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的手掌五指變為箕張微曲,淩空一抓。


    岩主的麵巾剝落,他半轉身。


    “真的是你?”司南譽栗叫。


    蒙麵人一掌劈出,


    司南譽暴喝—聲:“你敢!”急出—掌,但慢了絲絲,已無法阻住蒙麵人。


    “哇!”岩主口噴鮮血,栽了下去。


    同一時間,蒙麵人被司南譽從身後所發的一掌震得前衝丈許,不知是否受傷,但他已借這前衝之勢平地標起,越牆而去,其勢之快有如離弦的疾矢。


    “他是誰?”小翠急問,手指地上的岩主。


    司南譽不及答話,身形也隨之標起劃出。


    悟明和尚扭頭急循。


    其餘的各尚也紛紛逃去。


    小翠站在原地沒動,她要救的人安然無事,心中殺念已消失大半;她並非嗜殺之人,否則這些和尚一個也逃不過劫數。


    司南譽去而複返,神色有些沮喪。


    “怎麽樣?”小翠迎上前。


    “倒楣,外麵的林子太密,被他溜了。”


    “這死的是誰?”小翠再問。


    “石家堡總管‘萬事通’秋兆年。”


    “這怎麽會……?


    “我要查明真相。”


    “逃走的蒙麵人為何要對他下毒手?”


    “滅口,那蒙麵人可能就是操縱他的人,他判斷他已經逃不了,怕他供出內情,所以才狠心樣他滅口。”


    “蒙麵人是石家堡的人……”


    “不是,姓秋的是叛徒,出賣了石大公子,我本來就是為了要救石大公子……”


    “你……憑什麽要救石大公子?”


    “有所為有所不為!”司南譽淒苦地一知。


    “你怎麽會被他們逮來?”


    “故意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說呢!”小翠笑了:“憑你的身手會被人逮住,真是個大笑活,好啦!沒事了,我們離開這鬼地方吧?”


    “你是怎麽知道我被帶到這裏?”


    “那黑衣蒙麵婦人傳的消息。”


    “是她?她怎麽會知道……”


    司南譽搖搖頭,沒說下去,一臉的迷惘,突地,他遊目四掃,頓腳道:“我答應人家—件事還沒辦完,剛才站在旁邊的和尚呢?”


    “溜了,你答應人家什麽事?”


    “嗨!”司南譽目不一直。


    悟明和尚明中了邪似的踉踉蹌蹌步進院子。


    “南譽,這……”


    “老小子,謝了!”司南譽朝空處高叫一聲。


    “是老小子……”


    “錯不了,別人不會演這麽精彩的戲。”司南譽很有把握地說。


    “難道不會是那傳消息的女人?”


    “小子,自己人不用謝了!”


    空際傳來老小子的聲音。


    “怎樣?我說的沒錯吧?”


    司南譽得意地笑笑,迎上悟明和尚,一眼看出悟明和尚已被廢了武功。


    雙立對立。


    “嘿嘿!臭和尚,現在你沒什麽經念了,佛說有緣,咱可真的是有緣,你師弟悟玄跟我是俗家時的至產,你掌門師兄悟因是我方外忘年。”


    悟明和尚麵以慘變。


    司南譽煞有介事地順口胡謅。


    “還有你師侄悟空也跟我投緣,他們人呢?”


    “……”悟明和尚瞠目結舌,汗珠子直冒。


    “怎麽不開口?”


    “貧僧……貧僧……”


    “貧你個屁,你沒資格當和尚,會把菩薩給氣死,人的惡行比俗家人還要加三等,現在你說,那牽你們鼻子走的蒙麵人是什麽路數?”


    “貧僧……不知道。”


    “我沒時間跟你蘑菇,快說?”


    “貧僧委實……”


    “哼!”小翠冷哼了一聲,纖指隔空彈去。


    “啊!”悟明和尚慘叫一聲栽倒地麵,翻滾扭曲,象一條頭上挨了一鋤頭的毒蛇,口裏慘哼不絕。


    “你說是不說?我還有更好的讓你消受。”小翠寒颼颼地說。


    悟明和尚抽扭滾動不停,口裏溢出一堆堆的白沫,沾和了地上的土,變成了泥漿,整張臉五官不辨,灰以的僧袍綻開朵朵泥花,那慘哼聲比屠刀下被切斷脖子的豬羊還要難聽,簡直就不是人的聲音。


    “小翠,你剝過羊皮沒有?”


    司南譽眨眨眼笑著問。


    “隻是看過。”小翠會意迴答。


    “看過也行,那並不困難,現在們就來玩活剝羊皮,你從左腳開始,我剝右腳,可是要注意,皮不能破.得保持完整,不能帶肉,否則就算輸,來,我們開始。”


    “施主,請……請看佛麵,給我……一個痛快……”


    “沒那麽便宜!”小翠大聲說。


    “貧僧……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悟明和尚拚命擠出話來。


    “小翠,我身上有好幾把刀,一把給你……”


    其實,司南譽身上根本沒帶刀,隻是虛張聲勢而已。


    “我……要是知道……不說,永墜十八層地獄……”


    悟明和尚語不成聲,一個出家人發此重誓,還是真罕見。


    司南譽皺了皺眉頭。


    小翠也聳聳肩。


    看來悟明和尚是真的不知道幕後人的身份,他倆都不是兇殘之輩,殺人有時是不得已,但折磨卻於心不忍。


    “小子!”老小子從殿角轉了出來:“算了,反正他已經是廢人一個,佛門敗類交由佛祖自己發落吧!”


    說完,轉向小翠道:“小小妞,解開他的穴道!”


    小翠噘噘嘴,飛指金解了悟明和尚的穴道。


    悟明和尚閉著眼喘息。


    “臭和尚,我還有句話問你,希望你別再說不知道,你們把石大公子藏在什麽地方?”司南譽沒忘此來的目的。


    “石大公子……已經……交到‘陰陽童子’手上。”


    悟明和尚睜開了失神的眼。


    “什麽?交給‘陰陽童子’?”司南譽栗叫。


    “是!”


    “為什麽?”


    “這……罪僧不知道。”悟明和尚改了自稱。


    “那下流胚子跟你們是一路?”司南譽很激動。


    “罪僧所知道僅這—點,別的不明白。”


    “那下流胚子落腳何處?”


    “不知道,這些事……岩主比較清楚。”


    “哼!石家堡著叛逆秋兆年已經被你們自己人殺了滅口,他清楚有個屁用,閻王老五就是問出來也不會告訴我,臭和尚,除了那蒙臉的王八蛋之外,你還見過什麽比較有地位有權威的東西?”


    司南譽此刻完全收斂了嬉容,看起來很正經,但說話的口吻還是脫不了本來的習慣。


    “沒有,罪僧見過最高的發號施令人,隻有那蒙麵人。”


    “老小子,怎麽辦?”司南譽轉過麵。


    “離開這裏再說。”


    “好吧!”說完又向悟明道:“臭和尚,聽著,處理善後,到地窖迎出你的住持大師兄,以後規矩規矩做個好和尚,要是被我知道你沒誠心悔改依就做壞事,我馬上送你進地獄,你失去武功是佛祖的慈悲,讓你好好安份修行。”


    “阿彌陀佛,罪僧會澈悟懺悔,—心向佛!”


    “這就好!”頭—偏向老小子和小翠道:“我們走吧!”


    驀在此刻,一陣刺耳怪笑聲從寺牆之外傳進來,笑聲之難聽簡直無法以言語形容,誰聽到這種聲音都會來不及地掩上耳朵。


    三人互望一眼。


    “我去瞧瞧!”司南譽彈身飛標而去。


    “我也去!”小翠跟著掠起嬌軀。


    “那我老人家隻好坐鎮了。”老小子望了悟明和尚一眼,就地坐了下去。


    怪笑聲嘎然而止。


    寺牆之外是廣闊的密林,黑壓壓遮天蔽日。


    司南譽和小翠先後從不同方位投入林中。


    由於笑聲已止,兩人都失去了目標。


    司南譽並未深入,他從方才聽到的笑聲判斷,發笑聲之人的位置不會太遠,他除了運用銳利的目光之外,把聽力也提高到極限,默察任何細微的聲音,除非對方摒息不動,否則必會有聲響發出,他有把握捕捉。


    他想,如果對方誌在誘自己外出以施展詭謀,那可能便是蒙麵人或是他的同夥,將計就計也許就是緝兇的一法。


    “啊!”女人的尖叫聲傳來,就在側方不遠。


    司南譽連意念都不轉便循聲撲去,—眼便發現數丈之外的樹下躺了個女人,他的心倏地下沉,他看出是小翠。


    “小翠!”他大叫一聲,聲落人到。


    “南譽,我……我……”小翠聲音帶哭,雙手捂住臉,再嬌蠻任性的女人也有其的脆弱的時候,尤其在危難時見到親近人。


    司南譽經驗老到,他先用目光在四周搜索了一遍,然後才大跨兩步到小翠身邊,蹲下身去。


    “你受傷了?”


    “我……看不見,臉上好痛,好痛!”


    “你放開手,我看看!”邊說邊拉開小翠的手:“啊!”他驚叫一聲,心房頓時收緊,腦門嗡嗡作響。


    小翠的美嬌容完全變了樣,眼睛、鼻子、腮幫焦爛了好幾塊,象被烈火燒焦,又象結痂的傷口被抓爛。


    “我的臉……”小翠緊抓住司南譽的手臂。


    “小翠,別急,有辦法的。”司南譽方寸又亂,但他不能不安慰:“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我……緊跟在你後麵進這林子,什麽也沒發現,也沒見你的影子,我正想出聲叫你,突然飄來一陣水霧,火辣辣的象滾油潑在臉上,然後……就聽到你在叫我,南譽,我知道這是腐蝕的毒水,我的臉……我的臉是不是已經被燒得不成人形?”


    小翠猛搖司南譽的手臂。


    “沒那麽嚴重!”司南譽全身在發麻。


    “不必安慰我,我知道這輩子……”


    “小翠,我們先迴寺裏去!”


    說著,抱起小翠,出林越牆迴到寺中。


    “怎麽迴事?”老小子立即起身迎了過來。


    “她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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