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譽搖搖頭道:“這個你放心,我敢說他一定會來!他能放過一千個人,也不會放過我,因為這小子吃我的虧太多了。”文法相一愣,道:“你好像滿有把握的,嘿嘿,不是我的說句泄氣話,如果我們和他一個對一個,沒有一個敢說一定能贏過他,不要看這小子年紀不大,那手劍法真不含糊!”


    “前年和去年的秋試,因姬家把持大權,不容我起用新材,所以他均名落孫山,但今年秋試,我敢斷言他必將名列三甲!此人當初能不嫌你肥胖之軀,必然胸懷寬闊,以孟歡歡清靜如水的性情來看,他二人正好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她跟了我數年,我總是虧欠了她,為她覓門好親事也算是一種補償。”好家夥,他的鬼主意比我還多!


    冰泉清洌,湧自萬年不化之冰川。曆代寧王葬於冰泉皇陵,麵容能保千載不變。能入皇陵冰泉的隻有寧王,除了駕崩時被送入皇陵長眠外,就是一年可去瞻仰一次列祖列宗仙容,這時他可帶孟歡歡去泡冰泉解失魂玉引香。孟歡歡的身份必是他的妃子無疑。要慕容大抱孟歡歡去泡冰泉。把孟歡歡送給他為妃?這不是故意挑起自已和慕容大的矛盾?要自已和慕容大開打?!


    咳,您不知道了吧?今天早晨,大理寺少卿與工部一眾官員聯名上書,告了戶部的一狀,似乎和吞銀案有關,東宮盛怒,要求徹查,明日刑部開審,東宮說要親自監督,當場和一眾官員起了爭執。阿紫的話讓我心驚不已,現下人人都知道,東宮殿下和參知政事大人,杠上了。


    他的笑意恭謹妥帖,最深處卻帶出一種深深的輕蔑來慕容大出身蘭陵蕭氏,乃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名門世族。出身甚是模糊寒微,卻也仗著同姓,在兩方搭上關係後,言談之間頻頻稱他為族兄,這般硬加攀扯,卻是讓人鄙夷不已。但如今兩家正在合作,卻也不好撕破臉,隻得含糊帶過。


    司南譽揮舞著菜刀,歪著頭傻笑出聲,“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身披金甲戰衣,腳踏五彩祥雲來接我。”她突然停住了笑,手僵在半空中,傻愣愣地看向院門隻見他頭上的布巾已經散亂,能隱隱看到裏麵的白發,土黃病態的臉上都是汗水和泥巴,一身稍顯短小的青衫上滿是斑點和水漬,右手還拎著一根剛從地裏拔出來的滿是泥土的水蘿卜。一根水蘿卜?


    孟歡歡淺淡一笑,雖是王妃長,王妃短的,可在她的眼裏,卻見不到絲毫恭敬之意,言語間、也略帶了尖諷的味道:“王妃真是貴人多忘事了,王妃不記得了嗎?那天在河邊……民女不小心弄髒了王妃的絲絹,本欲清洗幹淨,再送還給王妃,可王妃卻說……不用去找您……您……想起些嗎?”


    “我爺爺說,托開心鏢局押送藍美人的是一位神秘的華服人,這事本不為江湖上人知道。可是沒有多久,遠在河南熊耳山七煞劍門的人就知道了,還派人在路上欄劫。事後的幾個月,華服人一下又在開心鏢局突然出現,慘殺開心鏢局馮家滿門。我爺爺聞訊趕去時,這華服人又突然消失了,絕無蹤影。”


    這人個性古怪,鮮有朋友,生平隻有大理段皇爺能夠降服他。他驟見司南譽年歲不大,卻身懷武林絕技,這使穆念祖想起自己當年被逐出中原武林的時候,也正是這般年齡。時光流轉,世事變幻無常,誰又知道當年那曾經叱吒風雲的一代英雄,會在大理一耽擱就是數十年,如今雖然鬢發未斑,卻也不複當年美少年,早巳遠離那些幻化的歲月。穆念祖偶而因事憶及自己年輕時候那段歲月往事,不禁對司南譽略存好感。


    “皇上,如果娘娘並非真正的鳳身,就算今日傑王不這麽做娘娘也會有離開皇朝的一天。如今娘娘得以留下,恰恰說明娘娘確實是九天飛鳳,堪當我皇朝之炎後,母儀天下,是一件大好事。既然是大好事,就不宜因細屑之事動怒而衝淡了喜氣,況且傑王原本也是為了保固您的皇位,其情可憫,應赦無罪。不僅如此,參與今日之事的所有人都應該在被赦之列,如此方能展現出皇上以德服人的胸懷。”


    半刻,一聲低沉琴音飛出,孟歡歡開指撫琴。從低吟到幽歎,細聲震處幾不可聞。突然琴聲激昂再起,慷慨之聲繞梁不絕,錚錚的琴聲,鋪天蓋地,飄進了每個人的心裏,眾人為之震撼!殿中眾人似沉浸於無止境的悲傷之中,痛徹心扉,轉而似來到戰場,處處戈矛殺伐。琴曲大起大落,大開大合,由悲到痛到憤慨怒意。


    我火了,還真一句比一句過分,憑孟歡歡的容貌,犯得著給你們當陪襯嗎?不知廉恥都罵得出來,我也不用客氣了。我一把拽著王爺的胳膊,對曉晴說:“沒錯,你說得沒錯,王爺的眼光這麽差勁,我也很煩惱呀。親愛的曉晴,可能你不知道,其實我是一個喜歡低調的人,做人嘛,還是低調點好,唉,本來和王爺隻是地下愛情,暗通款曲,可王爺非要拉到台麵上來,陪我一起來相國寺求姻緣……人家,人家也不好意思啦。


    王城睦元殿中,這一陣倒是平靜的許多,自從燕姬出了那等醜事後,滿殿裏女眷越發謹小慎微,半步也不願多出外間,這般近乎幽閉深宮的日子,實在讓眾人百無聊賴,這一日春光晴好,天氣有些熱了起來,眾人都是青春年少,北地女子終究是活絡慣了的,不比京城閨秀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於是一幹女眷慫恿了夫人,又稟了朱聞,到了郊外的獵苑中。


    她緩緩地走到司南譽麵前,撫摸著司南譽的長發,“他們沒有錯,那你呢,你有什麽錯?你忘記了嗎?你對孟歡歡無比信任,她不但日日給你下毒,更搶走了你心愛的人。若非高將軍舍命將你護在懷中,你焉有命在?你可知道高將軍的右手為何寸寸骨折?我發現你二人之時,高將軍將你緊緊地護在懷中,怎麽也拉扯不開,若非將他的手骨一寸寸地捏斷,怕是到死他也不會放開你。


    其實,孟歡歡隻是覺得略有疲累,畢竟剛剛隨軍而歸,她的身體又一向不好,自會有些不消之感,司南譽本是不叫她來的,可今日,是為司南譽而設的慶功大宴,連朝臣的家眷都會悉數到場,自己身為秦王妃,又怎可以推托不來呢?盡管,她並不喜歡這樣的喧囂,但,恐日後她最常要麵對的,正是這種場麵吧,她想……


    孟歡歡看看母親,又看看母親,又看看慕容大,嘀咕著說:“好!姐夫就姐夫吧,我無所謂。”孟歡歡這麽一說,一時逗得鍾離夫人身邊四位佩劍的丫環忍不住掩口笑起來。這麽件嚴肅的事,公子也打嗬嗬,小姐聽不生氣麽?姐夫都無所謂,那什麽有所謂了?不知公子什麽時候才能正經一點呢?


    孟歡歡低吟一聲,顆顆淚水恍如串串珍珠似的流瀉下來,她沒有料到趙韶琴當真會如此絕情,硬要把他們方始重逢的一對戀人拆散,在這數日短暫的相聚裏,她那凍結的心坎才溶化在愛情的烈火裏,誰又想到另一塊寒冰又撞進了她心湖中,使得她全身冰冷,好像置身在萬載寒冰之中。


    她一時興起,便來了個夜訪定南侯府,哪知輕輕鬆鬆地就進了來,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在定南侯府裏大大方方地逛了個遍,也沒遇到任何阻攔,害得她一開始還以為這之中有什麽玄虛呢!直到她走到後園,見得亭中之人,在暗黑的角落裏呆了好半晌,仔細地觀察他。憑她的直覺這個人便是司馬傲絕了!她原以為司馬傲絕會發現自己,並叫自己出來,結果亭中人理也沒理她,所以她才大大方方地走出來!


    第二天一早,子離的簫聲又從竹林裏傳了過來。孟歡歡心想,子離為什麽對相府三小姐這麽感興趣呢?就因為她和他一起吹了兩個月的笛?在子離麵前分飾兩個人,她覺得難度太大了。而且七夫人的化妝技術能改變的最多不過是眉毛和膚色,日子久了子離就會瞧出來。現在和他在一起她心裏就發虛,還不如趁早告訴他算了。就是不知道子離能幫得上忙不,畢竟司南譽是慕容大府的小王爺。孟歡歡歎著氣走進了竹林。


    司南譽一怔,孟歡歡輕揚的眉,顯挑出層層意韻,四顧的眼,更掃視得幾位美妃神態各異,孟歡歡亦有微惑的輕扇秀睫,低望了自己一眼,隨而遊離,司南譽不自覺得便凝住了眼眸,在孟歡歡的臉上,他切望能夠看到更多的表情,卻被孟歡歡側過身子,避開了:“公主與王爺有話要說,姐妹們便先……”あ <


    我越過眾多墓室,從一側的耳室進入主室的時候,看到了流光溢彩的牆壁,宮殿頂上的通光孔射進一縷陽光,照在形狀不規則的石頭上,折射出奇異的光芒,不知道從哪裏引進來的水源,沿著凹凸不平的牆麵流下,整個一幅完美的高山流水圖!“這就是建築大師的傑作啊。”我由衷地讚歎古人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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