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看的方向......”


    柳雲沉見幾人都仰著脖子,頓時也不自覺的看過去。


    位於白雲之間,是無數變換莫測的金線,撲麵而來的玄妙氣息幾乎將意識淹沒,晦澀又千變萬化,簡直讓人看著頭皮發麻。


    柳雲沉趕緊低下頭。


    那是天殘之局,但已經被琅琊海閣用雲霧大陣遮住了,因為尋常修士,哪怕是棋手,看幾眼都會心神受創,嚴重的甚至會變成傻子。


    這也就是為何,祝籌會設下棋題的原因,因為要一起解天殘之局,起碼要先能在殘局麵前保持心神,否則別說破局了,命都保不住。


    ‘不愧是李兄,一眼就看穿了雲霧大陣,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參悟棋局了......’


    柳雲沉心中讚歎,隨即又看向香香道:“香香姐,你和敖小姐有事的話,不如一會再說,天殘之局玄妙莫測,中途怕是不好分心。”


    香香隻得暫且作罷。


    隨即她又靈機一動,問道:“小柳也是琅琊閣的弟子吧?你知道該如何找到琅琊閣的主人嗎?”


    “嚴格來說......”


    柳雲沉笑道:“你體內的敖池瑤熬公主,還有敖青前輩,才是琅琊海閣這塊地方的主人。


    這是琅琊閣每個弟子都知道的規矩。”


    “還有這種規矩?”香香愣了下。


    敖池瑤則是在心底疑惑道:“這琅琊海閣也許是龍宮中的某個幸免於難的叔伯所立,外人是絕難移動龍宮的。


    可是祖父明明與我說過,龍族隻剩下咱們兩個了......”


    “若是說名義上的主人......”


    柳雲沉思索道:“咱們琅琊海閣的閣主們,都不算是主人,從咱們海閣建立起,閣主們都已經換過幾批了,隻有老閣主從頭到尾都在。”


    “老閣主?”


    香香有點被繞暈了。


    她還以為問問閣主就能知道,沒想到閣主貌似還不止一位。


    “沒錯,老閣主行蹤頗為神秘,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隻與我們史家的祝閣主有來往,我到現在都還沒見過他的真身呢。”


    柳雲沉解釋一番之後,又苦笑道:“如果你們相見老閣主的話,在下就無能為力了。”


    “那到時候問問李宣吧,說不定他已經安排好了。”


    香香在心中安慰道。


    “隻能如此了。”


    敖池瑤也隻得按捺住性子。


    約莫過了半柱香。


    仙鶴落在海閣的邊角——是處高聳的圓柱形山峰,專門豢養仙鶴的地方,周圍還用漢白玉雕的欄杆圍住。


    “師弟我還要巡查海域,就不多叨擾柳師兄了。”


    將眾人原地放下,那秦遊海微笑拱了拱手,便再次駕著仙鶴飛起。


    直到下了仙鶴很久,李宣還在仰頭看天,眼中好像漩渦似的繞著圈圈,整個人處於迷迷瞪瞪的狀態。


    過了半晌,李宣將頭低了下來,閉起眼睛緩解恐高帶來的悸動感。


    “李兄.....李兄?”


    過了好一會,柳雲沉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嗯......從李兄的表情看來,應當是已經有所領悟了。


    “唿......”


    李宣長長的舒了口氣,笑道:“眼前一片清明。”


    現在,眼中終於沒有天旋地轉了,麵前的世界也清晰起來,否則他都聽不到小老弟在說什麽。


    現在,他感動的有點想哭,腳踏實地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話說他鹹魚煉體神功也練了,勉強算半個修行者吧?怎麽還是如此的恐高?


    萬一以後能夠禦空而行。


    可以想象,一個瀟灑飄逸的劍仙,淩空禦劍從天而降,就在眾人以為他要斬妖除魔的時候,他突然彎腰吐了一地,隨後當場暈倒。


    暈倒前的最後一句話是:“特麽的,我暈劍......”


    嘶......


    唉,為什麽他們這麽醜,但是能修煉,我這麽帥,卻沒有資質,難道這就是上帝給你打開一扇門,必定要給你焊死一扇窗嗎?


    “一片清明,果然如此。”


    柳雲沉已經懶得震驚了。


    什麽叫絕世高人啊,坐在仙鶴背上粗略的看兩眼,就已經將天殘之局看透了。


    要知道,祝閣主看了許多年,也絕不敢說出此話。


    至於李宣吹牛,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天下間還有哪位比自己這位李兄更加低調和謙虛嗎?


    這一片清明,說不定都是謙虛之詞。


    “走吧,閣主已經等候多時了。”


    柳雲沉領著眾人走下玉橋,穿行在儼然的樓閣之中。


    遠看這些樓閣,確實仙氣凜然,但島上其實還好,因為腳下的土地有著不規則的隆起,還生長著厚厚的青苔海藻,就像常年泡在水中一般。


    好在,他們無需走在海島的地上,而是通過一條條縱橫交錯的玉橋,在琅琊海閣之中穿行。


    “雲沉,你們閣主是因為《山海經》認識我的,那他平時喜歡看.....書?”


    走在路上之時,李宣開口問道。


    “是,祝閣主對於書籍方麵的愛好,無人能及。”


    柳雲沉聊起這個,挺起胸膛道:“起碼琅琊海閣中的書籍,他都爛熟於心。”


    也難怪他驕傲,這琅琊海閣曾經是龍宮的藏書閣,學完其中藏書,那簡直是行走的百科全書,祝籌的學識甚至勝過他的棋藝,有人甚至讚地上的事情無所不知,天上的事情知道一半。


    當然,比起李兄還是差上不少,畢竟再怎麽看書,也遠遠比不上親身經曆。


    隨即,柳雲沉又笑道:“李兄才是真正的博古通今。”


    “算不上,無事瞎寫罷了,難得你家閣主喜歡看。”


    李宣苦笑不得的擺擺手。


    啥書都看......


    那沒跑了,估計和小老弟一個德行。


    誰說有學識的人他就不愛看小說了?《山海經》雖然有他瞎編的成分,但有兩本奇書打底子,怎麽都差不到哪去,會引起修行者的好奇也實屬正常。


    畢竟,悠長的歲月中,除了修行總得給自己找點事做嘛。


    看看,燕國那幾個老頭也是儒家的讀書人,還是麻將搓地不亦樂乎嘛。


    仙人仙人,這個世界的修行者更接近那個人字,根本沒他前世看的那些小說中,視凡人如草芥螻蟻,反而很接地氣。


    想到這,李宣隨意了起來。


    不知不覺,已然走到了樓閣深處。


    四四方方的大院,中間是個仿佛玉製的巨大棋盤,有琅琊海閣的弟子正圍在周邊朝裏麵打量。


    棋局的兩邊,分別坐著剛來的空明老和尚,還有一個渾身包裹在黑布之中,瘦骨嶙峋宛若惡鬼的老者。


    棋盤之上,黑子上反射出詭異的弧光,仿佛有一張張人臉在其上湧動,而白子則是醇正的佛力凝聚而成。


    好像正在進行對弈。


    “唉,這棋鬼莫非真的無敵?”


    “在這之前,已經有不少師兄弟輸了,魂魄都被攝走變成了棋子,也不知道現在是生是死。”


    “希望空明大師能贏,將他們從棋鬼手上搭救出來。”


    “此人居然敢在琅琊海閣如此放肆,莫非不怕閣主直接將他打殺了嗎?”


    “噓......噤聲,要是能殺就好了,你千萬不要讓那個老鬼聽到了,到時抓你去與他下棋。”


    “去就去.....我.....我才不怕他。”


    “聽說.....這棋鬼貌似是來找一個人,還說找不到那人,便在琅琊海閣一直下到天荒地老。”


    “好不講道理,自己去找啊,那人又不是咱們琅琊海閣的,關咱們什麽事......”


    “那人要是不來該怎麽辦啊......”


    “祝閣主出手,有勝算嗎?”


    “還是先看空明大師的吧,他乃是爛柯寺的慧眼神僧,棋藝也近乎仙神。”


    弟子們聚在旁邊議論紛紛,聲音中透著絲絲無奈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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