蟻主道山,亦收起了功德傘。


    他幻化出了萬古真身,金焰真身的遠古神靈氣息,不做任何掩飾,好似金色的風暴,將整個化血陣淹沒!


    神足大仙是一名古神,且還是出身於地巨族的古神,他始終相信自己的血脈是末法時代最為高貴的。


    然而麵對寧凡的神靈氣息,他卻感到了卑微,感到了血脈深處的顫抖!


    所謂的古神,僅僅是後世修士對於真正神靈的模仿!


    在真正的神靈麵前,古神…隻是塵埃。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本座的腿居然在發抖!本座居然在恐懼!想要叩拜,想要臣服!不敢反抗,不敢忤逆!本座之前想要吃的,就是這等存在麽…僅僅是生出吞吃此人的情緒,體內的古神血液居然都有崩潰的趨勢!站直啊,給本座站直啊!本座絕不向任何人跪拜!絕不,絕不!!!”


    神足大仙咬著牙,倔著骨,硬是頂著無窮神靈威壓,站直了身體,然而代價也是極大,他的膝蓋骨傳出喀喀的響聲,在一點點粉碎,這便是忤逆的代價!


    寧凡的真身進一步改變!


    金焰真身一點點進階為樹魔真身,真身的顏色不再是金色,而是變作了極致的黑。


    那是魔道深淵的顏色!


    這是寧凡的二段真身,需要在特定的條件下才能開啟,那特定條件,便是古魔返祖!


    兩條魔尾從寧凡的樹魔真身上長了出來!


    這一刻的寧凡,周身不僅有滔天的神靈威壓,更有魔靈的威壓!


    二尾狀態的寧凡,一身法力已堪比真正的二階準聖!


    轟轟轟轟轟!


    隨著寧凡心念一動,無數散發著黑色氣息的神格巨木從地底破土而出,幾乎是眨眼之間,整個化血陣成了樹的世界!


    神足大仙躲閃不及,被一些憑空長出的巨木刺中。連真武殘劍都刺不穿他的皮膚,這些來曆神秘的木頭,卻輕易地刺穿了他的血肉。


    真武殘劍之所以傷他不得,是因為他以道源的力量強化了肉身防禦。


    然而他所領悟的道法源流,在眼前的巨木麵前,竟是形同虛設,一擊即穿!眼前的巨木,絕對擁有比道法源流更高階的力量!


    難道這就是…道統的力量嗎!


    “你究竟是什麽怪物!是古神,還是古魔!擁有木之道統的你,為何還隻是第二步修為!”神足大仙顫抖道。


    “抱歉,無可奉告。”


    迴應神足大仙的,是鋪天蓋地的巨木降臨,無路可逃…


    …


    反十絕陣,紅水陣!


    北海真君、長桑道人、土府星君、仙石,四人盤膝於紅水陣的雨塔上,皆是麵沉如水。


    尤其是北海真君,他的表情最為難看。他本以為祭出反十絕陣以後,可以穩穩滅掉寧凡,卻不料短短時間,就被寧凡破了八陣。


    長桑道人被寧凡重創了元神!


    土府星君被寧凡斬斷了一臂!


    傀儡仙石被寧凡打碎了半邊軀體!


    界族三老俱都隕落!


    極冰上仙和那靈芝仙則生死不明…


    “也不知化血陣的戰況如何了。以神足道友踏蟻術的威力,按理說是會將化血陣一腳毀去才對,可為何化血陣未毀?莫非神足道友聽從了我的勸告,在最後關頭收住了神通?想來是這樣沒錯。可惜了,這反十絕陣之中,有真界聖宗的符法幹擾,就算是我這名操陣者,也無法感知太遠。希望神足道友不要有事!”


    北海真君有些擔憂。


    此刻化血陣中,並不隻有寧凡一個人,還有魚主這名二階準聖在。若是寧凡和魚主聯手圍攻神足大仙,神足大仙多半要吃大虧的…


    他明明已經傳音了數次,希望神足大仙快些放棄化血陣,前來紅水陣會合。可為何,神足沒有任何迴音。


    莫非神足偏執的老毛病又犯了?非要以一敵二,和那寧凡、魚主分個高下?哎,此人性格,真是令人頭疼。


    “咳咳咳…長桑道友,本座這傷勢似有加重的趨勢,快幫我壓製一二吧。”土府星君捂著斷臂,口氣虛弱道。


    他所鎮守的地烈陣,被寧凡三五下攻破了,連他本人都被寧凡打成了重傷,一條手臂被斬。


    幸運的是,他還是逃出了地烈陣,大概是寧凡大意之下,沒有攔下他吧。


    “長桑大人,也幫小人治療一下傀儡軀殼吧。那寧凡下手太狠了,險些要了小人的命。”仙石也虛弱地懇求道。


    他也十分幸運,從寧凡手中逃跑成功,逃來了紅水陣。


    “咳咳咳…老夫怕這就幫你們治療…嘶!”長桑道人想要祭出三桑古樹治療同伴,可他本人同樣被寧凡打成了重傷。方一施展神通,頓時牽動元神傷勢,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不行…老夫元神傷勢太重,無法操控三桑古樹,沒辦法了,還是得北海道友代勞。”長桑道人苦笑道。


    “此事因老夫而起,才害得道友身受重傷,諸位療傷之事,交給老夫便是!”


    北海真君點點頭,從長桑道人那裏接過三桑古樹,替三人療傷。


    三桑古樹的療傷效果雖然神奇,卻也有缺點,那就是對於法力的損耗十分巨大。


    以長桑道人的一階修為,隻能同時治療一名重傷準聖,再多就有些無法承受了。


    好在北海真君是二階準聖,修為高於長桑,由他來操控三桑古樹的話,縱然同時治療三名重傷準聖,也可勉強辦到。


    “哎,這三桑古樹消耗法力的速度太快了,那寧凡小兒該不會是故意放著這三人不殺,留他們消耗我的法力吧?不,此事可能性不大。”


    北海真君搖搖頭。能減少敵人一名戰力,為何要留而不殺?這不是傻子的做法麽。


    不,不對!


    “難道此子真是這般打算的!他故意留三名重傷同伴給我,以便拖住我的腳步,使我無法馳援化血陣的同時,進一步消耗我的法力。他則借機與魚主聯手,幹掉神足道友…”


    北海真君目光一霎間變得陰沉無比。


    轉而又搖搖頭。


    他對神足大仙很有信心。他擔心的,是神足被寧凡、魚主圍攻,會吃大虧。但就算吃虧,神足應該也不至於殞命。


    二階準聖哪有那麽容易擊殺!


    連土府、仙石都能從寧凡手中逃跑,神足再不濟,也能逃來紅水陣和他會合的!


    “果然是我多慮了麽…不過是被寧凡小兒破了八陣而已,我似乎有些太緊張了。不是還有紅水陣麽,此陣和其他陣法不同,隻要此陣尚在…”


    北海真君忽然麵色一變。


    卻是這一刻,化血陣方向傳來了崩潰之聲。


    “不好!連化血陣都被攻破了!”長桑驚道。


    “不知神足道友情況如何,以他二階準聖的修為,縱然陣破,也不會有太大閃失吧…”土府星君話音剛落,紅水陣中便傳出劇烈的空間晃動。


    而後,一座六角魔門憑空出現,幾乎是魔門出現的同時,寧凡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從門中走了出來。


    那是神足大仙的人頭!


    那是…二階準聖的人頭!


    “這、這不可能!堂堂二階準聖,居然,居然…”土府星君駭得麵無血色。


    “你竟殺了神足道友!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北海真君隻感覺脊骨發涼。他和神足的實力也不過是伯仲之間,寧凡能殺神足,豈不是說也能殺他!


    “主、主人…此子不可力敵,我們還是暫且撤退吧。”仙石恐懼道。


    “現在才想走,不覺得太晚了麽!”


    寧凡將神足的人頭收起,十指掐訣,霎時間,整個紅水陣中長滿了冥界鬼花。


    不滅屍奴王,不滅吸魂樹,不滅墨麒麟,不滅萬聖龍王!四名不滅鬼卒發出淒厲的叫聲,朝北海等人殺了過去。


    “雨龍何在,給老夫擋住這些鬼卒!”


    北海真君召出五條雨龍,試圖以五龍之力擋下了四名不滅鬼卒。


    “真是不長記性!你既要送我雨龍,這五條雨龍,我便全部收了!”寧凡口中念念有詞,下一個瞬間,紅水陣中長出無數遮天巨木,那些巨木好似有生命一般,一經出現,立刻化作木之繩索,朝五條雨龍捆去。


    吼!


    雨龍們發出憤怒的吼聲,想要撞碎巨木,但卻根本無法辦到。


    這些巨木乃是木之神格力量所化,哪裏撞得碎。


    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就有一條雨龍被巨木捆住了!它想要掙紮,但身上的力量卻被巨木瘋狂吞噬。五行之中,水生木,以它的力量,根本掙脫不開身上的神格之木,它的力量越來越弱,身軀因力量的急遽消失而縮小;它身上的巨木卻因為吸收了它的水行力量,開始瘋狂生長。最終,巨木長成一個神木牢籠,將縮小化的雨龍關在了籠子裏!


    很快,其餘四條雨龍也步了第一條龍的後塵,皆被巨木關入了籠子裏。


    “賊子鬥膽!”


    見五龍全部被抓,北海真君勃然大怒,踏著滔天雨幕,直奔五龍而去,試圖解救五龍。


    可惜,五龍沒救到,他本人卻被四名不滅鬼卒攔下了,遭到了鬼卒們的圍攻。


    以北海真君的道行,縱然被四名不滅鬼卒圍攻,也不會有任何危險。可他終究還是被這四名鬼卒拖住了腳步!


    長桑等人見狀,就想去幫助北海真君,卻被寧凡一個人攔了下來。


    “你們的對手,是我。”


    寧凡一抬手,真武殘劍朝著土府星君破空而去,直嚇得土府星君麵無血色——他之前就是被此劍砍成重傷啊!


    再祭出蟻主道山,道山迎著傀儡仙石砸去,直砸得傀儡仙石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至於寧凡本人,則迎著長桑道人衝了過去,見寧凡來勢兇猛,長桑道人二話不說,就想祭出三桑古樹保命。


    可惜…


    拿木行寶物對付寧凡,不是在說笑麽。


    寧凡身懷木之神格,豈會畏懼什麽三桑古樹,他長袖一揮,直接將三桑古樹收入袖中。


    眼見至寶如此輕易就被奪,長桑道人驚得麵色慘白,“不可能!之前老夫鎮守金光陣時,你明明還拿老夫的三桑古樹沒有辦法。可現在…原來如此,你之前都是裝的!你故意擊傷我等不殺,你你你…”


    “現在才明白,太晚了!”寧凡冷聲道。


    “可惡!縱然失去三桑古樹,老夫也是堂堂瘟神封號的封號準聖!今日便教你知道,瘟的厲害…”


    長桑道人話未說完,忽見金光萬道朝他襲來。


    他想要躲避,奈何那金光厲害無比,隻一個照麵,就將他強行攝走,不知所蹤了。


    卻原來,是寧凡祭出了功德傘,以功德傘的力量,強行攝走了長桑道人。


    “你的瘟神封號有多厲害,我,沒有興趣知道…”


    “還有三人!”


    一個照麵抓走了長桑道人,寧凡又朝土府星君飛去。


    土府星君駭得亡魂大冒,哪肯被功德傘抓走,為了逃命,他連真武殘劍都顧不上抵擋了,幾乎是以肉身硬接了真武殘劍的攻擊,頂著傷勢奪路便逃。


    他要逃!


    他不想再蹚這趟渾水了!


    他要舍棄北海等人,獨自逃命!


    可問題是,逃不掉!


    功德傘乃是第三步之物,若是在聖人手中,一個照麵降服遠古大修都是輕而易舉之事。


    寧凡雖不是聖人,但拿此傘降服一階準聖,還是可以辦到的。


    但見萬縷功德光芒灑落,土府星君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就被拽入到功德傘的傘中界,封印了起來。


    “還有兩人。”


    寧凡將真武殘劍一收,朝被鎮壓在道山下的傀儡仙石走去。


    他和仙石已經不是頭一迴交鋒了,上一次他抓了仙石,想拿仙石煉製鬼卒,卻被此傀以不知名的手段跑掉了。


    不知這一迴,此傀儡可還能從他手中逃掉。


    “收!”


    功德傘金光一收,就將仙石收走封印了。


    如此一來,整個紅水陣中,要對付的隻剩下北海真君一個人了。


    “北海老兒,現在此地,隻剩下你我了,我們終於可以好好了結這場因果了。”


    “哼!誰說此陣隻剩下你我二人!此陣符兵何在,還不速速現形,更待何時!”北海真君冷聲令道。


    隨著他一聲令下,兩名鎮守紅水陣的玉虛符兵頓時顯化而出,朝寧凡攻了過去。


    不過當看清寧凡所持之傘,原本殺氣騰騰的兩個符兵,皆是麵色一變,繼而倒頭就拜。


    “弟子王變,拜見師叔!”


    “弟子清虛,拜見師叔!”


    “弟子二人奉命看守紅水陣,身不由己,得罪之處,還望師叔海涵!”


    兩名符兵說罷,就要起身與寧凡交手。


    “王變和清虛是麽…你二人無需多言,且在我的傘中稍待片刻,待我毀了此地雨塔,便還你二人自由。”


    一路推塔、收符兵,寧凡對於如何處理符兵已經很有經驗了。直接祭起功德傘,將兩名符兵收入傘中。


    如此一來,縱然他還未推倒此地雨塔,傘中的符兵隔著功德傘,也不便與他為難了。


    “哼!這下倒真的隻剩下你我二人了。此傘真是厲害,可鎮壓一階準聖,其防禦似乎也有獨到之處。老夫有一個疑問:你究竟將鬥天玉傘煉成了何物?”


    身邊的道友已經盡失,就連最後可以仰仗的紅水陣符兵也被寧凡抬手鎮壓。明明身處如此絕境,可北海真君還是難掩心中的貪婪:他太想要這把傘了!


    “我將此傘煉成何物,與你有何關係?”


    “有關係,太有關係了!畢竟你死之後,此傘便歸老夫所有了,豈能不知此傘來曆!”北海真君貪婪道。


    “這種處境下,你還覺得能夠殺我?真是狂妄!”寧凡不屑道。


    “嗬嗬,能與不能,你馬上就會知道!紅水護我!”


    北海真君一聲令下,紅水陣中頓時生出汪洋大海。那海水似是人血所化,任何事物沾上這紅水,都會被同化為血水。


    原本圍攻北海真君的不滅鬼卒們,被這紅海一衝,頓時化作一灘灘血水。但由於自身不滅的緣故,很快,四名不滅鬼卒又複原如初了,隻是一個個望向紅海的目光,帶著本能的畏懼,不敢再靠近了。


    有紅海護身,北海真君輕而易舉就擺脫了不滅鬼卒的圍攻。


    “嗬嗬,老夫這片紅海如何,可殺得你?”北海真君冷笑道。


    “不如何!不過是在紅水陣的原有基礎上,藏入了一角聖人陣紋罷了。”寧凡眼中閃爍著天人青芒,輕易地便看穿了此地一切秘密。


    “你竟然知道此陣當中設有聖人陣紋?!”北海真君麵色一變。


    “若非有聖人陣紋加以幹涉,我隻需勢字秘一腳踏出,就能毀盡十陣。勢字秘既然無用,自是有更高級別的力量在妨礙此事了。”


    “哈哈哈!你知道,你竟然全知道!可你太自大了!明知老夫還有聖人陣紋依仗,你竟然還敢踏入紅水陣!你既然自尋死路,老夫便送你一個痛快!”


    “聖人陣紋,發動!”


    隨著北海真君一聲令下,紅水陣中頓時吹動強烈的氣流。


    那不是風在流動,是炁!


    那是某個聖人存在遺留於此的炁,此炁一現,北海真君所召出的紅海之上,頓時現出無數玉清道法凝聚而成的陣紋。


    更有遠古誦經之聲,從那紅海之上響起!


    “混元初始玉虛尊…”


    無數玉清陣紋從海上飛起,凝聚在一起,最終變化成了一尊龐大石像。那石像既是陣紋所凝聚,自然包含了無窮陣力,乃是極為罕見的人形陣法!至於石像的麵容,則無法看清。


    “煉化神州三教分…”


    那石像雖看不清麵容,卻有一雙聖人法目緩緩睜開,在其法目睜開的瞬間,似有兩道玉清光芒洞穿天地,有不世之威!


    那股威壓化作狂風,無人可擋,強如北海真君也在這威壓之下倒飛了出去。


    便是寧凡也需要將自身的神靈魔靈威壓全部釋放而出,才能在那股聖人威壓之下堪堪抵擋,不至於後退。


    “闡道法揚真教主…”


    那石像忽然抬起右手,朝天地間猛然一握,這一握,仿佛將整個紅水陣乃至整個北天的大道都握在掌中!


    “六山三海掌中存…”


    那石像原本緊握的手掌徐徐攤開,這一攤開,其掌中竟幻化出了六座輪迴逆行的山,三片輪迴逆行的海,山海之間,中有生靈無窮無盡,不可數遍!


    危險!


    在那石像攤開手掌的瞬間,一股空前的危機感傳遍寧凡全身,幾乎是本能一般,他將功德傘的防禦張開到最大。


    幾乎在寧凡生出警覺的同時,石像攤開的手掌猛然一翻,一掌拍落!


    這一拍,攻擊的是寧凡,然而整個紅水陣、整個反十絕陣都被牽連在了攻擊之內!


    寧凡有功德傘守護,倒是沒有被這石像拍傷,但卻被石像一掌拍飛了!


    是的,寧凡被石像拍飛了,對方隻一掌就將他拍進了空間亂流之中!


    雖說毫發無傷,可寧凡能感覺到,他被石像拍入空間亂流之後,一直在飛,飛了很遠,很遠,幾乎飛出了一整個北天的距離!


    “這就是聖人一角陣紋的力量麽。若無功德傘保護,以我如今修為,便是傾盡全力,恐怕也難以擋下這一掌,除非滅神盾尚在…”


    寧凡被石像拍飛了。


    同樣被拍飛的,還有北海真君!


    北海真君懵了,這是他第一次使用反十絕陣的聖人陣紋,在此之前,他完全不知道這角聖人陣紋會對陣中的所有人展開無差別攻擊!


    好吧,石像的攻擊,九成以上都集中在寧凡身上,將他拍飛的,隻是一成威力的餘波。


    可問題是,他和寧凡不同,他沒有功德傘保命啊!


    寧凡有功德傘自保,即便麵對九成威能的陣紋攻擊,也可毫發無損,最多隻是被拍飛出去時有些狼狽罷了。


    北海真君就不同了!


    他沒有寧凡那般恐怖的防禦,那一成陣紋之力,幾乎隻一個瞬間,就將他的肉身拍成了肉泥!


    幸而隻是一成陣紋之力,他肉身雖毀,元神卻還未死。他的元神被陣紋之力拍入了空間亂流,同樣飛出了極遠距離。


    “可惡!八位祖師為何沒告訴我,這聖人陣紋還會攻擊陣主!該死,該死!這些空間亂流太危險了!我必須從中逃出,否則…”


    北海真君想要從空間亂流中逃出,但卻隻是徒勞,沒掙紮幾下,就被空間亂流淹沒了。


    重傷,昏迷…


    …


    “這裏,是哪裏…”


    寧凡望著眼前的藏寶庫,有些無語。


    他不是被聖人陣紋拍飛了麽,為何飛著飛著,就飛到眼前這處藏寶庫了。


    這是哪裏的藏寶庫?


    他飛了這麽遠,還在北天麽,該不會直接飛到其他地方了吧?


    嗯,不懂就問…


    寧凡目光掃過藏寶庫中堆積如山的寶貝,從中隨手撿起一塊道晶,問道。


    “敢問道晶兄,此地是何地?”


    【北界河,紫薇北極宮;北界河,紫薇北極宮…】


    “北界河?看來我還在北天範圍,如此便好。若是直接飛出北天,我可要頭疼了。至於紫薇北極宮…這又是何地?”


    寧凡還想問更多,奈何道晶能夠迴答的問題十分有限,根本解釋不清紫薇北極宮是什麽地方。


    也罷,他先離開此地再說…北界河可是北天異族們的地盤,留在此地可不安全。


    寧凡想要離開藏寶庫,然而很快他便感到了駭然。


    他進藏寶庫是一場意外,是被聖人陣紋一路拍過來了。


    他想從藏寶庫內出去,以他堪比準聖的法力,居然辦不到此事!


    藏寶庫的大門,打不開!


    他沒有鑰匙,故而想用蠻力開門,然而他方一動用蠻力,寶庫大門頓時紫光大作。那紫光力量遠超寧凡理解,隻輕輕一震,寧凡便倒退了數十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強行推門的那隻手掌,更是被紫光電成了焦糊狀,以寧凡的肉身恢複力,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治愈傷勢!


    “這寶庫之門,為何會有第四步封印!我究竟飛到了什麽地方!”


    …


    轟隆隆!


    這一日,北界河奉女族的族地內,忽然紫色雷光大作,雷聲滾滾。


    一見紫雷異象出現,整個奉女族頓時陷入慌亂。


    “不好了!王上!有入侵者,有入侵者擅闖北極宮,觸動了北極宮的禁製,惹出了紫雷異象!”一名女侍衛慌慌張張稟報道。


    “入侵者?又是入侵者,年年都有入侵者,可又有誰能真正闖入那處寶庫呢?沒有仙皇許可,即便持有寶庫鑰匙,外人也是進不去的。說吧,這一次來的是北海大鯤,還是列禦寇那個老不死…又或者,是封魔巔的那些個魔頭還在打北極宮的主意…”王座之上,一名紫衣女子慵懶的睜開雙眼,清冷的容顏不染一絲塵埃。


    她,是奉女族的王,同時也是一名四劫修為的仙王。


    “不,都不是。擅闖寶庫的兇手,應該已經抓到了…此人受傷太重,肉身已毀,隻剩元神未死,大概是強闖寶庫未果,被仙皇的封印重創了吧。屬下等人查探之後發現,此人應該不是封魔巔的人,而是一名北天修士。”女侍衛恭敬答道。


    “北天修士?嗬嗬,年年都有不知死活的北天修士覬覦我族寶庫,真是大膽!該殺!”一聽來者是北天修士,紫衣女子頓時露出厭惡之色。


    “傳朕的命令!將這名北天修士處以天淵水刑,殺無赦!”


    “這…此事有些麻煩。若隻是天淵水刑,恐怕殺不死這名北天修士,即便他如今隻是一個重傷虛弱的元神。”女侍衛為難道。


    “哦?來人莫非是北天仙帝不成?”紫衣女子微微驚訝道。


    “豈止是仙帝…倘若戍衛部的姐妹們判斷無誤,此人應是一名二階準聖!此人如今關在天淵刑牢,封印部的姐妹們足足出動了四百人,才堪堪封印此人部分元神之力…此人太強!以我奉女族的力量,莫說殺死他了,便是將他完全封印,都是癡心妄想!此人此刻還能被我等關入刑牢,隻是因為其傷勢太重,過於虛弱;一旦此人稍稍恢複實力,必定會逃出刑牢,屆時等待我族的,便是潑天之禍!王上,此人必須及早處理,不可久留!”


    “什麽!對方居然是一名二階準聖?好端端一個二階準聖,為何要傻到強闖北極宮,並因此重創垂死?以此人修為閱曆,不可能不知道北極宮的可怕,根本沒有理由飛蛾撲火!此事似有古怪之處,可曾拷問出此人身份!”紫衣女子凝重問道。


    “此人自稱是水宗宗主…”


    “什麽,居然又是他!”一聽牢中關的是北海真君,紫衣女子頓時露出仇恨之色。


    “此人當年屠我半族族人,更殺朕父皇母後,取二人妖魂煉丹。朕曾在父王母後靈前立誓,無論是誰,隻要替朕殺此仇人,並煉其元神為丹,朕願舉族相贈,女子為其妾,男子為其奴以朕之名義,向北界河萬族傳信。就說朕要招募煉丹師,為朕煉一顆丹藥。朕要以牙還牙,將北海老賊煉成丹藥,呈到爹娘靈前,無論付出…多少代價!”


    …


    奉女族,天淵刑牢。


    此刻刑牢最深處,足足有四百名真仙修為的封印師,正聯手封印著一個元神。


    被封印的元神不是旁人,赫然是倒黴的北海真君。


    同樣的命運,不同的結果!


    他和寧凡一同被拍入空間亂流,他被拍的半死不活,寧凡卻毫發未損;寧凡被拍進了奉女族的藏寶庫,他卻被拍到奉女族的刑牢。


    奉女族,螻蟻爾!


    倘若北海真君是全盛狀態,半點也不會懼怕此族修士,當年他為求此族妖魂煉丹,就曾來過此地大肆殺戮,此族修士根本無人是其對手,連帶給他些許威脅都辦不到。


    問題是,他現在是重傷狀態啊…


    “區區四百真仙,就想封印老夫,真是癡心妄想!奉女族不值一提,真正麻煩的是,此族之人眼見殺我不死,定會邀請其他異族出手殺我。”


    “必須在真正的異族強者到來之前逃離此地!”


    “寧凡呢!寧凡在哪裏!此子承受了九成聖人陣紋,定然已經死了,說不定肉身都成灰了!隻不知,此子身上寶物被空間亂流卷到了何處。老夫既出現在奉女族,此子遺物多半也被拍至此地附近。鬥天玉傘!此子身上的鬥天玉傘,老夫無論如何都要取迴!若運氣足夠好,說不得還能將此子抓走的道友元神一一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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