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首攻劍


    麵對這位突然出現的奕劍少幫主的好意邀請,白龍直接婉拒說道“太史兄弟實在是太客氣了,不過我和刀小開有事在身,等到這位李子小劍客拔完劍以後我們便會即刻下山,實在是在葬劍山這裏難以久留。”一旁的李子小劍客眨巴著眼睛望向白龍,這下子他是徹底坐實了白龍絕對是了不起的劍俠的猜想,本來剛剛上山的時候隻是覺得白龍一頭雪白長發隱隱有縹緲的劍仙氣息,於是便自來熟的與之同行,現在想不到居然連奕劍門派的少幫主都是他的相識好兄弟,對於從小生活在距離葬劍山不到十裏距離的淮李山的李子小劍客,這位奕劍門派的少幫主絕對是偶像一樣的存在,堪稱的上青年一代的劍道楷模,李子小劍客總是聽人家說起,太史劍其子單名義字,年少便卓爾不群,劍法深得其父的真傳,假以時日必將成為武林劍道扛鼎的泰山北鬥,什麽少年英雄,老子英雄兒好漢的美譽頭銜也都毫無忌諱的直接扣在了這位剛剛二十出頭的少年劍客身上,雖然李子小劍客看不出來兩人劍法的高低,但是高手和高手才兄弟相稱呢,李子小劍客心裏麵暗自竊喜,算是找對人了。


    太史義看了一眼旁邊矮了一頭的李子小劍客,嗬嗬笑道“原來白少俠此次來葬劍山是為了陪同這位小兄弟來尋找一把劍,那不如我來為這位小兄弟推薦幾把劍好了,看這位小兄弟的樣子,應該也是初入江湖的,我倒是可以給你推薦幾把更適合新人用的劍,小兄弟你意下如何?”太史義不愧是有大家風範,說話和談吐之間都十分有禮貌,身為奕劍門派的副幫主也毫無架子,很是親近人。


    可是李子小劍客卻指著身旁的那把插入山石較深的無鋒鈍劍不太領情的固執道“其他劍我不要,我就想要這一把。”


    一旁的白龍輕輕的隨之點頭,刀小開譏笑一聲道“聽到沒有傻大個兒,這傻小子就要那一把,不用你再費心推薦了。”對於刀小開的譏諷,太史義全然沒有當做一迴事,很有風度的一笑置之。刀小開之所以叫太史義傻大個兒在白龍看來,完全不是因為太史義多麽的肩寬背闊,相反太史義的身材修長挺拔,因為身形身段頗為好看,所以顯得比較高大,實際上比白龍矮了半頭,但是卻英氣十足,一看便知是多年勤奮習武出來的好身段,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刀小開這下子發育可能不太良好,實在是矮人家一頭。


    太史義身旁的橘兒妹妹本來就對滿嘴跑舌頭的刀小開好感度不高,從剛才見麵到現在刀小開已經叫了太史義兩聲傻大個兒了,橘兒妹妹自然是不樂意然後一把過去掐住刀小開的耳朵,使勁擰住道“你小子再敢胡說,本姑娘就把你小子的耳朵擰下來給師父當下酒菜。”可是刀小開卻滿臉笑意,頑皮笑道“橘兒妹妹掐的越使勁,便越喜歡我嘻嘻。”盡管耳朵已經被恰好,刀小開這小子仍是一臉幸福,白龍看到這幅場麵輕輕歎氣,橘兒妹妹趕緊鬆手道“你就是個無賴。”


    刀小開擺出來一副開心的笑臉,似乎隻要眼前這位綁著馬尾辮的橘兒妹妹和刀小開說話,刀小開就一臉高興,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無賴樣子讓一旁第一次見到這幅場麵的李子小劍客都輕歎一口氣道“沒骨氣。”橘兒妹妹說刀小開可以,別人說刀小開他可聽不得,白了李子一眼嘲弄道“小屁孩你懂個什麽。”


    實際上刀小開也沒比李子小劍客早出生幾年,可能也就是幾個月的差距吧,然後又一臉壞笑的轉頭望向橘兒妹妹,橘兒妹妹趕緊躲到一旁。


    待兩人鬧完,太史義盯了盯那把插在山石之中被李子小劍客選中的劍,太史義眼神之中忽然閃過一絲的複雜神色然後興致不高的說道“這把劍乃是名為首攻的鑄劍師花費三年時間鑄造出來的,這位鑄劍師鑄造出來這把劍便因為氣血損耗過多,鑄劍時候為之傾費的心神過多而病死了,門派中人多說這位叫首攻的鑄劍師是鑄劍的高手,一生鑄劍無數,而這把劍是他的遺作,應該是一把絕世的好劍,甚至很有可能遂了父親的心願,我奕劍門派終於造出來一把可以媲美天下十大名劍的好劍了,但是父親拿過來一看卻發現這把劍無論是品性還是資質都十分的平庸,甚至還不如在山下的鐵匠鋪裏麵買來的一把尋常刀劍呢,而且這把劍還是一把無鋒的鈍劍,連開鋒都沒有,這樣的劍莫說是拿來殺敵了就算是拿來切菜都嫌鈍,父親隨之勃然大怒,當即怒道首攻是天底下鑄造技藝最差的鑄劍師,三年磨一劍,徒勞耗費心神的錢財,卻鑄造出來一把廢銅爛鐵,本來這把劍父親打算給扔到山下去,但是父親為了讓天下劍客都知道首攻是一個技藝糜爛的鑄劍師,於是親手將這把沒有開鋒的鈍劍插在這葬劍山上,讓每一個登頂的劍客都瞧見這把無鋒的鈍劍,也把這把劍就直接叫做首攻。”


    李子小劍客屏住唿吸聽完這個故事,白龍也才明白為何這把無鋒的鈍劍會插在峰頂的上好劍叢之中,原來是奕劍掌門太史劍親手插在這裏,為的就是讓後輩登山的劍客一起折辱那位因為造出這把無鋒劍的鑄劍師,不覺得心裏麵有些心酸,白龍曾想起過君子雪山上麵一位鑄劍師,白龍在雪山上麵少見過他,大概隻見過他一兩麵,那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卻在鑄劍造劍的時候會喋喋不休的對著還未鑄造完成的刀劍說話,讓白龍頗為好奇,他和白龍講過鑄劍師造出來的劍無一例外都是傾盡心血的,沒有一位鑄劍師會肯費心費神鑄造一把毫無用處,沒有鋒芒的劍,若真的有那麽一把劍,想來也是目光短淺的愚蠢世人沒有看到那把劍的鋒芒,所謂誠心問劍,劍心大而歸人心矣,劍如千裏馬一般,也在等待著賞識這把劍的伯樂出現,士為知己者死,而劍為誠心賞劍者綻放鋒芒。


    不知道為何,此刻白龍就覺得這位淮李山上麵來的李子小劍客就是這把名為首攻的無鋒鈍劍的伯樂,這把由鑄劍師傾盡三年心血鑄造出來的劍看似鈍而無鋒,實則定有它不被世人看到的鋒芒。不敢說是奕劍門派掌門人太史劍有眼無珠,隻能說是這把名為首攻的無鋒鈍劍在待價而沽,等候英主罷了。


    李子小劍客聽故事聽得入神,緩了半天,然後搖頭道“別的劍我都不要,我就要這把劍。”白龍嘴角一咧,欣然一笑,看起來這把首攻劍算是碰到賞識它的主人了。


    太史義輕歎一口氣道“可是小兄弟這把首攻劍是由父親親手插入山石之中的,而且這把劍沒有開鋒,插進去已經是不容易,想要拔出來更是難上百倍,曾經我們師兄弟比試誰的力氣大,就來拔這把無鋒鈍劍,但是都沒有拔出來,就算你想要這把劍,可是也得要能憑借自己力量拔出來才行啊。”太史義說的在理,就算是真的看中了這把劍,可是拔不出來又有什麽辦法取走它呢?


    可是李子小劍客這個時候偏偏爆發出來常人所沒有的固執,幾番拔劍摔得狼狽遭受搓著後,這位小劍客竟然還能露出來最天真的笑容,似乎沒有把之前的幾次失敗經曆當做一迴事,仍舊輕描淡寫的說道“反正這把首攻劍我要定了,如果我今日拔不出來的話,我就常住在這葬劍山上了,日後苦練臂力,終有一天我會把這把首攻劍拔出來的。”


    白龍欣然一笑。


    太史義佩服道“李子小兄弟頗有豪情,實在是叫人佩服不已,如果真的打算誠心求此劍的話,我太史義倒是可以為你提供在山上十年的吃住,不過十年之後,若是小兄弟還沒有拔出來這把劍,我真的要奉勸小兄弟早早下山,不要為了這一把無鋒鈍劍而徒勞耗費自己的青春光陰。”


    李子小劍客呲牙咧嘴道“我還要試一次。”


    太史義道“請便。”


    李子小劍客再次往雙手上麵唾了口唾沫,然後擦了擦褲腳,露胳膊挽袖子,雙手握在劍柄上麵,隻是這次一直紋絲不動的首攻劍居然在李子小劍客雙手握於劍柄上麵的同時一瞬間顫抖了額一下,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白龍心中閃過一絲念頭


    “莫非是首攻劍和李子小劍客心意想通了?說不定拔出這把首攻劍有望了。”


    雖然首攻劍隻是輕微的顫動了一下,但是卻讓太史義和橘兒妹妹頗為驚訝,這把首攻劍自從當年鑄劍師首攻因為鑄劍耗盡心神而死以後,便被父親太史劍插在這裏,算起來也有二十餘載的光陰了,山風罡咧,日頭暴曬,這把首攻劍每年越插入山石一些,時至今日已經沒過劍身的一半了,幼時太史義和門中弟子一起在葬劍山上麵玩耍就好比誰的力氣大,試圖拔出首攻劍,可是無鋒的首攻劍插進去不易,拔出來更難,別說是當時太史義這些孩子,就是一些門派之中膂力驚人的壯漢都不能撼動這把牢牢插入山石間的首攻劍一絲一毫。


    李子小劍客一臉嘴角一陣抽搐,然後兩隻不算是粗壯的纖細手臂使勁用力握住劍柄往上拉,緊咬下嘴唇,憋得臉通紅,可是這把首攻劍隻是剛才顫動了一下便再也沒有了反應,李子力氣用盡,正要鬆手的時候忽然間插在山石之中的首攻劍又顫動了一下。


    這次顫動的幅度比上次更大,甚至都震到了首攻劍旁邊的幾個人,刀小開一臉懼怕的說道“該不會拔出這把劍以後就要山崩地裂了吧。”


    白龍瞪了一眼道“別胡說。”一向不喜歡刀小開的橘兒妹妹自然是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嘲諷道“你膽子這麽小還敢到葬劍山上來,不怕本姑娘給你從山上扔下去啊?”


    刀小開嬉皮笑臉道“橘兒妹妹肯定不舍得。”


    橘兒妹妹輸了一截不悅道“你個潑皮,無賴。”


    太史義嚴肅道“別說了,從小到大,我第一感覺得到首攻劍居然似乎有些脫離山體,說不定真的會有奇跡發生也說不定呢,當時我記得父親說過,劍擇英主,這把首攻劍雖然是廢銅爛鐵,可是劍就是劍,早晚有出鞘的那一天,所謂出鞘的日子便是得遇適合自己的主人的時候。”


    李子小劍客雙手仍舊死死的握在首攻劍的劍柄上麵,吞吐氣息,打算再發力一次,兩條纖細的手臂驟然發力,忽然間眾人隻聽得山石間有些崩裂的聲音,然後整把首攻劍竟然被李子小劍客一下子拔了出來,激起了一片砂石,不過倒是真的沒有像刀小開所說的拔出劍後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就和從土地裏麵拔出來一棵蘿卜沒什麽兩樣,根本沒有刀小開所說的什麽拔出劍後會發生天崩地裂的恐怖事情出來。


    隻不過李子小劍客狠狠的抱著那把首攻劍摔出去了老遠。


    太史義俯下身子去,用手指插了插首攻劍的劍痕,雙指插進去卻摸不到底,太史義心裏麵唏噓一聲,想不到父親當年親手插進山石之中的無鋒鈍劍今日居然被一個剛初出茅廬的不起眼小劍客拔了出來,不可謂之不驚人,一時間太史義神情有些恍惚,瞥了一眼剛剛從地上爬起來,歡喜的親了一口懷裏麵的首攻劍的李子小劍客,心神之間一陣疑惑,雖然父親也總是把劍如同人,有三魂六魄視為劍魂這麽一說,但是卻一直不得見,今日莫非真是首攻劍有劍魂,居然自己選擇了這位李子小劍客?


    白龍嗬嗬一樂,刀小開已經看傻,可能是想不到李子還真的能把這把劍拔出來,不過李子懷裏麵的首攻劍說到底也就是一把無鋒的鈍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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