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淩晨四點的時候。


    氣溫持續走低。


    誰都不知道現在氣溫低到了多少度,他們隻知道廢土五年,他們還沒這麽冷過。


    帳篷外麵的新苦力們,凍的蜷縮成一團,從一開始的軟語商量,變成了哀求。


    哀求的人多了,就把在溝渠邊上駐紮的這些老人和孕婦都吵醒了。


    曹淩雲脾氣暴躁的從帳篷裏爬出來,用腳踹向那些舊苦力。


    也就是第一批從刀疤哥那裏俘虜來的男人。


    “你們有完沒完?能做個人嗎你們?”


    其餘帳篷裏的老人也幫腔,


    “對啊,你們以前不是一個團隊裏的兄弟嗎?為什麽就連收容個人都不行?”


    “以前壞事都做盡了吧,心腸居然這麽硬!”


    “就是就是......”


    水渠邊上,指責聲一片。


    那些舊苦力們沒有辦法,迫於壓力,隻能把自己的帳篷拉鏈打開。


    一個帳篷收容那麽一兩個人。


    這一群舊苦力裏麵,曾經有兩個苦力,並沒有參與第一次的逃跑。


    其中一個叫做羊文耀的,黑著一張臉埋怨昔日的團員,


    “我究竟是做了什麽孽?要認識你們一群牛噠鬼。”


    他在刀疤哥的團隊裏時,就很不起眼。


    要說作惡吧,他當真什麽惡都沒做過。


    欺男霸女的事兒,他也從不幹。


    但是這麽個世道裏,讓他出來阻止身邊的團員作惡,那他估計會先被打死為敬。


    當時被抓過來,讓他幹活他就悶頭幹活。


    讓他吃飯他就大口吃飯。


    羅宇鵬等人商量著要跑的時候,他也悶不吭聲,沒告狀也沒參與。


    現在他依然隻想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但這些昔日的團員罵完了人,把時月白得罪透了。


    卻要來搶他的帳篷。


    羊文耀心裏產生了嚴重的失衡。


    他冷著一張臉,把人讓進了帳篷,便用兩床被子把自己一裹。


    被子裏放著兩個熱水袋。


    一個都不給昔日團員。


    那個團員一進帳篷,就把拉鏈拉上,終於有個避雪的地方。


    他大大的鬆了口氣。


    迴頭一看羊文耀把自己裹成了一條蠶蛹。


    昔日團員靠過去便要搶被子,


    “媽的,兩床被子你蓋兩床,找死嗎?”


    羊文耀一下子就暴起,他再也受不了這口氣,捏著拳頭打在昔日團員的臉上。


    “讓你搶我帳篷!”


    “讓你搶我被子!”


    “你才找死!”


    被打的昔日團員想要迴擊。


    但是奈何,根本就打不贏羊文耀。


    這段時間,羊文耀吃的都是0輻射汙染的食物,幹的都是體力活兒。


    力氣不知不覺就變大了。


    原本有資格加入大城團隊的人,身體素質就是不錯的。


    少了入口的輻射,身體會一點點的往良性發展。


    曹淩雲站在帳篷外麵,拿著腳踹帳篷,


    “羊文耀,安靜點兒,這裏還有老人和女人。”


    他的語氣沒那麽暴躁了。


    甚至也沒讓羊文耀別打,隻讓羊文耀的動作小點兒。


    頓時,羊文耀狠狠一拳頭下去,把昔日的團員揍暈過去。


    他迴頭又找了條繩子,把新苦力的雙手反綁了起來。


    沒辦法,現在真的很晚了。


    大家都要睡覺,他也要睡覺。


    時月白給他們安排的活兒很多,不睡覺根本就沒精力應付天亮之後的任務。


    羊文耀又怕自己睡著後,被帳篷裏的這個雜碎偷襲抹脖子。


    他隻能用繩子反綁著他的手。


    其餘帳篷裏的狀況,其實跟羊文耀這邊差不多。


    不過發展到動手揍人的,也就那麽幾個帳篷。


    漸漸的,水渠邊上的帳篷都安靜了下來。


    第二天,到了上午8點,天都還沒有亮。


    曹淩雲敲著鑼來喊人,


    “起來了,起來了,來一部分人把雪清幹淨,不然晚上你們沒熱水灌熱水袋。”


    大家陸陸續續起床,曹淩雲叫住了羊文耀,


    “月白找你,你吃完後跟我來。”


    大嬌紮著兩條辮子,穿著一身簇新的藕粉色對襟馬甲,上麵繡了大團大團的花紋。


    馬甲的衣領、袖口和下擺邊緣,還綴著白色的兔毛。


    她穿著鵝黃色的馬麵裙,身後拖著一個拖車。


    從溝渠到水渠的路,已經被修的十分平整。


    並且還鋪了一層石板。


    石板是龐子淵用機械手臂捏的。


    他現在什麽都能捏,還能雙手戴著機械手臂,和大嬌玩翻花繩。


    而這般嬌俏可人的大嬌,一出現就吸引了很多新苦力的目光。


    有男人靠近了大嬌,故意在她耳邊嗬氣,


    “小妹妹,今天早上吃什麽啊?”


    大嬌一轉身,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她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


    “姑姑說,靠近我一尺的男人,都得死。”


    她說著,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匕首,對著身邊的男人就捅了一刀。


    這是姑姑給的刀呀。


    姑姑說的都是對的。


    大嬌從懂事起,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便是姑姑是她的主宰!


    姑姑是他們所有人的天,是他們所有人的信仰。


    是唯一的真神。


    被捅了一刀的男人,彎腰捂住腹部,不敢置信的往後退了兩步。


    他看向一臉天真爛漫,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麽可怕的大嬌。


    大嬌說,“你為什麽要靠我這麽近?看吧,你流這麽多的血都是活該的。”


    男人抬起沾血的手指,顫抖的指著大嬌。


    羊文耀和其他舊苦力、老人、女人,將這一幕看在眼裏。


    忍不住都要罵一句“煞筆!”


    時月白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們弄到這裏來挖土。


    證明她本人的能力就很超常。


    仔細觀察的話,她身邊的孩子其實個個都不正常。


    別看大嬌長得水靈好看,一派天真爛漫,性格還純潔無瑕,不食人間煙火,不知廢土險惡。


    其實她和小嬌兩姐妹,三觀完全被時月白養歪了。


    她們可能很傻很天真。


    但想趁她們傻,占她們半點兒便宜。


    那不可能。


    “不管你咯,你疼著吧,死了就把你埋了種菜。”


    大嬌笑嘻嘻的,用一塊幹淨的布,把手裏沾血的刀擦幹淨,又重新插迴了袖子裏。


    她帶著甜甜的笑容,用著軟妹音開始招唿大家,


    “吃早餐啦,大家乖乖排隊喔,不聽話,亂插隊也會被捅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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