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是了,師父說過,您不想沾上因果,所以我要用什麽東西來交換嗎?”


    朱瓊玉將視線從牆上掛著的畫移開,恭敬的站在李宣旁邊。


    “你覺得,這副畫值多少?”李宣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說實話,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畫到底值多少錢,畢竟在喜歡的人眼裏,好畫是無價之寶,在不好此道的人那不過是張廢紙,他又不是什麽有名的大師,雖然畫的是不錯。


    但要說有多少價值,還真拿不準。


    “這.....”朱瓊玉輕輕要了下紅潤的嘴唇,低聲道:“小女子恐怕拿不出讓前輩滿意的寶物....隻能用最珍貴的東西。”


    “????”


    什麽最珍貴的東西....


    李宣腦中,不由得想起麵前這禁欲係美人,一口一個前輩....


    難道步雲山教習這麽窮嗎?也可能不是窮,而是欣賞之後,覺得這副畫是無價之寶,所以覺得出不起錢.....但也用不著肉償啊,一天天都在想什麽呢。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


    “就是這個。”


    朱瓊玉目中閃過一絲狡黠,從懷裏拿出一把精致的小玉劍,通體晶瑩,似石非石,似玉非玉,溫潤中又暗斂鋒芒,篆刻‘步雲’二字。


    她恭敬的雙手托著,送到李宣的麵前。


    “原來是一塊美玉。”李宣鬆了口氣。


    看起來質地非常不錯,就算是羊脂美玉,也不過如此了,絕對能賣不少錢。


    而且上麵刻著步雲二字......


    難道是步雲宗教習的身份令牌?


    那對於這女子,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最珍貴的東西了。


    “前輩,您覺得....怎麽樣?既然您在此隱居,那少不得會碰上麻煩,以後不必出手,隻要出示令牌,宵小便不敢招惹了。”


    朱瓊玉心中有些忐忑,一雙妙目卻動也不動的看著李宣。


    這塊令牌是昨晚張缺二交給她的步雲祖令,也是每代祖師佩戴的,如果李宣接下,那便默認成了步雲宗太上祖師。


    這是雙方都互惠互利的事情。


    但前輩看不看得上步雲宗,就不知道了.....


    “身份令牌,好吧,暫時保存在我這裏。”


    李宣點頭,熄滅了心中的對於銀錢的渴望。


    宗門裏,身份令牌還是很重要的。


    因為這次必須是交易,所以先暫且將令牌收下,等來日再歸還給人家,字畫以及教書畫.....就當白給算了,反正自己也沒實際付出什麽代價。


    李宣強行安慰了自己一波,又道:“以後,你有空可以來我這,跟我練練字,學學畫,過段時間,我準備在院子裏種些花花草草,打理它們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嗯,一個武人壯丁,不拉白不拉。


    有了這塊令牌,確實也少了很多麻煩,在步雲鎮地界,步雲宗的教習令牌還是很吃得開的。


    比如進豬肉的時候,給那個地主一亮牌子,看他還敢不敢漲價。


    李宣收下令牌,感受著上麵的絲絲溫熱。


    “暫時嗎?謝前輩....”朱瓊玉心中微微一歎。


    看來李前輩,還是沒有完全同意成為太上祖師,隻是暫時接受。


    唉,也許步雲宗池塘太小,根本容不下這種絕世大能吧。


    也或許,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不喜歡拘束。


    但總之,李前輩的答應暫時庇護步雲宗,還同意指點我修行,已經是有了幾分香火情,不能貪心不足。


    不管如何,師父飛升天門後的那段艱難的日子,能安然無恙了。


    甚至,李前輩隻要待的夠久,步雲宗衝破東南地,問鼎天下也不是幻想。


    “好,咱們既然已經交易完畢,就不沾別的因果了。”李宣看朱瓊玉的表情,應該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便道:“先去,把庭院打理幹淨,種下種子吧。”


    說著,甩出一個布包。


    ..........


    一彪人馬在官道上飛馳,正向著步雲山地界飛速趕去,過處煙塵彌漫。


    騎士盡皆身形魁梧,氣血充盈,渾身包在百鍛鎖子甲中,隻露出一雙眼睛,座下騎的馬,頭角崢嶸,背後的尾巴細長拖地,身上還生了參差毗鄰的鱗片。


    短短三十騎,壓迫力卻讓人感覺麵對著千軍萬馬似的,雄渾慘烈的氣勢遮天蔽日。


    後麵,還跟著一架裝飾華美的馬車。


    所過之處,不少車架的馬匹直接被嚇得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車內的人卻什麽都不敢說,隻是瑟瑟發抖。


    有個走販小夥忍不住吐槽道:“什麽人啊這是....蠻橫到這種程度,也不怕步雲宗的武人老爺....”


    “噓....可不敢瞎說。”旁邊的莊稼漢用髒兮兮還帶著泥的手,放在嘴唇邊上,操著燕國口音,小聲道:“你不要命啦,這是燕國的雲嵬騎,天下最有名的強軍之一,騎的都是蛟龍異種,每一個都是王上的寶貝呢。”


    聽見這名字,小夥子收斂表情,乖寶寶似的問道:“莫非....是王上出遊?”


    莊稼漢子眼神深邃,道:“除了王上以外,能指使這支騎兵的,也就隻有....”


    騎兵奔襲一陣,速度慢了不少,後麵的馬車才追上來,掀開門簾的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本來道骨仙風的他,苦笑的大聲喊道:“泠音公主誒,您趕緊迴車裏坐著吧,千金之軀怎麽能坐在蛟鱗馬上顛簸喲,您可不比武人啊。”


    最前麵,一個明顯瘦小些,或者說是身軀玲瓏的騎士摘下頭盔,脫下麵甲,一頭濕漉漉的烏黑長發隨風飄揚。


    感受著迎著臉頰吹來的涼風,女子便笑了。


    笑得無比灑脫又明豔,宛如從籠中飛出的小鳥。


    笑得萬花都黯然失色,慚愧的低下了頭。


    周圍的騎士,隻覺得自己那如百鍛精鋼般的心,輕輕顫了兩下。


    “不要,在宮裏天天便讓我侍弄花草,好不容易父王準我出門,我要騎馬兒。”


    “可是......”


    老者看著神采飛揚的蘇泠音,突然就怎麽也狠不下心讓她迴車上坐著,哪怕迴去被大王責罰,也想讓公主殿下開心開心。


    “算了...反正是出門在外,就讓公主殿下....”


    周老心中安慰自己,突然,眼中恢複清明,歎了口氣。


    由於先天木靈體,蘇泠音的一舉一動,都有著難以言喻的親和力,哪怕他列居三品,道法已然登臨絕頂,也會被影響心緒。


    看到老者麵露難色,蘇泠音無奈的勒馬停住,把馬交給了隨行騎士,迴到了車上,道:“周老,我累了,迴馬車上便是。”


    老者欣慰的點了下頭,又囑咐道:“據咱們在大離的線人傳來消息,步雲宗張老劍首飛升天門在即,咱們這次出來,可是代表燕國臉麵的,而且他與咱們王室,還有說不清的恩恩怨怨,切記要小心行事啊。”


    “既然如此,咱們為何還一定要來呢?”蘇泠音一迴到馬車上坐好,雙手疊在腿上,養尊處優的尊貴氣質頓時沉澱出來,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周老,靜靜等待答複。


    ps:晚上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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