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楚天成敗
“我不知道！”白龍一把推開貼的自己很近的龍先生，然後吼道，險些把龍先生那副上了年紀，稍微有些佝僂的小身板給推開。
“你不知道？你怎麽會不知道呢？不是你告訴老夫君子殿被滅門了嗎，唯有你一人獨活。”龍先生半推半就猶疑的看著白龍，和奉芝交好的時間太過於久遠了，以至於龍先生都大概忘記了君子殿的模樣，隻記得那在君子雪山之上，天與地之間一片雪白，白的就像眼前人白龍的一身雪白龍紋袍。
君子殿滅門這事不假，而且滅門這個字眼在白龍的耳朵裏麵聽得是那麽的刺耳。
白龍憤恨說道“正因為君子殿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我才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滅門了君子殿，君子雪山之中沒有任何的線索。”說到線索，龍先生也點頭自顧自的說道“嗯，說的是，那裏雪大，就算是留下了線索也都被雪掩埋了。”白龍能感覺體內的風吹散漸漸趨於平靜。
倒不是白龍自身壓製了體內的風吹散，白龍發現，龍先生越接近白龍，貼的越近的時候，體內的風吹散給白龍帶來的痛楚感便會減弱一些，想必是這個龍先生所帶的內力氣息擴散到了周圍，使得龍先生周邊的人或物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影響吧，氣息很強，風吹散在白龍體內時間長了，白龍便也八九不離十的摸清唐風梓這毒藥的奇特藥性了，隨氣而動，體內體外都是一個樣，龍先生強大的內力氣息壓製住了白龍體內發作的風吹散，使得風吹散的藥性放緩，使得白龍能夠好受一些。
龍先生也注意到了這點
白龍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不如剛才那般的慘白。那可不是白龍天生長得白，長得白沒有那樣白的，肌膚一丁點的血色都沒有，那是一張死人臉。
龍先生沒有經過白龍同意抓過白龍的右手手腕，便強行運氣把脈。
“風吹散？你中了唐風梓的風吹散？”
白龍劈手拽過來自己的手腕，冷冷的點頭說了句“是啊。”
龍先生眼中於是流露出一股驚訝的神情。
“你去招惹的他，還是他盯上的你？”龍先生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白龍，看這樣子，還真不像是唐風梓會盯上的人，答案也果不然不出龍先生所料。白龍順口答道“我殺了他。”
對上了，這就對上了，龍先生記得，楚君前幾日把唐風梓死在一個白發劍客的手裏，說的果然不出龍先生所料，就是這個君子殿的劍客，隻是這個中因由龍先生卻猜不透。
“咦？奇了怪了，那老夫可就好奇不禁要問了，你好端端，平白無故的去招惹唐風梓做什麽，江湖上麵的人躲這座瘟神還躲不及呢，你偏偏去主動找他。”龍先生問道。
白龍倒也直言不諱的說了，那就是找唐風梓報仇。當日在君子殿的時候，白龍遇到了君子雪山腳下風雪山莊的莊主薛萬山，他本就是君子殿首領白若文的心腹手下，白龍也認得他，他的話白龍自然相信，何況他是君子殿旗下組織止殺的首領，止殺混的就是****殺人越貨的行當，所以他身為止殺的首領，自然對****上麵的消息了如指掌，白龍聽了他的話，才把君子殿滅門慘案的幕後兇手當成了唐風梓，實際上卻也沒有什麽證據。
說起來，薛萬山也沒有親眼見到就是唐風梓做下了這等滅門的慘案，甚至都沒有證據，唯一算得上證據的就是唐風梓早就放出口風，會和君子殿過不去，要去滅門君子殿。
龍先生聽後半腦半怒
“你殺了唐風梓之後，他承認是他做下的這門慘案？”
白龍搖了搖頭。
龍先生便也猜到了。
不高興的說道“糊塗，那薛萬山的話能信，那是個江湖老油條了，早年就跟著白若文混，學了個狗屁山雪神劍法加上一張天生的好嘴，是到處的騙，說話沒有個把門的，不著邊際，殺人越貨慣了，便隨口栽贓嫁禍，說話不憑個證據，要不是他自殺了，老夫非要找他好好理論才是。”
龍先生把已經自殺身亡的白若文好一頓痛罵才解氣，白龍看他這意思是認識薛萬山，便隨口一問，龍先生說能不認識嘛，君子殿那些人就算是不認識，也都見過，那個薛萬山雖然不是君子殿的人，但卻是白若文的貼身心腹，白若文是在江湖中地位很高的一個人，龍先生和他不光打過交道，也有些交情，白若文的貼身幾個手下龍先生都見過，薛萬山算是腦袋沒尖，平平庸庸的一個了。
“做下君子殿滅門慘案的不可能是唐風梓。”龍先生極為肯定的說道。
“為什麽？”白龍不知道龍先生為何如此的斷定。
龍先生撚須說道“唐風梓的確是說要去滅門君子殿，他也的確親自去了君子殿，這事老夫都知道，隻不過唐風梓他到了君子雪山的腳下，才發現君子雪山太過於陡峭，幾乎是直垣斷壁，唐風梓在君子雪山腳下呆了三天，心中沒轍上山便又無功而返，直言等到在落梅山莊想出能夠上山的主意以後還要去，這事老夫都是知道的，不可能是唐風梓做下這等滅門慘案的。”
白龍沒有理由懷疑龍先生的話，龍先生也沒有理由欺騙白龍，因為無論如何，就算是與不是唐風梓做下的這門慘案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唐風梓已經死在了白龍的劍下。
龍先生看著白龍手中冰冷的劍自言自語說道“看起來老夫要做法超度憑吊的冤死鬼又多了一個啊。”白龍不解釋，訕訕的一聲冷笑，人死不能複生，何況也不是什麽好人，並非白死，白龍心頭沒有感到一絲惋惜。
“唐風梓這樣作惡多端的人死不足惜，隻是此人是天生的頭腦好使，堪稱絕世鬼才，隻有他能做的出來活人傀儡，楚君還很期望好好的利用他的活人傀儡呢，真是無用，活該一死，老夫隻是可惜奉芝兄弟啊，想不到慘死在他人的刀下，和君子殿其他人屈死在了雪山之上。”龍先生以道袍掩麵輕拭濁淚，大有一副聽到親友噩耗，憑空悼念的意思。
不提唐風梓的活人傀儡也就罷了，一提到唐風梓的活人傀儡，白龍心頭一驚，還真的想起來一件事情，一件接下來白龍要去做的事情，他險些忘記了落雲城中此刻還有一人，說起來，白龍要是猜的對，白龍和這個人之間還有著很大的過節呢，白龍向來有仇必報，假如自己還能在龍先生手底下活命的話，一定要去找此人說道說道，至少要把在落梅山莊時候的事情問個清除才是。
不過眼下，白龍倒是想要從龍先生這裏得到一些線索，龍先生似乎知道一些白龍也不知道的關於君子殿和奉芝的事情。
“奉芝算得上我的老師，教我訓蝶。”
白龍說道。
龍先生點頭說是，的確奉芝會訓蝶，龍先生複言說道“老夫也受過他的教導恩惠，君子雪山之上，老夫與奉芝最為交好，也曾從他手中學會了一些訓練蝴蝶的技藝，直到今日依然受用非常，奉芝雖然隻是訓蝶，但是心係天下，通曉天下大事，老夫曾客居君子殿，那時候與奉芝談古論今的日子想想倒是過得匆匆如水啊，時至今日，仍每每記起來，都感慨萬分，奉芝為人，要比老夫曾經共事的煙塵幕僚高尚榮光的太多，得這一朋友，算得上此生無憾了。”說完又接了一聲長長的哀歎。
看起來要讓白龍失望了，龍先生隻是在憑空吊念自己的一個老朋友罷了。
龍先生突然抬起頭看著白龍問道“你這個後生倒也是奇怪，老夫剛才明明說的明白，隻要你說是誰殺死奉芝就好了，且不管你知道不知道，這個時候，要是放在天底下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信口胡說一個名字吧，反正老夫也不知道。不就能活命了嘛。”白龍看了看龍先生眼眶之中的那雙陰陽眼說道“懶的騙你。”
龍先生聽了嗬嗬一聲輕笑，隨即一大長聲的狂笑。
連連說道“好小子，好小子，有點魄力。這個理由老夫欣然接受了。老夫如你這般年紀時候，也不怕死，比你還不怕呢。”說完又補上了一句“現在不行了，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反倒是現在要讓老夫死的話，那老夫是怕的要死啊。”
白龍道“屁話。”
龍先生忽然眼神狡黠，似有狠意的看著白龍說道“隻不過到底是你自己沒有把握住機會，怪不得老夫，騙老夫一下又何妨呢，這個弄得，老夫都不知道殺你好還是不殺你好了，徒增煩惱，何必呢。”
白龍現在身體恢複一些了，把冰劍橫在自己的胸前，眼神依舊冷冰冰。
龍先生見狀說道“身子恢複了？”
白龍道“不肯白死。”
龍先生點頭明白了，叫了一聲“好”，然後雙眼射出龍光，射的白龍目光恍惚，隻見到龍先生照著自己的胸膛橫出一爪，白龍能感到龍先生的龍爪還沒有貼到白龍手中的冰劍上麵，白龍手中的冰劍便已經斷為幾截冰塊，劈裏啪啦摔在腳下。
白龍手中無劍，可以放心的死了。
白若文曾經告訴過白龍，如果手中還握著劍的話，就不能痛快的死，那未免太窩囊了，現在倒好了，白龍可以閉著眼睛，享受一次真正的死亡了。
死到臨頭了，白龍竟然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好小子！”
龍先生這要是一爪貫穿了，也落得個彼此成全的好名聲。
白龍張開雙臂等待胸膛被龍先生貫穿的一瞬間的降臨，然而白龍頭腦中的這一瞬間終究是沒有如期而至，白龍心中不禁要有一些失望了。
白龍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龍先生的龍爪就停在自己的眼前尺寸的距離。
很近。
“不殺我？”
“老夫現在想殺你易如反掌。”
“那為何不殺？”
“老夫決定放了你。”
白龍疑惑的看著龍先生。
“瘋了？”
“老夫早就瘋了，多少年前就瘋掉了，徹徹底底的瘋掉了，多少年前的事情，早就忘個幹淨了，煙塵閣主做了他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天下大勢早就變了，不肯聽信老夫之言，不自量力，自負孤傲，下的那場豪賭，終究買錯了贏家，站錯的位置，最終一敗塗地，煙塵幕僚再也難有往日之榮光殊榮了，都化作一場煙塵，隨風而散了。”
“聽不懂。”
白龍真的聽不懂。
龍先生嗬嗬一笑，似乎是手舉在白龍的麵前舉酸了，輕輕的放下，白龍懸著的心也跟著放下了，那份痛快一絲的感覺終究是沒有體會的到。
“不怪你聽不懂，多年前，煙塵閣主買的是楚天，隻不過那次老夫敗的是楚天，多年後，老夫買的還是楚天，隻不過這次贏的是楚天，楚天一定贏。這就是老夫不打算殺你的原因。”
“聽不懂。”
“你比奉芝笨多了。他要是還活著，一定能明白老夫所說的話，也一定支持老夫這次所做的決定。”
白龍望了望遠處城樓那裏不斷衝天的烽火狼煙。
“贏的會是王大哥。”
“王漢平？”
“沒錯。”
龍先生嗬嗬一笑，然後掐指一算。
“他將一敗塗地，就屬他敗的最慘。”
白龍撇嘴輕蔑的表示不信，又不肯反駁龍先生，兵家戰爭，爭權奪利，白龍不懂。白若文和奉芝曾經都給白龍講過帶兵打仗和帝王權謀，但是白龍不感興趣，索性不聽。
龍先生退後兩步，距離白龍，兩人之間讓出來一些距離出來。
“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白龍冷眼看了一眼龍先生，嘴上也沒有致謝，便要轉身離開。龍先生叫住白龍道“白發後生，老夫拜托你一件事情，日後若是找到做下滅門君子殿，殺害奉芝的幕後兇手，能不能務必替老夫殺死他，要了他的命，好讓喪命在君子雪山上麵奉芝沉冤昭雪，也不枉老夫和奉芝兄弟一場，天底下能和老夫一見如故，引為知己的人實在不多，老夫實在是想為奉芝做點什麽。”
“你自己為何不去找殺害奉芝的幕後兇手呢？”
龍先生突然大改臉色，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說道“奉芝死的冤屈，卻也死的好。”白龍不解龍先生何意，怒視龍先生說道“奉芝不是你的知己好友嘛，為何現在一改悲痛，轉而罵道死的好。”白龍言語犀利。龍先生進而說道“奉芝與我乃是再好乃是私交，而奉芝之才卻令老夫深感擔憂，君子殿曆來便不支持楚天一統天下，複興燕楚的大業，而奉芝既然是君子殿的人，那麽我二人便是各為其主，私交再好也不能引為兄弟，老夫曾經就擔憂奉芝的訓蝶術如果一旦被白若文開發出來，說不定會有大用，到時候被朝廷拿來對付我們楚天就不好了，現在奉芝一死，老夫便可以不用再顧慮此事了，說起來，知己好友和天下霸業，老夫選擇天下霸也時候是不會有一絲猶豫的，任何人都不要阻擋在老夫助楚君成就千古霸業的道路上麵。”
白龍冷冰冰的看著龍先生。
實在是理解不了龍先生這番話，天下霸業真的有那麽的重要，何況，即使天下被楚天攻占了，真正坐上九五之尊，帝王之位的又不是龍先生，他跟著瞎起什麽勁啊。其實白龍不知道，曾經身為煙塵幕僚的龍先生是無法作君主的，煙塵幕僚都一生恪守著一個原則，那就是可以位極人臣，但是絕對不會自立為天子，否則煙塵閣的那群談古論今，分割天下的儒士謀臣就不會被天下人成為幕僚了。
龍先生即使曾經身為煙塵幕僚的領袖，也要遵守這一原則，這一原則就好像刻在他們骨子裏麵一般似的，絕對不能夠忘記的。
龍先生也是如此。
白龍擺了擺手說“這和我無關。”這的確和白龍無關，奉芝和龍先生交好是他們二人的事情，龍先生願意去追求功名霸業更是他自己的事情，白龍聽完依舊說道
“現在奉芝死了，你不用擔憂了，那麽作為知己老友，現在含冤身死，你...總該為他找到仇人，報仇雪恨吧。”
龍先生籲歎一聲。
“老夫現在在楚天之中就算是位極人臣了，如今楚天爭霸於天下，縱橫於九州，複興燕楚的霸業頃刻即成，老夫豈能在這個時候因私忘公，老友之死固然令老夫垂手心痛，但是霸業就在眼前，沒有什麽比這個更能夠令人心動的了。老夫剛才說了，這次老夫買的是贏家，那就是楚君，老夫這次一定要贏，重新奪迴屬於煙塵幕僚的無上榮光，所以奉芝的仇老夫就打算交給你報了，這也是老夫決定放了你的原因。”
白龍哦了一聲。
然後轉身離開了。
龍先生在後麵叫了一聲白龍。
“白發後生，奉芝的仇，老夫可以放心的交給你嗎？”
白龍沒有停下，也沒有迴頭，隻是一步步的向前走。
“我隻報我的仇！你的仇我管不著！”
白龍如此說道。
隨機離開了街道。
自白龍葬劍雪山起，奉芝還有整個君子殿的仇白龍時刻放在心裏麵，從來沒有一刻忘記。
(本章完)
“我不知道！”白龍一把推開貼的自己很近的龍先生，然後吼道，險些把龍先生那副上了年紀，稍微有些佝僂的小身板給推開。
“你不知道？你怎麽會不知道呢？不是你告訴老夫君子殿被滅門了嗎，唯有你一人獨活。”龍先生半推半就猶疑的看著白龍，和奉芝交好的時間太過於久遠了，以至於龍先生都大概忘記了君子殿的模樣，隻記得那在君子雪山之上，天與地之間一片雪白，白的就像眼前人白龍的一身雪白龍紋袍。
君子殿滅門這事不假，而且滅門這個字眼在白龍的耳朵裏麵聽得是那麽的刺耳。
白龍憤恨說道“正因為君子殿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我才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滅門了君子殿，君子雪山之中沒有任何的線索。”說到線索，龍先生也點頭自顧自的說道“嗯，說的是，那裏雪大，就算是留下了線索也都被雪掩埋了。”白龍能感覺體內的風吹散漸漸趨於平靜。
倒不是白龍自身壓製了體內的風吹散，白龍發現，龍先生越接近白龍，貼的越近的時候，體內的風吹散給白龍帶來的痛楚感便會減弱一些，想必是這個龍先生所帶的內力氣息擴散到了周圍，使得龍先生周邊的人或物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影響吧，氣息很強，風吹散在白龍體內時間長了，白龍便也八九不離十的摸清唐風梓這毒藥的奇特藥性了，隨氣而動，體內體外都是一個樣，龍先生強大的內力氣息壓製住了白龍體內發作的風吹散，使得風吹散的藥性放緩，使得白龍能夠好受一些。
龍先生也注意到了這點
白龍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不如剛才那般的慘白。那可不是白龍天生長得白，長得白沒有那樣白的，肌膚一丁點的血色都沒有，那是一張死人臉。
龍先生沒有經過白龍同意抓過白龍的右手手腕，便強行運氣把脈。
“風吹散？你中了唐風梓的風吹散？”
白龍劈手拽過來自己的手腕，冷冷的點頭說了句“是啊。”
龍先生眼中於是流露出一股驚訝的神情。
“你去招惹的他，還是他盯上的你？”龍先生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白龍，看這樣子，還真不像是唐風梓會盯上的人，答案也果不然不出龍先生所料。白龍順口答道“我殺了他。”
對上了，這就對上了，龍先生記得，楚君前幾日把唐風梓死在一個白發劍客的手裏，說的果然不出龍先生所料，就是這個君子殿的劍客，隻是這個中因由龍先生卻猜不透。
“咦？奇了怪了，那老夫可就好奇不禁要問了，你好端端，平白無故的去招惹唐風梓做什麽，江湖上麵的人躲這座瘟神還躲不及呢，你偏偏去主動找他。”龍先生問道。
白龍倒也直言不諱的說了，那就是找唐風梓報仇。當日在君子殿的時候，白龍遇到了君子雪山腳下風雪山莊的莊主薛萬山，他本就是君子殿首領白若文的心腹手下，白龍也認得他，他的話白龍自然相信，何況他是君子殿旗下組織止殺的首領，止殺混的就是****殺人越貨的行當，所以他身為止殺的首領，自然對****上麵的消息了如指掌，白龍聽了他的話，才把君子殿滅門慘案的幕後兇手當成了唐風梓，實際上卻也沒有什麽證據。
說起來，薛萬山也沒有親眼見到就是唐風梓做下了這等滅門的慘案，甚至都沒有證據，唯一算得上證據的就是唐風梓早就放出口風，會和君子殿過不去，要去滅門君子殿。
龍先生聽後半腦半怒
“你殺了唐風梓之後，他承認是他做下的這門慘案？”
白龍搖了搖頭。
龍先生便也猜到了。
不高興的說道“糊塗，那薛萬山的話能信，那是個江湖老油條了，早年就跟著白若文混，學了個狗屁山雪神劍法加上一張天生的好嘴，是到處的騙，說話沒有個把門的，不著邊際，殺人越貨慣了，便隨口栽贓嫁禍，說話不憑個證據，要不是他自殺了，老夫非要找他好好理論才是。”
龍先生把已經自殺身亡的白若文好一頓痛罵才解氣，白龍看他這意思是認識薛萬山，便隨口一問，龍先生說能不認識嘛，君子殿那些人就算是不認識，也都見過，那個薛萬山雖然不是君子殿的人，但卻是白若文的貼身心腹，白若文是在江湖中地位很高的一個人，龍先生和他不光打過交道，也有些交情，白若文的貼身幾個手下龍先生都見過，薛萬山算是腦袋沒尖，平平庸庸的一個了。
“做下君子殿滅門慘案的不可能是唐風梓。”龍先生極為肯定的說道。
“為什麽？”白龍不知道龍先生為何如此的斷定。
龍先生撚須說道“唐風梓的確是說要去滅門君子殿，他也的確親自去了君子殿，這事老夫都知道，隻不過唐風梓他到了君子雪山的腳下，才發現君子雪山太過於陡峭，幾乎是直垣斷壁，唐風梓在君子雪山腳下呆了三天，心中沒轍上山便又無功而返，直言等到在落梅山莊想出能夠上山的主意以後還要去，這事老夫都是知道的，不可能是唐風梓做下這等滅門慘案的。”
白龍沒有理由懷疑龍先生的話，龍先生也沒有理由欺騙白龍，因為無論如何，就算是與不是唐風梓做下的這門慘案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唐風梓已經死在了白龍的劍下。
龍先生看著白龍手中冰冷的劍自言自語說道“看起來老夫要做法超度憑吊的冤死鬼又多了一個啊。”白龍不解釋，訕訕的一聲冷笑，人死不能複生，何況也不是什麽好人，並非白死，白龍心頭沒有感到一絲惋惜。
“唐風梓這樣作惡多端的人死不足惜，隻是此人是天生的頭腦好使，堪稱絕世鬼才，隻有他能做的出來活人傀儡，楚君還很期望好好的利用他的活人傀儡呢，真是無用，活該一死，老夫隻是可惜奉芝兄弟啊，想不到慘死在他人的刀下，和君子殿其他人屈死在了雪山之上。”龍先生以道袍掩麵輕拭濁淚，大有一副聽到親友噩耗，憑空悼念的意思。
不提唐風梓的活人傀儡也就罷了，一提到唐風梓的活人傀儡，白龍心頭一驚，還真的想起來一件事情，一件接下來白龍要去做的事情，他險些忘記了落雲城中此刻還有一人，說起來，白龍要是猜的對，白龍和這個人之間還有著很大的過節呢，白龍向來有仇必報，假如自己還能在龍先生手底下活命的話，一定要去找此人說道說道，至少要把在落梅山莊時候的事情問個清除才是。
不過眼下，白龍倒是想要從龍先生這裏得到一些線索，龍先生似乎知道一些白龍也不知道的關於君子殿和奉芝的事情。
“奉芝算得上我的老師，教我訓蝶。”
白龍說道。
龍先生點頭說是，的確奉芝會訓蝶，龍先生複言說道“老夫也受過他的教導恩惠，君子雪山之上，老夫與奉芝最為交好，也曾從他手中學會了一些訓練蝴蝶的技藝，直到今日依然受用非常，奉芝雖然隻是訓蝶，但是心係天下，通曉天下大事，老夫曾客居君子殿，那時候與奉芝談古論今的日子想想倒是過得匆匆如水啊，時至今日，仍每每記起來，都感慨萬分，奉芝為人，要比老夫曾經共事的煙塵幕僚高尚榮光的太多，得這一朋友，算得上此生無憾了。”說完又接了一聲長長的哀歎。
看起來要讓白龍失望了，龍先生隻是在憑空吊念自己的一個老朋友罷了。
龍先生突然抬起頭看著白龍問道“你這個後生倒也是奇怪，老夫剛才明明說的明白，隻要你說是誰殺死奉芝就好了，且不管你知道不知道，這個時候，要是放在天底下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信口胡說一個名字吧，反正老夫也不知道。不就能活命了嘛。”白龍看了看龍先生眼眶之中的那雙陰陽眼說道“懶的騙你。”
龍先生聽了嗬嗬一聲輕笑，隨即一大長聲的狂笑。
連連說道“好小子，好小子，有點魄力。這個理由老夫欣然接受了。老夫如你這般年紀時候，也不怕死，比你還不怕呢。”說完又補上了一句“現在不行了，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反倒是現在要讓老夫死的話，那老夫是怕的要死啊。”
白龍道“屁話。”
龍先生忽然眼神狡黠，似有狠意的看著白龍說道“隻不過到底是你自己沒有把握住機會，怪不得老夫，騙老夫一下又何妨呢，這個弄得，老夫都不知道殺你好還是不殺你好了，徒增煩惱，何必呢。”
白龍現在身體恢複一些了，把冰劍橫在自己的胸前，眼神依舊冷冰冰。
龍先生見狀說道“身子恢複了？”
白龍道“不肯白死。”
龍先生點頭明白了，叫了一聲“好”，然後雙眼射出龍光，射的白龍目光恍惚，隻見到龍先生照著自己的胸膛橫出一爪，白龍能感到龍先生的龍爪還沒有貼到白龍手中的冰劍上麵，白龍手中的冰劍便已經斷為幾截冰塊，劈裏啪啦摔在腳下。
白龍手中無劍，可以放心的死了。
白若文曾經告訴過白龍，如果手中還握著劍的話，就不能痛快的死，那未免太窩囊了，現在倒好了，白龍可以閉著眼睛，享受一次真正的死亡了。
死到臨頭了，白龍竟然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好小子！”
龍先生這要是一爪貫穿了，也落得個彼此成全的好名聲。
白龍張開雙臂等待胸膛被龍先生貫穿的一瞬間的降臨，然而白龍頭腦中的這一瞬間終究是沒有如期而至，白龍心中不禁要有一些失望了。
白龍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龍先生的龍爪就停在自己的眼前尺寸的距離。
很近。
“不殺我？”
“老夫現在想殺你易如反掌。”
“那為何不殺？”
“老夫決定放了你。”
白龍疑惑的看著龍先生。
“瘋了？”
“老夫早就瘋了，多少年前就瘋掉了，徹徹底底的瘋掉了，多少年前的事情，早就忘個幹淨了，煙塵閣主做了他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天下大勢早就變了，不肯聽信老夫之言，不自量力，自負孤傲，下的那場豪賭，終究買錯了贏家，站錯的位置，最終一敗塗地，煙塵幕僚再也難有往日之榮光殊榮了，都化作一場煙塵，隨風而散了。”
“聽不懂。”
白龍真的聽不懂。
龍先生嗬嗬一笑，似乎是手舉在白龍的麵前舉酸了，輕輕的放下，白龍懸著的心也跟著放下了，那份痛快一絲的感覺終究是沒有體會的到。
“不怪你聽不懂，多年前，煙塵閣主買的是楚天，隻不過那次老夫敗的是楚天，多年後，老夫買的還是楚天，隻不過這次贏的是楚天，楚天一定贏。這就是老夫不打算殺你的原因。”
“聽不懂。”
“你比奉芝笨多了。他要是還活著，一定能明白老夫所說的話，也一定支持老夫這次所做的決定。”
白龍望了望遠處城樓那裏不斷衝天的烽火狼煙。
“贏的會是王大哥。”
“王漢平？”
“沒錯。”
龍先生嗬嗬一笑，然後掐指一算。
“他將一敗塗地，就屬他敗的最慘。”
白龍撇嘴輕蔑的表示不信，又不肯反駁龍先生，兵家戰爭，爭權奪利，白龍不懂。白若文和奉芝曾經都給白龍講過帶兵打仗和帝王權謀，但是白龍不感興趣，索性不聽。
龍先生退後兩步，距離白龍，兩人之間讓出來一些距離出來。
“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白龍冷眼看了一眼龍先生，嘴上也沒有致謝，便要轉身離開。龍先生叫住白龍道“白發後生，老夫拜托你一件事情，日後若是找到做下滅門君子殿，殺害奉芝的幕後兇手，能不能務必替老夫殺死他，要了他的命，好讓喪命在君子雪山上麵奉芝沉冤昭雪，也不枉老夫和奉芝兄弟一場，天底下能和老夫一見如故，引為知己的人實在不多，老夫實在是想為奉芝做點什麽。”
“你自己為何不去找殺害奉芝的幕後兇手呢？”
龍先生突然大改臉色，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說道“奉芝死的冤屈，卻也死的好。”白龍不解龍先生何意，怒視龍先生說道“奉芝不是你的知己好友嘛，為何現在一改悲痛，轉而罵道死的好。”白龍言語犀利。龍先生進而說道“奉芝與我乃是再好乃是私交，而奉芝之才卻令老夫深感擔憂，君子殿曆來便不支持楚天一統天下，複興燕楚的大業，而奉芝既然是君子殿的人，那麽我二人便是各為其主，私交再好也不能引為兄弟，老夫曾經就擔憂奉芝的訓蝶術如果一旦被白若文開發出來，說不定會有大用，到時候被朝廷拿來對付我們楚天就不好了，現在奉芝一死，老夫便可以不用再顧慮此事了，說起來，知己好友和天下霸業，老夫選擇天下霸也時候是不會有一絲猶豫的，任何人都不要阻擋在老夫助楚君成就千古霸業的道路上麵。”
白龍冷冰冰的看著龍先生。
實在是理解不了龍先生這番話，天下霸業真的有那麽的重要，何況，即使天下被楚天攻占了，真正坐上九五之尊，帝王之位的又不是龍先生，他跟著瞎起什麽勁啊。其實白龍不知道，曾經身為煙塵幕僚的龍先生是無法作君主的，煙塵幕僚都一生恪守著一個原則，那就是可以位極人臣，但是絕對不會自立為天子，否則煙塵閣的那群談古論今，分割天下的儒士謀臣就不會被天下人成為幕僚了。
龍先生即使曾經身為煙塵幕僚的領袖，也要遵守這一原則，這一原則就好像刻在他們骨子裏麵一般似的，絕對不能夠忘記的。
龍先生也是如此。
白龍擺了擺手說“這和我無關。”這的確和白龍無關，奉芝和龍先生交好是他們二人的事情，龍先生願意去追求功名霸業更是他自己的事情，白龍聽完依舊說道
“現在奉芝死了，你不用擔憂了，那麽作為知己老友，現在含冤身死，你...總該為他找到仇人，報仇雪恨吧。”
龍先生籲歎一聲。
“老夫現在在楚天之中就算是位極人臣了，如今楚天爭霸於天下，縱橫於九州，複興燕楚的霸業頃刻即成，老夫豈能在這個時候因私忘公，老友之死固然令老夫垂手心痛，但是霸業就在眼前，沒有什麽比這個更能夠令人心動的了。老夫剛才說了，這次老夫買的是贏家，那就是楚君，老夫這次一定要贏，重新奪迴屬於煙塵幕僚的無上榮光，所以奉芝的仇老夫就打算交給你報了，這也是老夫決定放了你的原因。”
白龍哦了一聲。
然後轉身離開了。
龍先生在後麵叫了一聲白龍。
“白發後生，奉芝的仇，老夫可以放心的交給你嗎？”
白龍沒有停下，也沒有迴頭，隻是一步步的向前走。
“我隻報我的仇！你的仇我管不著！”
白龍如此說道。
隨機離開了街道。
自白龍葬劍雪山起，奉芝還有整個君子殿的仇白龍時刻放在心裏麵，從來沒有一刻忘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