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個老人重重的在一張楠木桌上拍擊著。


    “屠恃他是怎麽迴事,為什麽他會知道家族派了人進陰魂穀?”


    這本應該是家族裏最高秘密的事,居然被一個家族第三代知道了。


    肅殺的議事堂之中坐著的一個個都默不出聲,其中有人看了看老人左手第一位的那個。他正是屠恃的父親。


    “父親,都是我的錯,我不小心讓他知道了的。”那個大約五十來歲的老人在家主麵前,也是小孩一般的趕緊認錯。因為一但出現了錯,如果有人解釋的話,那麽將會迎來家主狂風暴雨般的怒火。


    “君不密,則失其臣,事不密則失其身,你也已經這麽一把年紀了,怎麽還會讓他知道,屠恃是個什麽性格,你難道會不知道?飛揚跳脫,眼高手低,這種事怎麽能夠讓他知道了,他既然知道了,那麽你就應該讓他禁足,或者是派到南麵去做事,而不能讓他去北麵。”


    屠家的老太爺聲音急促而宏亮,中氣十足,整個議事堂之中都隻有他的咆哮聲。


    “他自己死有餘辜,你也是糊塗。好不容易挑選出一個合適的偏房子弟送進了陰魂穀裏,就這麽被你毀了。”屠老爺子罵起人來,從來不留情麵。


    屠老太爺罵完人之後喝了一口茶,右手邊的一位四十餘歲的中年人說道:“父親,昨天有信來,說是屠修知道屠恃死了,要與陰魂穀的親傳生死鬥,陰魂穀決定派屠楓對戰屠修。”


    “砰……”屠老太爺直接將手中茶杯直接摔到地上。


    “一個個蠢材。”屠老太爺怒喝著:“把他送到摩雲峰去學法,就是為了他能夠在摩雲峰之中成長起來,希望他在摩雲峰裏以後能夠說上話,現在跳出來做什麽,愚蠢,……”


    “父親,這也不能怪修兒,修兒並不知道陰魂穀裏有我們的人。而且他也是一片好意,是為了讓摩雲峰跟陰魂穀的關係變惡才這麽做的。”


    “他知道什麽,小小年紀,修行才是他的本份,他那點算計,瞞得了什麽人。”屠老太爺憤怒的說著。


    “那,現在怎麽辦,當年屠楓自做主張改了名字和出生地方,通過傳來的消息,我們已經幫他彌補了缺口,隻要他硬口否認的話,並不會有什麽證據。”


    “不需要證據,這一次屠修跳出來,屠修與屠楓的生死鬥,陰魂穀都在看著,這一次過後,無論屠楓是死還是活,我們都當沒有這個人了。”屠老太爺冷酷的說道。


    緊接著議事堂之中的各位又再一次稟報了一些事情,包括老太爺在內,總共六人,決定著整個屠家人的生死。


    直到有人來點上燈,才知道,已經天黑了。


    “今天到此為此。”老太爺坐在那裏微微的閉著眼睛說著。


    其他的五人都起身要走,老太爺又突然喊道:“玄兒留下來。”


    “是,爺爺。”


    五人之中唯一的年輕人應著,塗元如果在這裏的話,會一眼認出來他,他正是他來到這個世上第一個見到的那位白衣人,那位警告他不要亂說話,最後化為一灘水淌入雪地之中的人。


    他名叫屠玄,是老太爺最喜歡的一位孫兒,很多隱秘的事都交給他去做,在屠家隱隱有一個說法,說老太爺想隔代傳位,將家主之位傳給這位孫子。


    “當日是你去殺的穀寺清,也是你最後見到屠楓,你覺得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老太爺問道。


    屠玄想了想,說道:“接觸時間太過短暫,孫兒也不好妄言。”屠玄說道。


    “事已如此,你盡管說。”老太爺說道。


    “在見最後一麵之時,覺得他不太適合,在麵臨大變之時缺少變機,但是後來傳迴來的消息,說他擅自將預定好的名字和身份改了,絲毫不與在他們聯係,孫兒便覺得,隻怕他早就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說是他對家族裏的安排缺少信任。”


    “但他獨自一人,能夠成為陰魂穀百草堂的親傳弟子,這怎麽說?”老太爺問道。


    “如果一切都是他進穀前想好的,那麽他就是一位膽大心細的人,如果隻是巧合,那就是運氣。”屠玄說道。


    老太爺點了點頭,說道:“本來隻是想派個聯絡人進去,沒想到成了親傳,可惜的是,現在他與屠修之間,隻能留一個,你去那邊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保住人來,自己小心一些,不要被陰魂穀的人知道了你。”


    “是,爺爺,孫兒告退。”


    屠老太爺一個人坐在那裏,隻覺得心好累,仇恨讓他現在仍然性如烈火,但是近年來他越來越是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了。


    前些日子有消息傳過來,說那個派到陰魂穀的子弟竟是成了親傳,這讓他很高興,這讓他似乎看到屠家奪迴陰魂穀的結局了,然而這一次出現了這樣的變數,雖說沒有影響大局的計劃,但是卻讓他心中多了一些隱憂與瑕疵。


    突然想起,自從這個屠楓去了陰魂穀之後,他的家裏人都被禁足在偏遠的南麵礦山之中挖礦去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但這個念頭也隻是在他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有太多大事需要他去琢磨和考慮了。


    ……


    隨著決鬥的日子臨近,塗元要眼摩雲峰的弟子生死鬥的消息也慢慢的傳開了。


    很多來靈田之中積累門派功績的人,都會有異樣的眼光看他,然則無論是外界怎麽看,怎麽在背後議論他不知天高地厚,說他必定要輸也好,他全然不知,因為他正在努力的修行。


    對於他來說,什麽榮耀,什麽家族使命,什麽任務,都是幻影,他隻想要好好的修行,好好的活著,見識這個天地最美好的風景。


    至於,在這過程之中會遇上的艱難困撓,隻能是盡全力的去擊毀。


    丹氣凝神之後,可以虛空畫符。


    很多典籍之中都有關於虛空畫符的描述。


    有人說,虛空畫符,是劃動天地的規則線。


    有人說,虛空畫符,是將那無序的五行規束成兵器。


    有人說,虛空畫符,是一次次神魂在這天地之間的演化。


    塗元在百草堂側麵的林間練著符法,丹氣凝神之中虛空畫的符法,大多都精簡的法符,以求的是最快的速度畫出。


    虛空畫符與符紙上畫符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虛空畫符最講究起勢與符成之時的兩點感覺。


    起勢引靈。


    引動天地靈氣,纏繞於指尖,就如指為符筆。


    指尖點於虛空之中,有靈光溢染於空,仿若畫符之時的墨砂,隻見他快速的在虛之中勾勒著,仿佛畫著兩個淩亂的圈,當符成的那一刹那,手朝著前方一揮一揮。


    神念猛的暴起,順著符意朝著前方衝卷而起,一片狂風乍起,朝著前方卷去,卷起一地的樹葉。


    但是就這樣的,並不能夠克敵製勝,更不要論降妖除魔了。


    這是最簡的風符,但有傳說,曾有一位號風神的人,就這最簡單的一道風符,曾吹得滿天烏雲盡散,吹得一州之地的修士隻能緊閉山門。


    緊接著,塗元又憑空畫出了火符、水符這些簡單的符法,但是這些法符都威力很弱小。還有一些較來複雜一些符法則有定元符、玄光隱身符、金箭符,至於那些有著特別作用的法符更是多,但是直接用來攻擊的法符並沒有幾個。


    符法真正的作用之處不在於一個一個的單獨的法符,而在於組合凝合在一起之後形成的真靈法符、地煞禁符、天罡神符。


    他自己也很清楚,鬥符法的話,肯定鬥不過那屠修的,那個屠修畢竟比自己早凝神,虛空畫符的能力比自己強,而自己比他強的就是擁有攝靈擒拿法。


    攝靈擒拿法不光是可以擒拿一切無形之物,還可以破符法的,但是那也得看是破什麽符法。


    不過,屈城也跟他說了,雖然屠修丹氣凝神較早,然而虛空畫符是以五行符法為主,五行符其實並不足為懼,但若是他借助於外物來畫符的話,那才是真正的威脅。


    不能使用已經畫好的符,但是卻可以當場畫,比如以樹葉為符,花草為符,以石木為符。


    突然,他摘下旁邊的片樹葉,朝著遠處的一簇灌木擲出,隻見那一片樹葉飛逝而出,隱隱有靈光附著,劃過一支樹枝之時,竟是將那樹枝直接切斷了。


    樹後麵滾落出一個大男孩,這個塗元見過,是之前穆家的兩個女人在爭鬥之時,他跑來報信的,塗元知道他的名字,叫侯通。


    “你躲在那裏幹什麽?”塗元問道。


    他大概是看塗元並沒有很生氣的樣子,於是討好般的笑道:“聽說你要跟摩雲峰的人生死鬥,我來為你助威。”


    “你助什麽威。”塗元笑著說道。


    “他們都說你肯定會輸,我覺得你不會,你一定會贏。”侯通說道。


    “嗬嗬,你為什麽這麽確定。”塗元問道。


    “我覺得你很厲害啊,而且,你和別人不一樣,不會欺負人,所以肯定會贏的。”侯通說道。


    塗元笑了笑,他並沒有迴答。他突然伸手在虛之中點點劃劃,靈光湧動,突然手掐訣收於胸前,一團晦暗的光華突然湧生,自他的手間將他整個人都吞沒。


    神念纏於靈氣之中,形成一道隱身符,演化為玄光,將自身團團的包裹著。


    然後在侯通的眼中,塗元消失了,消失在了那一片玄光之中,初時他還能看出那一片光與別處的不同,然而很快,他就不能確定,也分不清了。


    他快步的衝過去,伸手在他認為塗元可能在的地方抓了抓,什麽也沒有抓到。


    這是玄光隱身符,這個階段的人如果不使用已經畫好的畫符的話,那麽他們最大的可怕之處就是熟練的應用各種法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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