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丁一醒來時,發現屋裏依舊是黑漆漆的,輕輕起床走到床邊,掀起窗簾一角,看向窗外的天空,依舊是一片暗沉,天色沒有半分要亮的意思。


    “咦?”一時間丁一還以為自己水土不服,生物鍾亂掉了。


    “有什麽問題嗎?”吳謹亦在丁一發出動靜時便已醒來,聞言問道。


    “現在什麽時候了?”丁一問道,他沒有帶手表的習慣,手機這時也沒在身上。


    “六點四十五。”吳謹亦看了眼時間說道。


    “那天色怎麽還是黑黢黢的,我還以為我生物鍾亂了。”丁一小聲嘟囔。他的作息從來不是說固定幾點醒,而是天色微亮時醒來,夏時早,冬時遲。


    即使丁一的聲音很小,可屋裏就他們兩人,屋外也是一片寂靜,聲音就更清晰了。


    “一會兒可能要下雪,雲層比較厚。”吳謹亦說道,昨天他就看過天氣預報了。


    “這樣啊。”丁一放下窗簾,不是自己生物鍾亂了就好。隨後就在宿舍小小的空地上開始紮馬步,至少持續到太陽升起。


    若是沒有出現特殊情況,這便是丁一每天起床後都要做的事情。


    冬日裏的天,亮得比夏日裏晚了許多。等丁一開始洗漱時,離八點也不過二十多分鍾了。


    待洗漱結束也不過才過去兩分多鍾,收拾好帶上工作證後對吳謹亦說道,“走吧,去食堂吃個飯先。”


    “是。”吳謹亦早就已經收拾好了自己,隨時可以出門。


    好在食堂就在生活區靠近工作區方向的邊緣,和蔣漠山的實驗室所在的大樓幾乎處於一條線上,全程跑步過去,順路再吃個早餐,時間上完全來得及。


    下樓依舊是走的樓梯,完全不看電梯一眼,三樓而已,對兩人來說熱身都不夠格。


    此時路上已經有了人影,或步行,或騎車,都在往一個方向走去。


    兩人的動作很快,即使在食堂吃過早餐,到達實驗大樓時都還有幾分鍾的富餘時間。


    進入實驗室時,韓文安已經在裏麵了,除了他以外,昨天在大堂裏見到的幾個人也正在裏麵忙自己的事情。


    正當丁一不知道做什麽的時候,蔣漠山開門進來了。


    “都過來一下。”蔣漠山站到實驗室最前麵,叫停眾人。


    “我記得你們手上目前都沒什麽緊急的項目,這樣,你們先停下手裏事,這段時間先過來我這邊做這個智能機器狗的項目。等你們這段時間將這個項目裏用到的技術學會了,不說全部,哪怕學個一半,你們目前遇到的那些問題,都不再是困住你們的難題。”蔣漠山對眾人說道。


    “蔣老,需要空出多少時間?”有人皺著眉頭問道。做研究這種事情,中間停下的時間要是太長了,很容易接不上之前的思維。


    “這得看你們自己,這個項目已經有了完成品,但成品沒在我們這裏。而我們要做的是根據已有的實驗資料重新做一隻出來,並在這基礎上進行研究。”蔣漠山認真道。


    聞言,眾人神態各異。


    蔣漠山就當看不見他們的神情,兀自介紹站在自己身邊的丁一,“這是研發者丁一,別看人年紀小,智能機器狗就是他獨立研究出來的。雖然成品我們沒有,但研發人就在這,他在這邊待的時間不會很長,我相信大家可以在這之前將成品製作出來。”


    “一一,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們。”蔣漠山不帶停下又給丁一介紹起他帶的學生,研究員還有助理研究員。


    目前蔣漠山隻帶了兩名博士生,韓文安是最小的,他還有個大他三歲的師兄楊帆,此時正站他身邊。


    “你們好。”丁一說著,看到眾人臉上糾結的神色失笑道,“你們叫我名字就好。”


    對於稱唿,丁一並不是很在意,這裏年紀最小的韓文安都二十好幾了,比他大了有一輪了,叫其他稱唿他也別扭。


    對此,蔣漠山沒什麽意見,當事人都不在乎,自己還有什麽好說的,這麽大的年齡差擺在這兒,除了互相叫名字還能怎麽著,愛咋咋吧。


    眾人麵麵相覷,終是一臉別扭地打了個招唿。


    “行了,都看資料去。”蔣漠山讓眾人散去,“老規矩,資料不許帶出實驗室。”


    “再做隻狗子的事就教給他們了,我們來研究下狗子的衍生。”蔣漠山拉著丁一找了個空位坐下。


    “衍生?”丁一順著蔣漠山的力道坐下後問道。


    “對,”蔣漠山點頭,“我這段時間琢磨了一下,感覺狗子的不少功能都能單獨提取出來加載到其他地方上,可以衍生出更多成果。”


    “這不是問題。”丁一笑著說道,“所有資料已經給你們了,你們可以隨便研究,我想研究的東西有不少,暫時就不在這上麵橫向發展了。”


    “這,你這孩子,你知不知道衍生產品能夠創造出多大的價值,帶來多少利益?”蔣漠山沒好氣道。


    別人想方設法研究能創造經濟利益的成果,偏偏丁一把最重要的核心技術研究出來還沒創造利益就準備放手。


    “我知道啊。”丁一點頭,看著蔣漠山認真說道,“可是我會做的、想做的能創造巨大利益的東西有很多很多,我不想在一個項目上耗費太多精力。再說了,上交國家後,你們在我做出的成果上橫向發展出來的東西會沒有我的一份收益嗎?”


    “你,唉……”蔣漠山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參與研究出來和其他人用你的東西研究出來是兩迴事,你知道你會少多少東西嗎?這少的可不僅僅是錢。”


    “蔣爺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丁一看著蔣漠山的眼睛道,“這些我都知道,隻是我想做的很多很多,如果什麽都要握在手裏,那我一輩子也完不成我的願望。所以,我每做出一項成果便會交給國家,由國家選人將其橫向發展。”


    “你,”蔣漠山被丁一的話震驚到了,到底還是低估了他,各方麵的低估,“你心裏有數就好。”


    對此,丁一隻是燦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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