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後,凰璃帶著淵城城外的軍隊光明正大,浩浩蕩蕩地趕往邊界,沒有隱瞞動向。這下所有人都知道,祁陽國和暝淵國就要開戰了。


    祁陽國使者在暝淵國淵城全部被害的消息也徹底散播了出去。局勢迫在眉睫,對暝淵國很是不利。


    有這件事情作為導火索,祁陽國全軍上下必然義憤填膺,士氣高漲,暝淵國就會在無形之間處於下風。


    凰璃得到消息,祁陽國使者全部被害的當天,祁陽國就收到了消息,就好像是提前知道了一樣。


    要不是突然得知暝淵國與祁陽國交界處一時之間出現了大量的祁陽國士兵,凰璃也不至於要這麽趕著迴到邊界。


    這下凰璃算是知道了,這場陰謀從頭到尾都是他祁陽國自導自演的戲碼,其目的就是製造出一個看似“正義的”出兵的理由,同時又在輿論上迫使其他三國無法幫助暝淵國,真的是一箭雙雕。


    不過她凰璃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打敗的,祁陽國,準備好接受她的反擊吧,敢算計她,哼!


    祁陽國和暝淵國邊界緊張,即將開戰,還沒有離開淵城的南轅國、雪國和霓月國使者也不能再繼續留下來了,若是有心之人說暝淵國扣下了三國的使者,圖謀不軌,那暝淵國就真的陷入了漩渦之中,無法自拔。


    暝淵國,禦書房。


    冥肅認真嚴肅地批閱著今日要處理的奏折,旁邊不遠處坐著霓月國使者月靈。


    月靈已經來了好些時候了,進來的時候見暝淵國皇帝還在忙碌,良好的教養不容許她上前打斷,於是隻能找個位子坐下,等待。


    冥肅自然是看見了進來的月靈,但是他沒有停下手頭筆,繼續忙碌。


    直到冥肅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停下手,抬起頭,看向等候已久的霓月國使者。


    “不知月使者這個時候來找朕有什麽事?難道不是應該啟程迴去嗎?淵城現在不會阻止你們離開。”


    “陛下就這麽想要我們離開?就不想知道我此番前來是為了什麽?”


    “哦?月使者這麽一說,朕倒是有了一點興趣。”


    “我收到消息,祁陽國已經發兵要攻打你們暝淵國。”


    “嗯,這朕知道。”


    “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與貴國交好,如今既然知道暝王不是良人,嫁與陛下也可,此前在宴會上也是應允了的。此刻陛下總不會言而無信吧?”月靈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心下卻是忐忑不安。


    冥肅奇怪地打量了月靈一眼,這個關頭難道不是應該立刻離開暝淵國,擺脫與暝淵國的任何關係嗎?怎麽還上趕著跟他暝淵國扯上關係?


    “月使者這是為何?總不會是為了暝王吧?朕可不信。這可是事關霓月國未來的大事,月使者如今此番,可是征求了霓月國女帝的意見,獲得了許可?”


    冥肅的問題落下,月靈沉默了。這一次的確不是小事,她又還沒有收到母皇的迴複,可暝淵國和祁陽國兩國交戰在即,祁陽國又怕是早有準備,暝王領兵前去,恐怕是兇多吉少。


    如今已經知道暝王並非男兒,自己也不能夠嫁與她,但她還是不希望暝王就此殞命,才會這個時候前來麵見暝淵國皇帝。


    隻要她嫁給了冥肅,她就是暝淵國皇後,這樣的話,霓月國就有正當理由出兵幫助暝淵國,抵抗祁陽國的進攻。


    “未曾,不過母皇一向寵我,必定會支持我的選擇。況且選擇幫助暝淵國對霓月國並沒有壞處。”月靈語氣篤定,底氣十足。


    然而冥肅沒有因為月靈如此堅定的言語就沒了自己的考量。現如今霓月國的女帝,他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雖然這月靈使者是女帝最寵愛的女兒,可在國家大事麵前,沒有什麽可以超越。他可不相信霓月國女帝這一次真的會犧牲國家利益去寵愛一個不是皇太女的女兒,這不會是一個明智的一國之主會做出的選擇。


    而霓月國女帝,很聰明……


    “月使者還是等收到了貴國女帝的指令,再做打算也不遲。我暝淵國的將士們各個驍勇善戰,還怕他祁陽國不成!若沒有其他的事情,使者還是迴去吧,朕還有一大堆的政務要處理,可能沒有時間招待。


    當然如果使者收到了貴國女帝不同意使者剛才所說,不用再來告訴朕,直接離開便好。朕相信暝王,她從來沒有讓朕失望過,這一次也一樣。”該說的都說了,也沒有什麽可以再談的,冥肅繼續陷入忙碌之中。


    滿懷欣喜的過來,失魂落魄地迴去,前後的落差讓月靈的心情掉入了低穀。


    她不是不知道,這一次不同往日,母皇不會允許她亂來。本想著來一個先斬後奏,到時候就算母皇不同意也會妥協。


    沒想到這麽好的事情,暝淵國皇帝會不同意,還堅決沒有鬆口之意。


    雖然她很想幫暝王這一次,可是卻沒有辦法。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剛才也徹底無效了。隻盼神靈保佑,讓暝王能夠打敗祁陽國,平安歸來。


    此刻凰璃正領著軍隊往邊界趕去,隻要再過一日就可以抵達目的地了。不過就算再急,也是需要休息的,她不是一個人,她後麵還帶著一整個軍隊,想快也快不了。


    太陽落下,夜色又開始籠罩大地。快速急行的軍隊也停了下來,整頓休息,明早還要趕路。


    火堆旁,凰璃盯著跳躍的火焰,眼神深沉,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鳳曦晟從背後走過來,給凰璃披上一件外衣,凰璃的神色被鳳曦晟的這個舉動拉迴,對鳳曦晟露出了一個笑容,讓鳳曦晟不用擔心,她沒事。


    “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鳳曦晟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了,他舍不得看凰璃為了這些事情如此困窘,他看得出,這一次凰璃真的遇到了困難。


    “沒有,你隻要好好陪著我就好。而且我知道,你身為神君,插手人界的事情總歸是不好的。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惹上人界的因果輪迴。相信我,我會沒事的。再不濟,不是有你嗎?”凰璃笑著說道。


    “嗯,有我。”


    然後兩人在火堆前靜靜坐著,享受這片刻的寧靜。今晚過後,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再像現在這樣了。


    “將軍!邊界來報,祁陽國已經開始對我們暝淵國邊界發兵了,謝將軍派人八百裏加急送來的消息。”謝明澤匆忙趕到凰璃麵前,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什麽?不是說最快也要明日才會開打嗎?這是怎麽迴事?!”聽到這個壞消息,凰璃簡直想要**,這祁陽國也太tm不是人了。


    “現在還不清楚,隻是以現在我暝淵國邊界的兵力,根本無法抵擋住祁陽國的大軍。將軍,這下如何是好?”謝明澤麵帶急色,現在在邊界頂著的謝將軍是他的父親,如今邊界又正處於危急關頭,他很是擔心,可又無能為力,隻能寄希望於將軍能夠想出對策。


    謝明澤和凰璃都清楚,按照原計劃,他們明天晚上才能夠抵達邊界,而邊界的將士們根本無法抵抗到那個時候,如果沒有援軍的話。


    這樣的局麵是凰璃最不想看到的,也是最怕看到的,可是再不希望,再怕,也阻止不了既成的事實。她必須馬上趕去邊界,否則一切都將無法挽迴。


    “謝副將,本王和鳳曦晟現在就出發,快馬加鞭趕過去,你就留在這裏,明日正常把軍隊帶過去。相信本王,不會有事的!以前哪一次我們沒有化險為夷,這一次也不會有意外!”


    打定主意,把這裏交給謝明澤,她和鳳曦晟兩個獨自趕過去,快的話天不亮就可以到。有她在,邊界的將士們一定能夠堅持到援軍的到來,這點信心凰璃還是有的。


    得到命令,謝明澤立即叫人牽來狀態最好,最壯的兩匹戰馬。


    凰璃和鳳曦晟各牽過一匹,翻身上馬,甩鞭離去,朝著與祁陽國交界的暝淵國守城臨沂城的方向。


    並肩快速奔跑的兩匹戰馬上,分別坐著鳳曦晟和凰璃。凰璃的頭發和衣服在快速前進中隨風舞動,身上的肌肉緊繃。而鳳曦晟絲毫沒有受快速前進時的風影響,頭發依舊安靜地垂著,身上的衣服也沒有被吹得沙沙作響,沒有一絲淩亂,整整齊齊,與平地上無疑。


    凰璃的心神全部都記掛著臨沂城的戰況,無暇顧及其他,自然也就沒有發現鳳曦晟的不同。


    雖然凰璃已經知道了鳳曦晟是神界神君,並不是像她一樣的凡人,可人在緊要關頭的時候總是會忘記這些事情。就好像在朝著臨沂城快馬加鞭的途中,凰璃心裏隻想著快一點,再快一點,卻沒想過要鳳曦晟出手幫一下。也許在潛意識裏,凰璃並不想鳳曦晟摻和太多人界的事情,即使是為了她。


    在凰璃的意識裏,身為神君是不能夠插手任何人界的事情,縱使是看見血流成河,也不能夠出手救人,因為這樣會惹上因果,也會破壞已定的因果。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神君是否也有這樣不成文抑或成文的規定,可是哪怕會有一點對鳳曦晟不好的可能,她都不願冒險。


    有幾次鳳曦晟想要開口,說自己可以幫忙,但都要麽被凰璃故意直接忽視,要麽瞪迴去,用眼神告訴鳳曦晟“她不要”。


    此時此刻,鳳曦晟隻覺得,當神也沒有什麽好的,連凰璃都幫不了。鳳曦晟何嚐不知道他不該出手,如果他出手了,就會造成不可預計的後果,可是看到凰璃為了這件事情疲憊不堪,還要拖著疲憊的身體在馬上奔馳,他的心痛極了。


    他不在的日子裏,他的璃兒就是如此辛苦過的嗎?如果這個時候他是人,璃兒是不是就不會拒絕他的幫助?可鳳曦晟又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是人,也不能變成人,否則他保護不了凰璃的以後。


    心頭的心疼與苦澀的浪潮一陣一陣,拍打在鳳曦晟的心口。最後鳳曦晟還是沒能忍住,拋下手裏的韁繩,輕踏一下身下的戰馬,借力一下子躍到了凰璃的身後,坐好,把凰璃圈在了懷裏。


    “這樣可行?我沒有動用神力,不會牽扯到人界的因果。而且馬不用承受我的重量,速度也不會降低。安心睡吧,等到了,我再叫你。”


    鳳曦晟都已經這樣說了,凰璃也沒再拒絕,隻要不會牽連到鳳曦晟就好,什麽事情都沒有鳳曦晟的安危重要。


    凰璃安心地躺在鳳曦晟溫暖的懷抱裏,早已疲憊的身體馬上就軟了下來,然後就去找周公下棋去了。


    若是以前,凰璃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有一天會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的任務放在一邊。可是現在,凰璃正做著這樣的事情。這個男人就是鳳曦晟,這個任務就是守衛暝淵國,在兩者之間,凰璃選擇了前者,至於這個任務,她會盡力完成,不需要犧牲鳳曦晟。


    看見安心在自己懷裏睡著了的凰璃,眼底一片柔軟,又有些心疼。


    當初要是他沒有離開,或是帶上璃兒,如今璃兒也不用受這麽大的苦。


    謝明澤望著凰璃和鳳曦晟離開的方向,心裏默默祈禱,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恐慌,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一樣……


    “大人,早點休息吧!我們明日早點趕過去,也不枉將軍如此辛苦。”


    “嗯,我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謝明澤走向一旁,隨便找了一顆樹坐下靠著,閉眼。


    行軍在外,沒有什麽可講究的。能夠簡單就簡單,誰都沒有時間等你忙完你所謂的“重要事”。


    在第二日的太陽升起前,鳳曦晟帶著還睡著的凰璃抵達了臨沂城,他沒有食言。下馬後,又小心地把凰璃抱在懷裏,沒忍心叫醒她。


    出示了凰璃的將軍令牌,讓臨沂城的守衛帶路,同時示意守衛不要說話,怕吵醒睡得正香的凰璃。


    守衛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平時就對戰神暝王很是敬仰,如今見到了真人,難免有些熱情,可是鳳曦晟看起來不太好說話,因此也不敢做過多的舉動。不過這樣心裏也是極其興奮,他見到了戰神!


    這男人應該就是傳說中要入贅暝王府的雪國使者吧,這氣場果然配得上他們的戰神暝王殿下。


    都戴著麵具,連習慣都一樣,難怪會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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