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禹州境地的頭遭城,在城外未入城,馬隊頭頭經驗豐富,這趟路線總走,來來迴迴走了不知道多少圈了,知道頭遭城民風不純,官差處處給來往的馬隊設置關卡,層層剝削,對外鄉人十分不客氣,所以馬隊頭頭壓根就不想從頭遭城裏麵走,而是選擇直接繞路前行。


    雖然說繞過頭遭城需要多耗費一些時間,但是最討人厭的是如果繞路頭遭城的話,必須從頭遭城旁邊的飛虎澗那邊過,從飛虎澗過是需要十分小心謹慎的,飛虎澗雖然不至於車馬過不起的境地,但是兩邊山澗陡峭,懸崖瀑布飛漱其間,山間有層層驚雷掛泉,澗溪中央的道路又十分顛簸,況且飛虎澗之所以得名飛虎,全都是因為這山澗之中有猛虎大蟲出沒,時常傷害人畜的性命,多有商旅折在了飛虎澗之中,所以一般馬隊之中沒有雇傭幾個舞刀弄棒的車夫都不敢從飛虎澗過,當然了飛虎澗素來有惡名,除了傷人的大蟲猛虎,更令人可怕的就是山澗之中兩側紮寨的強人盜匪,山澗之中飛禽走獸頗多,所以更有一些春覓野物,冬覓香筍山藥的獵人在這裏出沒,隻不過飛虎澗中的獵人往往和強人盜匪勾結在一起,就是要剪徑打劫從澗錢過的馬隊,官差幾次入澗圍剿都沒有任何結果。


    馬隊頭頭之所以敢從飛虎澗中過,可不全是因為有白龍和刀小開兩人在,而是因為馬隊頭頭和飛虎澗中的一夥強人關係不錯,往往隻需要孝敬一些便能安然過澗。就算是強人不給麵子,馬隊頭頭也全然不懼,現在自己的馬隊裏麵特地從浩威城裏麵選擇了二十位善用哨棒的馬夫,這些馬夫全都是軍旅退下來的悍勇,受過正規的浩威軍訓練,麵對隻是烏合之眾的山澗匪寇,不用發揮沙場上麵的氣勢都能獨擋一麵,一個打十個不在話下,當然了,出門在外,尤其是幹跑馬販貨這一行當,最不希望的就是舞刀弄槍,傷了人馬嚴重,傷了販運的貨物便更加後果嚴重,搞不好這一趟容易顆粒無收,但是關卡重重,可不是每一處老大都會給麵子的。


    來到頭遭城前,馬隊頭頭便已經打探到了一些消息,聽說飛虎澗的路最近數月不好走,因為澗內新聚集了一夥強人,這夥強人可不得了,之前山澗之中幾夥匪寇都被他們先後火並,而且都是將他們幾乎趕盡殺絕,山澗內剩下的匪寇聽聞以後都跑走了,現在飛虎澗內幾乎是這夥強人一家獨大。


    這個消息是從之前跑馬行當的老夥計那裏飛鴿傳書聽來的,馬隊頭頭還未確定真假,隻不過前車之鑒,後車之師,老夥計的話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但是書信上麵說飛虎澗這夥新來的霸道強人著實了不得,為首的喚作銀華蟒,善用一根銀鏈鐵鞭,手底下的嘍囉也都跟著老大學的一身的本領,全都腰間係著鐵鏈,然後掛於一側的山崖,直接從一邊落下,然後劫掠在山澗中行走的馬隊,遊蕩到一側逃走,根本不處追討丟失的貨物,手段相當的高明。這個換做銀華蟒的首領自從到了飛虎澗這裏就直接把山澗內的匪寇趕盡殺絕以外,還把所有在山林間紮營久住的獵人直接全趕了出去,名氣在頭遭城這裏惡的很,隻不過現在還沒有得罪到官府,加上頭遭城城池不大,養兵的勢力也不足備,所以一直沒有多餘的官差入澗清繳,索性就整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就這麽放任自由了。


    “銀華蟒?”刀小開歪著腦袋在想,馬隊頭頭看起來是問錯了人,之前在浩威城裏麵聽過這位刀小開小兄弟之前是和刀門的人,和刀門對於江湖之中大小勢力都會記錄在案,所以馬隊頭頭並不了解這個占山為王的銀華蟒的底細,便是找到刀小開想要詢問一下此人的具體情況,知己知彼才能過澗嘛。


    刀小開搖頭說道“不知道,從來就沒有聽過這個人。”


    白龍在一旁抱著離合劍冷聲嘀咕道“八成就是一個占山為王的無名鼠輩,你盡管過澗就是了,若是那條銀華蟒和他的手下膽敢阻攔,我便憑借手中的離合劍給他們點教訓就是了。”白龍最討厭的就是這些表麵上說是嘯聚山林,實則卻是打家劫舍的匪寇了,君子雪山上麵就沒有這種人渣。


    馬隊頭頭見刀小開不知道便退了出去,然後一屁股坐在馬車前段的橫梁上麵,腰間別著那杆已經燒黃了的老煙槍,然後嘴裏麵叼著一根草葉,哼哼著小調,後麵的馬隊都把哨棒藏在了運貨的車廂裏麵,跑馬販貨時候,馬夫除了要兼具卸貨運貨的功能,還要充當保鏢,保護貨物不被劫掠才是最重要的任務,跑馬販貨和鏢局走貨不一樣,鏢局有鏢師,跑馬販貨就沒有,所以盡量選擇的馬夫都要有點打鬥的本事才行,往往嘯聚山林的那幫好漢除了欺生,欺負外鄉人以外還有就是派人躲藏在山林裏麵踩點,觀察來往的馬隊到底底子如何,跟著多少的強壯馬夫,若是看樣子能打的馬夫多的話,那幫匪寇也就是十分不願意觸這個黴頭了。


    馬隊行走在山澗間,一進入飛虎澗果然感覺到氣勢不同,山澗的兩側的懸崖上麵掛著小型的瀑布,上麵還生長著一些怪柏,植被茂密蔥蘢,果然很適合在這裏做埋伏,打家劫舍,難怪頭遭城裏麵的官差不容易入澗清繳呢,飛虎澗的地形十分複雜,絕對是易守難攻,若真是想徹底清繳一番,沒有個一千名官差根本都是白來。


    百人入澗形同來遊玩一般。


    飛虎澗的兩側能夠聽到山林之間有野獸咆哮追逐的聲音。


    忽然聽到一聲悠揚清脆的口哨聲音,然後山澗的兩側上麵立刻跳出來大約一百名身著毛皮質地的衣物的小嘍囉,隻是沒有見到那位號稱銀華蟒的當家的,但是當家的卻喊話過來。


    “飛虎澗的規矩,凡是想要過澗的馬隊,留下所販運貨物的一半即可過澗,否則留下人馬的性命,當然還有全部的貨物。”


    這樣的要求沒有人會答應的,雖然跑馬販貨的利潤很大,但是一下子損失一半的貨物,無異於賠的個精光,真要是到了目的地,可能連花費的盤纏錢都收不迴來,所以沒有人會答應這個要求。


    當然了,經驗豐富,老道的馬隊頭頭也知道這是這些打家劫舍的強人匪寇慣用的伎倆,一開始把價碼提的很高,這樣你往下壓價的時候也不至於壓的太低,馬隊頭頭見慣了,馬隊頭頭把嘴巴裏麵的草根子直接吐掉,然後跳下馬車的橫梁,跟著馬車行動,一邊跟著馬車走一邊環視了一下山澗兩側的小嘍嘍,人數果然很多,少說得有一百個嘍囉盯著,看起來不好過澗啊。


    馬隊頭頭高聲喊道“車內湊字(綢子),咋個都不著個毛(不值錢),還望當家的買個蹲(行個方便)。”馬隊頭頭說了一連串的跑馬黑話,別小瞧了這些黑話,這些黑話是區分入澗過山的到底是跑馬販貨的馬隊還是偽裝成馬隊入澗的官差,這些黑話往往非常管用,隻要喊出來,匪寇強人就不會再多加為難,當然了還是要表示一些意思孝敬一下的。


    車廂內的白龍嘀咕道“頭頭說了什麽玩意兒,急了咕嚕的,都聽不懂。”


    刀小開說道“你聽不懂就對了,這些都是他們跑馬的黑話,別說你聽不懂了,就是我也不能全聽懂,剛才就聽懂一句話,反正頭頭就是讓這飛虎澗的當家的給行個方便就是了。”


    白龍挑了一下眉頭看刀小開,疑惑道“你小子能聽得懂這些跑馬的黑話?”


    刀小開突然麵色一變,似乎是被白龍看穿了自己在瞎吹牛,不懂裝懂,趕緊遮掩道“那當然了,小爺我當年可是都還在馬幫呆過呢。”顯然刀小開是在吹牛,刀小開前兩天還跟白龍說這是他自己第一次跟著馬幫行動,那股子興奮勁白龍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呢,不過白龍懶得搭理這臭小子,這臭小子吹牛向來都是難以自圓其說,白龍還那麽跟他較真做什麽,總之如果馬隊頭頭黑話喊出,飛虎澗當家的若是大方放行最好不過了,若是不肯的話,白龍已經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了,白龍一直看著車廂外麵的山澗兩側,大概看清了山澗的兩側都各有四五十人,隻是都沒有配備弩箭一類的裝備,不過果然如同馬隊頭頭之前得到的消息,這些人似乎是在效仿山林間的猛獸,身上穿著獸皮製成的衣物,在山林間行動實在是很難被發現,最重要的是他們每一個人,即使是小嘍嘍的腰間也係著一條銀白色的長聯。


    “滾你媽了個叉的吧,現在落雲城那邊打仗,最近幾個月少有馬隊從老子的飛虎澗這裏經過,好不容易逮到一條肥魚,老子要是不狠狠的啃上一口,還敢叫什麽銀華蟒,聽好了,老子現在改變主意了,把你們所有的貨物全都留下然後原路滾迴去,否則教你們人財兩失信不信?!!”


    一個手裏麵掄著鐵鏈的男人從山澗的一側好像倒掛一般的蕩悠了過去,蕩悠到兩側山澗的中間時候,直接鬆開手,輕飄飄落在馬隊的正前方,白龍和刀小開趕緊探出頭去,馬隊前麵站著的應該就是名號銀華蟒的男人,果然是手裏麵拎著一條銀白色的長鏈。


    馬隊頭頭又上去碰頭弄了兩句黑話,但是綽號銀華蟒的男人絲毫是不管道上規矩,一臉霸道,還直接把馬隊頭頭踹翻在地,山間兩側的百餘嘍嘍一陣興奮的歡唿叫好,看起來談判已經崩了,既然不可能安全過澗的話,那麽就到了白龍和刀小開出場的時候了。


    刀小開縮在車廂的一角然後對白龍說道“你先出去,放心我肯定緊隨其後。”


    白龍看著刀小開的樣子嘀咕道“不就是一群沒有名氣的匪寇嘛,你至於這麽害怕嘛。”刀小開一聽白龍說自己害怕便立刻急了,直接第一個跳出車廂去。


    馬隊頭頭雇傭的二十名馬夫見狀雖然也有恐懼,畢竟對方人多勢眾,但是跑馬這一行是有規矩的,收了保護貨物的錢就要關鍵時刻出頭,而且這雇傭的二十名馬夫也都不是慫蛋,都是從浩威軍之中雇傭來的,二十名馬夫各自從車廂內抽出哨棒直接衝下了馬車,刀小開一見還有二十位靠譜的馬夫跟著自己一起跳下來總算是稍微有些安心,膽子也壯大了一些。


    綽號銀華蟒的男人狠狠的一腳把馬隊頭頭踹翻到一旁,然後左右的向後瞅一瞅,看到二十名端著哨棒的馬夫,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放聲笑道“你們給我聽好了,老子就是綽號銀華蟒的張銀屏,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天經地義,你們的貨物老子全要了,一個你們都別想拿走,若真是想跟老子拚一下,也不看看這山澗的兩側你們有這個實力沒有?!”


    山澗兩邊的匪寇又是一陣歡唿。


    兩側聲勢浩大,就算二十名馬夫多是在沙場上麵經曆過戰鬥的驍勇之輩,可是此刻進入山澗,地形不熟不說,人數還已經大大的落於下風,而且不知道山澗之中還有沒有伏兵啊。


    白龍直接跳下馬車,然後把刀小開推到一旁,讓他躲到一側,白龍直接離合劍出鞘向前走去,綽號銀華蟒的張銀屏見到包裹的嚴實,但是手中一把鋒利的利刃出鞘在手的白龍絲毫不害怕向自己大步走來,反倒是張銀屏有點心虛了,雖然自己也是有點本領,但是往往一般的馬隊見到這架勢就慫了,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可是這個向自己走來的劍客根本就不害怕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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