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庚金劍山。


    “野草......”


    白雲間,老樹下,看起來甚至有幾分不起眼的老頭醉眼朦朧。


    片刻後,張缺二又搖搖頭,擦了擦胡子上的酒液,又將手在衣襟上擦幹淨。


    天人界限在這,李前輩的劍圖其中雖然氣機無窮,卻也難穿越這道天塹。


    估計是錯覺吧......他這兩天也沒少產生錯覺了。


    在這仙人悠長的壽元之中,張缺二隻感覺到了一陣空虛,整個仙界都是如此。


    美食美酒,寧靜祥和,但透著一股深深的腐朽,就像是定格在油畫中,表麵鮮豔內裏卻完全腐爛的蘋果。


    遠處,一道白衣身影坐著一卷經綸飄然而來。


    “張道友,少飲些酒。”


    落地之後,看見老邁的張缺二,蘇枕無奈道:“雖然成了仙體,喝酒不傷身,但長期麻醉元神,劍意會失去鋒銳之氣,若是讓你們庚金山的劍君看見,免不了要訓斥你,說不定還會關到劍塚。”


    “太無聊了。”


    張缺二抬起酒壺又喝了口,道:“不飲酒都不知道做些什麽,蘇道友要不要來一杯?”


    舉起酒壺,他又砸吧砸吧嘴,嘟囔道:“還是懷念人間酒的滋味,李前輩說是什麽“紅酒”,我當時隻覺得是仙釀,沒想到來天界也喝不到那麽好的瓊漿玉液了。”


    “那我陪你喝兩盅。”


    蘇枕破天荒的拿出一個蒲團,席地而坐。


    良久,他突然道:“張道友,當年是燕國對不起你,我也沒想到,我的親弟弟蘇晉,本該重振燕國文道的聖賢之姿,會是中州那邊的人。”


    張缺二聽到這個名字,身體突然僵住,


    過了半晌,才灑脫笑道:“我已經將那塊木頭交給李前輩了,希望她這一世,能達成夙願吧。”


    正在此時。


    “嗡——”


    張缺二放在手邊,出自庚金劍山的仙劍突然錚錚鳴響。


    兩人猛地站起來,望向天穹。


    庚金劍山上,無數形態各異的劍器如林,插在山壁上宛如劍山的汗毛一般。


    突然間,劍器都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瘋狂的嗡鳴顫抖。


    還不止如此,無數劍仙手中的飛劍也脫手而出,錚錚發出清越的金鐵之鳴。


    遮天蔽日的飛劍,浩浩蕩蕩如各異魚兒般遊弋,環繞著庚金劍山成了兩條光帶。


    震驚的劍仙們,隻能使用這輩子難得用兩次的騰雲駕霧,環繞於雲端之間。


    “怎麽迴事,有人證劍道道果麽?”


    “劍意貌似是從下界而來,如果不是有人證大羅劍道,其劍意不可能透過天人界限。”


    “連天界都出不了大羅,人間怎麽可能.....”


    “此劍意起於微末而無邊無際,強韌且百折不撓,就好像......”


    劍仙們在雲端之間,都目光深邃的看向下界。


    但天人界限何其絕對,他們的目光也無法穿透。


    “張道友,你這劍意難道是......”


    旁邊的白衣劍仙低聲問道。


    “隻是覺得.....有幾分眼熟。”


    張缺二醉眼朦朧的飲了口酒,舒服的打了個酒嗝,斷斷續續道:“我曾經見過李前輩能將劍意化為龍蛇筆法,躍然紙上,其劍道修為,是老夫平生僅見。”


    “比劍君還強?”


    蘇枕見四下無人,便低聲傳音道。


    “額.....”


    張缺二撚著胡須,似乎在思索,“我沒見過劍君出手,但隻論劍意來說的話,那野草劍意確實勝過我在庚金山看到過的所有劍道,因為其本質沒有上限,代表著無窮,無盡,無限,倒是有些像建木生生不息的意思......”


    兩人正說著。


    劍山頂端的大殿,飛出一道氣息淩厲的白袍身影,頭戴紫金束冠,麵容普通,手中無劍,但整個人看一眼都覺得目中刺痛,腰上懸掛的那方劍印,昭示著他庚金山主的身份。


    劍君背負著雙手,所過之處劍仙流水般分出一條道路,他沒有看向下界,而是望向南邊。


    雖然這白袍隻是一尊化身,但眾仙又是恭敬,又是震驚。


    因為劍君已經多年不出山了,飛升晚的甚至連其一麵都沒見過,聽說是在大殿之中參悟無上大道。


    倒也沒有人覺得奇怪,畢竟這等大能,歲月對其已經沒有了意義,唯一的目標便是那傳說中的境界。


    “太陰星君,別來無恙。”


    劍君張口,聲如金石碰撞。


    眾人一時間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太陰星君,那不是坐鎮廣寒宮的那位嗎?一個在西方,一個在南方,兩邊可是遙遠非常,劍君這是在隔空傳音嗎?


    正在他們驚疑不定時。


    白雲悠悠的天地暗了下來,好像突然間失去了光明,變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隨後以絲絲縷縷輕紗似的白光便從雲層間滲漏下來,仿佛整個庚金山都披上了一層月白帷幔。


    月影中站著一個女子的身形。


    “是太陰星君!”


    “廣寒宮主也來了,看來人間真的發生了大事。”


    “命不想要了?廣寒宮主籠罩在太陰星的光芒之下,不要試圖探尋她真形,小心凍徹頂上三花,神魂冰裂。”


    劍仙們都傳音議論著,有的還止不住太陰星下看不清麵容的身影打量,想窺見這三界排前幾的仙容到底是什麽樣子。


    但毫無意外,有幾個仙人頓時麵色蒼白,眉毛上結出了冰霜。


    原來,美麗真的可以凍人。


    縹緲清脆的聲音傳來:


    “劍君,人間大勢已起,破開天人界限在即,庚金山也要應劫,你們的應劫之人準備好了嗎?”


    “看樣子.....還沒有。”


    劍君歎息一聲,迴過頭。


    一眾仙人隨著他的目光,看到了不遠處毫不起眼的......那個邋遢老頭。


    頓時,所有人都微微一愣。


    被所有目光注視的張缺二猛地嗆了口酒,然後用手指著自己,不可置信道:


    “我?”


    與此同時。


    除了野草劍意斬破天穹以外。


    極西之地出現了太古龍象虛影,開辟了一條以力證道的路徑。中州出現了九顆天星,衍化星辰大道。


    天界,人間,各處聖地都發生了同樣的事情,無數久不出世的聖地,都重現世間。


    琅琊海閣,所有閣主,包括弟子,都已經陷入了呆滯狀態。


    海風吹拂,偌大的樓閣中鴉雀無聲。


    好家夥。


    剛說修煉的功法不行,就直接弄出幾條康莊大道出來,這麽不值錢的嗎?


    “正德,你剛剛說什麽來著?”


    祝籌輕咳一聲,看向之前說話的閣主。


    “我也忘了......”


    叫做正德的閣主老臉一紅,隨即拍著胸脯,義正言辭道:“隻是我覺得李前輩誌向遠大,我輩修行者應該斬破荊棘,敢叫青天換日月才是,以後誰想偏安一隅,我第一個與他好好談心!”


    .........


    坐在樓閣中的李宣,緩緩睜開雙眼。


    “叮咚,恭喜宿主“著典”達到登峰造極。”


    獎勵:“空白的冊子。”


    【空白冊子】:“這上麵什麽也沒有,貌似是用來記錄某種文字難以表達的東西......”


    “難道是......”李宣腦中剛升起了念想,便看到了後麵的注解。


    “不是春宮圖。”


    “好吧......”


    李宣聳了聳肩,隨即將這本冊子翻開。


    從外麵來看,就跟普通的藍皮線裝書沒什麽區別,區別就在於,連封麵都沒有任何的字跡,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李宣翻開書,紙頁的觸感有些奇怪,摸起來光華如鏡,如同上等的絲綢一般。


    嚐試著撕扯了兩下,紋絲不動,甚至沒有出現一絲褶皺。


    “這又是做什麽的東西......”


    李宣正不知道該拿這本“無字天書”怎麽辦。


    上麵突然亮起了微微的毫光,將桌上他剛書寫的幾本“功法”便微微震動,唿啦啦飛旋起來,盡數沒入了這本冊子之中。


    李宣再次翻開冊子。


    發現第一頁多了頭寶相莊嚴,神威厚重的古象,其身上纏繞著一頭金龍。


    第二頁是九顆彼此串聯的星星。


    第三頁是如同劍器豎立的一株草,和他店裏掛的有幾份相像。


    “原來如此......”


    李宣有點懂了。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文字轉圖像?


    還是挺神奇的......


    神奇個鬼啊,這東西有個鬼用啊。


    李宣搖搖頭,信手將冊子扔進了小書簍中。


    他想試試,能否修行自己寫出來的功法,但毫無意外,還是和之前一樣,完全沒有動靜。


    “我還是太想當然了。”


    李宣歎了口氣,“這些功法未必有什麽用,終究隻是空想而已,沒用......”


    這都是前世看過小說裏的功法,人家作者總不可能真的修煉過。


    雖然加上了【推演】技能的幫助,但想借此創造功法修行,還是太異想天開了。


    “嗚.....”


    嘯天微微後仰。


    不是吧大佬。


    你還要怎麽樣,這兩本功法直指大道,修成大羅道果都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大羅還沒用?


    ‘哼唧.....’嫦小玉趴在書桌上,嘟嘟囔囔。


    哎呀......


    不能讓大魔頭去參加廣寒宮功法創造比賽,不然自己就要變成三等獎了......


    ps:還有一章晚些明早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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