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橫穿禹州


    晚間白龍和刀小開等人帶著馬隊到了飛虎澗新鄉族人的山寨歇腳過夜,山寨裏麵男女都有,看起來果然是如張銀屏說的一樣,他們是整個新鄉族人逃出來的族人都跑到了這座飛虎澗,白龍能看到許多身披自製新鄉族人服飾的女人端著菜肴來宴請白龍等人,新鄉族人見到白龍都十分熱情。


    山寨並不大,裏麵的新鄉族人不到兩百,傍晚十分在飛虎澗劍拔弩張的小嘍囉都是新鄉族人,大概有八十多個男人,山寨之中女人倒是有一百來個,新鄉在北涼的右側腹地那麵,所以民風剽悍,涼地遵從男尊女卑的觀念,所以一夫多妻製是很正常的事情,張銀屏與白龍說自己在新鄉的時候就是鄉裏的守衛隊長,會一點武功底子,但是在白龍麵前就不夠看了,原本有三個老婆,隻不過逃亡的時候走散了兩個,現在自己的三個老婆有兩個都是從頭遭城裏麵搶過來的,和白龍說這話的時候張銀屏倒是一點都不閉塞,反倒是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山寨裏麵外麵點了篝火,女人們圍在外麵吃飯,隻有一些新鄉的風韻猶存的婦女才有資格端著菜肴來給男人們上菜倒酒。席間張銀屏熱絡的對白龍說道“白大俠,你真是我們新鄉族人的恩人,我們這些人自從被悍涼王麾下的大將袁猛趕出了新鄉就落得個無家可歸的地步,沒有辦法隻能一路逃到這裏,本想著逃到落雲城那邊,男人們去王漢平大將軍的細柳營去當兵,然後謀個一官半職的,可是聽說現在戰事吃緊,一場守城戰役細柳營幾乎要死絕,所以大家夥商量著不能離了家鄉做離鄉的鬼,所以就沒看去參軍,沒有辦法才找到飛虎澗這裏,我們把山中其他的匪寇獵人都趕走了,不得已才過上這種占山為王,打家劫舍的日子,其實我們也很少劫掠百姓,就算是遇到來往的馬隊也隻是收取少量的貨物便會放行,但是眼見入深冬,山寨裏麵缺衣少糧,女人們又一個個的挺著大肚子,沒辦法才對恩人你們下手的。”


    白龍看著一旁張銀屏的挺著大肚子的妻子,看起來分娩也就是在這幾天了,說起來方才進山寨的時候就看到不少的女人都懷了孩子,後來一打聽才知道新鄉人覺得冬季最適合生育,因為新鄉人信的神靈是冬季出生的,而且在大雪紛飛的北涼,冬季有一種洗盡塵埃的意味,所以新鄉人把冬季出生的孩子當做是神賜給族人的孩子。


    馬隊頭頭吃飽喝足,神色有些恍惚,意味深長的說道“年輕的時候我還往新鄉那邊跑過,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在北涼的邊陲是吧,民風挺淳樸,但是現在看到你們流落他鄉的樣子,實在是不落忍啊。”馬隊頭頭搓著遍布皺紋的雙手,刀小開倒是覺得這些新鄉人在飛虎澗這邊生活的不錯,至於馬隊頭頭說的不落忍刀小開想可能是因為之前新鄉的那邊確實是一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理想鄉的模樣吧。


    張銀屏歎道“新鄉地界大,家家戶戶都有分田,各家都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還算是富足,要不是袁猛帶人來新鄉抓抓丁,我們族人才不舍得跑出新鄉呢,家鄉在我們眼中就是世外桃源。”張銀屏一臉可惜,看著張銀屏的臉色,幾人都能想象出來好好的家鄉突然被大量的兵馬侵入以後橫行肆虐,殺人放火的場景。


    刀小開向來是快人快語,在一旁突然說道“既然你們討厭侵略你們家鄉的官兵,他們抓你們做壯丁充軍,你們才逃到這裏,可是你們逃到這裏,不是一樣去頭遭城裏麵抓女人迴山寨嘛,難道你們和袁猛那些強橫的官匪不是一路貨色嘛。”


    酒席上麵所有人都被刀小開這一番話震得啞口無言。


    歇了好半晌,張銀屏才反過神來說道“小兄弟此言差矣,你們是有所不知,現在頭遭城數月之前便遭遇了非常嚴重的疫情,很有可能是前些日子從沙場上麵運送下來的傷員然後都堆積在了頭遭城這邊救治,怕是傷員傷口感染後然後引起的疫情,現在好不容易才剛剛控製下來,自從顏王府那邊入駐連城以來,顏王爺下的第一個命令就是不允許落雲城的傷員再被往連城或是頭遭城這邊運送救治,因為頭遭城這邊實際上大夫郎中很多,之前就是作為落雲城的傷員療養的後方陣營,現在疫情一發,顏王爺便可以名正言順的直接封鎖城門了,雖然這個決定十分絕情,但是頭遭城這邊卻是第一個站出來首肯相應的,畢竟數月前的疫情猛如虎,奪走了城中不少人的性命,若不是城中懂醫藥的大夫多,恐怕頭遭城現在都要被疫情給死絕了,我帶上山的這些女人都是窮人家的女兒,他們哪裏有銀子醫治,我們便將她們帶上山來就用我們族人的老方子救治,這些女人若是繼續留在頭遭城裏麵,早晚得病死,被我們救治以後,她們都是自願留在山寨裏麵的。”


    刀小開一聽原來是這麽一迴事,完全是自己誤會了,可是也不怪刀小開,畢竟剛才入寨的時候見到的所有女人都穿著新鄉族人的民族服飾,哪裏分得清是不是頭遭城裏麵的姑娘,看起來這些被救上山寨的姑娘們已經入鄉隨俗了。


    “不怪,不怪。”


    解開了誤會,眾人又歡快飲酒。


    張銀屏撂下酒盞氣憤說道“我們族人都對袁猛和悍涼王恨透了,就是報不了仇,不過我們聽說悍涼王大軍遠道而來進攻浩威城,有一個白發劍客在浩威城下斬殺悍涼王的左膀右臂之一的袁猛,我們族人便一直都想要見見這位雪白長發的劍客,可是我們族的大恩人啊,今日見到白大俠布巾被風吹落後這一頭雪白長發,再想想白大俠一劍便能挑落我手中的蠍子刀,想必一定就是白大俠了,於是便冒然相問了。”


    白龍隻是輕如鴻毛一般的說了一句“遠遠擔不上大俠的名號。”


    酒宴散了,席間雖然新鄉族人熱情,但是白龍並沒有多飲酒,他還囑咐馬隊頭頭明日一定要起早,然後整備好馬隊,天未亮便出發,不要在山寨裏麵久留,馬隊頭頭同意了。


    次日清晨未到,白龍便一腳把昨夜因為貪杯的刀小開給踹醒,然後按在冷水裏麵粗野的洗了一把臉然後直接丟到馬車的車廂裏麵,馬隊頭頭已經叫手底下的車夫都把馬車和貨物準備好了,張銀屏等族人也是起了一個大早為白龍等人準備了一些路上的幹糧和肉幹,因為馬隊頭頭不準馬夫在跑馬趕路的過程中喝酒的原因,所以同行的白龍和刀小開也不被允許在馬隊旁邊喝酒,免得馬夫都被勾起了肚子裏麵饞蟲,所以張銀屏等人送的酒水被拒絕了。


    山寨的門外天色還未完全亮,張銀屏大概指了一下出門以後的行路方向,經驗老道的馬隊頭頭點點頭,心中有數。


    馬隊駛出山寨的中門..................


    “銀屏,恩人他們留下了這些,你快看啊。”是新鄉族人裏麵年紀略長一些的滄桑男人,論輩分的話應該是這一輩族人家主張銀屏的叔叔輩,山寨裏麵比張銀屏大的都可以直接管他叫銀屏,氣喘籲籲的跑過來然後將一個小包裹遞給張銀屏,包裹不沉,分量十分輕,但是張銀屏打開包裹卻嚇了一跳,裏麵是十幾張百兩的銀票,如果這些銀票要是都拿去城裏麵的錢莊兌換至少能兌換出一千多量銀子,這些銀子別說是足夠整座山寨過冬了,就是整座山寨吃上個三年也足夠了,張銀屏攥著十幾張銀票,看著已經駛出寨子山門的馬隊,張銀屏心頭一陣觸動,真想要追出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路上刀小開聽到白龍把門主給他的銀票留在了山寨幫新鄉族人度過這個寒冬,便一臉吃驚的嚷道“你都給了?就算是你想要幫他們,出手也不用這麽闊綽吧,至少自己也留一些吧,否則到了江南看你怎麽辦,那裏花銷可比想象的要大啊。”刀小開一臉埋怨,看起來他是要跟著白龍這個窮住去往江南了。


    白龍嘻嘻一笑,然後從懷裏麵摸出來一張百兩製的銀票笑道“就留下了這一張,想必也應該是足夠到江南的盤纏用了。”


    刀小開白了白龍一眼,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眼前這個家夥到底是不是跟銀子有仇,不過好在白龍還留下了一張,刀小開隻能一臉無奈的說道“好在你不是徹底傻透氣了,至少還留下來一張,我可先說明了,我兜裏麵的銀子是不夠了,已經所剩無幾了,到了下一個城關,趕緊到城中找一個錢莊去把銀票換了,說不定下次你再一大方,把手裏麵的這張也給送出去了。”


    白龍直接兩指掐住銀票遞給刀小開,輕描淡寫道“喏,你收著吧。”


    刀小開驚奇的看了一眼白龍然後調侃道“你還真是大方啊,這好歹也是一百兩銀子啊,多少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白龍看刀小開羅裏吧嗦的說道“怎麽的?不想要?”刀小開趕緊從白龍手中搶下銀票,如獲至寶一般的塞到了懷裏麵。


    從飛虎澗出來再往前麵的路就是一片平坦了,張銀屏給指的路果然不錯,是一片平坦,禹州地界好走,人馬在禹州地界走平坦舒服,前提下是隻要沒有遇到剪徑的匪寇,張銀屏說了,附近方圓五百裏的匪寇都互相勾結有聯係,他已經飛鴿傳書給附近方圓五百裏範圍內的所有山寨的首領,讓他們務必給他們新鄉族人一個麵子,見到白龍這位恩人的馬隊一定不能攔截,如果膽敢攔截,就是新鄉族人的敵人,不出意外,方圓五百裏的山寨都已經收到了張銀屏的書信了,白龍他們的馬隊自然是在禹州的地界一路平坦,不到兩日就能直接從禹州的境地傳出去,傳出禹州以後便直接到了中原的境地。


    與此同時,和刀門主於超也向王漢平和桐老城主辭行了,見到王大哥的傷勢已經在逐漸好轉恢複他便放心了,前幾日收到白龍的書信,書信上麵把顏王爺要焚毀落雲城的計劃寫的一清二楚,於超和王漢平還有桐老城主幾人一商量便部署了對應的計策,總之顏王爺的計劃是不會得逞的了。


    因為落雲城失守的原因,京城那邊已經有了新的動靜,身為和刀門主的於超此刻必須快點趕迴京城去,特地向王漢平辭行以後便離開了浩威城。


    雖然顏王爺下令自城隍山關開始便一直封城,但是對於掌握了我意淩雲大輕功的於超來說,想要逾越城隍山關簡直是小菜一碟,就算是飛躍連城也不在話下,於超腳力極好,堪稱神速,一日便過了城隍山關加上連城,隻不過他和白龍完全走的是兩條路線,要不然加速的話說不定還能追得上白龍他們。於超近幾日一直在心思,高嶺這麵也就是這個結果了,落雲城無論如何早晚都會失守,被楚天攻陷,顏王爺選擇把前線挪到連城也不失為一個明智之舉,不過顏王爺肯定是有自己的盤算,他想借機擴充自己的實力,於超不會看不透的,隻不過現在阻止不了,因為除了顏王爺以外,天子實在是很難放心讓外姓的藩王去抵擋楚天,何況現在分封在外的八大藩王誰也不願意第一個做為國盡忠的大忠臣。


    這樣的事情,就隻能便宜心懷鬼胎的顏王爺了。


    除此以外,於超著急趕迴京城還有一件事情,就是要向天子表明王漢平的忠心為國,雖然現在京師一直認為王漢平已經戰死沙場,實際上王漢平和於超商量過了也是這麽決定的,王漢平暫時不會返迴京城了,讓於超也不要把自己還活在世上的消息傳出去,權當做自己已經戰死沙場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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