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瀝的雨,落在上清觀的瓦麵上,順流而下,滴落在地麵草葉上。


    一滴滴,又落在地麵,滲入地麵之中。


    山上的雨水匯成小溪水流,在道觀邊流過。


    雨夜,格外的黑暗,陣陣幽冷的風吹入道觀之中,吹得那火堆中的火星飛揚。


    “為什麽?”塗元撥弄著火堆的動作停了下來。


    “據說,他們身上都種了一種心咒,它們都被自己困在了這裏。”大漢說道。


    “咒?”


    “因為時間太久,我們無法得知他們為什麽會種了這個咒,傳言有很多,但其中有一個傳言是說是他們都是被人騙了。”


    “誰?”


    “上清範宣子。”大漢說道。


    “她怎麽騙?”


    “據說,她曾給所有上清的人說他們都不會死,他的師父會跨過無盡的黑暗蒼穹到來,救助他們,這些人困於這個謊言之中,成了心誓,中了範宣子的咒,於是一個個即使是死了也無法解脫,隻得一直等待著。”大漢說道。


    塗元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這個什麽時候的事?”


    大漢默算了一會兒,說道:“五百多年了。”


    五百多年,五百多年了嗎?


    塗元的心中迴蕩著五百多年這個時間。


    “隻是五百多年後,我來了,而我的弟子,你又在哪裏?”


    天空中之中有一道電光自天空閃爍而下。


    “打雷了。”大漢站起來,來到門邊,看著天空。“在片大地,除了另外的幾個地方,也就隻有這裏能夠看到雷霆了。”


    “小生聽說,這裏曾是一片道韻清和的天地,怎麽會變成這樣,妖魔橫行,天氣也是變化萬千。”那書生說道。


    塗元從來到這裏就感覺到了天氣的不同,原本他以為這裏就是這樣子,現在聽他們說,才知道原本這裏不是這樣,隻是發生了一些事變成了這樣,顯然那事可能就是上清觀的事。


    “這片天其實已經死了。”大漢說道。


    天沒有生命,自然沒有生與死之說,但是塗元能夠理解這位所說的‘死’字是什麽意思,這個死還可以理解為碎,也可以說是法則亂了,讓這片大地的人難以在這裏施法。


    用曾經在地球上的說法就是這一片天地被汙染,無法正常的耕耘。修行者在這裏修行很不好,修著修著沒準就修成了妖魔。


    遠處的山上,一棵妖異的樹在雷閃的光芒之中扭動著。


    “那個孔雀王國是怎麽消失的?”塗元再一次的問道。


    “不清楚,孔雀王國消失的那一段時間的事沒有人知道。”大漢說道,他站在門前,就如山一樣的擋住了門口的風雨。


    “它們仿佛一夜之間消失。”書生說道。


    塗元感覺到了一種可怕與恐怖,他是見過那孔雀王是能夠大戰三位天人,並且讓三位天人都受重傷。


    可是在這裏,卻有人能夠讓孔雀王國消失,並且將那一段的時間都從天地之間截去。


    “可是,為什麽宣子說的話卻又傳開了,沒有一並的截除。”塗元心中想:“那一句話到底是從什麽時候,從哪裏傳出來的。”


    “還不知道友怎麽稱唿,緣何來到這裏?”那大漢突然轉身問道。


    塗元看著有著一臉絡腮黑須的大漢,笑道:“信步而走,自然就走到這裏來了。”


    “信步而走的人,可從沒有一個能夠走到這裏來。”大漢說道。


    “哦,看來我很特別,不知你又來自於哪裏?”塗元問道。


    “青眉山,秋蒺。”大漢說道。


    塗元並不知道這個青眉山在哪裏,但是他知道,這兩個人絕對不是路過這裏,而是在這裏看守著這上清觀。


    “你是看守了這上清觀多少年了?”塗元坐在那火堆邊,問出這一句話之時,那大漢和書生頓時愣住了。


    隨之兩人眼種都出現了異樣的光彩,其中那書生問道:“看來道長是真是找上這裏來的。”


    塗元笑了笑,沒有迴答書生的話,而是看向那名叫秋蒺的大漢,問道:“青眉山為何讓你來這裏。”


    秋蒺目光如劍,盯著塗元看,突然哈哈大笑,道:“看來,還真是有些來頭。”


    塗元在他話落的一刹那,身上黑白玄光湧起,他坐著沒動,但是整個人卻像是衝到了秋蒺的麵前,雙眼冷冽的注視著那大漢,大漢背在背上的劍匣之中一道紅光已經懸在了麵前,阻擋著塗元朝著自己衝來的黑白光華。


    紅色劍光閃耀而起,那如幻影般的塗元隻曲指一彈,那劍光便散去,秋蒺如受重擊般的倉惶後退。


    另一邊的書生隻看到塗元身上黑白玄光一閃,一道人影衝出,隨之又縮迴,仍然是坐在那石墩上,手中拿著一根燃燒著的枯木。


    之後便是秋蒺捂著胸口後退幾步,靠在了門邊,門外不知何時起了大風大雨,那風裹著雨瞬間打濕了他的衣服。


    塗元看向那位書生,問道:“你又是來自於哪裏?”


    “不知道長這是何意?”那書生有些驚慌的問道。


    塗元的雙眼之中黑白光韻盤旋,那書生原本警惕戒備的眼神快速的鬆散下來。


    “你來自於哪裏?”


    “白穀書院。”


    “來這裏做什麽?”


    “看守上清觀。”


    “為什麽要看守上清觀?”


    “書院一直都有派人來這裏看守,每一次的任務時間是三年。”


    “孔雀王朝去哪裏了?”


    塗元才一問這句話,那書竟是突然之間就醒了。


    而塗元則是看向冥冥之中的虛空。


    “你對我做了什麽?”書生驚恐的看著塗元。


    但是塗元根本就沒有理會他,他還在迴味著剛剛那一瞬間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將書生喚醒。


    這股力量像是來自於天宇深處,又像是來自於那書生的內心。


    即使是塗元也分不太清,但是他知道,這是有類似於‘心咒’的存在,即使是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


    塗元起身,步入滿天風雨的黑暗。


    上清觀中的火堆依然在燃燒,卻在風中火星飛揚,不一會兒便散滅了。


    塗元一步一步的走向黑暗,往著上清觀的後麵,來到一株妖異的樹前,那樹上垂滿了紫藤,每一條藤上都結著果,而果卻漆黑醜陋如惡鬼。


    塗元想到了人參果,隻是比起那傳說中潔白晶瑩的人參果來,這樹上的果子卻顯得汙穢而恐怖。


    每一個果子都像是惡鬼。


    塗元伸手摘下一顆鬼果,那漆黑如惡鬼般的鬼果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並發出聲音:“終有一天,我的師父會跨過無盡黑暗蒼穹,打碎這一片天地。”


    鬼果在他的手上化為汙泥,流落到大地上。


    但是塗元卻心突然有一種心痛感,仿佛被人揪住了一樣,他聽著那鬼果痛苦且艱難的聲音,竟是與宣子的聲音無二。


    “那應是宣子留在這片大地上最後的言語。”塗元心中想著,抬頭望天,一道閃電落下,照亮了他淋濕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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