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金掌?”


    “不錯!”


    “哈哈哈哈……”


    “這並沒什麽好笑的。”


    “原來你要證實的就是這點,何不早說……”話聲中,右掌徐徐上提平胸,逐漸,齊腕以下,整雙手掌變紅,轉為紫色,看起來十分怕人,口裏又道:“如何,這是否‘切金掌’?”司南譽不由怔住了,這並非“切金掌”,“切金掌”是掌呈琥珀色,而對方由紅轉紫,同時運掌的姿勢也完全不一樣。“無戒和尚”收了功,道:“白儒,你滿意了吧?”司南譽吐口氣,道:“算揭過了!”“無戒和尚”半閉著眼道:“希望你以後別再和本人作對。”


    “很難說!”


    “什麽意思?”


    “照你今天對待‘南天鬼女’的行為,如果再被在下撞到的話,在下不可能袖手不管。”


    “白儒,你幹涉本人的討債行動?”


    “殺人與壞人名節是兩迴事。”


    “你管得了麽?”


    “在下不會保留半分力量。”


    “很好,咱們以後走著瞧。”說完,轉身離去。


    “無膽書生”與“土行仙”趨近前來。司南譽忍不住問道;“胡兄,令師與對方的過節抹消了?”“無膽書生”點頭道:“暫時!”這又與“骷髏令”傳人左妍容的情況一樣,司南譽劍眉一挑,道:“暫時是什麽意思?”無膽書生”道:“還需要查證對方所說的是真是假。”司南譽不舍地道:“對方說了些什麽?”


    “無膽書生”歉然地笑了笑,道:“對不起,對方與家師是密談,所談內容小弟無從知悉。”司南譽尷尬地笑笑,道:“那就算了。”口裏說,心裏疑念仍然未釋。“無膽書生”換了話題道:“方兄,令郎有下落麽?”司南譽神情一黯,道:“毫無端倪,在下真不知如何是好。”歎口氣,又道:“真想不透,對方為何要對無知幼兒下手,既然下了手,必有目的,可是不見對方出麵……”“土行仙”冷沉地道:“對方遲早會出麵的,劫人的目的不外乎要挾。”


    就在此刻,一陣瘋狂而淒厲的女子笑聲倏告傳來。三人同感心頭一震,司南譽道:“莫非‘無戒和尚’又啟血腥?”“無膽書生”道:“聽聲音是在林外官道上!”司南譽咬了咬牙,彈身奔去。


    官道上,一個少婦坐在路邊,懷裏橫抱著一個小孩,滿麵淚痕,口裏卻厲笑不止,司南譽定睛一望,不由驚魂出了竅,飛快地掠近前去。


    這少婦,赫然是李憶鳳,手裏抱著的,是一個三歲左右的男孩,滿麵烏黑,已是一具童屍。司南譽眼前一黑,身形連晃,幾乎栽了下去,這一刹那,他的靈魂像是被活生生剝離了軀殼。唯一的愛兒玉郎,竟然死了。


    李憶鳳停止了厲笑,用手拍著童屍,喃喃地道:“孩子,娘還是找到你了,我們迴家去,孩子,娘以後一步也下離開你,別怕,你現在是躺在娘的懷裏,乖啊!”“無膽書生”與“土行仙”奔了過來,齊齊驚叫一聲,臉色慘變,木在當場。司南譽用最大的力氣,才進出了兩個字:“憶鳳!”李憶鳳抬起了頭,眸中散放著狂亂的光焰,逐一掃過三人,然後緊摟住童屍,厲叫道:“你們……要搶我的玉郎?”司南譽的身形晃了兩晃,肝摧腸斷,心兒片碎,整個的天地在刹那之間全變了,痛苦,絕望,無助,恨毒,混合著在血管裏奔流,口裏呻吟出了聲,狂叫道:“天地不公,鬼神有私,誰殺了我的孩子?”淚水隨之奪眶而出。李憶鳳站起身來,獰視著司南譽道:“你……想搶我的孩子?”司南譽緊握著拳頭,痛苦至極地道:“憶鳳,我……是你的丈夫,你不認識我了?你……天啊!”“土行仙”顫聲道:“她的神誌已不清了!”司南譽向空揮拳,淒厲地狂吼道:“誰殺了我的孩子?誰下的毒手?啊……”身形連連踉蹌,眼看就要仆倒。“無膽書生”急扶了他一把,道:“兄台,你要冷靜,先問清楚經過情形。”司南譽滿口牙齒幾乎咬碎,歇斯底裏地道:“我要殺人,我要……流血,我要……”“土行仙”拭了把老淚,盡量把聲音放得溫和地道:“憶鳳,你看我是誰?”李憶鳳向後蹌退了兩步,厲叫道:“你是兇手,殺人者,殺了我的孩子……不,玉郎沒有死,他不會死,你們再不走……我就要殺人!”“土行仙”老臉連連抽搐。“無膽書生”搓手道:“這……這該怎麽辦?”司南譽顫抖著聲音道:“憶鳳,你在哪裏找到玉郎的?”李憶鳳用囈語般的聲音道:“路邊,玉郎躺在路邊等我!”說完,雙目突地大張,狂喊道:“走,你們還不走!”“土行仙”顫抖著道:“孩子全身發黑,是中了劇毒,兇手人性盡失……”司南譽上前一步道:“憶鳳,讓我看看孩子!”李憶鳳連退三步,騰出一雙手來,眸中煞芒連閃,道:“你敢再動一下我就殺了你!”司南譽快要發狂了,妻子神智業已不清,愛兒已變成了屍體一具,她緊抱著不放,此地離家又遠,該怎麽辦?李憶鳳舉步前行,腳步蹣跚。司南譽惶急地道:“憶鳳,你要去哪裏?”李憶鳳充耳不聞,順官道直走。司南譽隻好尾隨在她身後,“土行仙”與“無膽書生”隔遠些跟躡。這種打擊,司南譽是個男人也受不了,李憶鳳是個女子,母性使然,不瘋而何?司南譽的精神快要崩潰了,他經曆過死,但沒這樣嚴重。


    驀在此刻,一個妙齡女尼,手執拂塵,從道旁走出,攔在李憶鳳頭裏,口裏高宣佛號道:“阿彌陀佛慈悲!”司南譽先是一驚,繼而激越無比,意外現身的竟然是與李憶鳳一母同胎,出了家的李筱娟。兩人一般模樣,隻是尼俗裝束不同。司南譽口唇連顫,久久才叫出聲道:“筱娟!”李筱娟麵皮抽動,顯得內心相當激動,垂眉道:“小尼棄塵!”司南譽感到欲哭無淚,李筱娟本應是他的妻子,波折叢生,結果她遁入了空門,往事如煙,哪堪迴首。李憶鳳失神的眼睛,凝注在李筱娟麵上,她對她沒敵意,潛意識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久久,她開了口:“你是誰?我……好像認識你?”一母同胎,天性上有一種感應,這是造物的神奇。李筱娟雖說出了家,但人總是人,不是神,親情是不會泯沒的,她淚光瑩然,幽淒地道:“憶鳳,我要幫助你!”李憶鳳迴頭望了一眼,道:“你幫我?好,幫我殺了他們,他們要搶我的玉郎。”李筱娟又宣了聲佛號,道:“憶鳳,我送你迴家!”“土行仙”與“無膽書生”緩緩站到司南譽身邊。李筱娟朝兩人合十為禮,但沒說話。“土行仙”目注李筱娟道;“問問她,事情如何發生的?”


    李筱娟幽幽地道:“不必問了,她在路邊發現玉郎的屍體,一急成瘋,她什麽也不知道。”


    司南譽哀聲道:“玉郎……怎麽死的?”


    “看是中毒!”


    “誰下得了這種手?”


    “討債人!”


    晴空霹靂,司南譽全身—震,血脈賁張,狂聲道:“討債人?”李筱娟上前,在童屍身上解下一個白布條,道:“小尼沒眼見,但有這標記!”說完,扔與司南譽。“土行仙”厲聲道:“是討債人所為?”“無膽書生”栗聲道:“如果早一點知道就好了,他離去不久。”司南譽手持布條,簌簌直抖,雙目似乎要噴出血來,咬牙切齒地道:“討債人,討債人,我要把你挫骨揚灰!”李筱娟深深吐口氣,道:“小尼送憶鳳迴家,希望她能複原!”說完,手拉李憶鳳緩緩上路,沒有迴顧。司南譽目送二女離去,口裏恨毒地道:“討債,我要向‘無戒和尚’討債……討債,這布條要放在他的骨灰上,我要他化成泥。”“土行仙”苦著臉道:“擄劫幼童,又把他毒殺,為什麽?企圖何在?”“無膽書生”道:“他離開不久,什麽時候下的手?”司南譽狂叫道:“我要殺,殺!殺!殺!”無比的怨毒表露在幾個殺字上。“土行仙”沉重地道:“這其中定有我們想象不到的蹊蹺,司南譽,對方身手極高,對付他頗不容易,這得謀定而後動。”司南譽喘著氣道:“我不能等,一刻也不能,我要去找那惡魔,前輩,胡兄,恕我失禮,我要走了!”身形一起,電射而去。“土行仙”目注司南譽背影消失,搖搖頭,向“無膽書生”道:“他在恨毒攻心之下,理性盡失,可能不計後果地魯莽行事,我們得助他一臂,同時傳令本門弟子,密切偵查‘無戒和尚’的行蹤!”“無膽書生”道:“他不是‘無戒和尚’!”“土行仙”驚聲道:“他……不是‘無戒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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