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少說有兩個足球場大小,由魔法水晶為原料建成,兩米多高的練武台為中心,四周是一個環形的三層觀眾樓。觀眾樓和地球上羅馬競技場的觀眾席不一樣,這裏稱之為觀眾樓,而它的確是樓房的模樣,而非階梯樣的。練武台雖由魔法水晶為原料建成,可是卻沒有任何的雕刻裝飾,反而那三層高的觀眾樓不管是屋簷、柱子還是欄杆,無一不是雕龍畫鳳,奢華至極的。


    每一天人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就有催命般的牛角號在耳邊嗚嗚地響。隻有一眨眼的時間供他們穿衣、整理床鋪。然後要趕在隊長發飆之前衝到外麵的操場列隊,接下來就是將近二十裏地的長跑。如果能活著跑迴來,那麽到達營地的時候天色剛剛放亮。他們有半炷香的時間可以吃早飯、休息。然後就是沒完沒了地滾泥塘、上躥下跳……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常常是午飯還沒有吃完又被趕迴了操場,開始沒完沒了的器械訓練:弓箭、刀、長槍、馬術……


    酒席上,這手在他背後掐了一把,他對她便從排斥到了厭惡;書房裏,這手在他身上推攘一番,他對她便從厭惡到了慚愧;花廳裏,這手朝他扔點心,理賬麵,打算盤,托腮細想……一顰一笑,他對她便越發的喜歡起來。他迴來濟南,心裏是掛念她的,卻不知道為什麽這女人會叫自己掛念。


    眨眼的刹那,轉念的瞬間,司南譽分不清身體裏是被點了火,還是澆了冰水。他的麵容痛苦地扭曲著,渴望和憐惜,嫉妒和愧疚糾纏在一起,讓他全身每一寸血管都在一收一縮地痛著。他的聲音因為痛苦而沙啞,卻帶著瘋狂的執著:“孟歡歡,我知道這樣做很卑鄙,可是我沒有辦法。我隻怕來不及,等你想起了他,我就真的失去你了……”


    十六歲是姐兒們見紅的年紀,看來孟歡歡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她身體一直在抖,薄如蟬翼,又像是蜻蜓的翅膀。被子滑在了地上,也沒人去撿,蜷縮著像個八九歲的孩子。孟歡歡感覺身子涼了,又慢慢熱了,然後越來越熱,最後滾燙了。兩片臉頰像塊爐裏的炭,似是要冒出青煙來。孟歡歡覺得自己該想點兒什麽,她皺著眉頭使勁地想。可是她沒有太多的迴憶,連零星碎片都沒有。隻有雕花刻板印象的床,閣樓上的門縫,唿哧,滾燙的蜂蜜,姐姐……


    我曾聽聞一個故事。愛柑者說柑橘酸甜適口,什麽都是好的;不愛柑者說柑橘要麽就是甜得發膩,要麽就是酸得倒牙,什麽都是不好的。如今倒真是好了,司南譽你真是好樣的男兒漢,愛憎分明,對公主你就是那愛柑者,對我你就是那不愛柑者。自古以來那句大俗話你不也聽說過嗎,隻聞新人笑,哪見舊人哭。公主落淚你覺得是溫柔可愛,我若找你哭訴便是潑婦鬧夫。雖說可憐人也有可恨之處,但你就從來都隻抓住我的可恨,銀林的可恨你是一丁一點都視而不見。你這選擇性失明的功力委實爐火純青,讓我不佩服都不行。


    “死者嘴唇發黑,舌頭潰爛,口中有異臭,死前曾服用藥物。”她把食指伸入死者口中,掏出了一些黑色的細小物質,放到鼻前聞了聞,這動作又讓眾人抽了口冷氣,“這是紅花藥草的味道,也就是流產藥物,也稱墮胎。”她再從頭發上拔下一支銀發簪,這支銀簪也是從那院出來的,嗬嗬。仔細想想,她當然不會心甘情願兩手空空地逃跑,當然會從中撈了那麽一點點東西,沒辦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終於停下步子,我試圖從他的大掌中抽出手來,可是試了兩下卻終是無疾而終。他眼眸深邃幽黑,卻是極其有著壓迫感的看著眼前的弟弟,仿佛結起了千年寒冰,“朕早就說過,皖雅注定是朕的人,朕說了朕喜歡她,其他人若想拿此事大做文章,就先在朕的身上打主意好了。“可是皇兄會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司南譽斜睨我一眼,黯然的表情一掃而過,“以皇兄對母後的了解,覺得母後是如此就肯罷手的人嗎?”


    微笑著搖了搖,伸手抬起了孟歡歡的臉:“陛下曾經和我說過,其實大家不應該區分種族、膚色,在災難麵前每一個人都會盡自己的一份力,哪怕在大自然麵前微不足道,也決不退縮!陛下希望有一天,大家可以不分膚色,不分種族,我們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所有的人都可以和平共存,團結在一起,讓國家成為可以讓每個人都安心的大家庭。既然我們都是一家人,所以什麽都不用說了。我明白的。”


    搖搖頭,“這都什麽時辰了?再結實的人也經不住這麽成日價打熬……”說著就上下打量司南譽,“怎麽這麽晚了你還不休息?”這小夥子那天晚上進府的時候她見過,人長得英俊,嘴巴又甜,最重要的是:看見他,桂姐總覺得莫名的親近。因此跟他說起話來也就分外得和氣。其實算起來,都是托了天色昏暗的福。讓桂姐隻覺得麵前的青年看起來眼熟,進而心生親近,卻沒有認出他原來就是曾在秋府後院有過數麵之緣的橘子姑娘。


    他明白了,思量了一會兒。這孟歡歡開得條件太誘人,他這輩子翻身也指在此事上了。他定得做成了。想他的弟弟們最聽他的話,喬五就算是不喜歡招娣,隻要他做大哥的開口,這事情老五就得聽。可是至於那招娣,是這府裏上上下下的一把好手,大少奶奶底下,也就是她了。這個就不好辦了,總不能硬搶了。


    我恍恍惚惚地衝他笑,也不知那笑是悲是喜,是癡是狂,緩緩地閉上了眼。漆黑中,還有司南譽寵溺的笑容,溫暖的懷抱,以及那抹……青衫銀絲殘血紅的身影……


    很久很久以後的今天我還常常想起,如果那天晚上以前司南譽真的叫醒了我,如果那天晚上恰好沒有月亮,如果我沒有再迴到那個無邊無際的地獄沙漠,那麽,也許一切就會不同。無關乎好壞對錯,隻是,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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