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莊，陽關道。
“二六，你發什麽呆啊。”
成星看著二六有些走神，用手拍了拍它的臉。
“沒。。。沒什麽。”
“我就是沒想清楚成星主人所說的五苦，是什麽意思。”
二六說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
“別說是你，我也不知道。”
“哈哈。。。”
“我從小沒覺得做生人有多苦。”
“有得吃，有得玩，多快樂。”
成星笑道。
“想必，成星主人從小，就是在仙境一樣的村子裏長大。”
“那裏遠離了人間吧。”
二六說道。
“嗯。。。”
“人是少了些。”
“我的忘川村，四麵都是大海，不是山就是林。”
“能見得著生麵孔都是件高興的事。”
成星說道。
“忘川村，有多少人啊？”
二六問道。
“不多，幾百戶人家吧。”
“哪一家我都去蹭過吃的。”
成星說道。
“就沒有過傷人，搶奪，蒙騙之類的事情麽？”
“或是。。。更嚴重的事情。”
二六說道。
“沒有過。”
“每個人都很努力的幹活。”
“你看我，才多大，就要讀很多的書，學些謀生的本事。”
“不然，以後怎麽有臉在村子裏見人啊。”
成星說道。
“那。。。連小偷小摸，吃拿卡占之類的事情沒有過麽？”
二六問道。
“嗬嗬，那倒是有。。。”
“不說別人，我全都幹過。”
“不然我也不會這麽胖了。”
成星說道。
“我是說大人，不是你們這種年齡的。”
二六說道。
“大人，除了光幹活，哪還有別的事啊。”
“不會，就算是拿了，也沒有人說什麽。”
“我們村的生活必需物品，都是自用自取的，不存在什麽偷摸的事情。”
“因為沒必要。”
成星說道。
“。。。這種地方，我也想去。”
“成星主人說的人間，和我知道的人間，好像不是一迴事。”
“人間苦啊。”
“我就是被兵亂所殺才變成了鬼的。。。”
“魏國的兵士，進了關中河西太兇殘了，見人就殺。”
二六說道。
“我還記得石長老曾教過我們一句話。”
“讓我們做為銘句謹記。”
成星說道。
“是什麽啊？”
二六問道。
“願蒙四海福黔黎，莫道人間惡路岐。”
成星念道。
“難道，是我前世投錯了胎，投到了死地麽？”
二六歎道。
“我們村也有外來的客人，外麵是什麽樣，他們也說過。”
“不過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說法。”
“我們就當是聽故事啦。”
成星說道。
“嗯，要是這樣說的話，也是沒錯。”
“外麵這麽大，每個人的遇到的人和事，肯定也是不同的。”
二六說道。
“話說迴來，就是地府也是每個地方也是各不相同吧。”
“我相信，那些什麽善惡是非，不在地方，而在人心。”
成星笑道。
“不在地方，而在人心。。。”
二六碎碎的念著，眼神有些呆了。
“二六，來生做個好人，挑個好地方投胎去。”
成星說道。
“我一家老小，全都被兵亂殺死了。”
“我自認做生人的幾十年沒有做過什麽壞事。”
“可是，我還是做了鬼卒。。。”
“前世來生是善是惡，分明就和做不做好人沒有關係。”
二六說道。
“你真這麽想？”
成星說道。
“嗯。。。”
“我從做了鬼，就反複在想這個問題。”
“隻是。。。想不明白。”
“我前世也沒做錯什麽，為什麽會死的這麽慘。”
“我那九歲的孩子，比你也小不了多少，被活活扔進了井裏。”
“我那老娘，也不堪受辱，跳了井。。。”
“我被綁著，拉到了村後，和鄉親們跪在山下，一個個給砍了腦袋。”
“好人。。。會是這種下場麽？”
二六說道。
“我也不知道怎麽迴答你。”
“畢竟我也沒死過。”
“可我相信，積善總比作惡要好的多。”
“如果我能帶著前幾世的記憶，才有迴答你這個問題的資格。”
“這黃泉路，也許每個人都要走上無數迴。”
“你想想那獨木橋上的生魂，再想想陽關道上的生魂。”
“它們也許就是答案吧。”
成星說道。
“那。。。好吧。。。”
“我信你。”
二六點了點頭，說道。
“你信不信我，無所謂。”
“你要信的，是你的直覺，你的心才好。”
成星笑道。
“我帶你去獨木橋那邊看看吧。”
“不走觀道台，你跟我來。。。”
二六說道。
“行，現在我也沒事，上次我也沒瞧個仔細，光頂在姬流姐和玢寧妹妹的後麵了。”
成星說道。
成星跟著二六下了樓梯，在通往廚室的那條長道上，走進了一個夾角的岔路，推開了一扇木門。
二六從門後拿了一根火把，點燃後先走了下去。
門後是一道窄的隻容一人側身才能通過的石板路。
成星這種寬胖體格就有些費勁了，他的後背貼著石壁，肚皮時不時會摩擦著前麵的石壁。
這兩側的石壁並不光滑，凹凸著各種各樣的形狀，整條通道僅僅是簡單開鑿一下，就沒再修整過。
石道裏黑乎乎的不見光亮，卻是十分的幹燥，石壁上似乎有些溫熱。
二六手裏舉著火把，幽暗的火光在成星的前麵一閃一閃，幫他指引著。
“這條路，又窄又暗，有時間我也要給修了。”
“太磨人了。”
“二六，你等等，我喘口氣。”
成星說道。
“不遠的，再走三十米左右，就下去了。”
聽二六話裏的意思，它似乎是經常來。
“我。。。我知道。。。”
“可我的身體受不了啊。”
“你看我的肚子，都磨出血絲來了。”
成星說道。
“好吧，我等你，你慢慢挪下來。”
“吸氣。。。對，就這樣。。。”
“好多了吧。”
“你也真夠胖的。。。”
“這莊子裏修這條路，就沒想過能有你這麽胖的人走。”
“哈哈。。。”
二六在前麵倒退著看著一點點挪動的成星，開心了起來。
“還不如去觀道台呢。”
“這一會迴來，我這肚皮又要磨一遍。”
“下麵有衣服麽，一會我把我的肚皮給包起來。”
成星說道。
“沒有。。。”
“我們要去的地方，什麽都沒有。”
二六說道。
“不行了。。。我蹲一會。。。”
“哎喲，這還蹲不下來，真是倒黴。。。”
“還有多少米到？”
成星試著蹲下休息，卻發現自己稍一屈身，就會卡在路中央，根本就蹲不下去。
“二十米。。。”
“成星主人，堅持一下。”
二六笑道。
就在成星喘著氣走到了那條路的盡頭時，才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這出口怎麽這麽窄。”
“我根本就出不去啊。”
成星望著僅僅隻有小臂寬度的路口，犯了難。
這點距離，他根本就不可能擠過去。
“往上，爬上去，那上麵寬一點。”
“對，就是那，再上去一些，從那裏鑽出來。”
二六指著出口的上麵，那裏似乎寬敞一些。
成星撐著身體，費勁的爬到了兩人多高的上麵，生生從二六指著的出口擠出了頭。
“卡。。。卡住了。。。”
成星說道。
“哎。。。”
“那就往迴撤一下，吸氣啊。”
“收腹。。。再往外衝。。。”
二六說道。
“唿。。。”
成星先是吸足了一口氣，從出口處抽出了雙手，靠著雙手的力氣，頂住了身體。
成星的雙腿找到了著力的地方，猛得向後用力一蹬。
“嘭。。。”
“啪。。。”
一聲氣流擠壓的餘響之後，成星像是一顆失了勢的肉丸子被猛的擠掉到了地上，摔在地上時，還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
“成星主人。。。”
“你還好吧。”
二六遠遠看了一會，才走近了成星，說道。
“疼。。。”
“肉疼。。。”
成星咬著牙說了幾個字。
“這也不高啊，我給你揉揉。”
二六笑道。
“這條破路，我一會就給它砍了。”
成星站了起來，忿恨的說道。
“本來麽，這條路是留著清掃時才用。”
“就沒想能經常通過的。”
“陰巧閣那幫子鬼卒也是好糊弄人，這條路才幹了半個月，就抬腳走人了。”
二六說道。
“後麵。。。沒有這種窄路了吧。”
成星說道。
“成星主人，你放心，從這裏開始到獨木橋是一片開闊的空間了。”
二六說道。
“那就好，走吧。”
成星說道。
“嘿嘿，成星主人，你不怕麽？”
二六在前麵帶著路，不時還會迴頭看看成星，嘴裏嘿嘿的陰笑。
“有什麽好怕的？”
成星幾步追了上去，壯著膽子說道。
“再到前麵，就有陰兵陰將值守了，它們不怎麽說話，你別理它們就好。”
“咱們歸婆婆管，它們要是攔著，你就直接過去，不要心虛。”
“它們不敢碰你的，不然就找它們的頭，投訴它們去。”
“保證讓它們跪著給你磕頭。”
二六說道。
“它們不是莊子裏的鬼卒麽？”
成星看著前麵有了些光亮，是有幾個站著不動的陰兵在那邊守著。
“不是，這獨木橋下的生魂，屬冥界管轄。”
“上麵的陽關道才是婆婆的管轄。”
“那些陰兵陰將隻管生魂從蔭道口過來，不讓它們逃到別的地方去。”
二六說道。
“蔭道口？”
“那是什麽地方？”
成星問道。
“是一條生魂專用的通路。”
“生人在死後，不受管教或是在陽間犯了極大過錯的生魂會從蔭道口前往地府十殿受審。”
“有些罪不是太重的，可以選擇來到這裏過獨木橋。”
“隻要能過了橋，就可以投轉生石井了。”
“過不去的，就掉下奈河，成為河中的野鬼。”
二六說道。
“然後呢？”
成星問道。
“沒有然後。。。”
二六說道。
“啊。。。那掉下去，不能爬上來麽？”
成星問道。
“生人可以上，生魂不行。”
“一旦掉下去，生魂會被奈河死死吸住，因受死氣的影響，它們會被拖到河底重塑肉身。”
二六說道。
“還有肉身，那不是好事麽？”
“怎麽不遊上來？”
成星問道。
“好事？”
“對那些生魂來說，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活不成，死不了，被奈河裏的妖物日日啃齧，不能超生。”
“而身上被啃掉的肉，很快還會再長出來。”
“如此反複。。。”
二六說道。
“那還不如死了呢。”
“就是做鬼，也比受那種活罪強啊。”
成星說道。
“哈哈。。。”
“做了惡事，總有償還的時候。”
“我前世的全家，都是這些生魂害的。”
“我就是喜歡看那些生魂掉到獨木橋下去，很爽。”
“特別爽。。。”
二六說道。
“。。。”
“都死了，還放不下前世的事，你的怨念真大。”
成星說道。
“對，就是大。”
“我心軟，做不了惡事，就是喜歡看它們受罪。”
“這種感覺，比我做了惡事還要舒服。”
“成星主人，你沒有我的經曆，不明白的。”
二六說道。
“嗯。。。”
“這一片地方，要是設上明燭，鋪上些花草也是不錯的地方。”
成星望了望頭頂，透著從上麵向下散出來的光亮，看到了那些長條厚重的石板，知道自己是在孟婆莊的正下麵。
“成星主人，你想什麽呢？”
二六說道。
“我說呢，在蓋莊子之前，這裏才是原貌。”
“以前是沒有陽關道的。”
“更沒有獨木橋。”
“都是人為加上去的設計。”
成星說道。
“嗯。。。”
二六應了一聲。
“地府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真是為了生魂操碎了心。”
成星說道。
“莊子裏的鬼卒還有婆婆她們，都是為了生魂服務的。”
二六說道。
“走吧，去前麵看看。”
“那些陰兵陰將守在這裏，也不容易。”
“你看它們，站得和竹竿一樣直。”
“那種樣子，讓我想起思南了。”
“真想拉他下來看看。”
成星說道。
“哈哈，婆婆不在，你們想來就來。”
“沒有誰能攔著你們。”
二六說道。
“婆婆在的話，會攔麽？”
成星說道。
“肯定會，她最煩我們在莊子裏到處走動。”
“連說話都不讓。”
二六說道。
“那你還往這跑？”
“這裏，你可沒少來吧。”
成星說道。
“嘿嘿。。。”
二六笑了笑，沒有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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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你發什麽呆啊。”
成星看著二六有些走神，用手拍了拍它的臉。
“沒。。。沒什麽。”
“我就是沒想清楚成星主人所說的五苦，是什麽意思。”
二六說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
“別說是你，我也不知道。”
“哈哈。。。”
“我從小沒覺得做生人有多苦。”
“有得吃，有得玩，多快樂。”
成星笑道。
“想必，成星主人從小，就是在仙境一樣的村子裏長大。”
“那裏遠離了人間吧。”
二六說道。
“嗯。。。”
“人是少了些。”
“我的忘川村，四麵都是大海，不是山就是林。”
“能見得著生麵孔都是件高興的事。”
成星說道。
“忘川村，有多少人啊？”
二六問道。
“不多，幾百戶人家吧。”
“哪一家我都去蹭過吃的。”
成星說道。
“就沒有過傷人，搶奪，蒙騙之類的事情麽？”
“或是。。。更嚴重的事情。”
二六說道。
“沒有過。”
“每個人都很努力的幹活。”
“你看我，才多大，就要讀很多的書，學些謀生的本事。”
“不然，以後怎麽有臉在村子裏見人啊。”
成星說道。
“那。。。連小偷小摸，吃拿卡占之類的事情沒有過麽？”
二六問道。
“嗬嗬，那倒是有。。。”
“不說別人，我全都幹過。”
“不然我也不會這麽胖了。”
成星說道。
“我是說大人，不是你們這種年齡的。”
二六說道。
“大人，除了光幹活，哪還有別的事啊。”
“不會，就算是拿了，也沒有人說什麽。”
“我們村的生活必需物品，都是自用自取的，不存在什麽偷摸的事情。”
“因為沒必要。”
成星說道。
“。。。這種地方，我也想去。”
“成星主人說的人間，和我知道的人間，好像不是一迴事。”
“人間苦啊。”
“我就是被兵亂所殺才變成了鬼的。。。”
“魏國的兵士，進了關中河西太兇殘了，見人就殺。”
二六說道。
“我還記得石長老曾教過我們一句話。”
“讓我們做為銘句謹記。”
成星說道。
“是什麽啊？”
二六問道。
“願蒙四海福黔黎，莫道人間惡路岐。”
成星念道。
“難道，是我前世投錯了胎，投到了死地麽？”
二六歎道。
“我們村也有外來的客人，外麵是什麽樣，他們也說過。”
“不過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說法。”
“我們就當是聽故事啦。”
成星說道。
“嗯，要是這樣說的話，也是沒錯。”
“外麵這麽大，每個人的遇到的人和事，肯定也是不同的。”
二六說道。
“話說迴來，就是地府也是每個地方也是各不相同吧。”
“我相信，那些什麽善惡是非，不在地方，而在人心。”
成星笑道。
“不在地方，而在人心。。。”
二六碎碎的念著，眼神有些呆了。
“二六，來生做個好人，挑個好地方投胎去。”
成星說道。
“我一家老小，全都被兵亂殺死了。”
“我自認做生人的幾十年沒有做過什麽壞事。”
“可是，我還是做了鬼卒。。。”
“前世來生是善是惡，分明就和做不做好人沒有關係。”
二六說道。
“你真這麽想？”
成星說道。
“嗯。。。”
“我從做了鬼，就反複在想這個問題。”
“隻是。。。想不明白。”
“我前世也沒做錯什麽，為什麽會死的這麽慘。”
“我那九歲的孩子，比你也小不了多少，被活活扔進了井裏。”
“我那老娘，也不堪受辱，跳了井。。。”
“我被綁著，拉到了村後，和鄉親們跪在山下，一個個給砍了腦袋。”
“好人。。。會是這種下場麽？”
二六說道。
“我也不知道怎麽迴答你。”
“畢竟我也沒死過。”
“可我相信，積善總比作惡要好的多。”
“如果我能帶著前幾世的記憶，才有迴答你這個問題的資格。”
“這黃泉路，也許每個人都要走上無數迴。”
“你想想那獨木橋上的生魂，再想想陽關道上的生魂。”
“它們也許就是答案吧。”
成星說道。
“那。。。好吧。。。”
“我信你。”
二六點了點頭，說道。
“你信不信我，無所謂。”
“你要信的，是你的直覺，你的心才好。”
成星笑道。
“我帶你去獨木橋那邊看看吧。”
“不走觀道台，你跟我來。。。”
二六說道。
“行，現在我也沒事，上次我也沒瞧個仔細，光頂在姬流姐和玢寧妹妹的後麵了。”
成星說道。
成星跟著二六下了樓梯，在通往廚室的那條長道上，走進了一個夾角的岔路，推開了一扇木門。
二六從門後拿了一根火把，點燃後先走了下去。
門後是一道窄的隻容一人側身才能通過的石板路。
成星這種寬胖體格就有些費勁了，他的後背貼著石壁，肚皮時不時會摩擦著前麵的石壁。
這兩側的石壁並不光滑，凹凸著各種各樣的形狀，整條通道僅僅是簡單開鑿一下，就沒再修整過。
石道裏黑乎乎的不見光亮，卻是十分的幹燥，石壁上似乎有些溫熱。
二六手裏舉著火把，幽暗的火光在成星的前麵一閃一閃，幫他指引著。
“這條路，又窄又暗，有時間我也要給修了。”
“太磨人了。”
“二六，你等等，我喘口氣。”
成星說道。
“不遠的，再走三十米左右，就下去了。”
聽二六話裏的意思，它似乎是經常來。
“我。。。我知道。。。”
“可我的身體受不了啊。”
“你看我的肚子，都磨出血絲來了。”
成星說道。
“好吧，我等你，你慢慢挪下來。”
“吸氣。。。對，就這樣。。。”
“好多了吧。”
“你也真夠胖的。。。”
“這莊子裏修這條路，就沒想過能有你這麽胖的人走。”
“哈哈。。。”
二六在前麵倒退著看著一點點挪動的成星，開心了起來。
“還不如去觀道台呢。”
“這一會迴來，我這肚皮又要磨一遍。”
“下麵有衣服麽，一會我把我的肚皮給包起來。”
成星說道。
“沒有。。。”
“我們要去的地方，什麽都沒有。”
二六說道。
“不行了。。。我蹲一會。。。”
“哎喲，這還蹲不下來，真是倒黴。。。”
“還有多少米到？”
成星試著蹲下休息，卻發現自己稍一屈身，就會卡在路中央，根本就蹲不下去。
“二十米。。。”
“成星主人，堅持一下。”
二六笑道。
就在成星喘著氣走到了那條路的盡頭時，才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這出口怎麽這麽窄。”
“我根本就出不去啊。”
成星望著僅僅隻有小臂寬度的路口，犯了難。
這點距離，他根本就不可能擠過去。
“往上，爬上去，那上麵寬一點。”
“對，就是那，再上去一些，從那裏鑽出來。”
二六指著出口的上麵，那裏似乎寬敞一些。
成星撐著身體，費勁的爬到了兩人多高的上麵，生生從二六指著的出口擠出了頭。
“卡。。。卡住了。。。”
成星說道。
“哎。。。”
“那就往迴撤一下，吸氣啊。”
“收腹。。。再往外衝。。。”
二六說道。
“唿。。。”
成星先是吸足了一口氣，從出口處抽出了雙手，靠著雙手的力氣，頂住了身體。
成星的雙腿找到了著力的地方，猛得向後用力一蹬。
“嘭。。。”
“啪。。。”
一聲氣流擠壓的餘響之後，成星像是一顆失了勢的肉丸子被猛的擠掉到了地上，摔在地上時，還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
“成星主人。。。”
“你還好吧。”
二六遠遠看了一會，才走近了成星，說道。
“疼。。。”
“肉疼。。。”
成星咬著牙說了幾個字。
“這也不高啊，我給你揉揉。”
二六笑道。
“這條破路，我一會就給它砍了。”
成星站了起來，忿恨的說道。
“本來麽，這條路是留著清掃時才用。”
“就沒想能經常通過的。”
“陰巧閣那幫子鬼卒也是好糊弄人，這條路才幹了半個月，就抬腳走人了。”
二六說道。
“後麵。。。沒有這種窄路了吧。”
成星說道。
“成星主人，你放心，從這裏開始到獨木橋是一片開闊的空間了。”
二六說道。
“那就好，走吧。”
成星說道。
“嘿嘿，成星主人，你不怕麽？”
二六在前麵帶著路，不時還會迴頭看看成星，嘴裏嘿嘿的陰笑。
“有什麽好怕的？”
成星幾步追了上去，壯著膽子說道。
“再到前麵，就有陰兵陰將值守了，它們不怎麽說話，你別理它們就好。”
“咱們歸婆婆管，它們要是攔著，你就直接過去，不要心虛。”
“它們不敢碰你的，不然就找它們的頭，投訴它們去。”
“保證讓它們跪著給你磕頭。”
二六說道。
“它們不是莊子裏的鬼卒麽？”
成星看著前麵有了些光亮，是有幾個站著不動的陰兵在那邊守著。
“不是，這獨木橋下的生魂，屬冥界管轄。”
“上麵的陽關道才是婆婆的管轄。”
“那些陰兵陰將隻管生魂從蔭道口過來，不讓它們逃到別的地方去。”
二六說道。
“蔭道口？”
“那是什麽地方？”
成星問道。
“是一條生魂專用的通路。”
“生人在死後，不受管教或是在陽間犯了極大過錯的生魂會從蔭道口前往地府十殿受審。”
“有些罪不是太重的，可以選擇來到這裏過獨木橋。”
“隻要能過了橋，就可以投轉生石井了。”
“過不去的，就掉下奈河，成為河中的野鬼。”
二六說道。
“然後呢？”
成星問道。
“沒有然後。。。”
二六說道。
“啊。。。那掉下去，不能爬上來麽？”
成星問道。
“生人可以上，生魂不行。”
“一旦掉下去，生魂會被奈河死死吸住，因受死氣的影響，它們會被拖到河底重塑肉身。”
二六說道。
“還有肉身，那不是好事麽？”
“怎麽不遊上來？”
成星問道。
“好事？”
“對那些生魂來說，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活不成，死不了，被奈河裏的妖物日日啃齧，不能超生。”
“而身上被啃掉的肉，很快還會再長出來。”
“如此反複。。。”
二六說道。
“那還不如死了呢。”
“就是做鬼，也比受那種活罪強啊。”
成星說道。
“哈哈。。。”
“做了惡事，總有償還的時候。”
“我前世的全家，都是這些生魂害的。”
“我就是喜歡看那些生魂掉到獨木橋下去，很爽。”
“特別爽。。。”
二六說道。
“。。。”
“都死了，還放不下前世的事，你的怨念真大。”
成星說道。
“對，就是大。”
“我心軟，做不了惡事，就是喜歡看它們受罪。”
“這種感覺，比我做了惡事還要舒服。”
“成星主人，你沒有我的經曆，不明白的。”
二六說道。
“嗯。。。”
“這一片地方，要是設上明燭，鋪上些花草也是不錯的地方。”
成星望了望頭頂，透著從上麵向下散出來的光亮，看到了那些長條厚重的石板，知道自己是在孟婆莊的正下麵。
“成星主人，你想什麽呢？”
二六說道。
“我說呢，在蓋莊子之前，這裏才是原貌。”
“以前是沒有陽關道的。”
“更沒有獨木橋。”
“都是人為加上去的設計。”
成星說道。
“嗯。。。”
二六應了一聲。
“地府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真是為了生魂操碎了心。”
成星說道。
“莊子裏的鬼卒還有婆婆她們，都是為了生魂服務的。”
二六說道。
“走吧，去前麵看看。”
“那些陰兵陰將守在這裏，也不容易。”
“你看它們，站得和竹竿一樣直。”
“那種樣子，讓我想起思南了。”
“真想拉他下來看看。”
成星說道。
“哈哈，婆婆不在，你們想來就來。”
“沒有誰能攔著你們。”
二六說道。
“婆婆在的話，會攔麽？”
成星說道。
“肯定會，她最煩我們在莊子裏到處走動。”
“連說話都不讓。”
二六說道。
“那你還往這跑？”
“這裏，你可沒少來吧。”
成星說道。
“嘿嘿。。。”
二六笑了笑，沒有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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