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一閃而逝,天界經曆了動蕩,卻很快平靜下來,帝尊鴻鈺閉關,鳳族兩位公主接連遭受天罰,諸位仙家原本以為事情會告一段落,卻沒有想到,就在同一日,天帝又忽然發出赦令,昭告眾神三日後擺宴慶賀青帝歸位。


    所有的仙家都為之震撼,可是卻也知道該如何做。


    既然是天帝許諾,那麽必然一切前塵過往舍去,什麽不該說,什麽該說,他們自然也知曉。


    那個曾經驚才豔豔的四海八荒青帝驚蟄歸來,天界又該經曆怎樣的波動,也無人知曉。


    彼時的碧梧穀,亦是風蕭蕭而又淒涼,兩位公主天罰之後便一直未醒,大長老術赤更是痛失愛女,鳳皇也是難以考量接下來該如何做,整個鳳族似乎都陷入了沉寂。


    而此刻,依舊是枯黃的梧桐葉飄舞,一襲紅衣,雍容華貴的姝凰輕輕闔上水雲閣的門,緩步向著烈火閣而去,那平靜的臉上也不由得帶了一絲憂愁,淡淡地隱藏在她同為那如墨的劍眉之中,紅唇微抿,高貴冷豔。


    既然闌珊已經醒來,如今沒日沒夜地照顧那個他放在心間的少女,她又何必自討沒趣,倒不如去看看火煌。若是情況不糟糕她便要去九霄雲殿為那歸位的青帝恭賀,身為鳳皇,這樣的盛宴她自然不能不去,否則便是不給天帝麵子。


    現在鳳族已經正值多事之秋,更何況,三天前她直接離開了刑罰之地,已經算是駁了天帝的麵子,現在,自然不能再落下什麽把柄。這幾多無奈,又有多少人懂?


    不僅如此,聽嵐至今還在刑司手中,雖然可能不會是致命的懲罰,但終究為情所困,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走了許久,末了,姝凰淒涼一笑,站到烈火閣,緩步推門而入。


    火一般世界,慘白著一張臉的鳳族小公主躺在床上,依舊不省人事,往日的瀟灑恣意不再,隻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姝凰又上前兩步,坐在床邊,輕輕地搭上火煌的脈搏,不由得苦歎一聲。


    這是給闌珊療傷太久,自己都已經學會看病,差點都要精研醫術了。


    隻是,她姝凰可以治愈闌珊的軀體,卻永遠無法治愈他那已經支離破碎的心,一如自己,醫者不自醫,何其悲哀?


    良久,姝凰心神一動,又往那個沉睡中的女子身體裏輸送了些許靈力,直到她輕咳之時,才緩緩鬆手。


    姝凰捂住唇角,朱砂混雜著鮮血浸染在她的手指,讓她原本毫無破綻的偽裝,一瞬間崩塌,淚水就那樣控製不住地滑落,悄然地滴在那個還緊閉雙眼的少女蒼白的臉上,散開,一點點消失。


    當然,努力地想要抑製住淚水的姝凰沒有看見,那原本緊閉的女子那長長的睫毛不自覺地就翕動了幾下,然後迅速恢複平靜。


    到最後,她還是無法改變既定的結果,甚至差點毀了這鳳族唯一尊貴的血脈。


    “火煌,你可會怪皇姐,皇姐這千年來,為了追逐愛情甚至放棄了一切,可是到最後還是一無所獲,連是否值得自己都不敢確定,看起來光鮮亮麗的身份背後卻又是極致的痛苦與無奈,有時候,皇姐甚至都不知道,是否還應該堅持下去……”姝凰酸楚地開口,淚水被她強行抑製住,她像是在笑又是在哭,淒涼中帶了一絲彷徨。


    “火煌,這些年你是皇姐唯一的親人,如今,竟然也落到如此的下場,皇姐——”說到這裏,姝凰闔上雙眸,將悲苦又一次給咽了下去,又停了許久,她才微微開口:“火煌,青帝歸位,火鳳現世,也許過不了多久,皇姐等待的那一天就會到來,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你可願意接替皇姐的位置,為皇姐犯下的所有過錯而去彌補整個鳳族?”


    當然,沒有迴答,傾聽的少女依舊緊閉著雙眸,慘白的小臉有了微微的紅潤,姝凰知曉自己永遠不可能得到迴答,停了片刻,她微微撫上火煌的臉龐,心疼而又關切,淡淡開口:“今日是青帝歸位之日,皇姐怕是無法陪著你了,你好好的休息,若是睡夠了就醒來吧,皇姐需要你,整個鳳族也需要你!”


    言罷,姝凰又為火煌掖了掖被角,不再去猶豫,調整了一下情緒,為蒼白的唇角又添了幾多靚麗的顏色,掩蓋了整個人的失態,繼續偽裝成那個高傲的皇而出。


    她是鳳皇,無從選擇這注定的一切,唯一能做的,又是什麽呢?


    門被輕輕地闔上的那一刹那,床上的人忽然睜開眼眸,火紅的眸中盡是迷惑不解,她微微動了動手指,撫上脖頸處的指尖還殘留著淚痕,涼涼的,澱在她一向大大咧咧的心中,不自覺地也添了幾分悲哀。


    竟然是淚水,她的那個從來都活在皇的世界裏,用無情和冷酷庇護著她乃至整個鳳族的姐姐,竟然有一天也會脆弱到在昏睡的她麵前落淚!


    而且皇姐不是千年來都孤身一人嗎,又是哪裏來的追逐愛情?她的皇姐,心中又該藏著多少的悲苦,才會讓她無處訴說,隻能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昏迷的自己麵前如此失態?


    屋子裏還有著些許的血腥味,雖然很淡,卻還是讓火煌輕易地給察覺到了,這一次,她終於無法再抑製內心的波動。


    到底是什麽事情,會讓從來都表現的無懈可擊的皇姐陷入如此大的痛苦之中?還有為何又要說她不在的那一天,讓自己這個什麽都不會的公主接替鳳凰之位?這其間,到底隱藏著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這樣沉重的責任放在她的肩頭,又怎麽可能挑的起來?


    身體還有些疼,修為因為天罰也減弱了許多,讓她虛弱地幾乎都無力站起。隻是不肯服輸的小姑娘還是咬著牙坐了起來,呆呆地望著門口,有一種想要推門而出的衝動,可是停了許久,她卻隻是坐在那裏,沉思著。


    她不能讓皇姐知道現在她已經醒了過來,也不能去追問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當然,這也是為什麽她在皇姐進來之前就已經醒來卻一直裝作昏迷,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念及此,火煌搖了搖頭,將姝凰說的那一番話全部給壓了下去,眼下沒頭沒腦的,她自然也搞不清楚原委,暫且就放在心底吧。


    能在天雷中昏睡三天便醒來已經實屬不易,她若是再在天上耽擱些世間,恐怕她想見的人就會衰老幾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放棄這唯一的機會了。


    阿鶴,你等著我!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的火煌咬著唇角將姝凰渡給她的靈力在全身飛快的流轉起來,她在心底默念,手中頃刻出現了一把通體火紅如一團火焰的精巧的小紅傘,一瞬間,光彩十射。


    強撐著的火煌終於鬆了一口氣,欣喜地看著在關鍵時刻還能祭出的火靈傘,又默默念了幾句,那如一團火焰的傘柄突然自動撐開,籠罩著那個剛剛幻化出一套火紅長裙的她,迅速消散不見。


    而被法器帶走的火煌則是氣息紊亂地一口鮮血就要噴出來,隻是忍了許久,她還是吞下了那一顆保她六個時辰無虞的渡靈丹,既然決定了方向,那麽她火煌無所畏懼。


    就算是清醒六個時辰,昏睡半個月,也足夠了。


    她隻想見那個已經牽絆著她那一顆心的那個人一麵,情為心動,人生苦短,人本就壽命短暫,再說被天帝盯上的他又怎麽會安度此生,她若是不能前去,也許,便再也無法尋的到他了……


    剛剛萌芽而生的愛戀,她為之瘋狂一下又有何妨?


    如果不能大膽的去追逐,又怎麽配得到感天動地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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