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設法救我妹妹是給你機會,你明知司公子是你的情敵,結果你反而去求他救人,白把機會讓給他,這是什麽意思?”


    “哦!這個……”司南譽聳肩笑笑:“這叫君子有成人美,我司南譽一向是君子作風……”


    “別打哈哈,說正經的,為什麽?”


    “呃!”司南譽想了想:“因為我決定出家。”


    “當和尚?”黑衣蒙麵婦眸光大盛。


    “對,我已經厭倦了流浪生涯,看透了江湖人心,當和尚清靜自在,也好修個來生,所以就成全司南譽。”—頓又道:“反正小浪女真正喜歡的是司南譽,我隻是被利用來當跑腿的,想想沒意思,算啦!”


    “你……怎會這樣想?”


    “我不是猢猻,是人,當然會想。”


    “你可能想左了。”


    “左就左吧,反正我已經決定要當和尚。”


    “老小子願意?”


    “什麽願不願意,又不是要他當和尚。”


    黑衣蒙麵婦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喜歡的是小小妞對不對?”


    “啊呀!真神,你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你們個性相同,是天生—對。”


    “算你說對了。”司南譽得意地笑笑。


    “司南譽,你在著急找人對不對?”


    司南譽兩眼立時瞪大。


    “娘子怎麽也知道?”


    “無意中知道的。”


    “你知道我在找誰?”


    “趙寡婦!”


    司南譽精神大振,終於有了趙大娘的線索。


    “她人在何處?”


    “在何處不知道,但知道劫持她的人。”


    “誰?”


    “隻怕你和老小子惹不起。”


    “你隻說是誰?”


    “誅心人!”黑衣蒙麵婦緩緩吐出了三個字。


    司南譽呆呆地望著黑衣蒙麵婦,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劫持趙大娘的竟然會是詭秘莫測的“誅心人”,他劫人的目的何在?趙大娘除了跟自己和老小子關係較密切之外,並未直接幹與江湖是非,而且在江湖中無名無號,可以說與世無爭,與人無尤,“誅心人”憑什麽對她下手?


    “這消息可靠麽?”司南譽期期地問。


    “我隻是聽說,你可以自己去查證。”


    “什麽情況之下聽說的?”


    “有人秘密交談,我是隔牆之耳。”


    “有沒有提到劫人的原因?”


    “說是逼人離開太原的籌碼。”


    司南譽不由深深點頭,這與事實相當接近了,他不能接受這狀況:不久之前,為了“玄功解”,各路人馬聞風而集中太原,被“誅心人”——打發走,剩下的隻有少數幾個人,自己和老小子是少數之—,“誅心人”采取行動是意料中事,至於目的.應該還是“玄功解”,他想獨得,而對石家堡的作為,很可能是—種策迴答的運用。


    “逼人離開太原的目的何在?”他故意問。“可能還是為了‘玄功解’。”


    “以他的能耐為何不用武力迫石家交出來??


    “也許那是最後—步棋。”


    “唔!”司南譽同誌點頭。


    “擄人作質以求達到目的的事件—再重演,這似是某一方麵慣用的手段,主要是避免流血衝突.作法卑鄙,但可以掩飾某些不欲人知的秘密,因為動武常常會暴露路道和身份,而且立見真章,是有野心的陰謀者不喜歡走的路,你的看法如何?”


    黑衣蒙麵婦眸光連閃。


    “與娘子所見略同。”


    “所以三郎……我建議你采取強硬手段。”


    “我會!”司南譽挺挺胸,故示其豪氣。


    “還有,不要心慈耳軟!”黑衣蒙麵婦又追—句。


    “心慈耳軟?”


    “對不作婦人之仁,不聽巧言詭辯。”


    “哦!這外我懂,打蛇打七寸,鐐雞割脖子,朝要害睛狠手,不給敵人留任何機會。我司南譽除非不發狠,要是發了狠,哈哈,不管是誰,準教他吃不完兜著走!”


    頭一昂,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三郎,該說的都說了,再見!”黑衣蒙麵婦轉身疾掠而去。


    司南譽認真地在想如何從“誅心人”手中救人的問題。


    這是個非常棘手的問題,“誅心人”的深淺尚未確知,隻知道他功力相當驚人,但驚人到什麽程度?如果應付不了,豈非弄巧成拙?如果要老小子出麵協助,便得自己太過無能,如果獨力而行,弄砸了怎麽辦?救人是不能砸鍋的,必須一舉奏功……”


    “司南譽!”


    極耳熟的唿喚,司南譽急轉身,內心不由狂激起來,來的正是他等了三天不見影子的化身文蘭的小翠。他定睛望著她,似要看清楚她每一根頭發每—個毛孔,換了麵目的小翠,他必須接受這事實。


    “剛才離開的是媒婆?”小翠的聲音冷的刺耳。


    “什麽媒婆?”


    “替她妹妹小浪女作媒的呀?”


    “說笑了,人家根本看不起我。”


    “掀出你的底牌你不怕。”


    “我……什麽底牌?”


    “我問你……”小翠不答所問:“我要你替我找司南譽找到了沒有?”


    “司南譽沒找到,但找到了另—個。”


    “另一個誰?”


    “小翠!”


    小翠怔了怔。


    “在哪裏找到的?人呢?”


    “我特別專程去了趟五台山,從‘造化仙翁’嘴裏找到了小翠,人嗎……就在眼前。”


    司南譽帶笑說,神色之間又流露出慣常的德性。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


    司南譽被一記耳光打傻了,手捂著半邊臉啼笑皆非,他估不到小翠會突然來這一手,這是從沒發生過的事。


    “你……為什麽要打我?”


    “誰要你跟我嘻皮笑臉?”


    “可是……我主的是……實話?”他放下捂臉的手。


    “實話你個屁,我是文蘭!”一副刁蠻的樣子。


    “當然,你一定要當文蘭我也沒辦法,一句話,我已經放心了,以後不必再吃不下睡不著,人像是掉了魂。”


    “你還關心小翠?”她的眼圈紅了。


    “天地良心!”


    “記住,我叫文蘭!”


    “好,我認了就是,變成武竹也沒關係。”


    “你為什麽要叫司南譽而不叫司南譽?”


    “噓!”司南譽左右瞄了一眼:“姑奶奶,拜托,這玩笑可不能開,會壞大事,底牌一掀我就慘了。”


    “我管你!”小翠噘噘嘴,神色已緩和。


    “小翠……”


    “我叫文蘭!”


    “好,文蘭,大小姐,憋了這麽久,氣該消了吧?”


    “消不了!”剛剛緩和的神色又罩上—層霜:“司南譽,今天你要是不把你跟小浪女之間的事作一個明白交代,我就跟你—刀兩斷,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永斷葛藤,現在我聽你說?”


    司南譽皺起眉頭.臉孔也縮小了。


    小翠斜睨著默待下文。


    司南譽苦澀地笑笑。


    “這是別的隱私……”


    “我不管,隻要聽,而且不許打馬虎。”


    “如果引起嚴重的後果怎麽辦?”


    “那是你的事!”


    小翠的任性至此表露無遺,照她現在的形象應該是—個淑女,跟本性完全不相稱,絕色美女配上這等倔脾氣,看起來便無比的怪。


    當然,她有她的本性,不會因容貌改變而改變,這隻能說是“造化仙翁”的精心所作,錯亂了自然之律。


    “你……真的要知道?”


    “你以為我逗著你玩?”


    司南譽知道不交代是不行了沉默了片刻之後,終於無可奈何地把東方月華的身世與目的說了—遍。


    小翠驚愕了許久。


    “想不到她姐妹身負血海深仇……”


    “所以,你說,我的立場該如何是好?”


    “這我就不明白,你到底在幫誰?”


    “我……心裏很矛盾也很痛苦。”


    “你打算改變初衷?”


    “不,那樣的話……我娘將無法瞑目九泉。”司南譽仰臉望天,臉上現出極度痛苦之色,許久才放平臉道:“等我定意之後便會采取行動。”


    “我了解你的惱情!”小翠幽幽地訪問。


    司南譽上前執住小翠的柔荑,對視著,彼此內心已經有了諒解。


    “小翠……”


    “在人前我們彼此稱唿不便。”她已不再堅持。


    “好,這很公平,彼此彼此。”


    雙方一個會心的微笑。


    “你迴過山莊麽?”


    “迴過,我是被逼無奈,本來不想迴去,但爹和娘焦急萬分,派人出來找我,我不能不跟兩位老人家見麵。”


    “你變了容貌怎麽說?”


    “已經說通了,反正我還是我。”


    “那太好了,我一直擔心這—點;對了,關於你被毀容的事我已經對那蒙麵人當麵質問,他矢口否認,說是絕不知情,依我判斷,他的話可能不假。”


    “那毀我容的該是誰?”小翠又激動起來。


    “慢慢查,我發誓要找出下手之人。”


    “蒙麵人什麽來路?”


    “—個秘密門戶的特使,‘陰陽童子’也是他的手下,看他們的目的是要消滅天下第一家。”於是,司南譽把對蒙麵人所知的扼要說了—遍,然後轉了話題道:“我已經得到了趙大娘失蹤的線索……”


    “噢!人在哪裏?”


    “目前還不知道,隻知道她是被‘誅心人’劫持。”


    “誅心人?”小翠驚聲。


    “唔!劫人的目的不明。”


    “哪來的線索?”


    “就是剛剛東方月華的姐姐提供的。”


    “好!我們盡快采取行動,但先要跟老小子商量商量,趙大娘是他的師侄,理應聽他的意見,同時對付‘誅以’也不能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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