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成龍在沉思何去何從的時候,村民們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好大一片山韭菜!”


    “怎麽會有這麽大一個山韭菜窩子?”


    “這裏的山韭菜得上萬斤吧?”


    “萬斤應該沒有,幾千斤吧。”


    “怎麽會有這麽大一片山韭菜長在一起?”


    “以前采山韭菜,那都是這裏一窩那裏一窩的啊。”


    “三四月份剛張出來有這樣的。”


    “沒有,三四月份也沒有這麽大窩。”


    “要不是阿龍,真想不到我們村還有這麽大片得山韭菜。”


    “這裏還是不是我們村啊?出了村界沒有?”


    “沒有呢,我們村地方大著,從毛竹子湖到牛屁股峰都是我們村得。這裏距離牛屁股峰還遠著。”


    “地方大,屁用沒有,一點特產都不出。”


    “誰說不出,這不是有山韭菜嗎!”


    “這就是阿龍厲害,要不人家是長子嫡孫呢,肯定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


    “阿龍都不在村裏長大。”


    “是啊,阿龍一年就迴來幾次,為什麽人家知道這裏有山韭菜,我們從小到大在村裏幾十年了,就是不知道?”


    “為什麽?”


    “邵家在石頭村幾百年了,當然全村上下都清清楚楚。邵成龍是長子嫡孫,有曆史傳承。”


    “難怪,難怪。”


    “聽說金牛山有寶藏,會不會也在阿龍手上?”


    “那誰知道,要是有就好了,阿龍這個性子,不是吃獨食的。”


    “要是我有寶藏,肯定全賣掉進城享福去了,有車有房,老婆孩子,誰管你其他人怎麽樣。”


    “所以寶藏不在你手裏,寶物會選人,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阿龍的命和運就不說了,肯定是好的。讀書也不說了,大學生。就說陰德,人家這麽有錢還做這麽多好事,這陰德得多高。”


    就連邵元都神神秘秘的湊過來,“阿龍你是不是有邵家祖傳的寶藏啊?”


    有的確是有,但是怎麽會傳出去呢,邵成龍明明誰都沒說。


    “你聽誰胡說?”三叔公皺著眉頭問。


    “爸你不知道,昨天阿龍才問過邵洪才金牛寨的事情。”邵元說,“還特意問了金牛寨上是不是有寶藏。”


    “難道真的有?”阿紫父親湊上來。


    “哪來的寶藏啊!”阿紫說,“一天時間挖都來不及挖。”


    “還沒挖?”邵元說,“難道就在金牛寨裏麵?”


    “不可能,那裏我找了不知道幾十遍,什麽都沒找到。”邵元說,“山寨隻剩下寨牆,連門都沒有,地麵我全都挖過,裏麵還有一口水塘,已經幹了,我全都摸了一次。”


    “別胡思亂想了。”邵成龍指著跟前得山韭菜窩子說,“這些才是我們的寶藏!大家一起采山韭菜,送出去就是二十塊一斤。注意啊,要整棵采,不能破相,破相的我可不要。連根帶葉一起采,采出來要洗幹淨,送到村委會,我在那裏過秤給錢。”


    其實這些話已經說過不少次了,可是麵對著這麽一大片山韭菜,村民們頭一次覺得毛爺爺近在眼前。隻要把這些山韭菜采迴去,就能拿錢啊!個個都幹勁十足。


    “好!”


    “馬上幹!”


    “幹起來幹起來!”


    三叔公咳嗽一聲,提醒說:“不要亂,不準搶,一人采一塊。不要貪多,路很難走,要是采了帶不迴去,那可就浪費了。別看這裏一大片,山韭菜可是采一棵少一棵的,誰浪費了要罰錢!”


    這話其實來之前也是說過的,不過沒看到山韭菜之前大家都沒什麽感覺,看到山韭菜之後,才發現還真能浪費,所以三叔公要強調多一次。


    到達目的地得一共有二十五個人,扣掉邵成龍自己就是二十四個,三叔公給這二十四人每人劃分了一片地方,讓他們專心采集,不要互相影響。


    “阿龍,真的是二十塊一斤?”邵元問。


    “品質最好的二十塊一斤,品質沒那麽好得要相應減價。”邵成龍說,“合同上麵不是寫著嗎。”


    “可是什麽叫做品質最好?”邵元問。


    邵成龍左右看了看,挑了一棵山韭菜,小心拔出來,拿給邵元看,“這樣的就是最好的。”這是一棵完美的山韭菜,送到荷城農產能賣九十塊錢,送到劉總那兒還可以用來當標本。


    “那其他的呢?”邵元問。


    “其他的看品質啊,”邵成龍說,“這裏一大片山韭菜都長得很好,隻要沒什麽問題,十七八塊肯定是有的。”


    “有問題呢?”邵元又問。


    “有問題那當然要降價啊!你怎麽這麽多問題,豬腦子嗎?合同裏不是都有的嗎?阿龍給你送錢呢,你還嫌人家送的少?”三叔公說,“趕緊幹活,別在這裏磨磨蹭蹭。”


    “我哪有磨蹭,這不是在幹嗎。”邵元說。


    也不止邵元,大家都在幹,做得熱火朝天。他們把山韭菜一棵一棵挖出來,在小溪裏洗幹淨,小心翼翼的裝進袋子或者竹筐裏。每個人都挖了一大把,背在背上,顯得沉甸甸得。邵成龍一看就覺得不好,挖這麽多,迴去可就難了。果然沒走多久,隊伍就越拉越長。力氣還足夠的人著急往村裏趕,想要盡快拿到錢,貪心的摘了太多山韭菜,走一會兒就走不動了。


    現在天上還很亮堂,可太陽已經偏西了。山裏天黑得早,一旦太陽被大山擋住,很快就什麽都看不見。這又是沒路的地方,隻怕有危險。要是二十多人聚集在一起,那也就罷了,分散開很容易會出事。


    “大家走快點。”邵成龍說,“天黑之前一定要迴到村裏。”


    “還早著呢。”邵元說,“肯定能迴去。”


    “就你話多!”三叔公說,“趕緊走!”


    “三叔公你還行不行?”邵成龍問,“我幫你背著包吧。”


    三叔公以身作則,自己也采了一堆山韭菜,裝在包裏背在背上,走得十分辛苦。


    “不用,我還能撐得住。”三叔公說。


    “爸你就別硬撐了,萬一扭了腰,得花多少醫藥費。”邵元說。


    “好,我不硬撐。”三叔公冷笑一聲,把背上的大包解下,放到邵元得身上。


    “爸你幹什麽啊。”邵元苦著臉說。


    “你是我兒子,我背不動,隻好辛苦你了。”三叔公說。


    “我也背不動啊!”邵元自己采的山韭菜放在一個大竹筐裏,高高堆起,看著好像一座小山一樣,分量著實不輕。


    “背不動也要背。”三叔公說,“誰讓你是我兒子呢。”


    “真背不動,爸你別搗亂好不好!”邵元說。


    “那你說什麽硬撐?”三叔公把包拿了迴去。


    “三叔公我幫你背吧。”邵成龍說。


    “啊?阿龍你自己背了這麽大一份,就不用幫我了。”三叔公說。


    邵成龍當然不會空手迴去,他隨便采了五六十斤山韭菜打算弄迴去試試怎麽保存。平時都是一百幾十斤的往迴走,這一次隻有五六十斤,簡直就是輕鬆愉快。三叔公那個包也沒多少,頂天就是十幾斤。


    “沒事,讓我來吧。”邵成龍不由分說把三叔公的包搶了過來。


    “阿龍你的體力可真強。”三叔公誇讚一句,又瞥了自己兒子一眼,“不像某些人。”


    “我是昨天沒休息好!”邵元爭辯說,“要是休息好了,這麽三四十斤東西能算什麽。早上來得太匆忙,都沒有好好吃早餐,要是好好吃早餐,起碼能多十斤力氣。我不應該用竹筐來裝,竹筐裝得穩,可是太重了,應該用蛇皮袋。早知道這麽遠,就應該帶些吃得來,到了地方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然後在幹活。”


    又走了一會兒,隊伍拉得更長了,前後相距超過一公裏。這種沒路的地方,小溪又蜿蜒扭曲,超過一百米就互相看不見了。隊伍超過一千米,分成了好幾節,要是出問題可就慘了。邵成龍趕到隊伍最末尾,對最後一名村民說:“福伯,你還撐的住嗎?”


    福伯名字叫劉成福,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身體不算很好,背著二十多斤得山韭菜,走得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阿龍,我還撐得住,沒關係的。”劉成福喘著粗氣說。


    “我幫你背一些吧。”邵成龍說。


    “阿龍。”劉成福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我家裏窮,幾個孫子都等著錢上學,我體力是比較差,慢慢走總能走迴去……”


    萬一碰上危險呢,萬一摔跤扭傷腳呢?劉成福在隊伍最後,要是前麵的人沒聽到他求救的話,很容易就被丟在荒郊野外。等邵成龍發現,起碼要經過幾個小時,這中間發生了危險怎麽辦?可是說這些沒用,看著劉成福的眼神,邵成龍就知道他絕對不會放棄,石頭村實在是太窮了,這麽一個賺錢的機會,誰也不會放棄。


    有一個寓言,說的是一人帶著大量金子搭船過河,途中船毀落河,這人舍不得金子,緊緊抓住,明明會遊泳,還是被淹死了。寓意是該舍棄的時候就要舍棄,人都死了金子還有什麽用,況且金子也沒保住。


    但現實生活並不像寓言這麽黑白分明,隻不過是二十多斤山韭菜罷了,隻要慢慢走,遲早都能走迴村子。小溪邊沒有路,可也算不上多危險。隻要小心一些,別摔跤就行。就算不小心摔跤了,也不一定會有事。這裏是石頭村,是劉成福長大的地方,就算天黑了他也不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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