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一定吧。”邵成龍說。


    “肯定是。”符玉蓉說,“城防司令派了一幫警衛隊去埋寶藏,領著另一幫警衛去伏擊,把寶藏搶了過來,然後藏在隻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埋寶藏的警衛行軍路線什麽的司令全都知道,司令身邊的警衛裝備最好,槍法肯定也是最好的。埋寶藏的警衛隊裏麵肯定有司令的內奸,伏擊然後搶走寶藏很容易。埋寶藏那幫警衛可能察覺到自己已經被司令出賣了,所以才跑得那麽快。”


    “那些寶藏本來就是司令的,他搶來搶去幹什麽?”邵成龍說。


    “並不是他的,那筆錢是軍費,下麵旅長團長全盯著呢。要不是有這筆錢,他手下那些軍隊為什麽要跑到山裏打遊擊。城防司令想自己貪墨一點很容易,要是想全吞了,立即就會火拚。你看寶藏沒了那些士兵不就馬上起義了。”符玉蓉說。


    “本來這筆錢就是要收藏在秘密地點的啊,他把東西先埋進去,然後再秘密挖出來不就行了。”邵成龍說。


    “那是用來反攻救國的軍費,不是隻有城防司令知道埋在那裏,旅長團長們肯定也要知道,還有上頭派下來的特務。而且警衛隊也不是人人跟司令一條心啊,肯定已經有人被收買了,這邊埋下去,掉頭就有人想挖出來拿走。到時候爭端一開,部隊垮得更快,說不定被人打黑槍,跑都跑不掉。”符玉蓉說。


    “我還是覺得太牽強。”邵成龍說,“他是城防司令,帶著一大幫人呢,什麽時候忽然多了一大批值錢東西,豈不是很惹人注目?”


    “他是司令啊,帶著一些值錢東西多正常。”符玉蓉說,“隻要拿著錢,就可以多到香港去,總比在金牛山打遊擊好。”


    “去香港就直接去啊,搞這麽麻煩。”邵成龍說。


    “去香港要錢的啊,再說當時沒解放的地方還很多,直接扔下軍隊跑說不定會被抓起來槍斃。要在這邊維持也維持不住,軍隊士氣低迷馬上就要垮了,去金牛山打遊擊根本就不靠譜,不敢快跑被解放軍包圍了,跑都跑不掉。那個城防司令想要獨吞這筆寶藏拿去香港,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把寶藏搶過來藏好,有機會再運出去。”符玉蓉說。


    “那既然城防司令得手了,肯定早就把寶藏運走了……對了,那司令後來跑香港去了?”邵成龍問。


    “要是他跑到香港去我還找什麽寶藏。”符玉蓉說,“省城的軍隊起義,城防司令跑得快,沒被堵住,可跑出去被上級抓了,說他指揮不當喪師失地,明正典刑槍斃了。”


    “槍……槍斃了?”邵成龍說,“那寶藏是落到他上級手裏了吧。說不定就是因為帶著那麽大一筆錢惹人覬覦,所以才被槍斃。”


    “沒有,我仔細查過那邊的記錄,那個城防司令被槍斃,留下的錢財不多。”符玉蓉說。


    “記錄能頂什麽用,被人私吞了不留記錄多正常。”邵成龍說。


    “城防司令跑的時候很多人看著,他們是輕身逃跑的,連槍都沒帶齊,財務很少。”符玉蓉說,“所以我斷定,寶藏肯定還在金牛山,城防部隊起義太快,城防司令來不及把寶藏帶出來。”


    “我還是覺得……”邵成龍說。


    “我有確鑿的證據!”符玉蓉說。


    “不全是推測嗎,怎麽還來了確鑿的證據?”邵成龍問。


    “我推斷寶藏是被城防司令藏了起來,所以就調查城防司令那一段時間的行蹤。”符玉蓉說,“他一調查劫案為名,在金牛山到處轉來轉去,其中停留最久的,是這幾個地點。”


    符玉蓉拿出一張地圖來,給邵成龍看。邵成龍好一陣子才意識到這是金牛鄉的地圖,上麵圈了好幾個地方,都是山高林密不容易去的地方。


    “他的行蹤怎麽這麽清楚?”邵成龍問。


    “大家都盯著寶藏呢。雖然具體去哪裏不知道,大致的位置還是知道的。我這一段時間,就去了城防司令去過的地方找,已經把這幾個地方都找遍了。”符玉蓉說。


    “都找遍了你還跟我說什麽。”邵成龍說。


    “都找遍了,隻有一個地方還沒找。”符玉蓉說,“這個地方隻有你才知道。”


    “隻有我才知道?金牛山有這種地方?”邵成龍問。


    “就是這裏。”符玉蓉點了點地圖一角。


    “這裏?”邵成龍好半天終於認出來了,“這不是韭菜溪?不過怎麽圈了這麽大塊地方?”他一比劃,“這都把好幾公裏範圍給圈進去了,要怎麽找。”


    “有人看到城防司令沿著韭菜溪走進山裏麵去,那時候是夏天漲水的時候,韭菜溪可以拉著船運貨,一天工夫能走好久,所以花了這麽大個圈。”符玉蓉說,“那時候不叫韭菜溪,叫做行船溪,說的就是夏天漲水的時候能行船。”


    “韭菜溪可以行船?”邵成龍問,“我從來沒見過。”


    “我查過可以的。”符玉蓉又翻出另外一張圖片,“這是荷城清代的地方誌,上麵說的很清楚,進金牛山剿匪,四麵包圍,還是被金牛山匪徒跑了,就是因為這行船溪夏天可以行船,山匪沿著行船溪撤退,漫過了官軍的耳目。上麵還說行船溪,兩岸多石韭,山匪斷糧即以煮石韭充饑,石韭就是山韭菜,那行船溪肯定就是韭菜溪。”


    “原來古人早就知道啊!”邵成龍驚歎。


    “對啊,要埋寶藏,當然不能亂埋,得找個有標誌物的地方,免得以後找不到。”符玉蓉說,“本來隻要沿著兩岸慢慢找,總能找得到,可今年夏天韭菜溪發了一場大洪水,把兩岸全給衝了,標誌物可能被衝掉了。你在這裏采了這麽久的山韭菜,肯定對兩岸得景物很熟悉,幫我迴憶一下,看看哪裏會是藏寶地。”


    “這個……”邵成龍想不起來,“山韭菜溪我是走過很多次,有時候一天走三四次,不過我想不起來哪裏會藏著寶藏。”這些天也不是邵成龍一個人走,全村人都走過,還有修路隊的在韭菜溪旁邊修了一條路。


    “不要緊,明天我們去找,慢慢找,找上十遍八遍,總能找得到!”符玉蓉說,“那可是從省城搜刮來的寶藏啊!怎麽也得,值個十億八億的吧。就算沒有十億八億,怎麽也有五六億。”


    “別說五六億了,十億八億你放在眼裏嗎!”邵成龍說。


    “當然放在眼裏啊,你以為我很有錢啊?”符玉蓉說。


    符嘉平光是英倫小鎮一筆就賺上百億,符玉蓉身為他堂妹,還是很親很親的堂妹,能把十億八億放在眼裏?邵成龍還真不信。別說符嘉平了,唐昊都有十幾億身家,符玉蓉把唐昊放在眼裏了嗎。


    “不信。”邵成龍說。


    “這可是寶藏啊!寶藏!不能以金錢來衡量。”符玉蓉說。


    “不用金錢用什麽。”邵成龍說。


    “寶藏啊!這是人生的浪漫。我活了20多歲,一向就沒做過什麽激動人心的事,都是按照父母的要求按部就班,該上學的時候上學,該上班的時候上班,該做生意的時候做生意,該談戀愛的時候談戀愛,該嫁人的時候就會嫁人。要是能夠找到個寶藏,也算是對得起我活的這些年。我知道我哥肯定找過你了,他是不是叫你來騙我啊。”符玉蓉說。


    “沒有。”邵成龍連忙否認,“沒有的事!”


    “肯定有,我一天沒接電話,我父親大發脾氣,我就知道他肯定會去找符嘉平,符嘉平肯定迴來找你。”符玉蓉說,“我哥哥的伎倆我很清楚,他肯定是給你幾億,讓你買點古董金條什麽的,隨便找個地方埋起來,冒充寶藏讓我發現。你要是以為這種手段可以瞞過我,那就大錯特錯,寶藏是新埋下去還是埋了幾十年,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寶藏裏麵有什麽,我也很清楚,要是對不上號,那就是騙我的,我不會認可,我要自己找。你當我是朋友,就不能和我哥哥一起騙我。要是你騙我,我就不靠你了,自己找。”


    原來符玉蓉是知道的啊,這可怎麽辦才好。邵成龍找到那九個箱子,倒是幾十年的舊貨,可都已經挖出來了,再隨便找個洞放起來,會被符玉蓉發現。


    符玉蓉還知道寶藏裏麵有什麽,要是對不上,都不知道怎麽收場。不過符玉蓉是怎麽知道的呢?是不是審訊記錄裏麵有個物品清單什麽的。要是這樣,得把物品清單拿到手。


    “怎麽樣?”符玉蓉問。


    “我還是覺得這事不靠譜。”邵成龍說,“你說城防司令監守自盜,把寶藏貪汙了,那是有可能的。可是弄得這麽複雜,又打槍又騙人還把寶藏埋到金牛山,我覺得應該不太可能吧。”


    “那你陪不陪我去找?你不去我自己去,韭菜溪一共也沒多長,慢慢一塊一塊找,總能找得到。”符玉蓉說。


    “去,當然去。”邵成龍說,“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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