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會主目光四下一掃,陰聲道:“我這著棋錯了,不該縱虎歸山,他傷勢不輕,定然在附近療傷,你們仔細搜,見到了立即格殺。”兩名“百花使者”立即應命而去。“南天鬼女”正要舉步,突又停下來道:“大姐,你說‘討債人’已被你劈落懸岩?”


    “是的,怎樣?”


    “我有些不放心!”


    “那一掌足可把他心脈震斷,他是人,不是神,沒有不粉身碎骨之理。”


    “我認為該設法去證實一下。”


    “這……”


    “大姐,前車可鑒,不能不小心,否則後患無窮。”


    “斷岩深不見底,如何下去?”


    “可以利用山藤縋落。”


    “嗯!你這一說,我倒是有些不放心了,好吧,你去采集山藤,我先去搜找‘展烽’,等天亮再辦這件事。”


    “照小妹的意思……把‘展烽’放過算了。”


    “我放過他,他不會放過我。”


    “可是他的那些同路人物,都是惹不起的……”


    “這要做得幹淨秘密。”


    “我擔心後果。”


    “用不著,再等百日之後,哈哈,百花會將改變武林曆史,順我者生,逆我者死,何懼於那些自命人物的男女,你去吧!”


    “南天鬼女”想再說什麽,沒說出口,彈身徑去。百花會主到懸岩邊望了望,隻見岩下烏沉沉深不見底,如果說被劈落的人還能不死,那真是奇跡了。陰笑一聲,她也奔離現場。


    孤峰之後,隔著一道山澗,是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壁,窟洞累累,其中一個極狹的裂罅中,隱藏著一個人,他,正是潛伏療傷的司南譽,這裂罅非到口外看不出來,可以說相當安全,在沒有人護法的情況下,他不得不找這種地方。天際透白,曉霧迷茫,距天明已經不遠,司南譽功力盡複,步出裂罅,下意識的驅使,他又奔迴“玉琶妖姬”埋骨之處的孤峰,他準備再憑吊一番,然後出山。登上峰頭,放眼望向石坪,不由熱血沸騰起來,“玉琶妖姬”墳前有三個人影,赫然是百花會主和兩名雙十年華的使者,他迫近些,在岩石後隱起身形。想不到百花會主還逗留峰頂沒離去。仇與恨再次在血管裏奔流,司南譽赤紅著雙目,手捏劍柄,他準備衝出去與百花會主再決一次生死。隻聽百花舍主以焦灼的聲音道:“奇怪,副會主去采集山藤,她該比我們早到才是,為什麽不見人影?”使者之一道:“會不會……副會主碰上了展烽?”另一使者道:“我們搜得很仔細,沒有展烽的影子,而且也沒有聽到任何響動……”百花會主沉聲道:“如果她碰上展烽便不妨事,展烽不會對她下殺手。”


    “會主的意思是……”


    “展烽救過她,她也縱過展烽,而且……她是主張不與展烽為敵的。”


    “可是……怎不見副會主迴轉?”


    “我們再等片刻,天大亮之後如不見人,我們便展開搜索。”


    司南譽把牙齒咬了又咬,身形一動,準備不計一切現身。驀在此刻,身側不遠傳來一個頗不陌生的聲音道:“展烽,別逞匹夫之勇,你不是她的對手,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司南譽大吃一驚,轉目望去,兩丈外的岩石間,露出一個人頭,竟然是那神秘的青袍老者,不知他是剛到還是早已潛伏在此。青袍老者以極低的聲音又道:“百花會已經有八名高手趕到,其中有兩個老不死的,功力幾乎與會主相等,惹上便討不了好,暫時忍耐為上。”司南譽不由心頭泛了寒,一個百花會主已夠難應付,再加上兩個功力相等的高手,那的確連門兒都沒有,奇怪,百花會從何網羅到這種高手?恨火被硬生生壓了下去,實在是不宜造次。這青袍老者是生來好事,還是別有所圖?但自己曾蒙他救離百花會主的魔掌,如有圖謀,當不在自己身上,何況他對自己的來曆了如指掌,心念之中道:“閣下有所為嗎?”青袍老者道:“噤聲,有人來了!”司南譽心中一動,縮緊身,凝目望去,隻見一條女人的身影踉踉蹌蹌奔入現場,驚唿聲中,百花會主與兩使者急迎上去。百花會主栗聲道:“發生什麽事?”來的赫然是“南天鬼女”,釵橫發亂,衣裙不整,麵目淒厲。此際天色已經大亮,所以看得十分真切。司南譽為之心頭大震。兩使者齊齊叫一聲:“副會主!”“南天鬼女”喘息著,坐下地奉。百花會主再次道:“你……受了傷?”


    “受傷?哈哈哈哈……”她狂笑起來,笑聲淒厲刺耳。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要殺人!”


    “殺人?”


    “我……我……被毀了!”


    百花會主厲聲道:“你說什麽?”“南天鬼女”歇斯底裏地狂叫道:“我完了!”兩名使者驚愕莫名,四隻眼全直了。百花會主跺腳道:“把話說清楚,你到底遭遇了什麽意外?”“南天鬼女”又是一陣瘋狂的厲笑,然後才咬牙切齒地道:“我被人遭蹋了!”“啊!”二使者驚叫出聲。百花會主連退三步,狂聲道:“你……你被人汙辱了?”司南譽在暗中也告震驚莫名,“南天鬼女”並非泛泛之輩,竟然被人汙辱了,實在駭人聽聞。百花會主厲聲又道:“是誰?”“南天鬼女”咬著牙道:“是他!”他,指的是誰?司南譽又是一震。百花會主寒聲道:“他……展烽?”“南天鬼女”向空揮拳道:“討債人!”


    一句話震撼了所有的人。百花會主栗叫道:“討債人,他沒死?”“南天鬼女”目眥欲裂地道:“他會這麽容易死麽?大姐,你負的債,由我……來償付,多殘酷!”百花會主點著頭,怨毒無限地道:“好,很好,我要不把他親手碎屍,誓不為人!”“討債人”沒死,這倒是意想不到的事,他分明已被震落懸岩,前後隻半夜的工夫,他竟然又現身糟蹋了“南天鬼女”,司南譽的心收緊了,江湖人心實在可怕,若非身曆其境,絕對無法想象。


    就在此刻,七八條人影奔人現場,齊齊向百花會主躬身為禮,其中兩人顯得很特殊,一個麵如朱砂,一個黑如木炭,衣服配合了本身膚色,一紅一黑的長袍,須發也是紅黑各別,這大概就是青袍老者口中的兩個老不死了。百花會主冷沉地道:“各位來得正好,現在分為四撥兒,分頭搜索‘討債人’……”青袍老者向司南譽做了個手式,然後指了指側後方的石隙,司南譽會意,悄然隱人石隙,青袍老者也覓地藏身。現場分為四批,紅黑二老者各率兩名高手各為一批,另兩名高手與二使者為一批,百花會主與“南天鬼女”自為一批,分頭出發。峰頭重歸寂靜。青袍老者首先現身。司南譽也跟著出了石隙,抱拳道:“昨晚承蒙援手,在下尚未致謝。”青袍老者搖了手,道:“小事不足掛齒。”司南譽目光掃視現場,那被殺的老嫗屍體已被對方帶走了,心念一轉,道:“請問,那一紅一黑的究係何許人物?”青袍老者道:“提起來名頭不小,聽說過‘紅黑雙妖’沒有?”司南譽心頭大震,栗聲道:“是否傳說中嗜食人心的雙妖?”


    “—點不錯,正是這兩個怪物,凡被這兩怪毀了的人,例必被摘去心髒,雙妖不但生性兇殘,功力也極驚人。聽說僅在‘五嶽大帝’手下吃過虧,已經很多年沒現身江湖,想不到被百花會主所籠絡。對了,雙妖性好漁色,這當是加入百花會的主要原因。”


    提到“五嶽大帝”,司南譽立即想到了“無極寶典”,“五嶽大帝”的老侍僮曾遺言相贈,自己雖誌不在寶典,但不能對死者失信,務必要尋迴,這還牽涉到“空空門”五老三少被殺的血案,葛祖蔭已死,寶典當落在“斷腸花”馬月嬌的手中,但馬月嬌迄無下落,這件事非完成不可。青袍老者接著又道:“你立意要對付百花會主?”


    “是的!”


    “那得等適當機會,眼前不成。”


    “她們能找到‘討債人’麽?”


    “可能沒那麽容易。”


    “奇怪,‘討債人’被震墜岩,竟然會沒死!”


    “這……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閣下與他是什麽關係?”


    “什麽也談不上,不期而遇,他請老夫傳訊,請你做決鬥的公證人,怕的是百花會主施展鬼計,使決鬥失去公平,如此而已。”


    司南譽心念一轉,道:“閣下何以對在下的來曆如此清楚?”青袍老者淡淡地道:“是‘討債人’轉告的!”司南譽透了口氣,道:“江湖恩怨紛爭,殺人流血勢所難免,但‘討債人’汙辱了‘南天鬼女’的清白,這是人神共憤的敗行。”青袍老者沉緩地道:“百花會並不重視男女之事,狐鼠雜處,這有何傷?”司南譽目芒一閃,不以為然地道:“那是另一迴事,不該由外人以這種卑鄙手段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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