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山裏雨大,太陽下的早,他們倒亂石灘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邵凱說。


    太陽西斜,被山體擋住,山裏立即就黑了。何況現在還下雨,天黑得更早。就算是在村裏,也好像半夜一樣,何況是山裏。大家聽了都哄笑起來。


    “那些人頭一迴進山,可不要走散了。”


    “無功而返啊,真是沒用。”


    “他們迴來住哪裏?”


    “住車上吧。”


    “我看到他們帶帳篷了。”


    “下這麽大雨,帶帳篷也淋死他們。”


    “誰都不準租房子給他們啊!”


    “村委會怎麽辦?”


    “村委會才能住幾個人。”


    邵凱著急的說:“不是,他們在亂石灘紮營了!”


    “在亂石灘紮營?”


    村民們麵麵相覷。


    有人問:“他們在那邊住下了?”


    “是啊。”邵凱說,“他們在那邊紮帳篷呢,還清理了好大一片地方,不但自己住,好像還送了好多東西進去,我卻沒看明白到底是什麽,好像又很多繩子,還有旗杆什麽的。”


    “繩子旗杆?那是做什麽的?”


    “圈地盤的吧,看上什麽,拿繩子圈上,再樹旗杆,就是他們的地盤了。”


    “不妙啊,要是山韭菜窩子被圈主了怎麽辦?”


    “他們還有帳篷,可以日夜看守。”


    “我們要是闖進去,那肯定就打起來了。”


    “他們有三叔公蓋章,我們去打是犯法的啊。”


    “這可怎麽辦呢?”


    邵成龍一想,還真是麻煩,山韭菜誰都可以采,可是他們人多,本來石頭村的村民就處在下風。要是山韭菜窩子被他們圍了起來,石頭村的村民連采山韭菜都采不了,那可就完了。


    “大家不用擔心。”邵成龍說,“今天晚上我去他們營地看看。如果他們真的想圍了山韭菜窩子,那我就想法子讓他們謀劃不成。”


    “阿龍真是好人啊!”


    “千萬小心!”


    “要不我也一起去?”


    “是啊是啊,大家一起去。”


    邵成龍搖頭說:“不用,大家好好休息,做好準備,明天隻怕還要有一番爭鬥。”


    把山韭菜全收了下來以後,邵成龍就開車去了城裏,找到龍新力,賣了山韭菜給他,拿到了錢,又打聽了一輪小溪。龍新力已經找了很多餐廳老板,大多數人一聽有山韭菜買,立即就開始掏錢了。隻有一小部分不肯買,卻是嫌價錢貴,要求降價。對這些人龍新力理都不理,反正山韭菜就這麽多,你不買還有別人來買。荷城農產已經沒貨了,這玩意又不能久放,自己掂量吧。


    邵成龍叮囑他幾句,讓他注意保密,龍新力滿口應承,卻不怎麽在意。這也是邵成龍預料到了的,龍新力到處找人,怎麽可能保密呢,人家一查就查到了。


    到時候報複起來,隻怕邵成龍又要另外找人出貨。除了龍新力,還能找誰呢?這事急也急不來,他就讓龍新力明天約幾個誌同道合的老板出來,大家一起共商大計。


    迴到村子,天色更加黑了,邵成龍換了一件衣服,穿著雨衣,沿著小溪就走。采山韭菜的隊伍已經修出了一條小路來,其實也沒什麽區別,還是高低不平,石頭咯腳。不過沿路都有標記,趕路倒是方便很多,不用費心看地形。


    走著走著,邵成龍看到了那塊大石頭,被炸成小塊,推到旁邊。要是不炸這塊石頭,那就要從石頭旁邊繞過去,石頭村的人一向都是繞過去的。為什麽這幫人非要把石頭炸了呢?走多幾步路,總比用炸藥方便吧?


    又走了一會兒,就來到了亂石灘,看到了幾十個大帳篷,分布在溪水兩邊,高低錯落,裏麵透出燈光來。這時候雨已經小了很多,可還在下,也沒人在外頭,都躲在帳篷裏,也沒人發現邵成龍來了。


    邵成龍選了一個邊緣處的帳篷,悄悄摸上去,裏麵的人果然在說,他就在旁邊偷聽。


    “那幫傻瓜,非要在小溪邊紮帳篷,要是發大水,全給衝了去。”裏麵有人說,“在小溪邊紮營,必須要在水衝不到的高處。”


    “六哥經驗豐富,那些家夥哪裏懂。”


    “他們還嫌麻煩呢。”


    “別說這麽多了,我們趕緊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呢。”


    “這地方真難睡!”


    “出來打工是這樣的了,想舒服迴家去。”


    “打工我做的多了,這麽辛苦頭一迴。”


    “這有什麽,不就是睡帳篷嗎,我在泥漿裏麵都睡過。”


    這邊談了一會兒就熄燈了,鼾聲響起,邵成龍隻好換了一個帳篷聽。


    “***明明還沒到九月,怎麽這麽冷啊!”


    “下雨呢,又是山裏,山風一吹,可不就冷嗎。”


    “早知道帶多幾件長袖衣來,帶的短袖都沒法子穿。”


    “沒用的,水汽浸潤,濕度太高。”


    “早知道就不接這工作了。”


    “不做哪有得吃,現在有工作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是啊,是啊。”


    “我家裏等著寄錢迴去蓋新房呢。”


    “我家等著錢給小孩讀書。”


    “你家小孩不是才初中嗎?義務教育不用錢的吧。”


    “可就要考高中了,讓他去讀技校,他不肯,非要讀高中,說要考大學。這不就要準備錢了。”


    “成績好還是應該讀大學。”


    “現在大學也沒什麽用,不如讀個技校學一門手藝。”


    這帳篷裏麵五六人為了技校好還是大學好爭論起來,邵成龍也不耐煩聽,又換了一個帳篷。


    “村裏的農民好像很兇啊,到時候打起來可怎麽辦?”


    “不怕,我們人多。”


    “強龍不壓地頭蛇,人多又怎麽樣。”


    “是啊,真打起來,我們肯定會吃虧,打輸了不說,打贏了也要背警察抓。這可怎麽辦?”


    “到時候真打起來,我們做個樣子就行了,千萬不要打人,也千萬不要被人打。這種陣仗我見得多了,打起來都是亂哄哄的,隻要別衝前麵就行。”


    “我覺得啊,還是那什麽。”


    “什麽?”


    “早點走比較好,這次的工作看著就邪門。”


    “都簽合同了,能走嗎?”


    “走了他還能把我找出來打官司?”


    “那不是白幹了一天,好辛苦的啊。”


    “早知道應該堅持做一天拿一天的錢。”


    “你以為還是以前啊,現在哪有這種好事,能發月薪就算不錯了。絕大部分工頭中秋發一次,過年發一次,還不發完,真是日了狗。”


    “我被工頭欠著一萬多呢,他說這次做完了就清賬,所以我才不得不來。”


    “誰不是啊,都被欠了一屁股賬。幹了這一迴,好歹還有希望清賬,然後再拿一筆錢。不幹這一迴,賬是肯定要不迴來。”


    聽來聽去都沒聽到什麽要緊的話,邵成龍又換了一個帳篷,這帳篷比其他帳篷大一圈,燈更明亮,說的話聲音也比較高。


    “明天能到山韭菜地嗎?”


    “你有沒有見識,那不叫菜地,叫窩子。”


    “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人家是野生的,隻能叫窩子。”


    “去去去,你管他叫什麽。”


    “明天見到山韭菜窩子,就用繩子圍起來,把荷城農產的旗子豎起來,不要讓那些農民進來。要是他們硬要進來,我們就把他們打出去。不要怕傷人,出事有人頂著。”


    “這不好吧,真打起來還不是抓我們。”


    “抓了沒關係,關幾天就放出來了,我們上頭有人。你看鄉長都在我們一邊,怕個鳥。”


    “這麽說的人多了,出了事還不是那我們頂崗。我說老榮啊,你這人就是太魯莽,現在出來幹活不能亂來。東家吹牛逼可別信,信了準死。他說上頭有人就有人了?人命關天啊老榮,別說死了人,就是上了幾個,一爆出來,誰掩蓋得住。”


    “對對,這才是老成持重之言。”


    “我看啊,明天我們圈一半就行,我們自己采,剩下一半讓人家采。自己幹自己的,不要起衝突。人家打上門來,好好說話,我們隻不過是求財的,和人打架做什麽。”


    那個老榮卻蠻得很,大聲說:“你們這幫膽小鬼,出來賺錢當然要冒風險,想要做人上人,有這麽容易嗎?唐公子已經說了,隻要這次做得好,不但給錢,還能進公司做經理!要是坐牢了,一天兩百塊,坐的越長,給錢越多。”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紛紛說:“老榮你這都信。”


    “又不是三歲小孩。”


    “你去坐牢了,人家不給錢,你有什麽辦法?”


    “唐公子有錢有勢,可人家舍得花在你身上?”


    “老榮啊,以前我給人家幹拆遷,地產商口氣更大,說什麽死了多少個都沒關係,他認識中央什麽什麽人。結果呢,真死人了,還不是打死的呢,心髒病發嚇死的,輿論一來,那地產商就被抓了,我也被帶進去看守所。好在不是主事的,關了十五天就放出來。”


    “那怎麽同,這種窮鄉僻壤,農民能有多大的膽子,”老榮卻不醒悟,不撞南牆不迴頭,“明天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總之我要按照唐公子的吩咐行事,那些農民來羅嗦,我全給打迴去!隻要得了唐公子歡心,以後就可以飛黃騰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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