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風雪盛宴前


    城中風雪漸小,不再強橫的撲人臉麵,似刀割那般疼了,白龍和刀小開兩人不多時便已經走到了細柳營的門前,站在大營門前,營中多了些聒噪,到底是軍營,雖然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過後不過三日的時間,幸存下來,現在隻要能下地動彈的將士大多有已經恢複了生氣,軍營前麵的校場上麵已經可以聽得到進行騎射訓練的聲音。


    營門前多有幾輛寬闊的牛車,上麵堆積了不少的貨物,都是些粗糧,少有一些細糧及蔬菜,還有就是棉衣一類可以留作過冬用的。


    牛車不像是細柳營中的,細柳營一直駐紮大漠邊陲,不像中原的其他旗號的軍馬,駐紮在一個地方,隻要是沒有調遣的軍令下達,甚至可以幾年,十幾年的駐紮在同一個地方,不用舟車勞頓的趕赴其他的地方,而細柳營則不同,邊塞多烽火狼煙,常年戰事不斷,而細柳營南征北戰,馬踏邊疆,隻要邊境一有戰事便要首當其衝的拉上全部軍馬趕赴到新的戰場去,需要不斷的更換地方,駐紮在落雲城這裏其實也沒有多長的時間。


    所以牛車十分不中用,根本跟不上行軍的速度,一旦得了調遣的軍令,細柳營便要立即動身,牛車哪裏能趕得上馬力,甚至都無法驅使牛車趕到新的戰場,太耽擱時間,古來便是,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牛車的速度實在太慢,再碰到幾頭倔牛,賴在一個地方不肯走,任你拿皮鞭如何揮打就是不肯往前動一步,所以行軍打仗根本用不上,所以細柳營多是飼養強壯的戰馬,至於牛車,留給中原的兵馬用吧。


    細柳營將士的戰馬來頭非同小可,還真不是隨便拉過來一匹馬就能騎,然後上戰場殺敵建功的,這一點上可以說每支軍馬都一樣。


    每支軍隊都有不一樣的地盤,即使是細柳營,也一直是在邊境大漠周旋,這麽多年了,還是沒有跑到中原的領地上去,所以要在大漠這種九死一生的惡劣環境下活下去,胯下的戰馬就不能是中原那種軟弱無力,奔跑速度和耐久力都不出色的馬匹了。


    細柳營的戰馬清一色的都是北涼悍馬和西北大長毛馬的後代,這種後代馬都是高頭大馬,頭到腳都高出去十一尺,比人還高出不少,就是較之尋常的馬匹來看也要高出去半個腦袋的距離,而且這種馬因為是西北大長毛馬的後代,多數都是雜毛顏色,且體毛較長,可以抵禦邊塞各種惡劣的氣候環境,高嶺風大,這馬的眼毛也長,擋得住風沙,如果拿中原的馬匹來到高嶺這裏,多數都要給你跑偏,沒辦法,高嶺的風沙太大,一旦刮起了黃毛風,連人都睜不開眼睛,分不清前方到底是什麽地方,更別說馬了,這種北涼悍馬和西北大長毛馬的後代有少數能夠配交出來純色馬,如果是純色的馬,那便是通體雪白或者就是通體墨黑,沒有一絲的雜色,且黑色居多,通體雪白的戰馬到現在似乎隻配交出來的兩匹,一匹給了八虎騎之一的嶽青峰老將軍,另一匹便給了他的獨子少年將軍嶽天豪。可以說,細柳營除了這兩匹通體雪白的白馬以外,其他的純色馬都是清一色的墨黑戰馬,墨黑戰馬湊成了細柳營的精銳主力軍,那便是之前又八虎騎之首朱虎臣率領的黑甲重騎軍,一場血戰下來,黑甲重騎軍活下來的是最多的,隻可惜他們的主將朱虎臣卻把命丟到了戰場上麵。


    這支原本又朱虎臣率領的黑甲重騎軍之所以能夠成為細柳營的精銳主力王牌,多數靠細柳營的戰馬,正所謂戰將全屏馬力多,細柳營的純色墨黑戰馬能負重兩百斤以上的重量還能夠奔跑如飛,好似一陣黑旋風一般,且耐力極強,可以不吃不喝兩天兩夜連續奔跑,行軍打仗馬跑的快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看這馬能跑多遠,兵貴神速,戰馬更貴神速,這戰馬餓了連枯萎的草葉子和沾了屎尿的髒水都能飲用,相當的頑強,所以邊境的敵軍或者是周邊的悍匪看到細柳營的黑甲重騎軍便會望風而逃。


    這麽看來,這滿滿幾大牛車的貨物應該不是細柳營的,怎麽還堆放到細柳營的大門前呢。


    “這是城中哪家地主豪紳大發善心,出手如此的闊綽?”


    刀小開過去捅咕了一下,牛車上麵裝的都是沉甸甸的軍資,足足極大牛車,現在細柳營損耗殆盡,又入冬了,軍營裏麵張口就是吃飯的頭等大事,現在這幾大牛車雖然不足以讓細柳營的將士安然過冬,但是解一解燃眉之急還是完全可以的。


    營中疾馳出來一隊鐵騎,講幾大牛車圍住,為首的郎將認得白龍和刀小開,這次守城戰役之中,這家夥大難不死,被卡在兩根倒塌的石柱下麵,昏迷了三天,後來叫人給刨了出來,還是刀小開替他包紮治療,沒少受刀小開的照顧,見到刀小開和白龍,便立即跳下馬來。


    刀小開想他詢問了這幾大牛車軍資的來源,他告訴刀小開是城中百姓贈送給細柳營的,當然還是幾戶財力比較雄厚的城中大家牽的頭,百姓那些實在是微不足道,他率領一隊鐵騎出營就是來把這幾大牛車的軍資牽迴軍營的,刀小開正想要感歎一下落雲城那些“鐵公雞”們也開始拔毛了,郎將便先開口說這些軍資其實也都是這幾家城中大戶逼不得已送過來的,刀小開和白龍可就不明白了,難道嶽天豪下令縱兵搶糧了不成?怎麽人家好心送來糧食和軍資,還弄成逼不得已,要知道王漢平在細柳營之中定下了嚴明的軍紀,一旦入城,絕不叨擾城中百姓。


    抑或之間,郎將說告訴兩人,其實營中早就已經沒有糧草了,朝廷聽信讒言,不肯運送糧草過來,屢屢傳書上諫都是一個結果,那就是宗廟之中肯定有一些閑的沒有存在感的公府大臣勸言說道細柳營兵強馬壯,多年以來既然能夠縱橫邊境,必然家底殷實,現在還想要向朝廷要兵要糧,分明就是想要擁兵自立,列土封王,更是給王漢平扣上了想要在高嶺落雲城做一個“土皇帝”的大帽子,想摘都摘不掉,朝廷這幾年分封的藩王太多,外有八大藩王,加上派出去的軍馬不計其數,可是真如細柳營這般為國為民的沒有幾支,反倒是細柳營在朝廷之中沒人站出來說話,天子更相信王漢平在邊塞過得不錯的謠言了,加之宗廟之中多有腹誹,王漢平是邊塞“土皇帝”的名號也在朝野之中坐實了,弄到最後,除了王漢平自己,朝廷之中都沒有一個人能夠摸清細柳營的真正境況,就連細柳營的死敵顏王府也摸不清。


    王漢平還說這就是細柳營的護身符,王漢平多年不迴京,但是每每迴京,那可是都被當做邊境大軍的首領,列侯王爵的待遇。


    就糧草這事兒啊,指著天子垂簾,朝廷青睞,細柳營的將士們都知道沒譜。


    半個月以前其實營中的糧草就已經見底了,高嶺的土地貧瘠,氣候又多風幹旱,產糧根本不足以供養大軍,現在又逢大戰,中原的商賈根本不往這邊來了,營中早就開始節衣縮食了,一場血戰之後首先要解決的事情就是填飽肚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嶽天豪代替大將軍坐鎮細柳營,軍中要是持續沒有糧草的話,到時候軍心渙散,別說打仗了,兵變都有可能,嶽天豪將軍隻好想出了一個計策。


    空氣似乎凝滯了。


    刀小開看著滿滿幾大牛車的糧草說道“狐假虎威,把戰場上麵的伏兵之計用在城中了。”


    郎將似乎是聽不懂兵法韜略,反正和刀小開說的是一個意思,點了點頭。郎將說,嶽天豪將軍這幾日派幾隊鐵騎每天輪流在城中豪紳大戶家附近轉悠,一連幾日,那幾家豪紳大戶都驚恐萬分,日夜提防,也知道細柳營現在糧草虧空的事情,生怕細柳營會情急之下率軍搶糧,於是幾家大戶一合計,剛才便趕緊先送過來幾大牛車的糧草剛剛離開,還許諾嶽天豪將軍,過幾日還會派遣家丁送過來些營中需要的藥材和糧食,嶽天豪將軍這不派我率兵把這幾車糧草給運迴營嘛。


    原來是這麽一迴事。


    隻是,還沒有和大將軍稟明此事。


    白龍和刀小開兩人坐在牛車上麵跟著一起返迴營中。營中難得見到有幾大車的糧草運進來,將士們都興奮不已,多有人喊道“總算能吃到白麵饅頭了,可想死老子了。”然後哭的稀裏嘩啦的,可見營中糧草虧空已經多日了。


    嶽天豪將軍也從統軍大帳裏麵出來,不過幾車糧草就能讓大將軍親自出來看上一眼,這幾大牛車糧草的份額還真是足夠,前麵拉車的幾頭壯實大大黃牛感覺兩旁將士夾道歡迎,好像臉上有光一般,雄赳赳的就走了進來,昂首挺胸的樣子好像凱旋而歸的大將軍一般,牛角直衝上天,每頭大黃牛的牛角上麵還掛著一卷子紅綢,細柳營將士都圍過來不少,趕上誰家嫁姑娘一般的熱鬧了。


    人群之中有幾個入伍沒多久的新兵起哄道“將軍,不如把這幾頭大黃牛也給宰了吧,給弟兄們開開葷。”一句話出來惹得不少營中老兵一陣白眼,誰都知道細柳營的規矩,這已經算是犯了軍規了,等到大將軍醒了以後,就這幾大牛車的糧草還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呢。


    嶽天豪拍著牛車欄杆,摸了摸牛角道“大將軍要是醒了,非得給我吊起來不可,這幾頭大黃牛一會就給幾家大戶牽迴去,現在營中無糧,這個時候要是讓大將軍聞到肉腥味,不得打我個皮開肉綻才怪呢。”


    嶽天豪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一聲氣息微弱但是卻飽含內力的聲音。


    “你做得對,我為何要罵你!”


    嶽天豪及眾人循聲扭頭看去。


    “大..大將軍”


    “怎麽..見到本帥一個個都不會說話了嘛!啊!”


    王漢平上身包紮緊促,這樣寒冷的天氣隻批了一件小鎧在梨花醫娘的攙扶下竟然從大屋走了出來,滿身的戰傷,即使傷口被梨花醫娘清理過後乍看之下仍然是血跡斑斑,眾將士都很難想象的出來,自家的大將軍到底經曆怎樣的惡戰,經曆了如此惡戰,受了這樣一身的致命傷之後又是怎麽從閻王爺的眼皮子底下迴來的,王漢平站在凜冽的寒風中,雪片落了一肩,看著眾將士及幾大車的糧草貨物,王漢平宛如雕塑一般矗立在校場之上。


    嶽天豪趕緊一個箭步衝到王漢平麵前道“大將軍,你現在戰傷未愈,校場上麵風雪大的很,容易感了風寒,還是快些迴去歇息吧........”


    嶽天豪話剛剛說完,王漢平強壯有力的一隻大手便落在嶽天豪還稍顯稚嫩的肩膀上麵,嶽天豪身子隨之一振,王漢平盯著嶽天豪身後的幾大牛車的糧草貨物,麵露笑意道“不能再睡了,本帥要是再這樣睡下去的話,你這個後輩真是不知道要折騰出來什麽出格的事情呢。”


    嶽天豪一聽,趕忙伏身跪拜下去,誠惶誠恐道“大將軍要責怪就責怪天豪一人吧,天豪也是實在沒有良策才這樣做的,與眾將士無關,天豪未經大將軍允許,私自收下城中豪紳大戶送來的糧草,壞了細柳營的規矩,天豪甘願受大將軍責罰。隻是天豪懇請大將軍答應天豪一件事。”


    “何事?直說好了。”


    嶽天豪頭幾乎貼在雪地上麵然後說道“大將軍,近幾日營中無糧,天豪不忍看著將士們大戰過後還要餓著肚子,所以隻能出此下策,現在城中豪紳大戶送來幾大車糧草,可以解營中燃眉之急,天豪就是想要懇求大將軍千萬不要把這幾車糧草送迴去。”


    王漢平站在風雪中,攙扶他的梨花醫娘看著王漢平的神情,很是舒暢,不像是心頭塞堵的樣子,下巴上麵每一根胡茬都跟著跳動,王漢平一臉嚴肅道“起來吧,天豪,我實在找不出來責罰你的理由,我答應你,這幾大車糧草我們就收下了。”


    嶽天豪一聽大將軍準了,一臉堆笑的站起來,周圍的將士們也都鬆了一口氣,王漢平治軍軍紀嚴明,就算是餓肚子也不肯收下糧草這種事情幹的出來,凍死迎風站,餓死挺肚皮,細柳營的將士們要的就是一份骨氣,在細柳營,軍規軍紀大過天,無論有什麽樣的理由,都不能違背定下的鐵律,但是卻不知道為何王漢平這次偏偏就允許了呢。


    王漢平抬起手臂,拍在嶽天豪肩膀上麵神情舒暢的看著嶽天豪炯炯有神的雙目說道“真是虎父無犬子,嶽老將軍曾教本帥統籌軍糧,整點軍備的事情,但是我卻多把這樣的事情交給韓是去做,又製定鐵律,大多時候弄得韓是頭疼不已,現在見你不光戰場上麵一馬當先,神勇無敵,統軍方麵的才能也不知道比我強出多少,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嶽老將軍可以含笑九泉了,我真是替嶽老將軍高興,這樣就依你,這幾大車的糧草我們就留下,你說得對,不能大戰過後,還叫將士們餓著肚子。”


    話音剛落,嶽天豪幾聲大將軍過獎了,這都是天豪分內之事,應該做的。將士們之中爆發一陣歡唿聲音,至少這幾大車的糧草是留下了,不用饑一頓飽一頓的了。


    梨花醫娘扶著王漢平向牛車方向一步步挪動過去,王漢平拍著牛車,肯定的點了點頭,能讓城中那些號稱“鐵公雞”的豪紳大戶主動把糧草送過來,天豪還真有一手!


    王漢平轉過身子,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校場上麵的眾將士們喊道“兄弟們,想不想吃牛肉啊?”


    這一聲唿喊,整個校場都寂靜下來,隻能聽到雪片簌簌下落和中將士們盯著那幾頭大黃牛往下咽唾沫的聲音,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吱聲。


    白龍和刀小開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王漢平挪到大黃牛的旁邊,看了看這幾頭拉車的大黃牛,真是結實壯碩的很,少說一頭也能切下來個四五百斤的新鮮牛肉下來,就連王漢平也都咽了咽口水,王漢平拍著大黃牛的牛角環視了一圈校場上麵的眾將士,一個個的臉凍得通紅,王漢平提高嗓門問道


    “怎麽,沒有人想吃牛肉是吧!那就把這幾頭大黃牛牽迴去吧。”


    話音剛落,人群之中就有幾聲微弱的聲音說想要吃牛肉,饞牛肉饞的厲害,有將近小半個月沒嚐到葷腥了。


    “想不想吃,給我大點聲!”


    眾將士齊聲喊道“想吃!”


    王漢平麵露笑意,然後拍著大黃牛的牛角道“那就留下!”


    這一聲那就留下,校場上麵突然爆沸起來,眾將士連聲高唿,有幾個八尺高的漢子哭的淚流滿麵,方才校場上麵還寂靜的隻能聽到雪落的聲音,現在震的耳朵都疼,這些投身軍旅的粗獷漢子喊聲震天。白龍和刀小開在一旁看著也替他們高興的很,刀小開用胳膊肘懟了懟白龍道“今天晚上營中這是要殺牛吃肉啊,你我也能沾光了。”


    嶽天豪走到王漢平身邊,悄聲說道“大將軍,這樣.....真的好嗎?”畢竟收了人家豪紳大戶的糧草又宰了人家的牛吃肉,這難道不是壞了營中的軍紀嘛。


    王漢平爽朗大笑對著嶽天豪說道“放心吧,天豪,今晚我們就吃肉喝酒,就當犒賞三軍了,哪有一番血戰之後還餓著肚子的道理,我們吃肉喝酒怎麽了,天經地義!哈哈!”


    “這......”


    “好了,趕快叫將士們開始把這幾大車糧草都運到糧庫去,這幾頭大黃牛全都宰了,我們今天晚上吃肉喝酒慶祝一番,把我們營中的藏酒全都拿出來,沒了軍師,老子也要痛痛快快地暢飲一番。”一聽到王漢平要暢飲一番,梨花醫娘的眸子裏麵閃出來一絲慍色,王漢平知道得罪了梨花醫娘,梨花醫娘瞪了王漢平一眼然後道“你不要命了?這麽重的傷還敢喝酒!”


    王漢平大笑道“就是受了這麽重的傷才要喝酒呢!這樣傷才能好得快的呢,老是他娘的想著身上的傷,怕著怕那的,連點酒都不敢喝,這身上的傷還真以為老子怕它們呢。哈哈.....”


    梨花醫娘道“懶得管你,死了才讓人省心。”


    王漢平大笑


    “這醫娘叫你當得!”


    嶽天豪也笑了起來,這個英俊的少年將軍笑起來是真的很好看,隻是這次大戰之中,臉上新留下的一道傷疤卻很顯眼,惹得梨花醫娘都說這麵俊俏的小夥子白瞎了,王漢平卻說這才是男人呢,然後又搬出來他那套男人身上沒點傷疤還叫男人的歪理。


    外麵風雪大,王漢平隻批了一件小鎧出門,梨花醫娘叫他早迴去休息,王漢平這次答應了下來,真怕梨花醫娘生氣不高興不管他了,要是營中沒有梨花醫娘,就王漢平這樣打仗的,早死個千八百迴了,哪裏能活到現在,王漢平比誰都清楚。


    王漢平迴去前,還不忘囑咐嶽天豪一聲“營中夥夫全都扔在戰場上了,營中連個會做飯的都沒有了,讓嶽天豪去城中酒家裏麵找出來五六個會做飯的,請到營中,然後把這幾頭大黃牛給殺了,給將士們做一頓香噴噴的牛肉,晚上就吃肉和肉這麽定了!一定要找本事過硬,拿得出手的廚子過來,別糟蹋了老子的牛肉。”殺牛宰牛切大塊牛肉不是什麽難以掌握的技藝,一般的廚子都能做,王漢平還再三叮囑,看的出來,這幾頭大黃牛王漢平是相當的重視啊。


    嶽天豪“嗯”了一聲,但是神色還是緊繃繃的,王漢平知道他的心思,剛才進營送糧草的城中幾個豪紳大戶的代表來的時候王漢平都看到了,嶽天豪親自送他們出營,還是很客氣的,畢竟是雪中送炭,解了燃眉之急,而且嶽天豪也答應稍後卸了糧草就把幾頭大黃牛牽迴去,現在營中要宰牛喝酒吃肉,嶽天豪實在不好交代。


    王漢平看出他的心思,拍了拍嶽天豪肩膀道“天豪,稍後去我的屋中把天子賞賜給我的金蟒纏龍蛇腰帶拿出來,那可是分量十足的真金,這天底下隻此一條,不說是無價之寶吧,好歹也是能夠抵得上幾座小城的寶貝,你拿去送給那幾家豪紳大戶,咱們細柳營不欠他們的。”


    嶽天豪一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雖然沒見過王漢平那條天子親手賞賜並給王漢平係上的金蟒纏龍蛇金腰帶,但是卻聽到父親說起過,想當年王漢平接過徐天明的擔子,率領細柳營橫掃了邊塞十六路反抗勢力,其中不乏西域南蠻這種勁旅,王漢平一直把他們打迴封地,如果不是天子急急下令讓王漢平停止進軍,估計王漢平都要把天子的旗幟插在西域和南蠻的封疆上麵了,這才使得西域南蠻邊境得到了十幾年的平息,年年向朝廷進貢,車船運往京城,絡繹不絕,天子笑的合不攏嘴,當即召王漢平入宮覲見,賞賜王漢平這條金蟒纏龍蛇金腰帶,並破天荒的親手給王漢平係上,能讓天子親手係上腰帶的人,自封疆列土至今,也就王漢平一人了。


    就那麽一次便足以讓多少公侯大臣望塵莫及,誰能有讓天子親自係帶的威望,古往今來,真的找不出來第二個人了,當然能夠立下如王漢平這般天大的功勞的,怕是掰著手指頭就夠數清的了。天子親自係上金蟒帶不過分。


    現在王漢平居然為了幾頭大黃牛,就要把這樣的天子賞賜的金腰帶送給那幾家豪紳大戶,嶽天豪哪裏肯,王漢平卻滿不在乎的看著校場上麵歡唿的將士們對嶽天豪說道“天豪啊,我這幫兄弟們跟著我王漢平南征北戰,浴血奮戰,麵對楚天幾十萬虎狼鐵騎都沒有一個尿褲子的,我王漢平就是立下天大的戰功,也都是那些死去的弟兄們給我開的路,現在我這幫兄弟餓肚子,就想吃點肉腥,區區一條金腰帶,我王漢平如何舍得不了。抓緊拿去,送給那幾家豪紳大戶,我王漢平向來不喜歡欠別人東西,然後就不用廢話了,把這幾頭大黃牛全都給本帥宰了,今天晚上營中喝酒吃肉。”


    雖然王漢平這麽說,但是嶽天豪還是心有不忍,不經那可是價值連城,天底下僅此一條的金蟒帶,就算是細柳營的將士們想要吃葷腥了,大將軍也不用出手這麵闊綽吧,換幾頭大黃牛未免也太虧本了,嶽天豪正猶豫間,白龍和刀小開走了過來,王漢平見到白兄弟和刀小開,心中高興。


    刀小開從腰身上麵解下了不少的鼓鼓囊囊的口袋,遞到嶽天豪麵前,嶽天豪打開一看,每一個口袋裏麵裝的滿滿的散碎銀子,每一個口袋少說都有個幾十兩的散碎銀子,當然刀小開也大方的把那個從一臉富貴態的老胖娘們身上搜羅來的珠寶首飾也遞到嶽天豪手裏,嶽天豪似乎也能看得出來這口袋裏麵的珠寶首飾成色不淺,小聲問道“小兄弟,這是?”


    刀小開沒有說是哪弄來的,就說是讓嶽天豪拿這些銀子去交給那幾家豪紳大戶,怎麽的也夠買下這幾頭大黃牛的了,剩下的一袋成色不淺的珠寶首飾就留著嶽天豪砸了去,然後換成營中所需的糧草和軍資,刀小開還闊綽的說道“細柳營的兄弟們既然想吃肉喝酒,我刀小開幹嘛要藏著掖著,這頓酒肉就算我請了。”


    白龍見刀小開在王大哥的嶽天豪麵前還擺出來一副方才在酒家時候的闊綽臭屁的樣子,便在心底笑他。


    王漢平大笑道“你就是能畫出野狼山穀地圖的刀小開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看起來超的和刀門真是人才濟濟啊!哈哈!”


    嶽天豪收下了刀小開遞過來的十幾個口袋,交給身旁的近衛,然後輕聲言謝,並稱晚上一定要和刀小開還有白少俠好好的痛飲一番才行。


    刀小開依舊臭屁的說了句“小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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