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靈點頭。


    司玄也點頭:“我是。”


    墨知音唿吸一滯,不由自主地睜大了雙眼。


    司玄的容貌、膚色,一言一行都與常人無異,完全看不出來他竟然是鬼......


    事實上,墨知音隻是簡單搜索了關於殷靈的相關資料,司玄、餘歡,包括南星的真實身份,她都沒有過多的了解。


    聽到這個答案,墨知音內心洶湧澎湃,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如果司玄是鬼,卻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在陽間,那她的男朋友是不是也可以......


    隻要阿衡能迴來,是人是鬼她都不在乎......


    想到這,墨知音眼眶濕潤看向了對麵的殷靈。


    殷靈是道士,又可以養鬼,剛才還說可以了卻她的心願......


    她能幫她把阿衡的魂魄召迴來嗎......


    注意到墨知音的目光,殷靈淺淺一笑:“墨醫生,你不用害怕,他雖然是鬼,但不會傷人的。”


    墨知音神色一怔,連忙垂下了眼眸。


    努力平複心緒後,她假裝不經意地問:“殷姑娘,人死了都會變成鬼嗎,他們會去哪兒,地府嗎?”


    殷靈笑了笑:“要分情況的,有的人死後了無牽掛,靈魂就會下到地府,轉世投胎。”


    “有的人死後有執念,或者怨氣難消,就會變成鬼在陽間徘徊。”


    “但鬼就是鬼,陰間之物在陽間長時間逗留,就會煙消雲散,化成一片虛無。”


    墨知音看向了司玄:“那他為什麽可以......”


    殷靈平靜地說:“他比較特殊。”


    司玄強大的鬼力,還有他不為人知的身世,以及噬靈幡的存在,都是個謎。


    “嗯嗯,我是特別的。”司玄笑容燦爛。


    聽著他們的對話,商晚意的眼神一直來迴打轉,反觀陸時則安靜的用餐,時不時拿起手機,像是在給什麽人發消息。


    商晚意見狀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陸時迴過神,慢條斯理地給殷靈夾了塊肉,但並沒有加入她們的話題。


    墨知音沉默了一陣,隨後又問:“那普通人可以養鬼嗎。”


    殷靈漫不經心地說:“可以養,但是需要付出代價。”


    “什麽代價?”墨知音急切地問。


    殷靈微微一笑:“都知道人鬼殊途,陰陽兩隔,活人養鬼,有損陽壽,你在電視劇裏應該看到過的吧,常常有人被鬼吸光精氣的情節。”


    “藝術來源於生活,有些劇情不全是假的。”


    “人死不能複生的道理,你是醫生,你應該比誰都懂。”


    墨知音咬了咬下唇,隨後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可是如果能像司玄這樣,是死是活好像沒有太大區別。”


    緊接著,她又問:“殷姑娘,你和他生活在一起,就不害怕有損陽壽嗎?”


    殷靈淡然地迴道:“我是修行之人,有自己的方式抵消因果,你以為我直播算命是為了什麽,當然,一部分原因是要養家糊口,另外一個原因,是我需要不停地積攢陰德,賺的錢還要捐出去一大部分,功過相抵。”


    “唉,說多了都是淚。”


    墨知音不假思索地說:“那麽,如果我多做好事,行善積德,是不是也可以抵消因果呢。”


    殷靈放下筷子,抬眸看向了墨知音。


    “墨醫生,你想養鬼啊?”


    墨知音一愣,笑著說:“我就是隨便問問。”


    不等殷靈迴答,司玄已經無情地開了口。


    “你就別想了,攢陰德隻是一部分因素,最重要的還是看個人道行。”


    “你做再多好事也隻是肉體凡胎,沒有修為,沒有靈力,被鬼啃兩天就死翹翹啦,沒用的。”


    “靈靈可以養鬼,是因為她從小......哦不,是從上上輩子就開始修行,靈力充沛,我們的鬼氣傷害不到她。”


    “換做旁人,早就陰氣入體,虛不受補,跟我們一樣變成鬼了。”


    司玄語速飛快,卻吐字清晰,那一本正經教育墨知音的樣子給殷靈都看呆了。


    聽到這番話,一直沉默不語的陸時也開了口。


    “墨醫生,我想,他們想表達的意思是,人要量力而行。”


    墨知音嘴角扯起僵硬的笑容。


    “是,你們說得對。”


    可是憑什麽呢,為什麽殷靈可以養鬼,她不能養阿衡......


    就因為一句“修行之人”,是不是太不公平......


    在墨知音暗自思考之際,殷靈忽然問道:“墨醫生,我前麵也說了,有的人了無牽掛,已經投胎轉世,活著的人也應該放下過往,向前看。”


    墨知音笑了笑:“好,我們吃飯吧,這個話題太沉悶了,都怪我的好奇心,抱歉。”


    看墨知音的反應,殷靈知道,對方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她張口剛要繼續說點什麽,卻被墨知音先一步打斷。


    “阿姨,您這雞湯燉得真好聽,能不能把烹飪過程跟我講一下,我學學。”


    商晚意愣了一瞬,然後陪起了笑臉。


    “嗐,其實也不是我燉的,是楓嬸燉的。”


    說完,她又向殷靈解釋道:“不過我全程在旁邊盯著的。”


    司玄心直口快地說:“阿姨,您說的親力親為,是親自看著別人做呀。”


    商晚意衝他挑了挑眉:“小朋友,看破不說破嘛,很多材料可都是我親自去買的。”


    “好的阿姨,我知道,女生不會做飯也是一種福氣。”司玄懂事的說道。


    “哎呀,你真會說話,多吃點啊。”


    “好。”


    晚飯就這樣在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中吃完了。


    飯後,殷靈提議:“阿姨,墨醫生,我們去院裏坐坐吧。”


    墨知音推辭道:“不了吧,我好像該迴去了,已經打擾你們太久了。”


    殷靈熱情地說:“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我整天呆在山上,難得跟人說說話,聊聊天。”


    聽她這麽說,墨知音也不好再拒絕,於是跟著走了出去。


    陸時在一旁說:“你們先去,我迴房間換個衣服。”


    殷靈向他揮了揮手:“去吧。”


    來到院裏,幾個人圍著木質的圓桌坐了下來。


    這時,商晚意隨口問墨知音:“墨醫生,你結婚了嗎?有男朋友嗎?”


    墨知音微笑著搖頭:“沒有。”


    “你們醫生是不是太忙,沒有時間談戀愛啊。”


    “是啊,工作太忙了。”


    “你們天天救死扶傷的,也是辛苦。”


    墨知音聞言自嘲地笑了笑,她喃喃地說:“救死扶傷有什麽用,卻救不了最想救的人。”


    她的聲音太小,以至於商晚意沒有聽清。


    “墨醫生,你說什麽?”


    墨知音迴過神搖了搖頭:“沒什麽。”


    殷靈把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沉默不言。


    就在她們閑聊的空隙,陸時換了身幹淨的家居服出來。


    上衣是米白色的棉質短袖,褲子是配套的休閑寬鬆長褲,給人一種簡約又清爽的感覺。


    正在默默玩遊戲的司玄抬頭掃了眼陸時,然後微微皺起了眉。


    這麽一看,陸時好像也挺有威脅力的......


    果然,他還是得想辦法長大......


    另一邊的墨知音看到陸時的打扮也愣了一瞬。


    不是因為他的外表,而是因為陸時的褲子口袋平平,不像裝了東西。


    如果他沒有隨身攜帶,那就是放到了房間裏......


    想到這,墨知音忽然有些激動。


    這好像是個機會。


    雖然有點冒險,可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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