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他恍悟了一個道理,百花會主馬月嬌,能有今天這份驚世駭俗的功力,定是從“無極寶典”得來,記得她曾揚言,百日之後,何懼於人,當是指完全參悟而言,準此而論,她還沒竟全功。忽地,又一件事浮上腦海,不自禁地脫口道:“糟了!”一個聲音道:“什麽事糟了?”司南譽轉過身,隻見“無膽書生”站在麵前,雙目神光已經重現,臉色也紅潤了許多,忙道:“胡兄已經複原了?”“無膽書生”苦苦一笑道:“五成,要完全複原得假以時日,不過能行動了,兄台剛剛說什麽糟了?”司南譽沉重地道:“找到馬月嬌也追不迴那部血案肇因的‘無極寶典’!”“無膽書生”驚聲道:“為什麽?”


    “如在下猜測不錯,寶典已落人一個叫施小芸的百花使者手中。”


    “這……兄台根據什麽如此猜測?”


    司南譽把“討債人”向施小芸苦追一個小紙包,以及百花會主向“討債人”追問東西下落的經過說了一遍。“無膽書生”沉吟著道:“看來事實已可認定。”司南譽喘了口大氣,道:“早知道的話,施小芸飛也飛不了。”“無膽書生”道:“這得立即采取行動,找到那姓施的使者,如果東西被對方追迴,或落入第三者之手,麻煩便大了。”司南譽點點頭,道:“胡兄如果行動方便的話,我們這就出山!”“無膽書生”低頭想了想,道:“小弟得向那位老前輩叩謝救命之恩。”


    司南譽笑笑道:“不必了,那位老前輩已交代在下,不再見胡兄了。”“無膽書生”怔了怔,道:“兄台上次說,曾受一位武林前輩指點武功,莫非就是……”


    “不錯,正是他老人家。”


    “兄台應該知道他的來曆。”


    “他老人家不肯透露。”


    “那……我們走吧!”


    “走!”


    兩人連袂下峰,司南譽故意避開“百悔老人”隱居處的方位。由於“無膽書生”體力尚未複原,所以走得很慢。一路之上,司南譽內心激蕩如潮,“百花會主”的真麵目已被揭開,可是“無極寶典”業已易主,要找到施小芸頗不簡單,她知道會主不會放過她,“討債人”也誌在必得,必然隱藏得更緊密,江湖之大,要找一個存心掩藏的人,真不殊大海撈針,但,能不找麽?“五嶽大帝”已無門人,鮑承宗臨死說找到之後即算相贈,自己雖誌不在此,但總得使老人得以瞑目。“無膽書生”突然開口道:“兄台,小弟心中有個疑問,不吐不快。”司南譽心中一動,道:“什麽疑問?”“無膽書生”道:“根據小弟的觀察,憑本門特有的經驗判斷,那位救治小弟的老前輩,是易了容的,並非他的本來麵目。”司南譽“噢”了一聲,驚聲道:“易了容的?”心中疑雲陡熾,易容,蒙了布的神牌,神秘的手下,把這些連起來,說明了“百悔老人”也不是老人的真正名號,為什麽江湖中人都這麽崇尚神秘,令人迷惑?“無膽書生”道:“兄台看不出來麽?”司南譽期期地道:“對這—道在下是門外漢。”


    如銀的月光接替了蒼茫的暮色,天地變了另外一個樣,距離出山還有很長一段行程,因為走得太慢的緣故。司南譽開口道:“胡兄,你不能太勞累,我們找個地方過夜吧?”“無膽書生”笑笑道:“這樣走法還不致於累,乘夜涼慢慢趕吧。”司南譽點頭道:“也好!”他是巴不得早點出山,展開對付馬月嬌的行動,說施小芸竊走的是“無極寶典”,雖然可能性極大,但仍屬於猜測,必須要加以證實,他希望猜測錯誤,便可省了許多周折,當然,這想法是一廂情願的。兩人繼續朝出山方向行進,


    月過中天,距離山口已經不遠,一種高手本能上的反應,司南譽發覺有人跟蹤,但迴頭之下,又什麽也沒發現,這暗中盯梢者的身手已到了驚人的地步,司南譽數次突然迴頭,還是一無所見,心中疑雲愈來愈盛。“無膽書生”發覺了司南譽的奇突行動,困惑地道:“什麽事!”司南譽悄聲道:“有人盯我們的梢。”


    “哦!什麽樣的人?”


    “對方很機伶,沒發現。”


    “會是誰?”


    “不得而知!”


    “小弟有個計較……”


    “什麽計較?”


    “無膽書生”靠近,低語了數聲,司南譽點點頭,兩人繼續前進,到了一個急彎的路口,司南譽在轉彎之後閃身入林,迂迴向後包抄,“無膽書生”停在路邊,口裏有一句沒一句地白個幾扯著,仿佛在與司南譽閑聊,司南譽以極快的速度穿林抄出裏許,然後迴頭走察看動靜。如果有人盯蹤,便會夾在兩人之間。迴到了原處,司南譽一肚子悶氣,脫口道:“見了鬼了!”“無膽書生”迎著道:“沒有鬼,是有人跟蹤,你剛離開,對方便從另一邊穿林而過,還發了一聲冷笑,小弟功力未複,無法去追。”司南譽星目大睜,氣唿唿地道:“這麽說,在下的感覺沒錯?”“無膽書生”道:“是沒錯,照這情形看來、對方已超到頭裏去了。”司南譽懊喪地道:“我們還是上路吧,對方如有企圖,必有所行動,不必跟他捉迷藏。”


    驀在此刻,一條人影自前道出現,司南譽連想都不想,便閃電般撲了過去,口裏大喝一聲:“別動!”睹麵相對,司南譽看清了現身的竟然是“土行仙”,不由吐了口大氣,道:“原來是孔前輩,晚輩還以為……”“土行仙”翻眼道:“你以為什麽?”司南譽道:“晚輩還以為被什麽人盯上了梢。”


    “盯梢,什麽意思?”


    “怎麽……方才不是前輩……”


    “老夫剛到,被你小子冒冒失失地喝住,誰盯你的梢?”司南譽愕然了片刻,道:“那是什麽人盯晚輩的梢?”“土行仙”道;“真有人跟蹤你?”“無膽書生”奔近前來接話道:“是有人盯我們的梢,師兄,你怎麽也到山裏來?”“土行仙”道:“接應你呀!奇怪,你倆怎會在一道?”“無膽書生”把經過說了一遍,提到百花會主便是“斷腸花”馬月嬌的化身時,“土行仙”須眉俱張,激越地道:“想不到,真想不到,這淫毒的婦人竟然妄為到這種地步,師弟,你雖然受了意外折磨,但值得,本門血案指日可了。對了,本門規矩,不平白受人恩惠,那救你的老人是誰?”


    “不知道!”


    “隻在此山中,總可以找到的。”


    “可是……”


    “可是什麽?”


    司南譽接口道:“那位老人家是隱遁之土,不願人打擾。”“土行仙”默然了片刻,道:“好吧,以後再說,對了,小師弟險死重生,馬月嬌必不知道,她定以為秘密未泄,這對我們行動有利,此事得請示掌門人裁奪,出山之後,司南譽自行一路。”司南譽正中下懷,他一向喜歡獨來獨往。不受拘束,忙應了聲:“好!”“無膽書生”皺眉道:“可是……師兄,那跟蹤我們的人,說不定是有所圖謀的,這……”“土行仙”道:“會不會是‘討債人’?隻有他才有這等身子。”司南譽心中—動,道:“極有可能,這家夥相當狡黠,據前輩說,貴掌門在他身上做了手腳,會有某種氣味,找他當不難,鑒於他是馬月嬌生死對頭,他的來曆有查明的必要,而且有件事須由他來證實。”“土行仙”道:“什麽事?”司南譽把前事說了一遍之後,道:“那姓施的百花使者竊走的是否血案之源‘無極寶典’,隻有他和馬月嬌兩人可以證實。”“土行仙”深深—想,道:“可以,老夫盡量設法找到他。”司南譽很想提出“百悔老人”的名號,問問這位江湖閱曆極豐的空道高手,但想到迭受老人大恩,不能泄人之底,否則有虧道義,便把到口邊的話咽了迴去,改口道:“我們上路吧!”


    出了山區,雙方分手各行其道。夜盡天明,不久日出,司南譽來到了—座小鎮之外。—個問題湧上心頭,他停了下來,深深地想——如果公然奔棗陽,自己目標太顯著,百花會必然有備。單獨對付百花會主“斷腸花”馬月嬌不難,但該會高手不在少數,這—次幸賴三個蒙麵老人所救,故事不能重演,否則必將遺恨終生。徒勇不足恃,必須配合適當機會。心念未已,—聲驚叫倏傳入耳:“白儒!”司南譽心頭—震,抬眼望去,隻見—個村婦打扮的女人站在三丈之外,不由大感驚異。對方怎會叫出自己的外號?村婦走近前來,又道:“少俠還記得我麽?”司南譽仔細,—看,想起來了,這婦人正是在山中被“紅妖”施以強暴,請求自己乘虛赴百花總舵解救人質的女人,在會中是堂主身分,地位不算低,想不到會在此地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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