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到這個世界上這麽多年之後,塗元一直如履薄冰,但是直到現在,他那份感覺消了很多,隨著修為的提升,他越來越融入這個世界,也越來越自信。


    當日幾乎與丁楊差不多時日入門,現在丁楊逃離陰魂穀,無論他將來會怎麽樣,塗元都不認為自己會弱於他。而且,在他看來,這個世上的惡人其實分幾種,有一種是欺淩弱小,並以此為生為樂,而有一種則是受外界逼迫,丁楊無疑是後者。


    而那個白衣人,他也相信,隻要給自己時間,那麽早晚有一天會超越對方,至於屠家,他沒有想過。


    清風徐徐,吹動著枝頭綠丫。


    青山、綠水、白雲,盡在眼中。


    看著這一切,塗元的心情格外輕鬆。


    自生死鬥之後已經過了半年,這半年之中,可以說是他心中最為輕鬆的日子。


    不過,輕鬆的日子是短暫的,他原本十年處罰已經沒有了,身為親傳弟子,又已經丹氣凝神,那麽便需要為陰魂穀做事了。


    他被分派到黑芝嶺去值守。


    黑芝嶺盛產一種黑芝,是煉補氣丹主藥,而塗元的任務就是不能讓別的人采了這山上的黑芝,同時需要守護這黑芝嶺附近的人。


    因為黑芝嶺上不光有黑芝,還有別的草藥,這山附近的人采到了黑芝和一些草藥都會交上來,然後換取一些丹藥或是法符。


    當下天地之間,人們生存不易。


    邪靈、妖魅、魔修遍布大地,人們依附於修行門派而生存。


    同時,他們這些修士,還需要有監察著凡人之中不能有信奉神靈的人存在。


    若是發現有人在家裏供奉神像,那麽就必須直接殺死。


    當塗元聽到這一點之時,非常的驚訝,但是他並沒有資格來否定,因為這是天下間各門各派都遵守的規矩。


    塗元問過自己的師父屈城,知道這是因為原本所有的修士都受神靈驅策,但是在一萬年前,一些擁有了大神通、*術的修士們聯手殺死或是逐離了這一片大地上的神靈。


    天下的靈修們怕那些神靈再降臨,所以不允許人們祭祀任何的神靈。


    塗元踩風,迎著山林之中偶爾飄來的花香向前走著。


    黑芝嶺離陰魂二百餘裏,算是陰魂穀勢力範圍最遠的一處,可以稱得上是一塊飛地。


    據說曾經為了占據這座黑芝嶺,陰魂穀與黑芝嶺對麵的星宿門有過一場大戰,最終是陰魂穀戰而勝之,所以擁有了這一座黑芝嶺。


    原本這黑芝嶺是有至少兩位丹氣凝神的修士鎮守的,但是後來一直平靜無事,慢慢的隻要一個人了。


    二百裏路,塗元步行而去。


    現在他還不會什麽飛騰之術,也不會有什麽遁術,所以能這樣走過去,一邊走一邊練習著震穴之術。


    震穴震的是大地之中的靈穴,將大地之中的靈氣激發出來,彌散於虛空之中,這可以讓行法之人更加得心應手,讓身處的那一處之地靈氣更加的濃鬱。


    而這種震穴之術也是修行躡空踏雲逐霧的前沿功法,曾有一個人與人爭鬥之時,一腳踏下,三百裏大地龜裂,用土遁之法遁於大地之中想要偷襲那人的,都活生生的被震死了。


    他一步一踏,但並不是能夠時時都感應到地脈之中的靈氣匯集點。法需要悟,但是在悟之前也是需要大量的練習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踏走這二百裏的山川路途,自然會有所得。


    自清晨到黑夜,從鳥兒飛翔的天空,到繁星滿天,兩邊山中的野獸發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


    塗元坐在一個火堆前,烤著一隻野兔。


    他的思緒卻已經飄飛到一個月以前的生死鬥之後,對於他來說,那確實是新生,不光師父屈城嘴裏的新生,更是自己自那一場生死鬥之後,更是讓自己有一種脫胎換骨般的感覺,那是來自於心靈的。


    這個時候,一顆不安惶恐的心才算是安了下來,才真正的融入這個世界。


    黑暗之中突然傳來一聲鈴聲。


    鈴聲清脆,如波紋蕩開,蕩入那幽暗深邃的山林之中。


    原本塗元那放飛的思緒頓時收了迴來,看向路口之處,星月光輝之下有兩個人行走在山路之上。


    “咦,那有人。”


    是一個女孩的聲音,而且還應當是那種未成年女孩的聲音。


    塗元所選之處正是一處避風之處,但卻是背朝著路,麵朝幽暗的山林。他是扭過頭來看山路上來人的,當那兩人走的近了些的時候,他看清了兩人的麵貌,心中詫異。


    因為這兩個人是自己在撲捉那樹魅之時遇到過的那一對祖孫。


    “爺爺,是他。”那個女孩對自己旁邊的爺爺說道。


    塗元已經站了起來,他至今還記得當時這位老人那平靜之下掩藏著的殺機。


    “塗元吧,不要緊張,老頭子我可不能把你怎麽樣。你現在可是丹氣凝神,殺了陰魂穀方清同得意親傳的人。”那老人說道。


    塗元卻仍然手握著鎮魂釘,他可不會相信對方說的話,出門時師父有交待,若遇散修之人,一定要謹慎小心。


    “前輩手段詭異,讓人不得不防。”塗元迴應道。


    “哈哈……,今天天氣真不錯,再遇上就是再有緣,嗯,這個地方也真不錯。”老人打個哈哈說道。


    “你那天在桃山上跟摩雲峰的屠修生死,我和爺爺都看到了,你真厲害。”那位姑娘說道。


    對於這個女孩,塗元還是很有好感的,當時她也是竭力的阻止自己的爺爺害自己。


    “那隻是因為不能動用法器法符而已,如果用這些的話,我估計就贏不了。”塗元說道。


    “用法器算什麽本事。”姑娘說道:“我們今天晚上可以在這裏過夜嗎,我不想再走了。”


    塗元著她那雙靈動卻又顯得純靜的眼睛,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無疑是很聰明的,她知道自己非常忌憚她的爺爺,先是跟自己說了一句話,然後發現自己對他並沒有什麽惡感,這才開口說要在這裏一起過夜。


    她知道自己的爺爺開口肯定會被拒絕。


    三人重新在火堆邊上坐下,這一次的情形雖然差不多,但是心情卻是有很大的不同。雖然這一次塗元依然警惕,但是卻並不再畏懼。


    “你這是去哪裏啊?”老人似乎也知道塗元戒備自己,沒有說話,說話是那女孩。


    塗元看了看她,又看看了那老人,並沒有迴答,而是問道:“你們怎麽會跟在我後麵?”


    “嘿嘿,你覺得我們跟著你?”老人說道。


    “爺爺,怎麽說話呢,別理他,我叫瑤瑤,你應該是去做值守任務的吧。”那女孩說道。


    塗元沒有問‘你怎麽知道’這樣的話,問了就等於告訴別是這樣的。他反而問道:“你們是散修?”


    “怎麽,看不起我們?”瑤瑤突然有些氣衝衝的反問著。


    塗元並不是真的要問他們這個,隻是不想他再追問自己而已。


    那老人‘嘿嘿’一笑,說道:“你小子倒是謹慎的厲害,得,老頭子我也不在這坐了,免得你今天一晚都不敢閉眼,瑤瑤,走吧。”


    他起身,那名叫瑤瑤的姑娘也氣鼓鼓的起身,塗元隻是看著他們遠走,一句話也沒有說。從風中傳來那老人的話:“你看你,是吧,一心的示好,連名字都告訴了他,他也沒領情,……”


    塗元坐在那裏,他並沒有因為那祖孫兩人的離開而減少警惕之心,在這荒山野嶺,什麽都可能出現。


    他自懷裏拿出一個小鈴鐺來,直接掛在旁邊的樹枝上,那是驅魔鈴,即使是注入靈力,光是那種散發出來的聲音便有醒神驅魔的效果。


    隨著塗元將驅魔鈴掛上,山風吹來,起伏的樹枝讓那驅魔鈴不斷的響起,或輕或重,清脆悅耳,同時讓這一片小小的地方都變的清靜起來。


    重新坐下的塗元開始將那原本沒有烤好的兔子重新烤好,吃過之後,自懷中拿出一杯巴掌長,拇指粗細的黑釘來。黑釘上麵有著陰刻著密密麻麻的符紋,在火光之中有一股肅煞之氣。


    前端是尖銳的,底端則是方形,上麵有八卦圖案。


    坐在火堆,靜下來,他開始吞吐起來。張口一吐,一片靈氣吐出,一片靈光如箭一般的射出數丈之遠,然後又倒卷而迴,帶起一片狂風,倒卷而迴之時,靈氣湧過那驅魔鈴,激得那驅魔鈴上靈光隱隱,鈴聲也傳得更加的悠遠。


    吐出的氣就像是蛤蟆食蟲時的舌頭一樣,將天地靈氣卷入腹中。


    而塗元此時卻是在自觀丹田。


    丹田之中一隻鬆散的靈氣凝結而成的蛤蟆在那裏,蛤蟆的背是成山型。那丹氣凝結成蛤蟆是因為他修行提朱蛤吞月法,觀想那幅圖,丹氣結成朱蛤是再正常不過了。


    隻是那蛤蟆的背如山一樣拱起,卻是國為他自身感情了一絲山神神像上的法意才會這樣。


    而在這丹氣蛤蟆的嘴裏有一道紅舌,那是願力凝結成了印符所化,除了能夠吸食願力,讓人從那願力的神情之中感受到法意這一點外,他還沒有發現有什麽特別作用。


    ps:有人擔心丁楊以後會為與主角作對,其實沒這個必要,主角現在比對方修為高,許多年後,當然也更加的比他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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