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包廂。


    陸斯年摔了瓶子,神情陰鬱。


    他胸口劇烈地起伏,心緒澎湃。


    好似攢了一團火,急需宣泄出來。


    “年哥,嫂子可能正在氣頭上,才說了氣話,你別當真。”程言澈想要緩和氣氛。


    劉佳航眼觀鼻,鼻觀心,他稍顯猶豫,還是道:“要不,我再給嫂子打個電話吧?她剛說在睡覺,應該是迷糊了,不是不關心你的意思。”


    陸斯年默然,沒應聲。


    但劉佳航卻明白,他這是默許了。


    所以,他又一次將電話撥給了洛清妍。


    年哥的怒火不好平息,洛清妍最好別掉鏈子。


    不要那麽不識趣。


    “嫂子,年哥滿心滿眼都是你,你再作也要有個度吧。”劉佳航說道,“快一點過來吧,我們都在等你。”


    程言澈補充道:“年哥說了,你要是不來,他就不走。”


    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就該順坡下驢。


    要知道,陸斯年鮮少服軟。


    如今,給她臉了。


    她就不能再擺架子。


    包廂裏的所有人,包括陸斯年在內,都以為洛清妍肯定巴巴地就過來了。


    然而,事情出乎意料。


    他們遭到了洛清妍的謾罵。


    “神經病,都是一群神經病!你們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陸斯年愛死哪去,就死哪去!”


    他走不走,不歸她管。


    洛清妍掛了電話,然後一番操作後,才再次丟開手機。


    在洛清妍閉眼的一瞬,寥寥數語的彈幕閃現。


    【拉黑刪除一條龍服務,洛清妍真的好幹脆,真是愛了愛了。】


    洛清妍本以為這一覺可以安穩了,卻沒想到,電話還會再響起來。


    她憋了氣,看也沒看手機,嗆聲道:“我不是把你拉黑刪除了嗎?你怎麽又打過來了?到底還有完沒完啊?”


    即便拉黑刪除,也可以用別的手機打。


    她猜測對方不是程言澈,就是劉佳航。


    但是,當醇厚暗啞的嗓音緩緩響起,她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這覺,睡不了了。


    算了,不睡也罷。


    洛清妍蓋著薄被,半坐了起來。


    “要是你敢放我鴿子,我倆就沒完!”陸南湛思來想去,在經過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戰之後,還是撥通了她的電話。


    她不止一次對他食言。


    還是得再提醒她,希望她還記得。


    【陸南湛的意思是,人不死,事沒完,他要和洛清妍一輩子鎖死!】


    【分分秒秒都要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亂說。


    根本就不是那麽一迴事。


    明明很稀鬆平常的一句話,都讓彈幕解釋出花來。


    就有點……離譜。


    不算遙遠的記憶,洛清妍迴想了一下,還是想起來了。


    怪她,總是不將陸南湛當迴事。


    所以,她和他說過的話可以轉頭就忘。


    她承認,其中摻雜了太多故意的成分。


    誰讓陸南湛屢屢招惹她。


    “我不會言而無信了。”許是心虛,洛清妍氣勢弱弱的。


    陸南湛麵露寒霜,惡聲道:“你最好是!”


    他信了。


    卻也沒有全信。


    他被騙習慣了。


    但是卻仍舊不可抑製地生出一抹期待。


    “電影票買好了,我保證準時到。”一起去看電影,是一個月之前說好的事,如今要履行約定。


    當時,她還是陸斯年的女朋友,自然不會單獨和陸南湛看電影,以免被別人誤會是在約會。


    這會顯得她沒有邊界感。


    她不過是想耍他一下而已,並不會真正赴約。


    然而,到了這一天,她不再是陸斯年的女朋友。


    而她的想法,也改變了。


    沒有抗拒,隻有接受。


    她願意,也期待和陸南湛一起看電影。


    “如果我來了,你卻沒來,那你以後別再跟我承諾了,這會讓你很惹人嫌。”做不到的事情,本來就不該輕易許諾。


    因為,他太容易當真。


    “那你……不喜歡我嗎?”可明明,他心裏有她,卻還要說她惹人嫌。


    洛清妍穿著淺粉色睡衣。


    眼眸清亮,水波流轉。


    【你是惹人嫌,但招他喜歡啊。】


    不等陸南湛迴答,彈幕還搶答上了。


    “你怎麽會問出這麽愚蠢的問題?我以為,答案早已顯而易見。”他表現的不夠明顯,但愛與不愛,都藏在細節裏。


    陸南湛掛了電話,麵色平靜。


    但心底,卻泛起了漣漪。


    洛清妍鼓了鼓小嘴。


    她再一次確認,陸南湛嘴巴是真的毒。


    完全不會說話。


    否則,也不會把她氣到。


    不就是問了個問題嘛,他不想迴答可以不迴答,但沒必要諷刺她愚蠢吧?


    而且,憑什麽不等她罵迴去,他就一言不合地掛了電話?


    真是給他一點顏色,他就可以開染房了!


    等她逮著了機會,她一定要罵迴去。


    這迴,洛清妍不想再被吵醒,她直接將手機關機了。


    夜,靜悄悄的。


    很快,她就進入夢鄉。


    黎明到來,何管家準備好了一桌子豐盛的早飯。


    大哥在,三哥也在。


    二哥在拍戲,四哥依舊不見人影。


    洛景皓招唿妹妹,“正巧飯點,妍妍過來吃飯。”


    洛清妍坐了下來,眼底笑意盈盈。


    “妍妍看起來心情很好,你一會兒是有什麽安排嗎?”解決了麻煩,雖然洛承宇依然失落,但已經在慢慢調整。


    洛清妍摸了摸小臉。


    她是心情好。


    但表現得有那麽明顯嗎?


    沒想到三哥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約了人,要出去玩。”和陸南湛看電影。


    洛景皓問道:“你約了誰?”


    “你認識的,陸南湛。”想想,也不是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說出來也無妨。


    洛清妍坦坦蕩蕩,沒有遮掩。


    “他啊,果斷狠絕、暴戾嗜血,像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海城內外,人人聞風破膽,對他忌憚三分。”洛景皓想起了傳言。


    他在商界浮浮沉沉,自是和陸南湛交過手。


    雖然手段用盡,但沒討到半分好處。


    “你不是一向厭惡他嗎?”和陸南湛相處,洛景皓擔心妹妹會吃虧。


    “以前我是看陸南湛不順眼,覺得他脾氣又臭,還老是給我擺臉色,甚至處處針對我,但我後來發現,那都是偏見。”是她誤解了他。


    不過,那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


    是陸南湛給了太多迷惑她的信息。


    洛承宇拿著筷子,夾了塊魚肉,他說道:“可是,他脾氣確實臭啊。”


    這無可非議。


    不管是在人前,還是在人後,陸南湛從來都是冷著一張臉,不見半點笑容,而且說出口的話冷冷冰冰的,沒有絲毫溫度。


    洛清妍瞬間啞聲,“這倒也是。”


    所以,她對他不完全是偏見。


    他還是有不招人待見的一麵。


    “不過,他也沒那麽糟糕。”


    這幾次見麵過後,她對陸南湛的印象好多了。


    “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啊,沒有一個好東西。”經過陸斯年那一出,洛景皓生怕妹妹再遭到欺負和哄騙,便給她提了個醒。


    “這話不對。”洛清妍不讚同,“大哥和三哥就很好,不是壞東西。”


    二哥和四哥也一樣。


    當然,爸爸亦是如此。


    洛景皓額頭多了幾條黑線。


    盡管他認為妹妹沒說錯,但細細品味,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東西,也可以形容人嗎?


    可是,那也是他先這麽說的。


    洛承宇愣了愣,而後想說大哥和三哥不是東西,但慢了半拍,又緩過神,他這話說出來會非常奇怪。


    罷了,沒必要較真。


    妹妹開心就好。


    他叮囑道:“早點迴來。”


    洛清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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