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以痛止痛


    白龍一陣腹痛,不知為何會突然心腹好似絞在了一起,或許是這裏屋被搗碎的藥草刺鼻濃鬱的味道所致,空氣中何止藥草的味道,還有枯木大叔死後飄散在屋中本來就土腥味重的血氣味道,令人聞起來相當腹內作嘔。


    若無一麵開著的木頭窗框,白龍怕是已經要昏厥過去了。


    窗?


    白龍借著從窗戶進來的光亮環視了一圈五米見方的小屋子,堆疊的滿滿都是草藥和瓶瓶罐罐的,看起來殺害枯木大叔的人從窗戶跳進屋中,屋中本來光線就薄弱,加之那人劍速非比尋常的快,趁著枯木大叔搗藥的時候沒有注意,隻在枯木大叔和白龍談話間便取了枯木大叔的性命,最可怕的是那人順便取下了枯木大叔的一雙眼睛。


    白龍十分痛心,這個殺害枯木大叔的人白龍很有可能見過,甚至兩人還交過手,在擒龍幫的時候,白龍在月夜下遇到的那個殺光了擒龍幫所有人和醉墨蕭家老爺子的劍客,那人殺光所有人之後,還不忘取下所有人的眼珠子,並用這些睛目在地麵上擺出了一副相當令人作嘔字跡畫麵,再看枯木大叔勃頸上麵的劍傷和那時慘死於無名劍客殘忍手段和劍下的擒龍幫眾勃頸上麵的劍傷一模一樣,如出一轍讓白龍現在想起便一陣後怕,枯木大叔連同那些人都是勃頸處一劍致命,這個人從擒龍幫一直跟著白龍到了高嶺這裏,到了落雲城,現在又從落雲城跟到了浩威城。


    “唿....砰”是外麵冷冽的寒風吹得木頭窗框一陣震蕩,白龍站在屋中沒來由的脊背一陣陣的發亮,他忽然耳畔想起了那夜無名劍客對自己說的一句話“我們..早晚還是要見麵的。”


    這句話不斷迴想在白龍耳畔,白龍就知道現在又是到了見麵的時候了。


    白龍一直在外麵,他殺害了枯木大叔以後隻可能從窗戶跳出去,白龍看了一眼已經沒氣,趴在木桌上麵的枯木大叔,躬身致歉,或許枯木大叔的死就是因為白龍才招致的,那個無名劍客要找的人是白龍,所以才會連累枯木大叔的。


    屋子低矮,白龍一下子便從窗戶躍了出去,枯木大叔的住處的後麵是一條破巷,白龍按緊手裏麵的劍,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白龍眼神之中的升騰起極強的殺意。


    餘光冷峻的掃視了一番,白龍殺氣更加的強烈了,眼下是一條腳步分明的雪路,雪地上麵留下來一排排清晰可見的腳印,這條小巷兩側都有高大的住宅房屋遮擋,所以想要掩蓋這些腳印需要雪落一會,這擺明了就是給白龍指了一條路,讓白龍去找到這個殺害枯木大叔的兇手。


    而腳印的盡頭便是通向巷子的深處。


    無暇多想,白龍已經提了劍急衝入巷子,巷子,小雪,剜人雙目,勃頸上一條細微卻致命的劍傷,想到這些白龍不得不把這一切都聯係到那個無名無姓,不知底細的神秘劍客的身上。


    他到底是何人?


    在落雲城的時候便總是戴著一頂大氈草帽躲在深巷的一角,隻是露出一個馬腳出來像是故意給白龍看的,可是白龍卻總也抓不到他的人。


    如果他真的就在這條深巷的盡頭,白龍深知這是宿命一般的要去見一見這個人。


    提劍衝入巷子約兩百步,深巷兩側的道路漸漸的寬敞起來,兩側的房屋倒是高大起來,從一層低矮的茅屋變成了二三層帶有閣樓的高宅大屋,說實話此刻的深巷已經變成了一條狹路,如果深巷的盡頭沒有出路,那麽這裏豈不是一處絕佳的劍客死鬥的場所嘛,白龍心中料想這一場宿命般的決鬥是在所難免了。


    白龍的腳步漸漸慢下來。


    是因為腹中痛的很,一陣陣尖銳的劇痛使白龍睜不開眼睛,白龍掙紮的行了幾步,然後一下子栽倒單膝跪在雪地上麵,用劍撐著身子勉強保證不倒下。


    白龍狠狠的一拳捶在雪地上麵,砸出了一片裸露的石地。


    “可恨啊,偏偏又在這種時刻發作!自從受了唐風梓的風吹散,我白龍好像是一個廢人一樣,報不了枯木大叔的仇,我活著還有什麽用,這樣活下去簡直是一種折磨。”


    這句話堵在白龍心口好久,在這深巷之中沒人,白龍一吐為快,的確,自從中了唐風梓的風吹散,白龍不光整日受風吹散引發的過往記憶的時刻折磨,每每到了關鍵時刻,體內的風吹散便會發作,身體上痛到生不如死也就算了,可是到了生死時刻白龍卻連自己的生死都掌握不了,每次都要別人出手相助,白龍已經打心底裏厭倦了這樣的日子,白龍咬牙強行用劍撐起身子,心中暗自發誓這次就算是死,也要痛痛快快的死,這樣窩囊的日子再也不要了。


    風吹散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白龍何止反抗少於過一百迴,一千迴?


    這一次無一例外也失敗了,劍可以撐在雪地上麵,卻撐不起來白龍的身子,雪白的發絲垂在白龍臉頰的兩側,白龍輕輕唿氣,將雪白發絲托起落下。


    白龍試圖用體內冰玉的力量調動冷氣的力量來壓製風吹散,但是卻做不到,此刻突然沒來由的感受不到了體內冰玉的方位,自然喚醒不了冰玉的力量。又嚐試利用平緩自己體內的真氣來削弱風吹散的發作程度,可是依然沒有任何用處,體內風吹散劇烈發作的同時,白龍甚至連平穩的唿吸都保持不了,握著離合劍的手都在不停的發抖,白龍還記得白老頭曾經說過“劍在手中,最忌手抖,或砍或劈,哪怕就是拿來殺人,也不要有絲毫的遲疑,如果握劍的手抖了或是有絲毫的遲疑,那麽手中劍便會變成一把雙刃劍,反而弑主!”


    一陣心驚過後,白龍撐著身子坐在雪地上麵,嗬嗬一聲冷笑,算計著自己這輩子是沒有什麽機會練什麽左手劍了,而且白龍也並不喜歡雙手持劍,那樣既不瀟灑也不輕快,耍出來的劍既不好看又不使用,白龍找了這麽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白龍已經狠下決心了。


    心中重複了三遍道“這個殺害枯木大叔的人是一定要去見的!”


    然後又喃喃自語道“既然枯木大叔治療風吹散的法子是以毒攻毒,那麽我白龍的法子就是以痛止痛。”說著白龍用手指輕輕將離合劍推出了劍鞘,兇狠的看著自己不持劍的左手手腕,眼神之中找大了一處左手腕上麵妥帖的地方,將離合劍的劍刃貼在了肌膚上麵,準備落劍了。


    深巷之中突然有聲音傳來“我到底是該等你砍下自己手腕時候再現身還是在你落劍前現身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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