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時,兩人依依不舍的分別。


    李宣一大清早就起來,發現嫦小玉正在葉子麵前,用爪爪推著它的腦袋,而後者似乎處於宕機狀態,大眼珠子裏麵不停的繞圈圈,趴在地上暈菜。


    洗漱,穿戴整齊,然後抱起小兔,用豬鬃特製的小牙刷沾了青鹽,給她的三瓣嘴刷牙。


    隨後將筆墨紙硯,還有換洗衣物等亂七八糟的雜物收到小書簍裏,李宣上前用腳背輕輕提了下葉子的圓屁股。


    “嗚?”


    “走啦,咱們要迴家了。”


    “嗚......”


    葉子眼神幽怨,好像受氣的小媳婦。


    昨天晚上折騰人家那麽久,一晚上都沒睡好,還不讓人家好好休息。


    唉,狗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葉子歎了口氣,四隻爪子邁開來,伸了個懶腰,然後......


    屁股上的毛毛被微微吹起——它放一股濁氣出來。


    這並非形容詞,而是真正的濁氣,前兩天它為了防止幽冥之氣泄露到燕都之中,便趴在洞口將其全吃了,這些氣息對他倒是沒什麽傷害。


    除了吃多了容易亂放屁。


    蘇平和陳正陽也來送行,陳非言則是打著哈欠站在遠處。


    “老陳,你的和光同塵之道,已經略有小成,以後要好好當做官,為國為民。”


    李宣注意到陳正陽懷中還放著一本黃書,頓時有點無奈的囑咐兩句。


    這也是要升官的人了,還這麽不注意,懷裏放著這種玩意還怎麽為人表率。


    “先生果然慧眼如注。”


    陳正陽滿臉正氣的點頭讚同,“確實,正陽近來已經無須外物輔助,這幾本書是時候留給有需要的人了。”


    說完,他又頗多感慨的歎了口氣。


    這和光同塵之道隱匿性極強,居然被先生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的境界,與先生相比,他還是差得太遠了。


    為國為民......先生的意思是,他已經完成了修身齊家的境界,接下來便應當向治國平天下的方向發展?


    “齊家......”


    陳正陽迴過頭,沒好氣了看了眼自家兒子。


    這個父愁者聯盟資深成員,頓時畏懼的縮了縮脖子。


    “老蘇你也是,雖然身居高位,卻也要不忘初心。”


    李宣笑著和蘇平告別。


    “記得先生教誨。”


    蘇平拱手之後,從懷中拿出了一把戒尺奉上,“此物還請收下,雖然先生不願意當白馬學宮的院長,但那四部巨著卻是先生所著,其中學說必將廣布天下,先生便是天下士子之師,還請代行監察之職。”


    戒尺有半米長,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上麵有蟲鳥文構成的板正紋路。


    這是燕國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是那位至聖隨身的寶物。


    之前也有大儒想拿,但統統都是沒有那個位格,聖物到了他們手中如同死物。


    簡單來說就是倆字,不配。


    曆代讀書人研究了很久,也沒搞懂要讓這把戒尺認主需要什麽條件,無奈之下隻能供奉在王室之中。


    哪怕是姬朗生前見了這把尺子,也要執後輩之禮。


    “好。”


    李宣想來這是個臨別贈物,便準備留下來當個紀念。


    然而當他手一碰到戒尺之時,上麵的紋路突然亮起淡淡的金芒,仿佛臣服認主。


    陳正陽和蘇平諱莫如深的對視一眼。


    果然,這寶物道先生手裏,才是相得益彰。


    走著走著,已經到城門了。


    “行了,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就到這吧。”


    李宣四處看了看,發現蘇泠音沒來,頓時遙遙頭道:“你們兩個任重道遠,早些迴去吧。”


    “先生保重。”


    蘇平和陳正陽鄭重拜下。


    “先生再見。”


    陳非言被他爹踢了一腳,也跟著拜下。


    ........


    步雲鎮。


    府衙之中。


    麵容方正的楊慶放下手中的兵書,撫平身上的玄黑袍子,楊勇冠坐在不遠處,翹著二郎腿看《山海經》。


    “爹。”楊勇冠突然說話了。


    “嗯?”楊慶沒好氣的應了一聲。


    最近很奇怪,兒子突然不作妖了,反而突然沉下心來看書,這讓他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以前都是一天一小揍,三天一大揍,現在已經足足半月沒揍過楊勇冠了。


    很不習慣,有點手癢。


    “你說這世界上真的存在東海龍宮嗎?”


    楊勇冠好奇的問道。


    “自然是有的。”


    楊慶抬起頭,忍住暴打兒子的衝動,解釋道:“據記載,咱們離國前任武侯將刀意練到了一品,自覺破陸地神仙無望,抱著一絲僥幸去龍淵尋祖龍屍骨。


    龍族埋骨之地雖然蘊含著大不詳,但禍兮福所倚,陰極生陽,卻也藏著足以令人升仙的機緣,那位一品刀客去東海碰運氣,卻發現有片奇怪的海域,都被一種奇異的力量封住了。


    天空仿佛變成了一個棋盤,他便是入局的棋子,在其中苦苦掙紮數十年才被琅琊閣的人救下,後來不知所蹤。


    說起真龍.....咱們步雲鎮就有......”


    “這麽玄乎?”


    楊勇冠微微一愣,再次低頭看書。


    似乎想在山海經中尋找答案。


    隨即又邊看便問道:


    “阿父,你會下棋嗎?”


    “圍棋中含著天地至理,宇宙無窮變化,乃是一等一的博大精深之道,絕非是消遣時間的玩物那麽簡單,對於行兵布陣也多有啟發......”


    楊慶說得頭頭是道。


    “這些我都知道。”


    楊勇冠打斷了楊慶滔滔不絕的解釋。


    “所以您到底會不會?”


    “......”


    楊慶沉默半晌,吐出兩個字。


    “不會。”


    “不會您說那麽多幹嘛,搞得跟真的一樣。”


    楊勇冠翻了個白眼。


    楊慶深深吸了口氣,沉吟片刻道:“勇冠,你剛剛是左腳進門還是右腳進門?”


    “右腳,怎麽啦?”


    楊勇冠放下書,不知道為何會被問到這個問題。


    左腳進門還是右腳進門,還有什麽講究不成?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便是一花。


    “孽子,你居然敢用右腳先進門?”


    楊慶滿臉怒容,雙手薅起袖子,拿起了旁邊的竹篾,“為父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許拿右腳進門?”


    “阿父......你啥時候說過啊?”


    楊勇冠一臉懵逼,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撒腿就跑。


    然而,他哪裏跑得過即將凝聚神相的二品武夫。


    “嗷!”


    殺豬似的慘叫聲響徹雲霄。


    打到一半,楊慶突然停了下來,眉頭緊緊皺起。


    神相帶來的強大六識,甚至會讓人脫胎換骨,冥冥之中產生一種對危機的預感。


    此時的他,聞到了一絲不對的味道。


    楊慶想起剛剛說的一句話。


    龍屍不詳!


    “哎呀,哎呦......”


    楊勇冠閉著眼睛一頓慘叫。


    作為父愁者聯盟開創者,他是老油條了,反正知道老爹也不會下重手,隻要叫的淒慘些,等楊慶撒了氣便好。


    然而這次有點不對。


    老楊這才打了半柱香就完事了?


    楊勇冠睜開眼睛,隻看到楊慶匆忙離去的背影。


    .........


    踏空而行的楊慶,衣袍獵獵,發絲飛揚,渾身的氣血已經鼓動到了極致,甚至虛空中都能聽到如泵擂鼓之聲。


    身後緩緩浮現除了一尊麵如重棗,丹鳳眼微睜,似睡虎假寐似的神相虛影,手持一把偃月大刀。


    楊慶如臨大敵,全神貫注的看著遠方的一片黑雲。


    聲音滾滾而出:


    “此乃離國境內,本侯坐鎮於此,不管你是何方妖孽,都給我速速離去!”


    “桀桀桀.....三品絕巔,半步二品,氣血的味道......”


    遠方的雲層之中,浮現出一道猙獰的龍影,陰森的聲音炸雷似的滾滾而出。


    如果真是二品,對敖青這破敗之身還有些許威脅,但麵前這上境強者,氣血之力宛如烈陽,又沒有完全凝聚神相,對他來說剛剛好。


    “吼!還我龍族的後輩命!”


    被惡念掌控了身軀的敖青,理智已經少得可憐,更不會管那麽多,擺動龍軀碾了上去。


    它已經感應到,靜水湖中有同族的氣息,而且血脈極其尊貴。


    而且,已經隕落了。


    一個小小的鎮子,怎麽可能藏著上境武夫?


    那同族的死必然與其有關!


    這讓敖青幾乎瘋魔。


    “找死!一條半死不活的孽龍罷了。”


    楊慶冷哼一聲,怡然不懼的正麵撞上。


    這神相可是先生賜予的仙神塑像所鑄,雖然還未完全步入二品,戰力無比強橫。


    而且這尊武聖之相,似乎有伏魔蕩邪的神威。


    他心中雖然驚訝,步雲鎮為何會出現龍屍這種大兇之物,卻也沒想太多,隻要將這條孽龍擒下便是。


    武夫的想法很簡單。


    打!打完了一切自見分曉。


    “轟隆!”


    一人一龍撞散了漫天雲彩。


    下方的百姓都抬起了頭,紛紛奇怪為何萬裏無雲還會傳來雷聲。


    步雲山上,三道劍光射入天穹,朝著動靜傳來的方向飛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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