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破敗城邦雪埋屍


    京六角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喘口氣兒的機會,反倒不好好利用一下,歇下來打坐休息,反倒是忙裏偷閑把鞋底裏的沙子空了出來,然後縱身一躍,竟然從峰柱上麵躍下。


    世間高手大致可分為十品為階,品級越高,實力越強,如果真要把京六角和於超排起來,兩人的如此精深的武學排到十品前列不在話下,說是躋身一品也不為過,隻不過於超和京六角年歲其實都不大,和那些各門各派如同鎮派祖師一般睥睨天下的老怪物們相比,實在是不遑多讓,肯定要退而求其次的,到底年歲和經驗還是輸人一段的,天下人對於武學的正統,甚至是高低還是要論資排輩的。


    如於超和京六角兩位這樣世間絕頂高手對打,先不說精彩程度,從昨日一直打到今日,一夜之間,兩人把丐幫功夫使了個透徹,每每看到於超用丐幫的功夫,京六角就他娘的後悔,怎麽當初就沒眼睛的把丐幫的功夫全都傳授給他了呢,連點保留都沒有。


    於超到底是前任和刀門主的大兒子,對於武學這方麵來說可以說是天賦異稟,根骨奇強,丐幫的功夫重意不重形,他都能學得來,江不醉期初還說,若是想學丐幫的高深功夫,去給我當個十年叫花子迴來教你。結果於超當了不到半年叫花子,不光結實不少幫中豪傑,居然也把醉拳八招十六路練的爛熟於胸,舞起來唿唿生風。江不醉見了直言豪興如此,才算活明白丐功夫的重意不重形到底是何意思,後經江不醉和京六角悉數傳授,於超現在算不得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也算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京六角之前有綽號“江南醉傑”,一時丐幫最為傑出的年輕領袖,結果不到一年時間,就被豪氣幹雲,性情豪爽,義薄雲天的於超給奪走了風頭,一時江湖風起雲湧,直言丐幫一代更比一代強,拳骨名號叫的響當當。


    丐幫功夫都是不成文的功夫,都是由師父口手相傳出來的,到了江不醉這裏,算是把丐幫功夫給發揚光大了,丐幫功夫一時登上巔峰。


    正如江不醉自己說的“我飲江乞丐的名號也不是靠喝涼水喝出來的。”


    江不醉一生就兩個徒弟,一個京六角,一個於超,兩人都是天賦異稟,江不醉擅長丐幫所有的功夫,拳腳功夫叫他學了個全,誰讓他是上一輩丐幫裏麵資曆最老的乞丐呢,他算是把乞丐幹到頭了。


    京六角躍下山峰以後,於超並不急著跟著躍下山崖追擊京六角,於超了解京六角性格,兩人也算是一起喝過酒的好兄弟,京六角的性格之中有一點和弟弟太像,那就是不肯認輸,按弟弟的話說,就是天生骨頭硬,怎麽肯低頭,雖然不知道京六角在搞什麽把戲,但是於超知道他肯定不會逃就是了。


    除了了解京六角以外,還有就是於超現在其實就在使用地守神功的大海境界,凡是練就地守神功達到海之境界的時候,便可以使身體與萬物相連,氣息順暢,浮遊仰視於天地之間,氣力無窮無盡,得天獨厚之資,隨時隨地汲取天地之精華,並且能夠聽到附近裏數的一切動靜,捕捉到範圍內的一切生物,且隨著地守神功的修煉深度和使用者的內力深度而不斷的擴大範圍,練到父親的級別以後,天與地之間的任何微妙的動靜,哪怕就是蝴蝶輕輕的振翅一下也能夠仔細的捕捉到,京六角現在尚在被捕捉的範圍之內,京六角甚至都沒有移動,沒有企圖離開這個山穀,他,此時此刻,就在於超所打坐的峰柱腳下。


    絕頂高手過招,勝負往往不在誰的招式更高明,誰的武學更精神,反而是於無聲處聽驚雷,常常就是輸了那麽一招半招,甚至輸了一口氣,誰氣短一口,誰命就短一截。


    於超利用地守神功海之境界的海鳴功一直阻礙了京六角調息自己體內氣息一夜,今日再戰,已經明顯能夠感覺的出來京六角的氣力不足,招式之間的連貫性明顯比昨日差的太多了,若不是京六角體內氣力紊亂,剛才那一招百裂腳的威力肯定更上一層樓,至少再踢出個三四成的勁力出來,說不定就能打破於超周身纏繞的虛無鎧甲了,看起來於超昨夜的海鳴功是相當的奏效啊。


    不想趁人之危,於超才給京六角一點喘息的機會,他自己反倒不把握好這個機會,趁機趕快調息一下體內氣息,京六角內力也極為雄厚,如果凝神貫注的話,片刻時間便可以使自己體內的氣息沉靜下來,就算無法完全恢複,至少恢複個五六成是完全不在話下的。


    於超打坐在柱形山峰上麵,聽著周圍風聲穿過山嶺,流動的氣息之中還殘餘著刺鼻的烽火味道,一夜小雪都沒有掩蓋住昨日一整天累積下來的烽火硝煙和屠殺後的血腥。


    突然感到屁股底下的柱形山峰一陣劇烈的晃動,隻聽見山峰底下傳來京六角的叫喊“拳骨!下來!我們再來過!”於超緩緩站起身來,地守神功是攻防兼備的功夫,即使身陷激烈的戰鬥之中,也可以做到不斷地從周身的空氣流動之中汲取獲得源源不斷的真氣用以恢複自己體內的真元,堪稱神技,何況剛才於超打坐凝神片刻,已經將自己體內真元水平恢複如初,他倒真的想要看看,現在氣力虛弱和自己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麵的京六角接下來到底要和自己怎樣一搏。


    站到山峰邊緣


    於超向下望去,山穀下麵隻要被凜冬的寒風卷起來的風沙,似乎山峰下的那一個不起眼的小黑點便是京六角,於超縱身一躍,也躍下了山峰。


    話說迴來,白龍執意出城要去找於大哥,因為心中實在是掛念於大哥的安危,一夜過去了,直到現在於大哥還沒有迴城,白龍在城中實在是坐立不安,路過落雲城城樓的時候,城樓那裏已經殘破不堪了,到處都是大戰之後的痕跡,都是被火油燒毀的城池和燒焦的地麵,還有四仰八叉橫躺在城樓上麵的屍體,現在細柳營人手不夠,活下來的人比死在城樓上麵的人多了去了,清理戰場實在是太困難了,城樓上麵到處都掛著將士的屍體,在風中飄蕩著,好似一麵麵招魂幡一樣,隻是不知道這些個形似招魂幡的屍首能不能把英勇的將士們的亡魂給從冥府召迴來啊,細柳營現在兵力少得很,如果這些招魂幡起了作用的話,這能招迴這些死侍亡魂的話,倒真是有“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的意思。


    城樓上麵的屍首還有待清理,都風幹成幹屍了,細柳營正在加派將士登上城樓清理死去將士的屍首,至於修補破損城牆的夥計還是等城樓上麵的屍首都清理幹淨再說吧,要是放在平時,一定用繩索將城樓上麵的將士屍首輕輕的運下來,怕打擾了死者的亡魂,但是那樣效率太快,麵對滿城樓的屍首,那樣清理完至少要一個月以後了,人手太少,索性就直接把將士們的屍首從城樓上麵往下扔,活著的人一邊扔一邊掉眼裏兒,都是自己兄弟,落得這幅下場,誰能保證下一場大戰過後自己不會被丟下城去,說不定到那個時候連扔自己下城的人都找不到了。


    至於北城城外那些慘遭屠殺的逃出城去的百姓,屍首就擺在城下,密密麻麻的,屍橫遍野,好在現在是晨冬,高嶺的氣溫低劣,屍首擺在那裏,一夜的時間至少不會腐敗。


    何時清理就說不定了,城中百姓剛遭到一次楚天的血腥屠殺,現在城中百姓別說出城了,就是出家門都不敢了,全都縮在自己屋子裏麵,白天都不敢出來,落雲城城中人口戶籍堆疊起來,滿滿兩大桌戶籍冊,還有不少未記錄在案的流民荒民,誰能想到現在城中大街小巷連個人影都見不到,活像是一座毫無生氣的鬼城一般,細柳營一位拿得出手的將官見城中此景說道“老狼王的目的達到了。”


    北城外的屍體,隻能寄希望於那些藏身在高嶺平原上麵的馬匪和流民了,他們平時就等著打完仗了,然後就跑到戰場上麵撿死人身上的值錢物件兒,有的好心的還有個良心的,扒完了死人身上的物件,就地就給埋了,這算是比較講道義的扒屍人了,有的沒良心的,隻扒死人,不管埋人。那麽多的屍首擺在北城城外也是個難題啊,就算現在高嶺晨冬,氣溫較低,可是又能挺到幾日呢,快則七日吧,那些擺在北城城外的屍體就要全都腐爛,如果沒人清理,到時候臭氣熏天,甚至還會引發瘟疫,整個北城都住不了人了,誰住誰死。


    白龍在城樓附近走走,心中也想登上城樓去幫忙,心裏又心思算了,總覺得自己的手做不來這樣的粗活,這樣的粗活還是交給細柳營的將士們吧。


    心裏煩躁,雖然細柳營將士一再告訴白龍,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出城去,但是城門被破壞掉一半,隻要一跨就能到城外去,這樣的城門掛在城門上完全就是一個擺設罷了,為了掩人耳目,在破損處擺了一塊木牌,上麵寫著“城外危險,未得細柳營軍令,嚴禁從此門出入,違令者嚴懲。”這塊木牌的大致作用應該就是遮人耳目,自欺欺人吧,做的可真是一點都不高明。


    如果王大哥醒過來,他一定不會這樣做的。


    提起王大哥,白龍的心頭便一緊,方才在營中偶遇到給梨花醫娘打下手的小醫官,白龍詢問起來王大哥現在傷情怎麽樣了,那小醫館一臉疲憊,臉上陰鬱,看起來忙活了一夜,雙手被鮮血浸濕,半晌不說一句話,白龍一再追問,那小醫官才說句話“閻王殿門口呢。”那小醫官取了些毫不珍貴的草藥離開時候又對白龍說“死馬當活馬醫吧。”白龍整不明白這小醫官的行醫術語,醫官的話不靠譜,可是又不能不信,白龍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不敢說也不敢想,摸了摸自己胸口刀小開親手繪製的野狼山穀地圖,真怕這地圖留自己手裏了。


    方才還想著出城的白龍,這會兒心裏莫名難過的很,站在原地,任由冷風吹過自己,吹夠了冷風,環視城中,這派蕭條的場景不比冷寂無人的君子雪山繁茂多少。


    “迴營吧”白龍自己和自己說道。


    白龍心思著迴營算了,看看刀小開睡醒了沒,和他合計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白龍對落雲城和高嶺的地形很不熟悉,在城中都會迷路,出了城怕是更糟,估計找到於大哥之前自己也丟了,隻能心中但願刀小開這個小子說的靠譜,於大哥神功蓋世,沒人傷的了他性命。


    現在王大哥還命懸一線,不光細柳營,落雲城中也群龍無首,本來還以為墨清弦會率領戰舞聯盟趁這個時候入主落雲城,結果沒有,墨清弦卻帶著戰舞聯盟的一起沒什麽大名氣的俠客悄然離去,還歸還了王大哥的統兵虎符,不知道用意何為,難不成是良心發現,白龍總覺得有些蹊蹺可疑,有時候白龍也在想,墨清弦這個人到底算不算是好人呢。


    王大哥不醒過來的話,城中一切似乎都偏離了正軌。


    正要迴營的時候。


    扭頭的一瞬間


    忽然


    白龍注意到街角的一個人,這人很奇怪,至少在白龍看來是這樣的,那人就一直畏縮在破損城街的一角,那是一角暗街,不顯眼,平日裏有些小販在那裏擺賣一些不起眼的小菜,也沒人收碎銀子,所以總有不少小販,但是剛打完一場大戰,城中都不見人,更別提擺賣小菜的商販了,但是那暗街拐角的人,頭戴一頂大鬥笠,身披擋雪的蓑衣,身材不高不矮,最要命的是白領看他的樣子,總感覺有哪裏別扭,又說不出來,這人要是放在平時,再正常不過了,可是這個時候出現在城中,還真叫人生疑,聽細柳營的將士說,昨日唆使挑動城中百姓的楚天奸細還在城中,說不定此人就是特來細柳營這裏打探情況的。


    白龍心中生疑,快步向那人逼近過去,決意要看一看這個可疑人到底賣的是什麽小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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