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位熱心的鄰居莊誌,他幫蘇氏做了這些女人家做不了的活計後似乎還不夠。就開始搓著雙手裏裏外外的找活幹。


    屋裏該弄的弄好了之後,他又開始帶著北焰和莊青凡房前屋後的到處找,結果該清理的,該打掃的,幾人毫不含糊,收拾得幾乎沒了死角。他一邊幹活還一邊和北焰說,“這四周的柵欄待到明年春天都要弄好,要不然你娘帶著你們幾個孩子,這日子定然過得不安生。”


    北焰自然明白其意,重重點頭。


    莊誌又解釋,“一來沒有柵欄容易丟東西,二來有個什麽野狗之類的,都能靠近你們的房子,太不安全。所以到了春天土層鬆了,就趕緊弄好柵欄,然後再安個大門,那樣心裏也就踏實了。”


    “好,我聽莊叔的。”北焰一直嘿嘿笑著。


    接著莊誌又計劃著,“明年開春了,這個位置可以翻成小園子,種些菜吃。那個位置可以蓋一個小倉庫,存放一些東西,日後有了田地了,還可以放些農具。最西北角的位置則要放置一個柴垛,存放一冬天的燒柴……”


    總之是但凡過日子的事情,莊誌能想到的,就都一一叮囑著北焰。


    北焰也是個知事的,不但認真的聽著,還都一一記下了。


    眼看著快到了中午時分,莊誌不但沒有迴家的意思,反而吩咐北焰和莊青凡去自家的柴垛上扯了好幾大捆麥桔和稻草過來,幾個人圍坐在地中央居然編起了草席。


    “他叔,這是做啥?”蘇氏很好奇地問。


    莊誌嘿嘿一笑,“自然是編炕席子。這麥桔和稻草編的炕席子雖然厚,溫度不宜上來,但是一旦熱了起來,還不愛涼呢。隔涼隔熱的到是一個好東西,不過你們用的時候要注意一樣,炕不能燒得太熱,否則容易著起火來。”


    蘇氏“嗯”了一聲,就在心裏苦笑,心想:每天的燒柴都要到樹林下麵的雪地裏去找,比大冬天的小雞刨食都難,還哪有那麽多柴把炕燒著了呀!


    不過她對莊誌的細心和耐心還是十分感動的。昨晚上她還一直擔心,幾個孩子睡涼炕可是要冰壞的。特別是北雪,她是女孩子,著了涼可要落下病根的。


    眼年著莊誌為自家幹了這麽多的活,臨近中午,這鍋也安上了,總要做點熱乎飯讓人家吃吧。想到這,蘇氏就著急起來,家裏冷鍋冷灶,唯有莊誌送來的這些吃食,用人家的東西招待人家這不太好吧,而且這是大年初一,俗話說不出正月都是年,總不能吃得太過於寒酸了。


    於是蘇氏就掏出一把銅板塞到了北雪的手裏,“雪,你去鎮上瞧一瞧,有沒有便宜點的肉,咱們提迴來一斤。”蘇氏估計著一斤肉怎麽也要十個銅板,就又從兜裏掏了一把遞給北雪,“然後你再看著有沒有別的菜,你莊叔給咱們幹了一天的活,總不能讓人家挨著餓迴去吧!”


    北雪點頭接了錢,雖然不多,但放在手裏她倒覺得沉甸甸的。


    蘇氏喊了北川,“去,和你姐上街去,幫你姐提一提東西。”


    “噯!”北川答應著,笑嗬嗬地和北雪出了門。


    三河鎮地方不是很大,但地形確很複雜。由於是正月初一,街上也格外的熱鬧,有穿紅掛綠走親戚的,有帶著孩童出來逛一逛的。以耕地為生的人們,春、夏、秋都是比較忙的季節,唯有這冬天活得最悠閑。隻要你有足夠多的糧食,那麽你就可以什麽都不做。


    北雪一邊走就一邊看,街道兩邊賣小玩意的倒是不少,賣活雞活鴨的也很多,但是一些新奇的小吃的卻幾乎沒有,從街頭走到街尾她隻看到了做小人糖的。生意還算不錯,過往的人們偶爾就有給孩子買來嚐一嚐的。


    其實那小人糖做起來非常的簡單。這裏的農人都種甜菜,用甜菜可以熬成糖希,那麽將事先弄好的糖希倒到模具裏,稍稍轉涼一下,也就成了各種各樣的小糖人。


    看了一圈,北雪覺得沒什麽新意,就把注意放在了蘇氏讓他買的東西上。看到的菜先打聽一下價格,然後再貨比三家,比來比去還是差不多。特別是豬肉的價格更是驚人的一致,精瘦肉都是十四個銅板一斤,五花肉也要十一個銅板一斤。可是這肉要怎麽吃,她帶的錢隻夠買一斤豬肉的,那麽多人吃一斤豬肉,這簡直就是開國際玩笑。她打聽過了,就算是放最便宜的菜一起燉,那也要兩到三個銅板一斤,所以無論怎麽吃都不便宜,而且加上莊叔家的兩口人,大家圍在一起未必吃得飽。


    北雪開始猶豫了,要怎麽樣用手裏僅有的銅板,讓大家吃得既豐盛又足夠吃飽呢!這是一個很難的問題。


    北川就仰頭望了她一眼,“姐姐,怎麽了?”


    “讓姐想一想買什麽?”北雪繼續扯著北川滿街市的轉悠。


    突然一個很是沙瑟刺耳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中,“噯!豬雜了,豬雜三個銅板二斤!”


    北雪迴頭一看,是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在街頭的一角吆喝著。再低頭一看,他的麵前正堆著豬腸,豬肚之類的東西。


    北雪不由眼睛一亮,豬雜這麽便宜。雖然不好處理,可怎麽說那也是肉啊!


    她牽著北川朝賣豬雜的攤位走了過去。仔細一看才知道,原來那是一個肉鋪,隻是肉都賣光了,剩下豬雜沒人買,怪不得這麽便宜。


    那屠夫看了北雪一眼,笑道:“姑娘,買豬雜嗎?都是收拾好的了,迴去洗一洗就能下鍋。”


    北雪瞄那豬雜一樣,確實是收拾了。但是迴去洗一洗就能下鍋,這恐怕是不行。再仔細一看,這豬雜倒還全科,有腸,有肚,有肝,有肺,似乎是除了豬心之外什麽都有,於是她問:“這豬肉多少錢一斤?”


    屠夫大手一抬,“三個銅板二斤,足斤足兩的,您就拿迴去吃吧!”


    說來倒是不貴,如果和那肉價比,這腸肚可真叫便宜。但是她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連看這豬雜都不看一眼,就知道這裏的人們肯定沒有吃這東西的習慣,或許是嫌棄,或許是不愛吃,否則的話怎麽會這麽低的價。


    就連北川都皺著眉子,“姐,這東西有味兒!”


    北雪一笑,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接著又對屠夫道:“一個銅板一斤吧,我來三斤。”


    “那不行。”屠夫搖頭,“這個價格已經很便宜了,哪有再降到一個銅板的道理,豈不是等於白送了。不行,不行!”


    “不行我就不要了。”北雪說完扯著北川就走。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那屠夫果然喊她迴來,一邊過秤,一邊嘟嘟囔囔地念叨著:“生意是一天比一天難做,這好好的豬雜就快白給了。行了,行了,給你拿去吧!大過年的,我也想早點迴家喝酒呢!”


    北雪遞上三個銅板,將豬雜接了過來。這屠夫倒也厚道,不但秤給得足足的,而且各種各樣都有一些,腸、肚、肝、肺弄了個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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