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承澤走到桶前,看著桶裏綠色的水,才恍然大悟。


    月滿曾說過,他見這小東西被妖獸欺負。想來是妖獸的血液裹在了它身上,所以才會散發著妖氣。


    世承澤走到桌前,手指撫了撫它。


    “原以為是沙礫,沒想到卻是明珠,怪不得那些妖獸會圍擊你!”


    “傳聞這太歲是吸收天地精華孕育而出的,食之可以長壽,而且這太歲還有再生之能。


    如今這個已修煉成精,若被人知曉,必然會引起一場爭奪之戰。


    你們將它帶迴潮生涯,還真是帶對了!”


    月滿趴在桌上,與它麵對麵,看著肉乎乎的它,眼裏滿是歡喜。


    “承澤,你說,它如果修煉成形,是男子還是女子?”


    “這位是?”星聞疑惑道。


    “忘與星君介紹,這位是幽懷君派弟子所尋之人,名喚月滿。這位是司命星君!”


    月滿收了方才眼底的玩鬧之意,恭敬謙卑地拜了禮。


    “見過星君!”


    星聞這才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模樣挺俊朗,眉宇之間英氣十足,由內到外透著浩然之氣,將來在仙道必然有番作為。


    這幾日,他沒少在潮生涯走動。


    這潮生涯的弟子用人中龍鳳形容都不為過,個個模樣端正,謙遜有禮。


    看來這幽懷君是想要將天下的好男兒盡歸己有啊!


    “就不必多禮了,好生修煉,說不好有朝一日我們便是同僚了。”


    他坐到桌前,看著那團太歲,皺起了眉頭。


    “這東西少說也得有千年之齡,許是修煉不得其法,才遲遲未修煉成形。


    不過,我們得給它取個名字才是,總不能就叫它小東西或是太歲吧!”


    “星君說得有道理,隻是……我們不知道它成形後是男是女,如何給它取名字?”


    “你說得有道理,據說這些精怪化形的性別,是根據它們心底潛意識而決定的。它既然聽得懂話,不如我們問問它!”


    月滿點頭便表示同意。


    世承澤看著坐在桌前滔滔不絕的一人一神,頗為無奈地搖著頭。


    星聞戳了戳它,問道:“小東西,你以後想做男子還是女子?”


    它動了動,啾啾地叫著。


    不知為何,有個聲音鑽入了世承澤的心底。


    “它再問男子和女子是什麽?”


    星聞扭過頭疑惑地問道:“你怎麽知道?”


    “我……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麽?”


    世承澤麵上有些窘迫。


    星聞眉間躊躇一番,隨後站起了身子。


    “男子呢,就是他,他還有我這樣的!


    女子呢就是,這樣的!”


    星聞指尖掐訣,將自己變幻成了女子裝扮。


    世承澤望著那個身著桃粉長裙的背影,竟覺比桃澤崖上的桃林還要嬌豔。


    它啾啾地再一次叫出聲,星聞扭頭看了眼世承澤,眼中之意,不言而喻。


    “它說,它要做女子!”


    星聞打了個響指,恢複了原樣!


    “忘塵峰上有個卿歌,不如你就叫傾城,傾國傾城那個傾城!”


    “不行不行,讓他叫月半,剛好和我月滿相近。”


    月滿對此表示反對,被世承澤一下否決了。


    “我覺得星君的名字取得好,既然是女子,傾城有什麽不好。況且,它也喜歡傾城這個名字!”


    二比一,最終三人敲定,給她取名叫傾城。


    原本星聞還想再同她玩耍一番,卻被世承澤邀了去。


    “星君,弟子有一事想問,還請移步桃澤崖。”


    星聞雖不知他有何要問,但還是隨他一同迴了桃澤崖。


    世承澤沏了壺桃花茶,兩人坐在桃林的石桌前,品茶聊天,當真愜意。


    “承澤要問什麽?”


    “方才聽星君說,忘塵峰上有個卿歌,此事可是真的?”


    他從眾師弟口中聽說此事,自然是不大相信。


    可是又從司命星君口中聽說,這事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然而星聞整個人都怔住了。


    幽懷君再三隱瞞的事情,他竟一時說順了嘴,給抖了出來。


    頓時他感覺周遭溫度都驟然下降,一陣寒意鑽到了骨子裏。


    “這件事吧,它,它……它是真得!不過這事有幽懷君不得已的理由。”


    “可是與星君第一次來潮生涯時有關?”


    “聰明聰明!那女子是上古神石所化,具有吸收天地至純靈氣之能。


    所以,幽懷君便將她帶迴潮生涯,教她修煉,渡劫飛升迴歸仙位。


    隻是不知,幽懷君為何又突然間帶她去塵世遊曆了。”


    世承澤聽了事情始末,心中便了然。


    幽懷君曾經說過,在世為人便要先會處事。


    見他一臉平淡之色,星聞指了指石桌上的棋盤。


    “桃澤崖隻你一人居住,這棋盤莫不是承澤自己與自己下棋?”


    星聞有些不明白,為何幽懷君不讓旁人與他同住。


    難道隻是因為他是他唯一的嫡傳弟子而那些人隻是外門子弟麽?


    可是,幽懷君也不是那種區別對待門中子弟之人啊。


    “星君見笑了,弟子一人獨居,晚間睡不著時,便會剪紙化形下下棋。”


    星聞聽後,頓時對他產生諸多同情。


    幽懷君如此話少冰冷,他一個人住在這裏應該是孤單壞了。


    想想每每黑夜,他獨自一人在此孤獨擲子,星聞便覺得十分不是滋味。


    雖說九重天上那幾個老東西,常常對他坑蒙拐騙,但是卻從來不覺得孤單。


    想想,這麽久不見,還挺想念他們的。


    殊不知,九重天上的幾位,也甚是想念星聞這個及時雨。


    他瑩白的廣袖一拂,石桌上出現了黑白棋子。


    “和紙片人下棋多無趣,以後有我在潮生涯的一天,便同你下一天,如何?”


    星聞執黑子,落在棋盤之上。


    世承澤兩指輕拈,一手捏住長袖,將白子落下。


    “若當真如此,自然是再好不過。能與星君對弈,是弟子的榮幸!”


    桃林對弈,品茶論道。


    有人陪伴的時光似乎永遠都是那麽短暫,這一恍便是月餘。


    月滿被世承澤安排與門中弟子一起修煉,星聞偶爾會幫襯世承澤一起指點門中弟子。


    不過最多的時候,他們還是窩在桃澤崖的桃林裏,下棋、喝茶、聊天。


    明明星聞跟九重天上那些老東西相處久了,性子有些跳脫。


    然而跟世承澤這種性子溫婉的人在一起,卻依然有些說不完的話。


    至此,他才知道,世承澤能成為幽懷君的弟子,完全是因為他能與任何人相處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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