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子莫透過蒙首的白紗盯著殿下,答:“可以的。不過,人生在世,又有多少次春夏秋冬?多少個朝露,又何苦斤斤計較可飛躍多少丈的距離?又何需為誰勝誰負而耿耿於懷?我們三大人行化身,無論誰是最強,也僅是已經死了橫久很久的人,隻是我們的靈魂,未能陪著我們的軀體入土為安而已……”


    即刻兩人背靠背,用繩子拴在一起,孟歡歡然後拉動繩索,繩子立即繃直了,兩人離地上升,漸往上,也漸光亮,隻見那冰窟口有如一輪明月一般,漸漸大了,估量巳升到一半,兩人也更加焦急,赤身露體巳見不得人,何況還是拴在一起,但現今已在半空,便想解開繩子也不行了。


    敝教主有鑒於此,特命現在本台上的教中兄弟,以本身的功力,敬領與會諸位不服本敦所宣布的人,每人各一招,這一招,不拘拳掌刀劍,諸位盡可出絕招施為。其領教的順序是先由本教中的弟子開始,遞至我們總教主。方法是我們幫中的弟兄,如果有人輸了一招,就不能再出現,這樣照序遞至總教主為止。”他說到這裏,忽停止不說,兩道精光不住地向下掃,其意似在征求群豪的反應。


    這一戰,關係實是大大,慕容大細加衡量,心情說不出的沉痛,想他夫妻反目,高盈盈憤而出走,乃是由於不滿他那狠辣的手段和歹毒的心腸,除此之外,高盈盈毫無失德之處,他卻深愛著這美絕塵衰的妻子,在他的心目中,有朝一日,他成了武林至尊,天下練武之人,都聽他一人的號令。那時,他這心愛的妻子也就迴心轉意,重迴他的懷抱了。


    有感而發道:“道兄,嚴格來說,你的‘烈火紅蓮’咒法已經登堂,可是以眼前景況看來,卻是未臻大成。據我所知,此咒術乃是鳳陽門的鎮門絕技,貴門下所學者有限,足見你在鳳陽門中功力非凡,地位應該也不低。你我今日較法,目的在於彼此應證,有必要非得分出個你死我活嗎?”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敢威脅一個少女,在中原是不可想象的事。驀然,一支劍冷冰冰地伸了過來,刺傷了這漢子的手,嚇得他慌忙鬆開了少女,人也向後躍開。一看,竟然是一個十六歲左右的小子,驟然出劍刺傷了自己,他愕然又忿怒地喝問:“你是哪來的小子?居然敢管我二爺的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向前走去,時有急彎。眼看已無路可通,及至行近,柳暗花明,轉過一堵岩壁,又是一條岔道。岔道時而東,時而西,使人有如身陷迷宮之感。應天無常知道,他縱能記得住出入途徑,亦屬枉然。這條狹穀中,必然布有無數樁卡。他今天若是一個人進來,也許跑不上十步,就給解決了!


    慕容大臉色一紅,似乎想發作,但是他頓了一頓,卻以平靜的聲音道:“少俠,我們自知身份低微,不配代表劍堡來與你解決問題,可是我希望你能接受我一點說明。劍堡中此刻正在麵對一個嚴重的困難,你若是以武當門人身分來此尋事,我們自然不敢攔你,可是你在這個時候前來,似乎有點乘人之危。”


    司南譽獨個人發了一陣呆,搖頭一歎,接著叫了一聲,“老前輩!”夜風習習,夏侯文爵顯也沒有迴聲,現在,隻剩下司南譽孤零零的一個人了。“我現在該到哪裏去呢?”“遠塵山莊”!這四個字飛快地進入他腦中,占住了第一個意念。“對!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現在能知道多少,遠塵山莊說不定就能給我很多啟示。”司南譽心念一決,隨即頓足長身,連夜向遠塵山莊趕去。


    說時遲,高瑩身形一閃,斜斜攻到,左手纖纖玉掌向他胸前拍出,右手卻點肩井,同時拂掃腦戶穴,她巳瞧出司南譽今晚有些邪門,是以加倍小心,不但同時向他三麵攻到,而且身形遊移閃幻,心想便是不能得手,至少也不會被他打中,尤其是司南譽端坐在地,那腦戶穴的一招,眼看他絕難躲過。


    慕容大冷笑道:“笑話,在下有一事要你迴答,答後再打也不遲!”夏侯文爵不耐煩地道:“什麽事,快說!”慕容大道:“你們將‘癡劍’安置在何處?”夏侯文爵陰森森道:“這個你到閻王殿去查就知道!”慕容大心頭一惱,冷笑道:“閣下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時候你要後悔已遲了!”夏侯文爵怒喝一聲道:“廢話,小子接招!”


    他手創神旗幫,半壁天下已入掌握,其膽識武功姑且不論,單是那知人之明與駕馭屬下的本領,就非常人所及。他一見之下,就已看出高盈盈秉賦極佳,日後必有大成,高盈盈的武功能有蓋過常人的進展,乃是他意料中的事,然而高盈盈的武功進展得太快,奇突得令他想不出原因所在,心中禁不住震動。


    這丫頭不是沒察覺“武當三劍”的神色,於是安撫人心道:“前輩,你們也不用替自己的兒子、師侄們太過擔心,剛才我要出陣時,有給它注意到,那位無垢大師兄果然程度不錯,截至目前為止,已經帶著‘七星’通過外三陣,根據小老千上迴告訴我,那已是陣式的一半。如果無垢的易學基礎不差的話,多花點時間,還是能夠順利過關,來此與你們相會的。”


    孟歡歡練了一會功後,凝神傾聽。樓下的人們,似乎仍在商議什麽事情,沒有散去。她初時認為他們大概是商議怎麽追蹤神秘刀客的事,自己也想知道有關神秘刀客的消息,便凝神留心靜聽。聽了一會,不禁怔住了。這個老叫化,真是人老精,鬼老靈,他早已看出自己和小姐是女扮男裝的假小子,而且還受了少掌門所托,故意用話來穩住自己,令自己和小姐信以為真,還感激他解了自己的困境,幫了大忙哩。原來他是想辦法留下小姐,等候大少爺的到來。


    大老板嗯嗯著,站定身形,先取出一雪白汗巾掩著鼻子,推推眼鏡,瞪著地上的死人,左右端詳了一下,嗅嗅著道:“很像,很像是昨天到過小號的客人。據夥計告訴,有一位嶽陽來的公子,要在小號擺幾十席酒請客……至於是不是就是這一位?要等問問—…噯,是問高老二。隻是,高老二昨夜投有迴去,不知何處去鬼混了?”


    慕容大搖搖頭道:“司南譽卻相信他的話,那人的七種劍法,每種都隻有七招,在七七四十九招中,無一非絕妙之學,而且他又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再假以幾年的鍛練,司南譽自知絕非所敵,因此他才將劍堡之名公諸武林,自尊劍皇帝,廣與天下劍派為仇,第一家就找到了我們武當派……”


    念中身形下落之勢越來越快,忽然,“撲通!”的一聲,身子已落入一口奇寒澈骨的泉井之中,幸好司南譽還識得幾分水性,身子疾快地又衝出了水麵,右臂一探,注足真力的五指己裂石而入,插入井壁之中,定住了身子。這時井口之上,傳下老頭的嘿嘿冷笑道:“小子,你也未免太狂做了,老夫是什麽人,豈會像老頭一樣,再上你們的當。”“糟糕!他把我當作那些蒙麵人相待了,難怪一路上,都極少說話。”


    他才冷笑得半聲,卻忽然轉為長歎,道:“為兄雖是不願,但已落在我肩上,也隻好肩起這重任了。師弟,你想,為兄既已身為掌門,釋放了你誰敢說話?便師伯也不能違抗掌門人之命,是麽?故而師弟你隻管放心,唯一怕的是師妹性烈,現今師傅遭了不幸,連我也得讓她三分,不然何必偷偷將你從她身邊救走。”


    不愧一代掌門人,心意不亂,聞言,沉靜地道:“自神仙穀迴來之後,六派已經結為一體,戒備以待,隻要一有消息,群起策應,現在太玄教既然意圖先向少林寺及武當兩派發動攻勢,本派豈能坐視不理,如今救人如救火,老朽也不想挽留小俠就此調撥二隊派中高手,跟隨小俠分赴武當,少林馳援!”


    這小樓有一扇窗戶,斜對著高盈盈所居的客棧,慕容大在窗門上挖了一個小孔,藉以觀察客棧門前的動睜,室內幽暗,就隻這小孔中透進微光,映照出室中的景物,醒來之片,發覺手腳和口上被縛,已知自已被人擒住,但卻不知拎住自己的是誰。這時凝目一望,舌出是個身穿葛衫,臉覆黑紗的男子,瞧那身材,似是慕容大,不禁心頭一寒,慘然色變。


    司南譽點點頭,忽又質疑道:“不對,這些人固然有他們的邪門;不過,就憑他們的本事,一來沒有足夠看穿咱們逸走的功力,二來,他們又沒學過法術,自然很難掌握我們的動向。如此一來,除非我們自己送上門,否則他們怎麽可能算計得到我們?而我們這一陣子,一直挑山路在走,基本上,他們應該沒機會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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