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譽冷傲地道:“在下不需任何人助拳。”“討債人”陰陰地道:“真的麽?”三才門主忍不住向司南譽道:“你不追究他毒殺玉郎的事?”司南譽道:“兇手反正逃不了,真的不能假,假的不會真,我目前亟需要知道百花會主的來曆,非知道不可。”三才門主道:“為什麽?”司南譽道:“為了查證真正的殺人者。”三才門主目芒連閃,迫視著“討債人”道:“你還是說的好!”司南譽接上話道:“在下不管你的真正來曆,也不過問你向百花會討的什麽債,隻要你說出百花會主到底是誰。”“討債人”陰陰地道:“如果區區不說呢?”司南譽怒吼道:“不說就別想活著離開。”“討債人”道:“展烽,憑你個人,留不住區區,你自己心裏明白。”司南譽手按劍柄,咬牙道:“咱們試試看!”


    就在此刻,一條人影遙遙出現在空地邊緣,是個白發老嫗,司南譽目光掃處,不由心中一動,來的赫然是三才門八大長老之一的“鬼爪魔婆”。三才門主轉頭道:“有事麽?”“鬼爪魔婆”道:“是有事要稟陳。”雙方沒有稱唿,顯然是為了保持秘密,因為三才門是個神秘門戶。三才門主彈了過去。“鬼爪魔婆”向他低語了一陣。三才門主驚聲道:“有這樣的事?”司南譽也惑然地別轉頭。


    “討債人”乘對方疏神之際,閃電般一晃而沒。司南譽感到眼角一花,迴過頭,暴喝一聲:“哪裏走!”身形電彈而起。三才門主高聲道:“別追他了!”司南譽硬生生收勢落地,迴頭道:“為什麽?”三才門主奔了過來,聲音帶激地道:“玉郎沒有死!”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司南譽窒住了,他不相信聽到的會是事實,三才門主再次道:“那毒殺的幼童並非玉郎。”久久,司南譽進出聲音道:“不是玉郎……這……怎麽會?”“鬼爪魔婆”走了過來,接口道:“老身曾到李府,憶鳳抱著童屍不肯放,後來由你姑母千哄百哄才哄離手,準備洗淨後換衣埋葬,焉知一洗之下,皮膚變白,原來是塗了一層黑染料,仔細辨認之下,根本不是玉郎……”司南譽栗聲道:“有這等事?”“鬼爪魔婆”接下去又道:“憶鳳思兒心切,所以才會誤認,不過在沒洗淨之前,的確很難辨別。”司南譽激動無比地道:“憶鳳本人的情況如何?”“鬼爪魔婆”道:“老身給她服了安神之藥,已經清醒了。”司南譽像噩夢乍醒,頭腦有些昏沉,憂喜交集,喜的是愛兒未死,憂的是愛兒仍無下落,一點端倪都沒有。三才門主聲調略黯地道:“還得盡力設法尋找!”歎口氣,垂頭道:“我永遠對表妹‘金鳳女’負疚,她已作古,贖罪無由,我不求你和憶鳳原諒,事實上根本不可諒,我隻有為這事盡一分力,以求良心稍安……”不可一世的三才門主居然說出了仟悔的話,人,除非萬惡,良知是不泯的。他後悔了,但錯已鑄成,對受害者絲毫無補。司南譽對於三才門主成見已深,這是化解不了的,他無法置一詞,但對方是為了玉郎才找上“討債人”,這一點他不能緘默,想了想,拱手道:“敬謝關切,告辭!”說完,不待對方有任何反應,立即彈身離開。


    玉郎沒死,但下落成謎,司南譽的心情反而更沉重,內心深處那股子凝聚成形的恨,照樣存在,誤認童屍是一項誤會,還是有人故意安排?更令人不解的是“討債人”為何不肯說出百花會主的來曆,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顧忌?奔了不遠,“土行仙”從後麵趕了上來,大聲道:“小子,走慢些,既然沒事了,你急些什麽?”司南譽止步,道:“前輩已經聽到那老太婆的話了?”


    “不錯!”


    “玉郎沒死是天幸,可是人呢?”


    “慢慢設法找,急是沒用的。”


    “晚輩想不通,‘討債人’何以不肯說出百花會主的來路,他討債的對象是百花會,他們是敵對的雙方,照理……”


    “此中可能大有文章。”


    “對了,‘討債人’一再改變形貌,貴門弟子怎能一下子便找到他?”


    “你一定要知道?”


    “前輩能告則告。”


    “土行仙”神秘地笑笑道:“他沾上了羊膻味,一年之內絕洗不掉。”司南譽大惑不解地道:“此話怎講?”“土行仙”四下一望,確定附近無人,這才以極低的聲音道:“小子,這是本門的秘密,可不能人第三人之耳,進了耳朵之後,就不許再出口,本門有一種特製藥物,能發出一種特殊氣味,隻本門的人能辨識,一旦這種藥物沾上人體,洗之不脫,無論你如何改變,逃不過空空門弟子的鼻子,有效期一年。”這可是聞所未聞的稀奇事,司南譽瞪眼道:“那‘討債人’身上便有這種氣味?”“土行仙”嘻嘻—笑道:“不錯,上次老夫的門主找上了‘討債人’,便在他身上做了手腳,他再狡猾也無所遁形!”司南譽恍然道:“怪不得他老人家三言兩語,便放對方走路,原來對方已掛了號。”“土行仙”換了話題道:“現在你準備怎麽辦?”司南譽皺起眉頭道:“晚輩已不知如何是好,為了玉郎神秘失蹤,晚輩已疲於奔命,這麽多時日,一點線索都沒有,以往的判斷,全落了空……”“土行仙”吐了口氣,道:“事情也真怪,綁架玉郎的人如果有什麽企圖,也該出麵子?……”司南譽咬咬牙,道:“依前輩看來,童屍的事,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


    “是故意安排的。”


    “何以見得?”


    “有三點理由可以認定……”


    “請說說看?”


    “第一,孩子夭亡,為父母者必妥為安埋,不會棄之道旁。”


    “是的,第二呢?”


    “第二,孩子死了,為什麽要把屍體裝成中毒的樣子?顯然,這是刻意安排的。第三,童屍上有‘討債人’標記,擺明著是嫁禍,想借別人的力量來對付可怕的敵人。”


    “前輩說的極是,但……晚輩還是不太明白……”


    “什麽疑問?”


    “據目前所知,‘討債人’沒用過毒來殺人,為什麽要……”


    “很簡單,如此做的目的,是讓我們無法分辨真假,隻要一埋葬,便成了定案,推翻不了。”


    “為什麽偏偏讓憶鳳碰上呢?”


    “這是利用憶鳳思子心切的弱點,當然,時機、地點,都拿捏得很準,而且對方知道憶鳳出江湖是為了尋子。”司南譽眸中殺芒大盛,冷厲地道:“這麽說施展這毒謀的人,就是綁走玉郎的人?”


    “土行仙”道:“八九不離十了!”


    “目的何在呢?”


    “還是與‘討債人’有關聯!”


    “會是誰呢?”


    “百花會嫌疑最大,因為‘討債人’是對方死敵。”


    司南譽心念疾轉:“為了‘玉琶妖姬’柳香娥,該去找百花會主,為了玉郎的下落,更應該去,沒什麽可猶豫的了。”當下以斷然的口吻道:“晚輩這就迴頭,拜訪集賢莊。”“土行仙”搖頭道:“不妥,也許對方已經安排好了等你上門。”司南譽道:“晚輩不想再拖了。”


    “老夫有個計較……”


    “什麽?”


    “設法抓一個百花會的弟子,問明底細,如果屬實,我們聯合所有力量,一鼓作氣,把這樁公案一次了斷。”


    “這……何處去抓對方的人?”


    “老夫會安排。”


    驀在此刻,一個蒼勁的聲音道:“不必安排,眼前就有機會,速到前麵路上迎候那對冒牌母子吧!”司南譽心頭一震,他聽出是空空門主的聲音,立即抱拳道:“敬謝您老人家指點!”“土行仙”沉聲道:“小子,去吧,原則問題,老夫隻能旁觀,不能動手。”司南譽二話不說,一溜煙朝前道馳去,奔出裏許,果然發現人影迎麵行來。忙放緩了身形,雙方距離縮短,看出來的真是母子模樣。女的年近半百,男的是個二十左右的少年,平民人家裝束,少年肩上還掛著包袱。司南譽直迎過去,冷喝—聲:“站住!”母子倆目芒—閃,但隨即又裝成驚怖的樣子,緊靠在一起,那婦人栗聲道:“您……這位公子,什麽事?”司南譽寒聲道:“少裝蒜,你倆是百花會弟子,沒錯吧?”婦人瞪大了眼,顫聲道:“公子爺,什麽……百花會?我母子是迴家奔喪,所以……才走夜路,您……高抬貴手,我母子……什麽也沒有,隻有點盤纏……”司南譽厲哼了—聲:“別裝了,報上身分?”那少年大聲道:“沒有王法了麽?”司南譽拔出霸劍,用劍尖一指那少年道:“這就是王法!”少年栗唿道:“難道……你敢殺人?”司南譽冷酷地道:“如果不說實話,在下是要殺人。”少年臉色大變,目注婦人,似在請示應付之道。婦人知道瞞不了,眸中陡**芒,挺胸,沉聲道:“不錯,我們是百花會弟子,展烽,你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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