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燕都陷入了短暫寂靜,妖族,人族,都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那條逃走龍屍的背影。


    “這是怎麽迴事?”


    黃禦玄急忙低頭掐算,然而算到一半,突然麵上湧起病態潮紅,滿臉後怕的停下了動作。


    再算下去,他可能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通幽大陣已經破了!”


    突然,旁邊傳來走山客暢快的聲音,他一刀斬下了駝山君的腦袋,後者頭顱上還帶著臨死前的錯愕。


    駝山君一直都仗著不死之身橫行無忌,根本不把自己的性命當迴事,都是以傷換傷的打法,每次受傷甚至死去,不消片刻便會恢複如初,哪怕散仙們已經手段盡出,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但這次,通幽大陣失效了,駝山君沒反應過來,當場身死。


    “陣法破了?”


    黃禦玄皺著眉頭過去,認真查看了駝山君的屍身。


    確實是死得不能再死。


    他信手一招,登天山縮小迴來,被他托在手中。


    周圍的其他妖族一看駝山君死了,頓時潰不成軍四散而逃,沒有不死身的他們在散仙化身不值一提,不消片刻就被追上去盡數被滅了個幹淨。


    不管怎樣,燕國的危機算是暫時解除了。


    但散仙們仍然是滿臉嚴肅,沒有絲毫輕鬆之色,因為天上的那個黝黑的洞口還在。


    連極惡的龍屍都滿臉恐懼之色,那裏麵必然有著某種難以想象的大恐怖。


    幽冥中,比龍屍強的存在有,但不多,每一尊都絕對不是燕都能承受的。


    “老黃啊,你說那位先生神通廣大的,他這時候應該出手了吧。”


    金線道袍老者收了法器走迴。


    他的聲音有點疑惑,許多散仙都聽到了,齊齊的看過來。


    在座的也都是散仙之尊,放到人間也是隱士高人,宗門老祖一流,那位就算再尊貴,自己等人為其幫忙奮戰了這麽久,化身的法力都快耗空了,有的還用了看家寶物,現在連人家的麵都沒見到。


    這未免讓他們有種熱臉貼在冷屁股上的感覺。


    “對啊,老黃啊,那位高人在哪啊。”


    “我們這次來,不就是想與其解個善緣嗎,現在正主都沒見到呢。”


    “話說燕國貌似能祭天請先祖,蘇枕道友貌似在天界混的不錯,說不定哮天犬和玉兔是他請下來幫忙的也說不定。”


    “確實,剛剛我貌似感應到老蘇和太陰星一同降臨的氣息了。”


    一時間,一眾散仙高人們都忍不住議論紛紛,聲音頗有些雜亂,讓黃禦玄略顯尷尬。


    其實黃禦玄也不知道,李先生究竟在哪,他根本無法掐算。


    其實單單是陰陽真人的傳書,不一定會過來這麽多散仙幫忙,相當大一部分是他好說歹說忽悠過來的,現在人家過來了沒見到正主,自然心中不是那麽得勁。


    “大家稍安勿躁。”


    黃禦玄輕咳一聲,滿臉正色道:“既然是陰陽道兄發傳書讓我們來相助,那他應當有先生的消息,咱們不如先找燕王再說。”


    “那位高人也許另有要事。”


    走山客神色平淡,沉穩的看著諸位散仙,道:“道友們也都是上千年道行,不要沉不住氣,平白讓前輩看了笑話。”


    此話一出,眾多散仙們都暫且平靜下來。


    “燕王那貌似還有麻煩。”


    走山客刀鋒一擺,淡淡道:“先去為燕王解圍吧,我已經聞到那隻騷狐狸的臭味了。”


    “貌似是二品。”


    黃禦玄揮手招來葫蘆坐上去,微微感應了一番又皺眉道:“陰陽道兄也在那,一隻二品的狐妖而已,沒了通幽大陣加持,應該很好處理才對,為何......”


    眾多散仙騰空而起,望著遠方也紛紛皺起眉頭,現在城中的妖物少了,妖氣便如同漆黑中的螢火蟲一般鮮明。


    最大的那股妖氣在王宮大道方向。


    奇怪的是,剛剛這股妖氣忽明忽滅,一下消失,一下出現,現在徹底不動了,十分微弱卻又沒有消失。


    就很奇怪。


    不多時,前方出現了大批人馬,為首的是蘇平,這位燕王正怡然不懼的站在隊伍的前列,而陰陽道人站在他後麵。


    奇怪的是,在血妖麵前,蘇平身為君王不能露怯也就罷了,一眾文官也站在那半點不慌,甚至圍在旁邊指指點點。


    一副吃瓜群眾的樣子。


    “嗯?這麽放鬆的嗎?”


    “他們好像完全不怕,但那二品狐妖明明還未死的樣子......”


    “到底怎麽迴事?”


    走山客一下就認出了蘇平的身份,因為這小子和他老爹蘇枕眉眼有八分相似,氣質也差不多,都是那種臭屁哄哄的模樣。


    隨即,他們便看到了陳正陽。


    隻見陳正陽右手握劍,左手拿著一本《春宮密事》,口吐箴言念念有詞。


    “狐妖,你有病。”


    “而且會傳染我。”


    “先生書上記載的老漢推車,麻煩你給我演示一遍。”


    “和光同塵!”


    陳正陽麵色認真,好像在進行著某種神聖且嚴肅的事情。


    “你不要再念啦!我要裂開了!”


    而芒山君則是痛不欲生,不停的在地上打滾,令其逐漸顯化了本體,是隻巨大的六尾狐狸。


    無數箴言從陳正陽口中化為實質,落到芒山君山上便仿佛烙鐵似的,令其身軀上留下許多通紅的烙印,道道都生滅著一股奇異的文道之力。


    “????”


    一眾散仙有點懵了。


    什麽情況?


    “這是那個儒武雙修的陳家後輩吧?”


    “嗯,陳羽白那廝的子嗣。”


    “他這是在幹嘛?不是修儒的嗎?怎麽滿嘴的汙言穢語,而且還......很厲害的樣子。”


    “儒道不都是光明正大的大道理嗎?他這個居然能激發才氣?聖人看到了棺材板都要被氣得掀起來。”


    “非也,此乃另辟蹊徑,居然能以黃書作為箴言,此子日後必成大器。”


    “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一眾高人臉皮抽搐的同時,心中又止不住的震驚,甚至感覺三觀都被顛覆了。


    自古以來,儒道就是以光明偉正為代表,講究禮義廉恥,哪怕內裏一肚子壞水,麵上也得保持道貌岸然,像姬朗就是,哪怕都被半聖石錘了,哪怕準備謀逆,還是得保持彬彬有禮。


    因為這是先聖為天下儒修開創出來的“道”。


    而蘇平在這口吐芬芳,顯然已經和先聖背道而馳,現在大道有缺,連之前的道路都走不通,居然還有人能開創先河?另辟一文路?


    儒武雙修,開創先河......


    一眾散修無聲的飛淩場中,靜靜的看著陳正陽的背影。


    他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對於這種滿臉正經卻一嘴汙言穢語的二品大儒。


    說陳正陽不厲害吧,偏偏開辟了一條文道,是大智慧大毅力大機緣之輩,在這等靈機崩催,大道有缺的時代都有飛升之姿。


    但說他厲害吧......又實在有點羞於開口。


    “嗤!”


    受不了折磨的芒山君,終於崩潰了,寧願死也不願意再受這種折磨,直接泯滅了自己的妖丹。


    兩腿一蹬,與世無爭。


    “這.....說實話,如果他的目標是我,我的道心也受不了。”


    走山客嘴角微微抽搐,“狐妖本就極其擅長魅惑之術,但在陳正陽這箴言下,居然毫無反抗之力,實在是......”


    一本正經的給你開車,這誰頂得住啊。


    開,就硬開。


    陳正陽也注意到了背後的散仙們,信手揚了芒山君的骨灰,隨即走來微微拱手道:“諸位前輩好,許久不見了。”


    “十幾年不見,正陽你怎麽變得如此......厲害?”


    黃禦玄不知道該怎麽說。


    歪門邪道,還真讓你走通了,你祖先以前不是這樣的......


    “此乃和光同塵的無上大道。”


    陳正陽卻麵無異色,將那本《春宮密事》塞進懷裏,理所應當道:“憑我自己隻怕究其一生,也無法參破一二,多虧了先生旁敲側擊指點我,故而才成道有望。”


    “先生?”


    黃禦玄迴過味來了,試探著問道:“是不是一個天人之相,年紀輕輕,不露山露水的李姓高人?”


    “黃前輩也認識?那應當是沒錯了。”


    陳正陽點了點頭。


    “此番多虧了先生,否則我大燕恐怕有滅國之危。”


    蘇平也走上前來,與一眾散仙見禮,“當然,諸位前輩也勞苦功高,待我收拾好首尾,便在王宮宴請諸位,燕國不會忘記這次出手之恩。”


    看著七八個修為高深,已經在人間神龍見首不見尾幾百年的散仙高人,蘇平不禁感歎。


    難怪之前三個妖族,還有一個不知道去哪了,原來是被這些散仙斬了。


    “燕王不遜先祖之風。”


    黃禦玄微微頷首,恭維了兩句又問道:“不知那位李先生現在何處?我和一眾道友這次都是為了先生而來。”


    “先生應該在白馬學宮。”


    蘇平說著,又搖頭道:“這次燕都的劫難,絕不是一個姬朗能夠挑動,背後估計還有黑手,而且天上那個窟窿還在,先生沒出現,應該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之前陰陽道人還說自己不一定能請來多少道友幫忙,現在卻一下子來了這麽多,別看這隻有七八個,卻已經是東南境屈指可數的高手了,都是曾經東南諸國名噪一時的絕頂修士。


    他們能來,應該是先生發話了,這還用問嗎?


    果然是算無遺策。


    先生為燕都付出了太多,他一國之君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了。


    “父王,帶爺爺們去聖廟坐吧。”


    蘇泠音扯了下蘇平的衣袖,輕輕眨了下眼。


    “嗯,理當如此。”


    蘇平心領神會,讓禮部官員們收拾殘局,隨即道:“諸位前輩,與我移步去古聖賢石林那邊坐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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