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流走到了那個小鬼的麵前,躬身行了一禮。


    “你怎麽這麽麵熟?”


    “啊。。。是那個生人。”


    那個拿著尖槍的小鬼湊近了姬流,用鼻子聞了一聞。


    “望川,姬流,第二次見你了。”


    “我不是生魂,不必排那長隊了吧。”


    姬流說道。


    “呃,生人麽,那是不必排隊。”


    “不過,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一個生人,竟然還來到這裏兩次。”


    “真當地府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麽。”


    “想強闖奈何橋,你意欲何為。”


    “死丫頭,不說清楚,別想逃過我這杆銀尖槍。”


    “這強闖奈何橋的罪過,我就是一槍捅死你,鐵律也是有獎無罰的。”


    “哼哼,說說看,我要紮你哪呢。”


    “這一槍兩洞,出紅出黃還是出綠,哈哈。。。”


    那個小鬼橫著尖槍,厲聲之餘,還嘲笑著姬流。


    “阿吸厄。。。”


    “你這個家夥,沒看到我麽?”


    一直埋在姬流胸口的咕咚鑽了出來,爬到了地上,兩隻細細的小手叉著圓滾滾的腰身,說道。


    “啊。。。”


    “原來是婆婆的乖寵啊。”


    “你是認得,怎麽和這個生人在一起?”


    那個叫做阿吸厄的放下了手裏的尖槍,表情和語氣緩和了一些。


    “她是我的朋友。”


    “也是婆婆的朋友。”


    “以後見了她,客氣點。”


    咕咚說道。


    “我管她是誰,沒有婆婆的準許,就是不能放行。”


    阿吸厄說道。


    “姬。。。”


    “你打它。。。”


    “連我的話也不聽了,真是小瞧我。。。”


    咕咚氣得臉上泛著紅光,說道。


    “阿吸厄,咕咚說我是婆婆的朋友,還不能上橋麽?”


    姬流說道。


    “它說是它說,沒有憑證,誰也不能上橋。”


    “婆婆的朋友怎麽了,我守的是鐵律,誰也不怕。”


    “就是告到冥王那,我也占理。”


    阿吸厄就沒有放行的意思,占著路口,叉著腰嚷嚷著。


    長隊裏的生魂們,側目看著阿吸厄,一臉的鄙夷,卻沒有停下向著橋上移動。


    “要什麽憑證?”


    姬流問道。


    “辨文,認符,物契,行牒,勘箭,手信。。。”


    “都為憑證。。。”


    “哼,沒有吧,那就此路不通了。”


    阿吸厄橫著槍杆,用力推著姬流連退了幾步。


    “婆婆的東西,算不算物契。。。”


    姬流問道。


    “當然。。。”


    阿吸厄想了一想,應了一聲。


    “這個認得麽?”


    姬流一隻手往脖子裏一扯,拉出了那條婆婆送的鏈墜。


    “啊。。。”


    “這。。。”


    “小的,給您讓開通路。。。”


    “姬流姐姐,慢慢走。。。”


    “有事您說話。。。”


    阿吸厄看清那鏈墜後,態度突然變的謙恭了起來,不光是放下了手裏的尖槍,還滿臉堆著假笑。


    “看來,你是知道這個東西的。”


    姬流把鏈墜收了起來。


    “那是那是。。。”


    “姬流姐姐,別說是這奈何橋,就是你想去冥王的私所,也沒有誰敢攔你。”


    阿吸厄說道。


    “誰是你姐姐,剛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叫我的姬。。。死丫頭,是你說的吧。”


    咕咚說道。


    “小的。。。確是這麽說過。。。”


    “但那時,並沒見過婆婆的物契,算不上是冒犯。”


    “小的,身為黃泉界的日遊鬼卒,詢查審驗來曆不明的身份,也是職責之內。”


    “一時粗口,還望姐姐。。。不不。。。姑姑寬恕。”


    阿吸厄差點都要跪下了,哭喪著臉。


    “見一次是生人,見二次可不是生人了。”


    “哈哈。。。”


    姬流看阿吸厄失措的滑稽樣子,笑了起來。


    “是。。。是是。。。”


    “小的和姬流姑姑,是熟人。”


    “老熟人。。。”


    阿吸厄感覺姬流好說話,連忙親近的巴結著。


    “我才多大啊,你叫我姑姑。”


    “我叫姬流,既然莊子裏的姐姐們都叫我妹妹。”


    “阿吸厄,你也可以叫我妹妹。。。”


    “我可不想這麽快就成了姑姑。。。”


    “哈哈。。。”


    姬流笑道。


    “姬流妹妹。。。”


    “小的,啊。。。不,做哥哥的,對不住了。”


    “哥哥平日裏對生魂們兇狠慣了,得罪了。”


    阿吸厄說道。


    “咕咚,我們走吧。”


    姬流說道。


    “請。。。”


    “妹妹,還需要哥哥幫你引路麽?”


    阿吸厄擺著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


    “就是隨便轉轉,不勞哥哥了,你的司職要緊。”


    姬流說道。


    “不對啊,你隻是個日遊鬼卒,怎麽晚上來當值了?”


    “你的那個兄弟呢?”


    咕咚說道。


    “他喝了醉生酒,現在還沒起來,見諒。。。”


    “我替他當幾個時辰的班,等他酒醒之後,我再迴去休息。”


    阿吸厄說道。


    “醉生酒?”


    姬流一楞,閉著眼睛像是在想著什麽。


    “啊,那酒是我們地府的一種酒,沒別的稀奇。”


    “是用這奈河水蒸過之後,混著五穀注在竹子裏,三年左右後取出的粗酒。”


    “我們下等的鬼卒,閑著無事,自釀的。”


    “我的那個弟弟,一時貪了幾杯。”


    阿吸厄說道。


    “當職時,因酒醉誤了司職,鐵律裏可有說?”


    姬流隨口問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和咕咚說話,還是和阿吸厄說話。


    “妹妹啊,求你放過我的弟弟吧,他還小。”


    “他才三百歲啊。。。”


    “咣。。。咣。。。咣。。。”


    阿吸厄一聽,嚇得跪了下來,不停的磕著響頭。


    “我才不管你們的鐵律呢,隻是隨便一問。”


    “你的弟弟叫什麽?”


    姬流笑道。


    “夜遊鬼卒厄吸阿。”


    “鬼卒,冥界查司三甲十一,劃歸黃泉境的孟婆所轄。”


    “求妹妹見過我兩次的份上,別上告陰司,讓我和我弟弟受那鐵律之刑。”


    阿吸厄說道。


    “阿吸厄哥哥,你快起來。。。”


    “我不會亂說的,現在這裏除了孟戈姐姐在橋的那邊當職。”


    “她一個人肯定忙的也顧不上別的。”


    “莊子裏一時也沒有別人,你放心吧,今天的事,沒有人會追究的。”


    “下次帶我去你們那裏,讓我嚐嚐你們釀的醉生酒,好麽?”


    姬流笑道。


    “妹妹,這恩。。。我受了。。。”


    “別說是酒,就是喝我們兄弟的血,我們也馬上劃給你喝。”


    阿吸厄帶著哭腔,說道。


    “你忙吧,我和咕咚先去橋那邊轉轉。”


    “就不勞你引路了。”


    姬流說完,徑自向前走去。


    “妹妹。。。慢走。。。”


    “有什麽事,叫我。。。”


    “一定給妹妹辦的妥妥的。”


    阿吸厄在姬流的身後,大著聲說道。


    “姬。。。”


    “為什麽饒了他。。。”


    “他耍威風的樣子,神氣的很呢。”


    “呸,還說是是乖寵呢。”


    咕咚說道。


    “這樣就很好。。。”


    “何必逼急了他。”


    “剛才他的話音裏,對我們有些不屑,我就隨便一聽了。”


    “果然不假。。。哈哈。。。”


    “阿吸厄剛才在心裏偷偷罵我呢。”


    “既然他口口不離那什麽鐵律,我就找個理由治治他嘍。”


    “下次我要是沒有這物契,他還能放過我們麽。”


    “讓他虧欠個人情,做個朋友,才是我的本意。”


    姬流笑道。


    “能聽到別人心思的神通,真是太可怕了。”


    咕咚悻悻想著。


    “咕咚,你說是吧。”


    姬流笑著,看著咕咚的眼睛。


    “是。。。是啊。。。姬。。。”


    咕咚說完,又從姬流的胸口縮了進去。


    =====


    “望川的姬流。。。”


    “竟然是以後的黃泉之主。”


    “比婆婆好多了。。。”


    “我的眼珠子,當真是個尿泡啊。”


    身後的阿吸厄還在望著遠去的姬流,不禁的說著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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